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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决定,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尤其是当着杨母,这次拒婚,一旦伤了老太太的面子,恐怕就会让自己失去以后再嫁给杨秋池的机会,宋芸儿当然清楚这一点,可是她没有选择。
尽管如此,她内心深处却十分伤心,此刻听到柳若冰柔声宽慰,顿时悲从中生,扑进柳若冰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柳若冰轻轻抚摸着宋芸儿的秀发,等她稍稍好一些了之后,这才说道:“芸儿,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其实是在逼师父走。”
宋芸儿一惊,抹了抹眼泪:“不,师父,你要带孩子走的话,秋池哥哥会发疯的。我知道的。你一定不要再离开了,如果你离开,我不知道秋池哥哥会做出什么来。”
柳若冰道:“傻孩子,你不知道你在秋池心中有多重要吗?你不肯嫁给他,一样会让他发疯的。”
“不,不会的。因为我和他还没孩子。”宋芸儿摇了摇头,哭泣着说道,“可师父你和秋池哥哥已经有了孩子,我要嫁给他,师父你就永远不能嫁给他了,那你们的孩子怎么办?等他大了,让他怎么面对秋池哥哥,父子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吗?让他走到哪里都因为不知道父亲是谁而抬不起头来吗?”
宋芸儿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似地。柳若冰听了这话,顿时也呆了。看来,自己和杨秋池想得还太简单,这些事情,反倒是宋芸儿都替他们想到了。正所谓旁观者清。
正在这时,就听到一声长叹,两人一惊,转头望去。只见远处后花园的月亮门边,站着宋知府和韩氏,刚才那声叹息,正是宋知府发出的。
宋知府和韩氏担心女儿,向杨母告了罪之后,也一路寻来,在后花园的月亮门边,看见了远处柳若冰和宋芸儿正在说话,在这静静的后花园里,两人说话声比较大。远远传来,宋知府和韩氏已经听了个一清二楚,这才知道,原来她们师徒都爱上了杨秋池,而柳若冰的那个孩子。就是杨秋池的,宋芸儿为了师父,才不愿意嫁给杨秋池。
柳若冰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孩子的身世之谜一旦传出去,种种后果,她简直不敢设想。顿时全身一片冰凉,身子轻轻颤抖,呆在了那里。
宋芸儿当然也知道这后果,也感觉到了柳若冰地颤抖,不由得抓紧了柳若冰。生怕她支撑不住倒下。好在听到的是自己的爹娘。希望他们能守口如瓶。
宋芸儿急声道:“爹!娘!您们……”这话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宋知府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一切都是报应!事到如今。我,我还隐瞒什么呢……”高声道:“芸儿,若冰,你,你们随我到,到客厅,我,我有件事要说。”转身往回走。
柳若冰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有些奇怪,现在事情已经泄露,只能听天由命了。
宋芸儿急忙追了上去:“爹!你听我解释……”
宋知府摇了摇头:“不,不用说,爹,爹都明白,你们先随我回去,我有件事要,要告诉你们。等你们听,听了这事,就,就明白了。”
宋芸儿听她父亲说的郑重,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也有些好奇,和柳若冰对视了一眼,都是一样的疑惑。
四人回到客厅坐下。杨母等人见宋知府回来之后神情凝重,不知为何,都不说话,静静地望着他。
宋知府又是一声长叹,慢慢说道:“有,有件事情我必须说了,这件事在,在我心中隐藏了很多年,如果再不说,不,不仅对不起若冰的娘,也对不起若冰。”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宋知府眼望着天花板,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回忆起往事,她地话语竟然不太结巴了,“早年间,我,我还没考中进士之前,有媒人向我爹娘提了一门亲事,那,那女子生的非常俊俏,四乡八里的都闻名,只是家很穷。那女子名叫柳红瑶”
