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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手下,是客人。”贺秀腾纠正道:“那一次多亏了你们正面引开了林康政的注意力,又将他缠住无法脱身,否则我不一定能成功,他的屋下就有逃生的秘道。”
轩辕望与崔远钟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在这异国他乡,面对扶英手握大权的贵人,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谨慎些。轩辕望轻声道:“我们虽然学了些剑技,但正如贺大人所言,剑的时代已经结束,我们来贵国是来学习魔石之技,这较技之举还是免了吧。”
贺秀腾神情恭谨,与他那一日的冷漠好似换了个人,他垂下头道:“诸君,剑技的时代虽然结束,但剑技本身却不曾结束,下官也是学剑者,深知剑对一个剑士意味着什么。因此,下官冒昧来请诸君前去参加这次宴会,如果诸君认为必要,下官可以派人去征求尊师华闲之先生的允许。”
听到他提及老师,轩辕望不好再说什么,又看向崔远钟,崔远钟也大感头痛,过了会儿才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等我们老师回来后再决定吧。”
“也许不必那么麻烦。”贺秀腾非常自然地抬起脸,几乎同时,崔远钟与轩辕望都微微变了脸色,二人都听到外头传来异样的脚步声,过了会儿,石铁山也听到这脚步声。
看见崔远钟与轩辕望忍不住握住剑柄,贺秀腾目光闪了闪,但脸色依然平静。又过了会儿,门上传来轻轻的扣击声,崔远钟看了贺秀腾一眼,道:“请进。”
进来的是个陌生中年男子,身材不高但看起来极精干,他目光在室内扫了一下,停在贺秀腾脸上后行了一礼:“大人。”
“辛苦了,从河门赶回来。”似乎是说给轩辕望他们听的,贺秀腾道:“得到华先生的许可了吗?”
“得到了,华闲之先生还派了另一位弟子来。”那人让了让,柳孤寒走了进来。
“孤寒,好久不见啦!”轩辕望与崔远钟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贺秀腾做事缜密周道他们是知道的,但他们没有想到华闲之竟然会同意他们去与人较剑!
柳孤寒对着崔远钟与轩辕望点了点头,表示那人所言不差。崔远钟微一沉吟,贺秀腾脸上终于露出微微的笑意:“那么下官就告辞了。”
“阿望,送一送贺大人。”崔远钟吩咐道,当轩辕望陪贺秀腾出去后,崔远钟问道:“老师为何会作如此决定?”
“老师说,在扶英至德朝庭眼中,赵王地位不如以前了,老师要我们显示一些力量。”柳孤寒简单地道,他的眼中闪出冰冷的光来。他终于要为了救人而杀人了。
送贺秀腾出来时,轩辕望有意落在贺秀腾一肩之后,到了院子门,他忍不住问道:“贺大人对我们参与较剑之事如此认真,只为了那个大人物么?”
贺秀腾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轩辕望,过了会道:“我说过,剑的时代结束了,但剑技还没有结束。魔石之技慢慢蚕食着一切,甚至于国家都被魔石之技掌握了,而我希望剑技不要被吃掉,还能流传下去,那个大人物能帮助我们大扶英帝国做到这一点。”
不等轩辕望从他的话中清醒过来,贺秀腾微点了点头:“多谢送我,告辞了。”
第二十七章 强敌
剑的时代结束了,但剑技还没有结束。魔石之技慢慢蚕食着一切,甚至于国家都被魔石之技掌握了,而我希望剑技不要被吃掉,还能流传下去……
轩辕望怔怔忡忡呆在院子里半晌,直到石铁山出来催他回去,他才醒悟过来。那个贺秀腾虽然不是用一个剑士应用的光明正大的手段击败林康政,但比起林康政来,他只怕更想维系剑技的流传吧。在魔石之技上较余国先行一步的扶英的今日,恐怕就是余国的明日,有朝一日余国的剑技也会走到这般穷途没路么?
恐怕无须到那一天,现在余国的剑技,便已经没落不堪了。老师之所以如此为赵王出力,除了是想让神洲余国的百姓主动迎接即将来临的变化,也有那么一点为剑技传承考虑的意思在里面吧。
“阿望,既是老师有意让我们去,那就只好如此了。”把华闲之的意思向轩辕望转述了一遍,崔远钟道。
“明白了。”轩辕望点了点头,即使这一点关系到扶英剑技的兴亡,自己也不得不全力应战。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但对于轩辕望师兄弟而言,贺秀腾口中的大人物与他的手下都是个迷,因此他们能做的便是充分利用这几日的时间多多练习了。学堂一角的灌木丛中极少有人来,也就成了轩辕望练剑的绝佳场所。
“这一剑不对,若是对手使的是三尺六寸长的长剑,你这一式不等剑中对手,自己倒先撞上对手身上了!”
