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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丽半晌,拭干了眼泪道:“母亲,还是让舅母先进花厅坐下再叙旧吧。”
柳夫人忙用帕子抹了眼泪,笑着说道:“嫂子,你看我粗心的!来,先进去吧!”
众人簇拥着两人入内,上座端茶,再一番哭泣之后,两人才渐渐的叙起了家常。聂夫人颜氏笑着指着她身边的一名年及金钗的红衣小少女说道:“素娘还记得管哥儿吗?她是管哥儿的小女儿云娘,这孩子可怜,出生就没了亲娘,我就把她带到了身边。”
柳夫人听了,打了那少女一眼,那少女一身红衣,肌肤丰肥,眼如杏子,便笑着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赞道:“瞧这姑娘生的多福相,嫂子果然会□人。”管哥儿是聂瑄的三哥聂珩的小名,是去世的姨娘钟氏所出,听颜氏的介绍,这少女又不是正妻所出的,庶子所出的庶女,柳夫人当然不会太在意,拿了一个荷包打赏了她。
颜氏笑了笑,转眼便瞄到了猫儿,不由眼睛一亮,称赞的说道:“素娘,这孩子是谁?生的这般的水灵。”
柳夫人笑着说道:“她便是我跟你说过的顾家姑娘,小名猫儿。”
猫儿听了,连忙走了出来,跪下给颜氏磕头请安,颜氏听了柳夫人的话,再仔细打量了一下猫儿,心中越发的欢喜,让贴身嬷嬷扶了她起来,把她拉到了怀里,“真是个乖巧的小姑娘,当真让人越看越喜欢。”说着便退下来手上的镯子,要往她手腕上戴。
猫儿见那镯子水头十足,通体翠绿不见一丝瑕疵,便知道价值不菲,如何敢要。但那颜氏执意要她戴上,柳夫人也在一旁笑道:“你拿着,这也长辈给你的算是见面礼。古语都说了,长者赐,不敢辞。”
猫儿听柳夫人这么一说,便再次给颜氏行礼道谢后来,才伸出了手让颜氏给自己带上。那羊脂柔白的手腕上套上碧绿通透的手镯,有着说不出的好看,颜氏笑着:“我们都老了,你看着手镯,戴在大姑娘手上跟戴在我们手上,就是完全不一样。”
柳夫人笑着说道:“可不是嘛!”
猫儿低头含笑,并不说话,聂夫人见惯北方的佳丽的豪爽,再见江南小女儿的弱质纤纤、温柔似水的模样,心中越发的欢喜,搂着她温言问她今年几岁,家里有几位亲人。
虽说这些事情是她早就知道的,但是见猫儿应对得体,落落大方,虽然有着小女儿的娇态,但也不小气扭捏,对这个孩子不由更加满意,她同柳夫人互视了一眼,相视一笑,微微的点头。
平地起风波(一)
“将猪蓉、鱼蓉、陈皮和凫茈,用力搅拌成胶状……”猫儿低头沉默的喝了一口陈皮肉丸粥,听着嬷嬷的解释。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这聂家果然是大世族,吃穿度用无一不讲究。她那点现代的来的药膳知识,跟人家比起来差远了。听说聂家光是四季喝的养生粥,就记了一本书的食谱,亏得她从来没有在人家面前摆显过,不然脸就丢大了。
“猫儿你多吃一点,这粥有调中开胃、燥湿化痰的功效。”颜氏关切的说道:“我看你这几天似乎胃口不好。”
猫儿忙起身道谢,这些天天气热,她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又担心家里的小柱子……云娘掩嘴笑着说道:“自打姐姐来了之后,祖母就都不疼我了。”
颜氏笑着指着她说道:“瞧这小油嘴,说的我好像多偏心一样!你猫儿姐姐我平时见不到,你常常在我身边,我当然要多疼疼她!”
云娘眼波流转,笑着拉着猫儿的说道:“要是猫儿姐姐能跟我们一起回家就好了。”
颜氏笑着说道:“胡说八道,你猫儿姐姐家在这里,怎么跟你回家?”
云娘翘翘小嘴说道:“猫儿姐姐可以跟我一起回家玩啊!姐姐,我跟你说,我家可大可漂亮啦!家里有个大大的湖,我们夏天还可以在湖上划船玩!”
猫儿听了只是笑着,柳夫人笑着说道:“说起划船,家里也有一条画舫,你若是喜欢,我们明天去湖上玩。”
云娘立即拍手笑着说道:“好啊!”可是她话刚说完,就怯生生的望着颜氏一眼,颜氏笑着说道:“行啊!”
