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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威胁的词,可现在她这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陆子扬冷眼看她:“不然怎样?”
程暖深呼吸,怒道:“不然我不给你做饭吃!”
陆子扬移开了视线,面无表情:“谁稀罕!”
他抬手拉开旁边抽屉,摸出一样东西,砸向程暖。
“滚吧。”
程暖忙不迭的去接,下瞬间按键老爷机砸在手心。
开机,无数条短信蹦出来,程暖皱着眉头看那几百条短信和几十个来电提醒。叮铃叮铃的提示音,让陆子扬几乎发飙,声音低沉阴戾。
“滚远点。”
程暖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走了。
关门声落,陆子扬终于是把手边的电脑给砸了,巨大的声响回荡在这病房中,陆子扬把自己砸向病床,神色颓然。
他是有病!
程暖走出医院,外面的空气滚烫。烈阳照的地面都要融化了,她匆匆去车库里面推自己的小电车,座位都被晒的滚烫,坐上去,只觉得屁股都要被烤熟了。
太阳底下,几乎睁不开眼,她眯着眼拧动车把缓缓出医院大门。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天差点撞到自己的车朝医院开来,擦身而过的时候,程暖低头就要过去,车子一个急刹车,戛然而止,随后一个声音响起。
“程暖?”
程暖回头看过去,车门打开,他下了车,拧眉盯着程暖。
“程暖?是你吧?”
肖默穿着浅蓝色的条纹衬衣,卡其色裤子,很休闲的装扮。干净得体,他的头发不长,梳理整齐,皮肤一如既往的偏白。三十出头了,依旧像个二十三四的青年。
抿了下唇,程暖笑了下:“好久不见。”
她下车,站在烈阳下,看着肖默的眼睛:“肖默。”
刚才的一瞥,肖默突然觉得这个人像程暖,继而想起那天陆子扬说的话,他的儿子是住在这家医院。这么细看,肖默有些不敢想象程暖竟变化如此之大。
以前她瘦的均衡,看起来精神又活泼。如今的她,瘦骨嶙峋,皮肤白的不健康。穿着也是粗劣简单,毒辣阳光下,汗水浸湿了薄薄的衬衣。
他走近程暖,心里翻江倒海,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程暖眼角有了明显的皱纹,眉宇间有着明显的疲惫。她变了太多,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重的让人无法忽视,她和记忆中的程暖判若两人。
肖默愣怔怔的看着程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惆怅抑或悲哀都无法表达现在的心情,紧紧缠绕在心头的是难以置信。
对于程暖的感情,在看到她的这瞬间,就放下了。
刚刚一瞥,他的心情是激动的难以自制。可是真站到对面,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暖看他半响,他沉默着看向自己。渐渐敛了笑容,捏了下手指,肖默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太舒服。微微偏头移开视线,太阳晒得她头晕。
沉默让人压抑,程暖不欠肖默什么东西。
当年离开,她走的潇洒,如今回来,她不过是狼狈了一点,也没犯什么罪,更没想和肖默这些老友们联系。如今碰到,是恰巧。肖默看她的眼神带着悲悯,程暖不太喜欢别人这么看她。日子是自己的,过的好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只是站在旁观的角度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
嘴唇干燥,她咬着下唇半响,两人不能这么干站着啊,简直能热死个人。
“最近过的好吗?”
肖默深吸一口气,他眼睛还看着程暖。
“还行,你呢?”
就别重逢的老友不该是这样的局面,可是程暖知道,他们如今的距离更加的远,也只能是这样的尴尬。
程暖笑了一声,抬头把刘海都捋到耳后。扬起下巴,她如今成熟多了,大概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她笑起来一双黑眸顿时就温柔似水。
“挺好。”
肖默心脏堵了一下,说不出什么情绪。
“你——”他话语稍稍迟疑,顿了下,视线从程暖身上移至医院大门。“有了孩子?”