“手别颤手别颤,这一式叫白驹过隙,只有手极稳才能从对手剑式中那微小的破绽里穿过。”
绯雨自然在一旁指点了,两人一个教的细心一个练的专心,都没有觉察到时间的流逝。当日薄西山之时,轩辕望出了一身透汗,他收起剑,刚准备同绯雨说话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道:“怎么就这两下子,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绯雨与轩辕望都是大惊,虽然二人过于投入,但那说话者能够不让二人发觉而接近,自然不是一般人。轩辕望看了绯雨一眼,那人声音似乎不熟,否则的话问起自己绯雨是谁,自己还真不好答复呢。
“谁,鬼鬼祟祟的!”
绯雨明眸流转,嗔问道。那人排开灌木走了过来,笑道:“早听说东都英雄会上出了个妖剑轩辕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华闲之的弟子,竟然要一个女孩指点剑技,想来华闲之也不过尔尔。”
轩辕望偏过头,从树枝间看到那人的脸,不由怔了下:“是你!”
那人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轩辕望:“你认得我?”
那人正是赵冰翼身侧的两个少年之一,也即一个月前与轩辕望撞着的人。轩辕望在华州府城便见过他,但那时他只是云想绸缎庄的仆役,那少年早就将他忘记了。
“我曾在华州府城见过你,那时你与傅苦禅剑师、赵冰翼小姐在一起。”轩辕望并没有因为当时自己身份低微而觉得尴尬,相反自从投入华闲之门下后,他对自己曾执贱役更加坦然。
“哦?奇了,我为何不记得了……”那少年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眼睛放肆地在绯雨脸上打着转儿,“这位小姐芳名?”
一股无名的火焰腾地从轩辕望心底燃了起来,啃噬着他的理智与耐性,他握着剑向前跨了一步,挡在那少年与绯雨之间:“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那少年不以为意,继续向绯雨走去,嘴里对轩辕望说,眼睛可没正眼瞧轩辕望一下,“我复姓诸葛,草字眠风。”
绯雨见轩辕望脸上已涨得通红,心中也极是愤怒,她原本就是喜好捉弄人者,那个诸葛眠风如此无礼,更让她决心为轩辕望出这口气。
“阿望,你听到什么了么?”
她用亲慝的口气向轩辕望问道,轩辕望怔了一下,转向她时,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狡黠。轩辕望心中一动,便附合道:“好象是听到什么了。”
“这个傻子倒也开窍了,可见是最近调教得比较好。”绯雨心中暗想,嘴里却说:“好难听的老鸦叫啊,我们走吧不听这老鸦烦人。”
轩辕望心中大喜,瞥了诸葛眠风一眼,却发现他脸上一点怒容都没有,倒是懒洋洋地笑了笑:“老鸦么,要不要我替姑娘赶走?”
绯雨见他毫不在意,心中略有些失望,她好胜心强,便挤兑他道:“你倒是赶走我看看。”
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袭来,轩辕望道:“算了,我们走。”
“阿望别急,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怎么样!”绯雨有心让诸葛眠风出丑,因此在原地没有动。诸葛眠风已经离她不过三丈余,他停住脚步,深深嗅了一下:“好香。”
“你……”轩辕望大怒,但他斥责的话没有出来,诸葛眠风懒洋洋的眼神瞥过:“何必着急,象这位姑娘这般国色天香,若是无人赞美那岂不是暴殄天物?看你就是不解风情的蠢才,可惜啊可惜,一朵鲜花险些插在了牛粪上啦!”
