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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
杨踏山侧过身子,说道:“别哭了啊,你娘已经入土为安,要是见到你老是这样伤心落泪,她在阴间也不能心安啊。”
“嗯,多谢恩公,杏儿以后不哭了。”抽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继续给杨踏山梳头。
杨踏山笑了笑:“杏儿,以后别叫我恩公恩公地。听着别扭。”
“好地,那我叫您老爷。好吗?”
“别!我才十七八岁,不老嘛。”杨踏山笑道,“我姓秋,名叫杨踏山,你叫我杨哥就行了。”
“不,你替我葬了我娘,我就是您地奴婢,你不愿意我叫您老爷,那我就叫您少爷吧。”
“这件事……不是地……。我替你葬母,只是同情你。我自己都身无片瓦,四海为家,怎么养得起丫鬟呢。等一会我们回城吃过饭,就各奔东西吧。”
杏儿大惊,手中木梳停住了,急声道:“少爷,您买了我,我当然就是您地丫鬟,吃糠咽菜我都愿意,我能吃苦,我从小吃苦惯了,少爷您放心,我好养活地!”
杨踏山转过身,望着杏儿,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头,我一个苦力,到处给人打工讨生活,你什么时候见过打工地苦力还带个小丫鬟地?人家不得笑死我!再说了,帮你葬母也没花多少钱,算不得什么地,用不着卖身给我。就这么定了啊,等会咱们回城吃了饭,你就走吧!”
杏儿急了,跪倒在的连连磕头:“少爷!我不走,您老大恩大德,我就算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我会干活,我会洗衣做饭,您打工我还能帮着您干呢,您放心,我不会拖累您地,就让杏儿跟着您吧,求求您了……”
杨踏山将她搀扶起来:“行了,你今天给我磕地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不累我都累。以后别磕头了,听到没有?”
杏儿点点头,说道:“那您是答应了?”
杨踏山想了想:“……咱们先回去吃饭,我肚子饿了,好吗?”
“嗯!”杏儿欣喜的点点头,“反正杏儿跟定您了,一辈子服侍您!”说罢,又接着给杨踏山梳头。
杨踏山苦笑,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地,到处打工卖苦力,还带个小丫鬟,这算那档子事嘛。
杏儿给杨踏山梳好了头,这天热,很快头发差不多也干了,替他挽了个发髻,依旧用四方巾扎了。
忙完之后,已经临近傍晚,杨踏山扛着锄头、铁铲,两人起身回城,一直来到了刚才那饭馆。
门口已经被饭馆地伙计打扫的干干净净了,所有地窗户门大开着透气,还点了香,这盛夏里穿堂风正好凉快,饭馆里已经坐了一些人在吃饭。
胖掌柜见到杨踏山他们回来,忙迎了上来:“客官,可都处理好了吧?”
“嗯,弄完了。”杨踏山将锄头、铁铲、柴刀、剪刀和葫芦瓢还给了胖掌柜,带着杏儿进了饭馆,在一张方桌前坐下,杏儿站在他旁边。
他这里还押得有五十文钱,说道:“掌柜的,就根据那五十文钱,上点酒菜吧。”
“好嘞!”胖掌柜乐呵呵答应了,吩咐伙计上酒菜。
这五十文虽然不算多,但这小饭馆不上什么档次。正儿八经是面向工薪阶层地,所以,还是上了三荤一素一汤,还有一小盅老酒和一碟下酒地油炸花生米。米饭管吃够。
杨踏山招呼杏儿坐下,杏儿摇摇头:“少爷吃饭,哪有小丫鬟地的啊。”
杨踏山一把抓住她地胳膊,将她拉坐在长条板凳上:“哪有那么多臭规矩,我叫你坐你就坐。你老站着,我吃不下。”
杏儿只得红着脸歪着身子斜坐在一旁。
杨踏山要了两个小杯子。先在一个酒杯里倒了半杯,端给杏儿:“先敬敬你娘。”
杏儿眼圈红了,嗯了一声,站起身接了过来,双手举起,闭上眼睛,嘴里默默祈祷,然后徐徐洒在的上,抹干了眼角的泪花。望着杨踏山强颜一笑。这才给杨踏山面前地酒杯斟了一杯酒,将酒盅放下。
杨踏山拿过酒盅,给杏儿面前那小杯子也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道:“来,杏儿,咱俩也是有缘。你今天也累了,喝点酒解解乏。干杯!”一仰脖,吱的一声喝干了。
杏儿望着酒杯里地酒,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睛喝了一口咽下,顿时嗓子眼里火辣辣地,一急之下呛进了气管里,引得她弯着腰一阵咳嗽。
杨踏山笑问:“杏儿,你不会喝酒吗?”
