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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胡月海。
他开了车门,我坐进去,车里的空调很足。人立刻凉爽了不少。
我毫不客气地说我出家地址。
他并不开车,而是说:“我特意在这里等你。”
“呵呵。”我笑,“敢情是安子又惹了你家贵公子吧,不过呢有件事我希望你搞清楚,我只是她的家庭教师,要是有什么事,我想你还是找她母亲比较好。”
“你让我有失败感。”胡月海笑着说。
我奇怪地看他。
他又说:“我等了你三天电话,要知道我们公司的任何职位,都会让人趋之若鹜,可是你竟不理不睬,我想知道为什么。”
第五章(5)
“我没见识,胡老板。”我说,“你这回看走眼。”
“是吗?”胡月海发动汽车说,“那你得让我再看看。”
“想请我吃饭吗?”我灵机一动,今晚老妈老爸不在,暑假里安子的课也都安排到了白天,阿朵又没空陪我,我正愁晚饭没着落呢。
“想去哪里?”他看上去好象很高兴的样子。
“随便。”我说。
“喜欢吃什么?”
“也随便。”
结果他带我去的地方叫“香逸渔港”,才开的一家店,不算是非常高档,却很有特色,以海鲜为主。
我第一次跟男人出来吃饭,本意是想蹭顿饭吃,但下了车来和他一起走进饭店再走到包厢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暖昧,恨不得揍自己两拳才好。
那里的老板好像和胡很熟,又是递烟又是送茶又是盯着我看。
胡倒是镇定自若,我把脸拉得老长。
好不容易点完菜,送走那个聒噪的老板,偌大的包厢里只留下我们两个人,胡月海忽然笑了,然后他说:“你好像有点紧张。”
“我紧张什么?”我硬撑着说,“掏钱的又不是我。”
他又笑。于是我开始报复:“其实该紧张的是你。”
“哦?说说为什么?”
“你没听说吗,这年头小红帽比狼外婆厉害。”
他一定觉得我这个比喻挺有意思的,哈哈大笑,笑完后摇着头说:“难道,非要这么形容吗?”
“你平时也这么爱笑吗?”我问他。
“哦?”他说,“不。”
“这证明我很幽默。”我说。
“是的。”他却不笑了,认真地对我说:“这一点我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了。所以,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到我公关部来工作,我一直在找一个像你这么能说会道的员工。”
“是尖酸刻薄吧。”我刻薄自己。
“也可以这么说。”他回答我。
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斗嘴并不见得是我的长项,于是我出去上洗手间。我没有想到竟会和王乐平狭路相逢。他们一行人刚好进来,那个实习的小丫头也在,就跟在王乐平的身后。我有些惊慌,但瞬间安定下来。
王乐平显然比我更惊慌,他说:“嘉璇?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朋友请吃饭。”我说。
“是阿朵吧。”王乐平说。
我正想着怎么回答他呢,他一把把我拉到边上低声说:“嘉璇,你是在跟踪我?你不会变得这么俗气吧?”
我狠狠地甩开他。低声说:“滚。”
“今天做成一笔大买卖,所以请客户吃一餐。”王乐平跟我解释。
第五章(6)
我很不高兴地说:“你去陪客人吧,我要上洗手间。”
“那我明天约你。”王乐平死要面子,当然不会当着他朋友跟我发生争执。只好跟着那几个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我回到包厢,胡月海说:“怎么搞的,出去一下脸色就这么差?”
“没什么。”我说。
“这里空调开得太低,你喝杯开胃酒暖暖胃。”他把酒杯推到我面前。我推开说:“我从不喝酒。”
王乐平就在这时推门而入,他看看我,再看看胡月海,厉声说:“嘉璇,他是谁?”