虽然满心怒火,但听到他这般称赞自己,绯雨还是有些喜悦,脸上也微露出一丝笑来,轩辕望眼角余光看得真切,心中突然有如刀绞。他再向那诸葛眠风看去,这人脸上总是挂着那种懒洋洋的笑容,长得又风流倜傥,比起自己要强大许多。他又会称赞人,那什么国色天香的,自己便是想到了也不敢在绯雨面前说出来。
“哼!”想到这里,轩辕望重重哼了声,他握着剑向诸葛眠风跨了一步,诸葛眠风似讥似嘲地瞄了他一眼:“现在,让我为姑娘赶走那烦人的老鸦再与姑娘好好谈谈。”
蓦然间,诸葛眠风那种懒洋洋的神色收敛了起来,他身形未动,但全身却都已被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包裹。空气中隐隐传来嗡嗡之声,轩辕望铮然拔出半截剑,却似乎被一股力量所制住,剑无法再拔出一寸。他身上刚消去的汗又冒了出来,诸葛眠风那含而不露的杀意,分明将他周身上下的要害都威胁到了!
这一刻也不知有多久,轩辕望从未直接面对如此大的压力,他几乎觉得透不过气来,全身的肌肉都酸痛无比,汗水如泉水般涌出,一种冰冷冰冷的感觉爬上了他后背。就在轩辕望快要无法忍受的那一刹那,诸葛眠风突地腾空,身形在半空中飞速旋转,剑鸣声有如苍龙长吟,无数道剑光自他周身发出,剑芒在剑气呼啸声里形成连环不绝的螺旋向四周扩散,空气被他剑式的压力而排开,在四周形成了激荡回折的气流。灌木杂草在诸葛眠风这一剑之威下,有如经过飓风的肆虐,都被席卷而起,轻者扶摇直上飘向长空,重者翻滚窜动离开位置。
这一剑之威让绯雨也变了颜色,轩辕望目瞪口呆,握剑的手无力地松了开来,这样的剑势,是凡人所能施展得出来的么?
“铮!”
诸葛眠风还剑入鞘,施展这一式他也耗去不少精神气力,额头微微见汗。他向轩辕望连跨了两步,轩辕望心神还在他方才那一剑之威的震慑之下,禁不住退了两步。
“哼,老鸦现在该走了吧!”平定了自己的气息,诸葛眠风脸上又浮起了懒洋洋的笑,似乎对于轩辕望毫无兴趣,但他言语却咄咄逼人。轩辕望呐呐了两声,才惊觉这诸葛眠风是将自己说作老鸦了。
但轩辕望完全沉浸在诸葛眠风那一剑之威下,他无心与诸葛眠风争执,别过头去转身便走。
“阿望,你等等我!”
有外人在时,绯雨不敢回剑中去,因此让轩辕望等她。轩辕望走了一段路,没见绯雨追上来,便转过身去,见绯雨笑靥如花,冲着诸葛眠风嘀嘀咕咕飞快地说着什么。轩辕望心中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巨大的酸楚海潮一般包裹住了他,刹那间他觉得自己似乎给关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周围一片漆黑,黑得让他窒息。
“走不走,你不走我可先走了!”
轩辕望只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下去,高声招呼道。绯雨向他这边望过来一眼,又转过身去对那诸葛眠风说了什么。轩辕望一堵气,转身便走,听得绯雨在后面追来道:“阿望,等等我啦!”
听到她追了过来,轩辕望心中转怒为喜,侧过脸来,有意不向诸葛眠风处望去,对绯雨笑了笑:“晚了,咱们可要早些回去,否则远钟师哥他们又要问东问西了。”
绯雨见他神色间仍有些不自己,心中一转,便知道他是在吃醋了,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轻笑出声道:“阿望,你知道我后来跟那个臭老鸦说什么吗?”
“啊……说的什么呢。”轩辕望看了看绯雨,见她娇俏的脸上浮起一片严肃,便将到嘴的“我才不想知道”收了回去。
“这个家伙身上,也有那个人的味道,而且他方才那一剑,是我见过最近于惊神一式的剑式了……”
绯雨的话让轩辕望蓦地停了下来,他的脸上浮起惊愕与矛盾的神情:“要不我们再去问一问他?”
“不用了,他也不知道。”绯雨见他为了自己,宁愿再去面对那个可恶的诸葛眠风,心中大是欣慰。但另一件事,绯雨不知道当不当此刻对轩辕望说起。
“若是告诉阿望,这几日他定然都会不安,若是不告诉阿望,事到临头……他会不会更加惊惶?”
这样的念头在绯雨脑中盘旋了许久,轩辕望也沉默前行,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停下来,握住剑柄道:“绯雨。”
“嗯。”绯雨正在想着心事,因此只是随意回了声,轩辕望期期艾艾,终于一咬牙道:“绯雨,只要能施展出惊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