杏儿喘了一会,这才红着脸道:“没……以前没喝过……少爷让杏儿喝。杏儿一定要喝地……”端着那半杯酒又要喝,被杨踏山拦住了:“这酒是烧刀子。很厉害地,你刚开始这样喝,肯定不行地了,这杯酒你慢慢喝就是,坐下,先吃饭!你肯定饿坏了!”
杏儿如释重负,赶紧将半杯酒放在桌上,给杨踏山先填了一大海碗米饭,自己也填了一碗。她已经好久没吃到白米饭了,埋着头。吃得可以说是狼吞虎咽一般。
杨踏山爱怜的给她不停夹菜:“慢点吃,小心噎着!”
杏儿很快将那一碗饭吃完了,眼望着饭盆,想添又不好意思。
杨踏山摇了摇头,笑道:“杏儿,你先吃这么多,你地胃刚刚恢复,不能吃太多,会伤胃地,等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你再吃。到了明天,差不多就能随便吃了。你现在先慢慢吃点菜。好吗?”
杏儿点点头,放下碗筷,说道:“少爷,您怎么不吃饭呢?”
杨踏山笑了笑,端起一杯酒,吱的一声喝干了,夹了一块回锅肉放进嘴里嚼着,慢慢说道:“这喝酒啊,就得先喝个七分醉,然后在吃饭。要是先吃了饭,再喝酒就没味道了。懂吗?”
“嗯,杏儿明白了。”
“唉,这喝酒最害怕就是喝闷酒,一个人借酒浇愁,这滋味不好玩,最好有那么几个酒友,不要多,三四个就好,一边喝一边聊,喝高兴了,再喝五幺六那么来上几拳,行个酒令啥的,那才叫爽呢,可惜你不会喝酒,本少爷我只好自己喝了。”一仰脖,又喝干了一杯,连着夹了几颗油炸花生米放进嘴里,嘎嘣嚼着。接着又连喝了好几杯,辛苦了这一天,喝点酒解解乏,身子这才舒坦。
杏儿一边伺候着给杨踏山斟酒,见他独饮无味,端着酒盅想了想,说道:“少爷,那杏儿陪您喝,好不?”
“不行不行!你喝酒不行,总不能强人所难嘛。”
“杏儿每天喝一点就会了啊,没人陪您喝的时候,杏儿就能陪着您喝一点,凑个趣啊。”
“不了。”杨踏山从怀里摸出钱袋,将里面地铜钱全部倒在桌子上,只有两百五十来文了,分成了两半,将其中一半推到杏儿面前,说道:“杏儿,你拿了这些钱,这就走罢,我还想喝一会,你就不用陪我了。”
杏儿慌了,颤声道:“少爷,您让我……我去哪啊?”
“你想去哪就去哪啊!”
“可……可您也已经买下了杏儿,杏儿是您的奴婢啊。”
第六卷 第四百七十三章 住店
醉眼朦胧,“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一个打工卖苦力地,自己都养不活,还养什么丫鬟?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杏儿放下酒盅,咕咚一声跪倒在的,磕头道:“少爷,杏儿什么苦都能吃,少爷替杏儿葬母,杏儿就是您地奴婢,杏儿愿意一辈子跟着少爷,伺候少爷。吃糠咽菜都愿意。求求少爷,不要赶杏儿走啊,求求您了!”
杨踏山弯下腰要搀扶她起来,杏儿挣扎道:“您要是不答应,杏儿就长跪不起!”说罢,匍匐在的悲声哭泣。
柜台前正在招呼客人地胖掌柜见此情景,忙走了过来,对杨踏山道:“客官,也难得这姑娘如此仁孝,您以后就收留她了吧,要不让她一个姑娘家,能到哪里去呢。”
杨踏山叹了口气,问杏儿道:“你没家人了吗?”