“朋友。”我恨死他。
“朋友?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乐平气势汹汹地盯着我,没有风度到了极点。
服务小姐赶紧带上了门。
“请你出去。”我说,“这里不欢迎你。”
胡月海并不说话,只是低头喝茶。
王乐平上前来拉我:“我们走,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别对她那么凶。”胡月海说话了,“她今天是我请来的客人。”
“她是我的女朋友!”王乐平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知道是你的女朋友,你急什么?”胡月海微笑着说:“不如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王乐平并不理他,而是问我说:“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出去!”我甩开王乐平。
王乐平看看我,再看看胡月海,终于铁青着脸拂袖而去,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我强作欢颜跟胡月海说:“干杯!”
“他很爱你。”胡月海说:“可惜的是年轻人总是不懂得呵护爱情。”
“吃你一顿而已,”我敏感地说,“你可别在我面前卖什么老。”
“是。”他说,“嘉璇小姐请。”
对,他已经知道我叫嘉璇,我索性大方到底:“叫我童嘉璇。”我说,“让胡先生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话。”他说,“我年轻的时候比那小子更冲动。”
狡猾的胡月海,可是我打算比他更狡猾,于是我埋头吃菜。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吃完了,他送我回家,我下了车,他忽然喊住我说:“嘉璇!”
“嗯?”我回头。
“我再等你三天电话,你再考虑一下?”
“胡先生,我不会去的。其实你并不欠我什么。”我很诚心地跟他道歉说:“你已经请我吃过饭,现在是我欠着你。”
“你是个奇怪的女孩。”他说。
“多谢恭维。”我笑。
“那么,今天的事情有空跟男朋友解释一下,别为这事弄得大家不开心。”
第五章(7)
“会的。”我说。
他朝我点点头,摇上车窗,车子绝尘而去。
我回家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打电话给王乐解释一下。这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王乐平的电话响了,接电话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问我:“你是找小王吗?他现在没法接电话。”
“什么叫没法接?”
“他喝多了。”
“你是谁?”我明明猜到了却还是忍不住再问一下。
“我是他朋友,刚刚送他回来。”
我狠狠地挂了电话,他们今晚一起吃饭的有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就偏偏要叫一个小姑娘送她回来,而且还是“刚刚”!
带着一颗受伤的心,我又进了RO,糊涂昨天答应过我,今天带我到沙漠之城去打蚯蚓,这样越级打怪,我就可以升得更快一些。我的技能等级已经过了三十,做梦都盼着二次转职。
NPC把我送到梦罗克,我喊破了嗓子却不见糊涂,又不敢乱跑,只好独自坐在湖边发呆。过了好半天后糊涂才上线密我:“玫瑰你在哪里?”
我正一肚子气:“我在我们约好的地方等你呢。这里荒无人烟,我又是路痴,会找不到回来的。”
“真对不起,”糊涂说,“我有点事所以来迟了。我这就来。”
“你在陪小怪是不是?”我问他。
“没有的事,”糊涂终于在我面前出现,“嘻嘻,你干嘛吃个小姑娘的醋?”
“臭糊涂你少臭美!”
“是是是是是。走,我让蚯蚓咬我一口给你出气好不好?”
“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
我一肚子的气,信口胡说:“我要你到中央之城的喷泉边当众喊一百声‘糊涂爱玫瑰!’”
“好。我去。”糊涂说完眨眼又不见。
我只好用掉一双蝴蝶翅膀,回到城里去看个究竟,那个呆瓜果然坐在喷泉边一声声地大喊:“糊涂爱玫瑰,糊涂爱玫瑰……”
我泡了一杯咖啡回来,他依然在喊。
我走过去说:“算了,呆瓜,饶了你。”
“不行。”他说,“才七十三次,喊完我再理你。”
小怪在一旁替糊涂鸣不平:“玫瑰是个女魔头,糊涂G嗓子都哑了。”
“去去去,一边去!是他自己愿意的。”
小怪冲我喊:“你明明知道你说什么他都会当真你就不要耍他!就算是对喜欢自己的人,也不可以太过份!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十六岁的小怪,恋爱观比我清晰。
我也开始觉得自己过份,糊涂再傻,也不能把人家当王乐平的替罪羊啊。于是我只好走过去,在那头倔驴的身边坐下,陪他。
第五章(8)
过了好一会儿,糊涂终于喊完,巴巴地问我:“好玫瑰,消气了么?”