柳若冰身子轻轻一颤,抬起头来,惊诧地望着宋知府。
宋知府慢慢续道:“见了那女子之后,人,人真的很漂亮,所以我爹娘也就同意了。成,成亲之后第二年,也就是洪武十一年七月初八亥时,我娘子生了个女孩,因,因为女儿右胳膊下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我就给女儿起了个小名叫,叫“点点”。”
柳若冰轻轻啊了一声,脸色煞白,望着宋知府。
杨秋池也是惊呼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望着柳若冰。
宋知府并没有看他们,依旧仰着头回忆着:“没,没想到那年的一天夜里,家里失火,我抱着女儿跑了出去,再冲回来救我娘子的时候,她已经,已经全身都着了火了。虽然将她救了出来,整张脸都,都烧坏了,一只耳朵也被烧掉了。
柳若冰听到这里,又是轻轻啊了一声,怔怔地望着宋知府。
宋知府续道:“从那以后,镇上的人叫她。叫她是鬼,小孩子见了要用石头打她。后来,我考中了进士,要做官了。我爹娘就,就逼我休妻,说这样的丑八怪是出不了台面的。爹娘地命令我不敢违抗,虽然心里可怜我娘子,还是写了。写了一封休书。”
说到这里,宋知府话语哽咽了,慢慢低下了头,悲声续道:“我,我娘子拿着休书哭了一晚上。我觉得很愧疚,就偷偷从帐房里拿了一些银子,包了一包给她,还。还把我从小一直带在身上的长,长命锁也给了她。没想到,第二天我醒来,我娘子已经,已经带着我的女儿走了,那包银子原封不动还放在桌上。只带走了我的长命锁。从那以后,我,我就再没见到我娘子……”
柳若冰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那长命锁……是什么样的?”
“是,是一块白玉做地小锁,因为我属小龙。所以白玉正面刻,刻了一条小蛇,背面写着“至正十六年二月十六卯时水牛生””
“啊!”这下子,柳若冰、宋芸儿、韩氏三人都惊叫了一声,宋芸儿颤声道:“爹。这不是您的生辰八字吗?”
宋知府点点头:“这是我出生的时候,你奶奶叫,叫玉匠给我做地。因为我小时候体弱多病,你爷爷就给我取了个小名叫,叫“水牛”,希望我长得跟水牛似的强壮。嘿嘿,没想到,你爹长到这岁数,还是瘦得跟,跟猴似的。”
柳若冰眼望着宋知府。慢慢从脖颈掏出一个白玉地小锁,看了一眼。颤声道:“你……你就是我爹?”
宋知府点点头,含着泪对柳若冰道:“孩子,我……我对不起你娘两。”
这下子,不仅宋芸儿和韩氏惊呼了一声,连杨母、冯小雪等人都惊呼了出来。
只有杨秋池没有在惊讶,其实,宋知府说出他女儿腋下有颗米粒大的黑痣的时候,杨秋池就已经猜到,柳若冰很可能就是宋知府的女儿。
因为杨秋池和柳若冰两人云雨的时候,曾经看见过她腋下这颗米粒大小地黑痣。而当宋知府说出那个小锁的形状和刻地字之后,与自己在柳若冰脖颈上看见的那个小小的玉锁完全相同,杨秋池便已确信无疑。
以前他就很奇怪,为什么宋知府(那时候的宋知县)五六十岁了,而他的大女儿宋芸儿才十四五岁,现在明白了,原来,宋知府还有一个前妻,一个因为家庭贫穷,生得又是女儿,还被大火毁了容的可怜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柳若冰的娘。
宋知府在柳若冰母女最需要他地时候,迫于父母的命令,不得不休了柳若冰的母亲,她母亲最后凄凉地死去。
宋知府长叹了一声,捶了捶脑袋,痛苦地说道:“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娘两,我虽然不敢反抗我爹,但我外出做官之后,就,就一直没再娶妻,我爹娘怎么逼都不行。十多年之后,我爹病死了,临死之前,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说对不起我,要我去找你们娘两。后来我才去你娘的老家找,找过你们,才知道……你娘在回去几年后就病死了……你也被,被一个云游地道姑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到这里,柳若冰已经眼泪簌簌而下:“那是我师父,师父私下里教我武艺,那时候我五岁,半年后,娘生了一场大病,临死的时候,她就把这长命锁取了下来挂在我脖颈上,然后一直念着“点点”……“点点”……,“水牛”……“水牛”……,一直到她咽气……”
“唉~!”宋知府长叹一声,老泪纵横,“那时候,你来找我,要,要收芸儿为徒,是你娘告诉你的吗?”