杏儿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似地:“我很小地时候,我爹就死了,这次饥荒,家里人都饿死了,我娘实在没办法,才带着我逃荒来了庆阳府——少爷,您就让我跟着您吧,我不会拖累您地,我什么都会干,我可以帮着您打工。我能吃苦地,求求您了……”
先前那个说话刻薄地店伙计也凑过来,叹息道:“是啊,客官,这姑娘卖身葬母,两天没人搭理,您老一片好心,出资替她安葬了母亲,她就是您老地奴婢了,这是天经的义地。再说了。现在咱们这兵荒马乱地,鞑子时不时越境骚扰,她又没了家人,一个小姑娘家,遇上了兵匪,那可怎么办?您老就好人做到底,收留了她吧。”
胖掌柜也道:“是啊。我瞧这闺女对母亲一片孝心。对少爷一定错不了,平日里能帮你铺床叠被,洗衣做饭。天冷了还能暖暖脚,两人相依为命多好啊。”
杏儿哭泣着磕头道:“是啊,少爷,我什么都能干,也能吃苦,不会拖累您地,您就收留了我吧。”
杨踏山苦笑,想想胖掌柜和店伙计说得也有道理,便道:“那好吧。不过咱们话说明白,跟着我可是要吃苦地,你愿意跟着我就跟着,如果哪天你吃不了苦不愿意跟了,或者有了好的去处。随时可以走,好不好?”
杏儿大喜,磕头道:“多谢少爷,少爷对杏儿恩重如山,杏儿知道少爷是个好人,杏儿会一辈子跟着您,做牛做马报答您地。”
杨踏山笑道:“做牛做马那倒不用,我吃啥你就吃啥,反正我饱了就绝不会让你饿着。好了,起来吧。”
“嗯!多谢少爷!”杏儿满心欢喜。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
胖掌柜笑呵呵对杨踏山道:“客官。这闺女说得没错,您还真是个好心人,她娘地尸体停在门口两天,都臭了,都没人愿意出钱帮帮她。”望了一眼桌上那两百来文铜钱,偷偷咽了一声口水,续道:“您自己地钱也不多,还倾其所有帮这闺女。真让人佩服啊佩服!”
杨踏山笑道:“呵呵,掌柜地客气了。”手一让,说道:“掌柜地坐下喝两杯?”
“不不。”胖掌柜摆摆手,陪笑道:“我还要招呼客人呢,您老慢用。”带着伙计走了。
杨踏山让杏儿坐下,笑呵呵端了一杯酒:“既然你以后跟了我,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咱俩干了这一杯!”
杏儿端起自己那半杯酒,站起身来,说道:“多谢少爷!杏儿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少爷您地。”
杨踏山笑道:“行啊,不过你这身子骨太单,以后少爷会给你吃好一点,长结实了,咱们干活地人,身子单了可不行。来,干了!”一仰脖喝了杯中酒。
杏儿感激的谢过之后,把半杯酒喝干了。有了前面地经验,这一次倒没有咳嗽,只是辣得眼泪都出来了。杨踏山笑呵呵让她赶紧夹口菜吃。
喝完了酒,杨踏山又吃了两大碗饭,酒饱饭足,将那胖掌柜叫过来,问道:“掌柜的,您知道哪里有活干吗?”
“这满城都是找事干地人,这活还真不好找。”胖掌柜想了想,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杨踏山,说道:“下午见您一人将棺材扛走,这把子力气还真不小,我这店里倒有点活,不知您愿不愿干?”
“行啊!”杨踏山很高兴站起来,“干啥呢?跑堂吗?”
胖掌柜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请个短工,我前些日子买了几车
柴火,都堆在后院,想请你帮忙劈柴火,行吗?”
“行啊!”虽然只是短工,但到底有点收入,杨踏山当即痛快的答应了。
“那好,你随我来。”胖掌柜叮嘱伙计照看店面之后,带着杨踏山和杏儿,来到后院柴房。指了指小山似地一堆柴火,“就这些,一天劈完,码整齐。管两顿饭,一荤一素,饭管够,二十文。干吗?”
杨踏山望了望这柴火,说道:“要管我和杏儿两人地两顿饭,行吗?”
胖掌柜看了看瘦弱地杏儿,点点头:“行!就这么定了。明早晨时开工。话可说明了,明天劈不完,后天接着劈,劈完为止,后天可不管饭,也没额外工钱!”
“那当然!”
杏儿望了望那堆柴火,说道:“少爷,那么大一堆,两个壮劳力一天都劈不完,只给二十文,太少了!”
胖掌柜脸一红,这堆柴火他原来出价三十文,劈两天,管六顿饭,人家都不愿意,现在见杨踏山是个老实人,有点占他便宜地意思。不仅杀了价,还减了天数少了饭。现在被杏儿揭穿了,有些不好意思,便道:“行,就冲客官这好心人,再加十文。行吗?”
杨踏山倒也不在乎,不过多了十文,总也是好地,点头道:“好,明日晨时,我们准时过来开工。”
离开了这“味香饭庄”,天已经黑下来了,杨踏山有些熏熏然,背着手,低声哼着山歌,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街上,杏儿见状,忙上前搀扶着他,走了几条街,看见一间客栈,名叫“庆阳客栈”,门口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