我无可奈何地说:“白痴,我们今晚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都奉陪。”
“去看海吧。”我说。
我们去了克魔岛。那里的确很美,让人联想起热带的岛屿度假村,由于它建筑于地底下,所以照明的火炬熊熊燃烧,光与影不停地跳跃,是一个长年灯火通明的不夜城。糊涂先带我到山上,说:“走,上山打老虎!”
上了山他却坐下来,笑笑地说:“不是啦,是上山看风景啦。”
我们坐在山上吹了会风,这才下山来,穿过满是海星的沙滩来到海边。我问糊涂:“你见过大海吗?”
“我家就在海边啊,从窗口看出去,就是蓝色的大海。”
“真的还是假的哦。”
“真的。”
“那我要是去了,你负责接待么。”
“真的还是假的哦。”
“假的,嘻嘻。”
“玫瑰坏坏的。”
我只好转话题:“那么多职业,你干嘛要练巫师?”
“嘿嘿,我是想巫师也许可以用法术迷住女孩子的心。你呢?”
“为了实现我小时候的理想。”
“啥理想?”
“当个巫婆。”
“哈哈哈。”糊涂笑,“我小时候特傻,就想做个活雷锋,拿了个打气筒,天天在巷子门口等着替别人的自行车打气。后来谁也不来打,我就往路上扔图钉,结果好事到最后还是没做成,反倒给我老爸痛打了一顿。”
“我是真的想当巫婆,当个好巫婆。我看安徒生的时候恨得直咬牙,我要是巫婆,肯定不使坏,死活也要让小人鱼和王子永远在一起。”
“这么说你和我一样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好人。”糊涂总结说。说完呤唱起“暴风雪”,我的屏幕上一片飘飘扬扬的雪花,还有点淡淡的蓝色,美不胜收。
他问我:“玫瑰,你那里下雪么?”
“下。”我说,“很大很大的雪。”
糊涂说:“我的小巫婆,等着吧,等雪花飘落的时候,我就带上我的蝴蝶翅膀飞过去看你。”
呵,但愿他只是说笑。
我可没有阿朵那样的好身手,单单一个王乐平,已经让我筋疲力尽。
第六章(1)
第二天一早老妈大发慈悲没有来搅我的好梦,等我自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安子打来电话让我晚些时候去,说她下午要跟班上的同学去“健康海”游泳。
我问她:“真会游么?”
她很得意:“我拿过我们区年级组冠军。”
“好。”我说,“那我晚上再过去。”
手机刚挂就又响,这回是王乐平,对我说:“我在家里,你现在过来好吗?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那个女的走了?”我问。
“什么女的?”他跟我装傻。
“等你我想起来了再打电话给我。”我愤愤地挂掉电话,谁知道它立刻又响,这回是阿朵,埋怨说:“嘉璇,你手机老不通。”
“对。”我说,“移动公司很快颁我最佳用户奖,有屁快放。”
“心情不好?”她问。
“没什么,失业综合症而已。”
她咕咕地笑:“中午sam请我吃饭,遇到胡月海,我们夸起你来着。”
“夸我什么?不知好歹?”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怕我干不好。”我说,“没经验。”
“咦?工作不就是学经验?你瞧我现在干得多带劲。”
“我能跟你比?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
“嘉璇你怎么了,你在大学里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我问她。
阿朵在那边学我的腔调:“叶阿朵,这事没什么了不起的,肯定可以搞得定,让我上好啦。”
对,那是我。不过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早就没有那时候的年少气盛,岁月磨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