云娘低低的欢呼一声,被颜氏嗔道:“姑娘没姑娘家的样子!看看你猫儿姐姐,多文静。”
猫儿听了低头羞红脸说道:“聂夫人尽取笑我,聂姑娘是大家闺秀,我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能跟聂姑娘比!”
颜氏爱怜的拍着她的手笑着说道;“谁说你是乡下丫头了,你哥哥现在也考上进士了,你是官宦人家的姑娘了,以后要抬起头,挺起胸看人,这样才不会被那些下人爬到头上来。”
猫儿听了点头称是,柳夫人笑着说道:“嫂子不急,以后慢慢教着好。”
云娘听了抿嘴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颜氏笑着说道:“瞧我啰里啰唆的,唉,年纪大了,就喜欢说话了,丫头可别嫌我烦啊。”
猫儿连忙说道:“聂夫人教诲,我平时想听都听不来,怎么会嫌您烦呢!”
颜氏一听,笑开了眉眼,轻拍她的小手,同柳夫人笑盈盈的互视一眼,又说笑了几句,把话题转开了。柳夫人和聂夫人年纪大了,平时习惯早起,早饭也吃得早,在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时常会吃点小点心,光是吃这些点心,就让她开了不少眼界,她以前真是孤陋寡闻啊!估计她之前的那点小心思,聂公子都看不上眼吧?夸奖几句也是看在几个哥哥的面子上吧?
用完粥品,柳夫人唤来两个女先生过来说书,弹着琵琶,说起了一段类似孟丽君的故事,那颜氏听了之后,笑着说道:“当真是胡说,这朝廷取仕,何等大事,怎么可能让一名女子混在一群大男人之中,还考上了状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两个女先生也赔笑的说道:“小人随意找的故事,给夫人、姑娘取个乐子、逗逗笑,不如我们再换一段?”
颜氏点点头,示意两人再换一段。听了说书,逛了一圈园子之后,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云娘立在一旁伺候着颜氏用膳,猫儿低头有些坐立难安,毕竟除了聂夫人和柳夫人之外,就她坐着的,柳文丽和云娘都是站着的。这云娘名义上是颜氏的孙女,其实也跟丫鬟差不多。
柳夫人笑着说道:“你来者是客,坐着便是,等你以后当人家媳妇,就要站在一旁伺候婆婆用膳了。”
猫儿忙起身谢柳夫人教诲,颜氏笑着说道:“坐下好好吃饭吧,瞧你把人家孩子吓的。”
午饭过后,柳夫人遣退了众人,只留下心腹守门,然后对颜氏笑着说道:“嫂子,你看我的眼光如何?”
颜氏点头说道:“是不错。就门第差了一点,可德容言功都是不错的。”
柳夫人笑着说道:“顾家门第是差了一点,可也是清白人家出生,家中以耕读传家,父兄都是读过点书的,大哥又是翰林院修编。你也看到了,这孩子家教不错。说句托大点的话,先皇后的父亲也不过是个秀才。”
聂夫人一听便嗔道:“胡说八道,这朝廷的事情,也是我们可以随便讨论的?”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素娘,为了致远这孩子,我是操碎了心,可他那名声在,跟我们家世相当的人家,都不肯把嫡女许嫁,肯嫁嫡女的人家,那女孩子不是死过未婚夫的就是嫁过人的。差一点的人家,那些女孩子连我都看不过眼,更不要说是致远了。唉,讲到底,还是我这个当娘的误了他!当初一心让他早点成家、抱孙子,结果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柳夫人说道:“大嫂,你放心,猫儿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的,除了出生差点之外,其他哪样都出挑。这孩子我是打从心里疼她,她那个出生,世家高攀不上;一般的人家,她嫁过了也委屈,我想来想去,把她配给致远正合适。”
聂夫人点头说道:“嗯,只是这孩子怎么快十五了,还没有定亲事呢?”
柳夫人笑着说道:“所以我说这两个孩子有缘分啊!本来猫儿这孩子十二岁的时候,顾家妹妹就准备给她说亲了,可是看了几个算命先生,都是这孩子姻缘来得迟,要十五岁才能说上婚事,所以顾家就耽搁了下来。”
聂夫人一听忙关切的问:“这孩子八字没问题吧?”