程暖把电车往旁边推了下,站到门卫处的阴凉下。
“五岁,男孩,叫程程。”
她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原本死气沉沉的表情都有了些生机来。程程是她的孩子,五岁了。
肖默到底还是笑了一下。
“都五岁了,我这个舅舅都不知道。”他依旧温润如玉,笑容也和暖起来,声线像是大提琴音:“程暖,这几年,你都去了那里?”
程暖站在他对面,当年程暖和陆子扬离婚,他说,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可程暖还是走了,她不想面对任何一个人,她的生活圈子里,处处都是陆子扬的影子。她受不了,当时的程暖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困死在陆子扬的世界里。
程暖动了下眉毛,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汗津津的手指:“当时就想去国外散散心,后来知道有了孩子,就留在这个城市。”她的声音柔和,不算低,但也不凛冽,笑声和善:“其实离的也不远,只不过和你们没有交集,才碰不着。”
别说世界这么大,这个城市如此大,生活阶层不一样,程暖不刻意去找他们,根本不可能碰见。
生活方式,经济物质,都差别太大。
肖默又沉默了,他静静望着程暖,嗓子像是塞满了棉絮。
悲哀感涌上心头,当年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他心目中的公主,变了。
他不说话,程暖也没开口,很长时间后,肖默说道:
“你变了很多。”
“谁没变呢?”程暖抬头看着他,表情坦然,说道:“万物都在变化,是自然规律。”她抿唇笑道:“我又不例外,长大了变老了才符合生物学。不变,那不是怪物吗?”
这话说的肖默一下子就笑了,他眼睛透过面前这位已经长了皱纹的母亲,看向当年活泼天真的小女孩。到底还是叹了口气,看着她弯起的眼睛。
“说的是啊,我们都变了,都过去了六年时间,能不变吗!”
此时正是中午,汗水泌出了肖默的肌肤,不大一会儿时间背上就潮湿一片。原本清爽的休闲装,这么一汗湿就略显狼狈。他偏白的肌肤渐渐红了起来,热气腾腾的空气灌进鼻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太阳下面站了很久,都忘记了这天都快四十度,空气都滚烫。
“你站在那里会晒伤皮肤。”
程暖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刚刚不说是因为不知怎么开口。她又不是肖默的谁,贸然说出关心的话,总归是不太合适。可是看他皮肤都被晒红了,汗顺着脸颊往下滴,也不知道往阴凉下站,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来医院是有什么事吧?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你赶快回车里去吧。”
她看了看天,眯着眼睛:“太热,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肖默微微蹙眉,站在大太阳底下汗如雨下,他突然觉得程暖很陌生。尽管很热,可是他也没动,就那么看着程暖。
“你要走?”
第二十章
程暖一愣。
肖默反而笑了起来,他的笑一如既往,温柔又沉默。
“确实,天气挺热,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旁人进出也是不便,左右一看:“不如找个地方聊聊?”
程暖不解,秀眉微扬。
“……你有时间?”
肖默弯起唇笑:“我的时间向来多。”
对于程暖,他永远有时间,这是很多年前的习惯。
只是这句话到嘴边了却没说出来,当年程暖拒绝的彻底,那时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近四十度的天气,站在太阳底下的感受,格外*。
他退后两步,朝程暖摆摆手。“等着我,停好车就过来。”
程暖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快步朝车子方向奔去,关车门的时候还回头看她一眼:“我很快就来。”
程暖有些懵,他什么意思?
黑色越野开走了,她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表情从迷茫变成深思。
按理来说,这么多年了,她混的如今这狼狈模样,肖默断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
叹口气,都过去这么多年。
肖默还是当年模样,可她都老了。
程暖转头望着保安室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确实是老了。
真是,六年时间,物是人非。
她想了一会儿时间,自个都笑了起来。
惆怅什么?再玩忧郁就显的矫情。
只不过老友见面罢了。
笑着摇摇头,她抬手捋了下头发,手指上全是汗。
等了大约两分钟,这期间她把小电车停在保安室门口。肖默出来就看到她眯着眼睛站在阴凉处,身上的衬衣被汗湿,里面深色的胸衣隐隐约约。
难免觉得悲哀,她怎么混成这样了?