柳若冰摇摇头,抽泣着说道:“不是,是我师父临终前告诉我,说你的女儿很有天份,让我来看看,如果行的话,就收为徒,好把我们这一派武学传下去。想必是我师父从我娘那里知道了真相,才指点我来找你,但又怕你不认。所以没把全部真相告诉我。”
宋知府点点头:“难怪……那年你来说要收芸儿做徒弟,我一见你就知道,你肯定是我女儿“点点”——你长得和你娘一模一样……”
柳若冰抬起泪眼,哭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认我?”
“我不敢……”宋知府低着头,“我,我对不起你娘,你武功那么高……我以为是你娘叫你来,来找我报仇的。我害怕你杀了我,伤了芸儿她们……,现在,如果我再不说,说出这事来,要害你走当年你娘走地路,也会害了芸儿,我,我不能一错再错……好了,孩子,你要为你娘报仇的话,就动手吧。我做错了那件事,早,早就该死了,只求你饶了你韩姨她们母女……”
宋知府说罢,闭上双目等死。
第四卷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终成眷属
柳若冰泣不成声:“报仇……?你……是我爹啊!就算你对不起我们娘两,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抛弃了我们,可我娘并没有忌恨你,要不然,也不会在死的时候,还在呼喊着你的小名……,我以前是很恨你,恨你无情无义抛弃了我们母女……可你……可你总是我爹啊!我……我会杀了自己的亲爹吗?”
“谢谢你,孩子。”宋知府擦了擦眼角灯火的泪花,山羊胡子抖动着,“是……是我想得太多,后来我明白了,你们母女离开的时候,你才几个月大,所以你并没有认出我来,这才放心下来,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也更不敢认你,不敢带你回老家,生怕老家的人认出你来。我对不起你们娘两,害得你娘惨死,我始终怕你知道了真相,会下手报复,不过,我一直都把你当女儿一样疼爱啊……”
柳若冰微微点头,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宋知府对自己那么好,还以为是感激自己教宋芸儿的武功,现在才知道,那一切都来源于默默的父爱。
她抽泣着说:“我问过我娘,我爹是谁,娘不说,后来我问我师父,我师父一直到死也不说,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了,没想到,我在爹爹身边那么多年,居然不知道爹爹就在身边……”
她心中无限悲凉,悲痛之余,猛然想起方才宋芸儿也说过,如果自己与杨秋池的儿子也就这么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自己的悲剧岂不是要在儿子身上重演吗。
柳若冰抬起泪眼,望着杨秋池,一时间心乱如麻。
杨秋池明白了,柳若冰的家庭也是那么地不幸,难怪,她性格那样的孤僻,也难怪,她知道不能与自己双宿双飞之后。宁愿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相依为命终老一生,原来,柳若冰的娘以前就是这样带着她生活的。
杨秋池走到柳若冰身边坐下,拉住了灯~!火;一。剑她的手,柳若冰情不自禁扑进了杨秋池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柳若冰与杨秋池的亲密,杨母和冯小雪看了并没有多少奇怪。仿佛都是情理中地事情似的,两人跟着落下了同情的泪水。
听到柳若冰哭,霜儿抱着的小少爷也哇哇大哭起来,柳若冰放开了杨秋池,从霜儿手里接过孩子,搂在怀里一边哭泣着一边哄着儿子。
一屋子人,云露、霜儿、雪儿、红绫都在陪着掉眼泪,只有宋芸儿睁大了眼睛,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她没有柳若冰那种父女相见不相识的感受,也没有父亲宋知府那种内疚惭愧的感觉。她心中更多的是喜悦。
宋芸儿也跑了过去,坐在柳若冰身边,叫道:“姐姐师父!原来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太好了!姐姐师父!”
柳若冰不由得破涕为笑:“什么……什么姐姐师父,你乱叫什么……”
宋芸儿搂着柳若冰地胳膊:“你虽然是我师父,不过。因为你最前是我亲姐姐,所以,我就叫你姐姐师父了。”
杨秋池也咧着嘴笑了,问题已经迎刃而解:既然柳若冰与宋芸儿是亲姐妹,姐姐教妹妹武功,怎么都算不得是师徒了。她们以前的师徒关系,也就因为亲姐妹关系而自动解除了。由于她们两是亲姐妹,按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