柳夫人摇头说道:“有问题我怎么会把她说给致远呢?我让几个算命先生看了,都说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人,一生子女双全、富贵平安,还有帮夫运呢!我拿致远的八字同她的八字找西园寺、灵隐寺的方丈都算过了,都说是绝配!”
聂夫人听了才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么说,等我问过致远的意思之后,去提亲就是了,这冀州同苏州,一来一去,等过了五礼,也要大半年呢!”
柳夫人点头说道:“我问过顾家妹妹几次了,她听了算命的话,一心要等猫儿满了十五岁再说亲事。你放心,顾家那边同我们家走得近,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马上能知道的。”
聂夫人想了想又关切的问道:“那顾家肯不肯把女儿说给致远呢?毕竟致远那个名声摆在那里。”
柳夫人笑着说道:“嫂子你糊涂了。顾家是什么人家,我们聂家又是什么人家?顾家得了这门婚事,是祖上积福,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说那个一点,若不是致远有了这个名声,轮得到他家女儿吗?你别看我家夫君平时那顾家的几个孩子挂在嘴边,赞不绝口。要是他再有几个庶女,把女儿嫁给顾家的儿子他是肯的,可是要让我们文理娶猫儿,他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一个翰林院修编又如何?在老槐村那个小地方是稀罕,可是到了苏州府,不过只是小小的没实权的小京官而已,苏州历代都是文人荟萃之地,历代状元、进士层出不穷,顾福若是靠自己,熬上个二十年说不定还是个编修。
柳夫人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个盘算,自己丈夫虽说是嫡系,可毕竟是个庶子,读书又不成,在柳家也没什么地位。家里有什么好事,一定是轮到了大房才轮得到他们。大房几个嫡出女儿的夫君读书也不错,要是朝里有什么机会,也是先轮上他们。若是顾家真能攀上自己娘家这门亲事,大哥、大嫂为了让致远面子上好看,也会好好提拔顾福的,到时候顾福自然会想到自家女婿,这官场上的关系本就是一层套一层的。只要自家女婿有了出息,还怕他这房在柳家没出头之日吗?
聂夫人笑着说道:“我真是担心的糊涂了。”世家媳妇最重的便是身份,素娘说的不错,几个庶女随便嫁了就嫁了,能给家里带几个人才过来,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是娶媳妇是大事,关系到家族的脸面问题。那些小户人家的出生的媳妇,先不说其他,光是瞧她们那种没见世面的穷酸样,便是家里的下人也看不起,更不要说是那些出生高贵的妯娌。这皇族娶媳妇,为了没外戚的烦恼,要娶平民女子,可世家娶媳妇是为了联姻,没听过有几个世家嫡子娶平民女子的。
两人正说着致远的婚事,突然章嬷嬷在门口说道:“夫人不好了,顾家的大哥儿好像病情又加重了,听白芨传来的话,似乎是染上了疟疾,顾姑娘一听就晕过去了。”
两人大惊,“快叫大夫过来。”说着就急急的走了出去,花厅里,众丫鬟婆子掐人中的掐人中,灌姜汤的灌姜汤,片刻过后,猫儿醒了过来,轻咳了几声。
颜氏心疼搂着她说道:“你这傻孩子,急什么,我刚刚已经派人去跟致远说了,他那里有治疗疟疾的良药。”
疟疾可是很容易死人的病,她本来就因为层层衣服裹着觉得很热,一激动,头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猫儿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想起自己临走的时候,小柱子还搂着她的脖子,说等她回来呢!她哽咽的说道:“夫人,我想回去看小柱子。”
颜氏轻拍她的背说道:“你放心,疟疾这病有了致远那个药就好了,我们家之前也有两个孩子得了疟疾,服了致远的药,当天晚上就好很多了。”
猫儿一听,忙抬头问道:“夫人,那是什么药?”
颜氏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药,记得那名字挺拗口的,叫什么金鸡。”
“金鸡纳霜?!”猫儿脱口而出,金鸡纳霜是治疗疟疾的良药,不过好像是依靠国外进口的。对了!聂家时常跑海外,应该是有的。
“对对!金鸡纳霜!”颜氏说道:“你也知道?”
猫儿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听人说过一次。”
这时晚照匆匆走进来行礼说道:“奴婢给老夫人、柳夫人请安。”
颜氏摆手说道:“快别多礼了,我问你,致远那药送去了吗?”
晚照说道:“送去了,爷让澄心带上金鸡纳霜,骑马先赶去老槐村送药了,顾家的几位少爷架了船等在太湖边上呢。爷让我来问姑娘,想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