两人在医院附近的肯德基坐,程暖下意识的去看手腕上的表,心里咯噔一下,刚刚看到肖默,到底老朋友见面有些激动,竟忘记了给陆子扬送饭这事。
算算时间,这边聊两句,回去做饭应该跟的上。
“你喝什么?”
肖默问她,他很少来这种店,对这边的卫生条件担忧。
程暖看他,忽的就笑了:“我记得,你好像从不在这种地方喝东西。”
肖默也笑了,眸光飘忽,手指轻点桌面。
“你不是说,人都会变吗?”
程暖从他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她爱来这种地方,说也不听。”
她?他?女朋友?
这个讯号传入大脑,第一感觉是失落,第二感觉是释然。当年的纠葛情仇,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放下了:“女朋友?这么厉害!你都改变了?”
“都忘告诉你了,快结婚了。”肖默笑了一声,似乎想想起什么,表情宠溺:“别扯开话题,喝什么?”
“什么都不要。”程暖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时间。“我中午还要回去做饭。”
肖默一怔,随后张大嘴惊讶:“你——你会做饭?”
难得看到肖默变脸,程暖笑的不行。
“做饭很难吗?”
肖默难以置信:“程暖,你变化可真是太大了!”
以前的程暖,对做饭是苦大仇深,死活都学不会!
“其实学起来也很简单。”
肖默依旧无法平静,“我记得你以前连泡面都不会煮!”
程暖笑的时候眼角有细纹:“当初年幼!现在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再什么都不会,就丢大人了!”
程暖用这种愉快的语气调侃,两人之间忽然就没了隔阂和生分。当初偷偷跑去肖默家做饭,试图给陆子扬一个惊喜,结果差点没把房子点了这事历历在目。
“我后来想明白了,人吧,不独立只是因为身后有靠山,你不用独立。”程暖后来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做家务,她连缝衣服那么高端的活都学会了。“可是一旦没人靠了,只剩你一个人,什么都能学会。”
她的手一直放在膝盖上,掌心的细茧也许别人看不到,她自己却清楚知道。没有了锦衣玉食,什么都得亲自动手后,就不觉得困难有多么难以逾越。
她说完,很久不见对面回音
抬头就对上肖默深邃的眸光,他脸上的笑消失了,带着股莫名其妙的忧伤,就那么看着程暖。
程暖有些尴尬,弯了弯唇,说道:“怎么了?”
“过的很难吧?”
他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表情严肃。
“带着个孩子,一个人,很难吧?”
程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抿了抿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难吗?
可能……难吧!
挺着大肚子做家务的时候也许会想,身边要有个人就好了,也不用这么难。孩子要出生了,她躺在病床上,张开腿,冰冷的器械碰触到肌肤,那种感觉无法描述!
阵痛席卷全身,她咬牙忍着。最后疼的几乎晕过去,她的痛神经都麻木了,就是胡乱的想着,旁边要有个人握住她的手就好了。
兴许,没有那么难捱。
十几个小时的阵痛,她以为自己会死,可是没死。
孩子呱呱落地,护士过来冷冷说:“男孩。”
她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浑身都疼,脑袋里晕晕沉沉的想,陆子扬看到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他会抱着自己亲吻额头吗?
他会说,老婆你辛苦了,吗?
孩子第一次生病,她第一次扛起煤气罐,孩子第一次叫妈妈,她第一次走出屋子去面试。孩子从楼梯上摔下去,她站在自动取款机钱看着余额蹲在地上哭。
无数次的第一次,一个人难吗?
程暖笑了笑,微微垂目:“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