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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烦的挂了简亦淮的电话,我收拾书包,待到下午排球课下,便背着包走到校门外等公交。
车到站,扬起一片尘土,搭车的人一拥而上,幸好我够灵活,蹿在前面找到个靠窗的地方座位。
坐定,打开窗透气,马达发动,全车人跟着颤抖。
两边的风景飞逝,不停倒退,望着那些我还没来得及细看的人,陌生的面孔一晃而过,我突然想到简亦淮在给我报名那天说的话。
“单单,人那么多,能相遇是缘,能在一起是份,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简亦淮总是喜欢随口胡诌一些或煽情或无聊的话,可是这句,却一点都没错。
人和人,擦肩而过便就真的是过去了,不会在一起说话聊天,更不会相爱。我能和简亦淮在一起,该感谢我们珍惜了彼此的相遇,珍惜了这得来不易的相伴。
红灯,车缓缓停下,我侧过头看比公交矮小了许多的小车,黑色驶过,而后是一辆宝蓝在临近车道停下。
下午四点多的太阳绚烂,在11月的初秋的如洗碧空下显得越发耀眼,那辆宝蓝跑车线条流畅,闪闪发着光,仔细看看居然有些眼熟,车顶收起,车中状况一目了然。
前座上放着一个涂鸦吉他,黑底白字有够嚣张,后座胡乱扔着些衣裤,都是些极其亮眼的颜色,在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摇头晃脑的黄色脑袋,一手放着窗框上支着脑袋,银色手链泛着冷光。
皱皱眉,我伸长脑袋向前张望,觉得这人熟悉异常。
好像有了感应,原本是听着摇滚舞曲的人投入转过头来,眼神相遇,打得我措手不及。
唰的转过头,我努力镇定下来默念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红灯灭下绿灯亮起,公交再次启动,偌大的马达声居然敌不过那人尖锐的叫嚣。
“简单,你给我下车!居然当没看见我,活腻味了你!!!”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伸出左手挡住脸,我对周围诧异看着的人尴尬一笑,装作黄毛不是在叫我。
“你挡什么挡!简单,喊你呢听见没有!”宝蓝跑车贴着公交开在路上,喊声越来越大,并且夹杂着面纸口香糖香烟扑面而来。
手腕被那些东西砸的生疼,在侧头躲过一大盒面纸之后,我甩开手臂不顾车上其他人的侧目把这窗户冲外面大吼,“黄毛,你再砸一下试试看!给我消停点!”
“是谁先当没看见我的!”一点不比我逊色的吼回来,黄毛拧着眉指着我,“简单,认识我就那么丢人吗?”
“没错!你看看你的头发和屎一个颜色,跟你站一块就丢人,我告诉你黄毛,我不认识你,别来烦我!”
我话音刚落,黄毛便气歪了嘴,极其惊险的绕过了一辆将要撞上的车,到处找东西来砸我。
“黄毛,你想干嘛?放下手里的打火机!”正色让黄毛别激动,我吓得从位子上站起来,心想这样如果打火机受到重创爆炸之后,我好歹还能少受点伤。
“你下来我就不扔。”见我害怕,黄毛得意洋洋讲条件,“嘿,谁让你刚才和我横鼻子竖眼来着,简单,听话点下车,否则哼哼。”
黄毛怪笑两声,听得我气不打一出来,怎么,我一个示弱他就嚣张起来,这个黄毛怎么这么惹人厌?!
我撩起袖子管,深深呼吸准备再次开战,嘴巴一张刚想吼,却被旁边的人捣捣肩头。
皱眉看去,是一个带着古板眼睛极其严肃的中年男子。
“同学,不想被记过的就下车,扰乱公共治安,你知道这样会给学校带来多大的名誉损伤吗?”
风吹起,我在众人松一口气的目光下惨淡下车。
抬眼望去,缓缓驶去的公交上好像传来不少叹息声,“现在的小孩啊,太能闹腾了”仔细听听,居然还有欢欣鼓舞的鼓掌声。
至于像送走抢劫犯一样的对待我吗?!
抱着公交站台旁的灯柱,我仰头差点失声痛哭,现在才想起来,那位古板男子好像是在开学典礼上说了许久制度规矩的系主任
“简单,你这是干什么呢?”停下车的黄毛走来推推我,见我失神的样子笑道,“简单,不过是被赶下车而已,别放心上。”
别放心上?我能不放心上吗?万一那主人肚量小又记仇给我记过怎么办?!
冷眼横了黄毛一眼,我拉拉包,一声不吭的走到路边往前而去。
“简单,你不上车?”还是那副欠扁笑着的模样,黄毛拉住我的手臂,“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瞥了黄毛一眼,我甩开他的手继续前行。
“简单”拉长尾音,黄毛无奈挠挠头发,在我身后喊着,“真不上车?”
没停顿的接着走。
“吃火锅也不上车?”
我咳了一声,扭头走到路边停着的车上坐下,严肃开口,“愣着干什么,走啊!”
“你啊”哭笑不得的走来,黄毛摇摇头启动跑车,“简单,原来你的名字简单,脑子也很简单。”
“怎么说话呢,合上车顶,冷。”
“我这是想吹吹风让脑子冷静点的”
“敢顶嘴?!”
“”
来到位于市中心的一家据说是前所未有好吃的火锅店,我眼巴巴瞅着锅里煮着的食物吞吞口水。
“简单,就算你继续用爱~的目光注视着它,也还是要那么长时间它才能熟的。”叹息一声,黄毛推给我一碟奶黄包,“来,先吃个包子解解馋吧。”
“谁说我馋了?”斜睨黄毛一眼,我戳着锅里的小白菜,“不吃包子,我就要吃炖白菜。”
“行,就吃白菜。”黄毛对我恐怖的宠溺一笑,又夹了几片叶子放在锅里。
我抖抖鸡皮疙瘩,心想着黄毛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居然会对我宠溺一笑?!
这一周我过的这么顺畅和平静,究其原因就是黄毛不在。
在那天和诺言说了再见之后,这几个人就跟消失了似的,再也没出现过,当然,除了许诺娴。
这女人是三天两头的往我们宿舍楼下跑,美其名曰,我想看看小木,顺便看着简单你有没有守妇道。
守什么妇道?我一大男人要守什么妇道,为谁守妇道?!
本来还以为黄毛是想通不再纠结我忘了他之类的,况且红毛不是说他的女朋友回来了吗?大概是双宿双飞,共同陷入爱河不能自拔来着了,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这么遇见黄毛。
这么些天没见,黄毛看起来倒是憔悴了些。
低头掩去心中疑惑,我对着筷子上夹着的羊肉吹吹气,沾着酱送入口中。
果然好吃,比起前些时候简亦淮给我做的还好吃,看来在周末的时候要把简亦淮拽来,再吃一顿才能喂饱我肚子里的馋虫。
“简单,好吃吗?”见我吃的开心,黄毛到了杯果汁,“你吃完了,我们谈谈正经事,好吗?”
“正经事?”我抬头看看黄毛,烟雾袅袅升腾,看不真切此时黄毛的表情,只是从语气中我依稀可以感觉得到不同寻常,黄毛,是头一次这么凝重的跟我说话。
“黄毛,你想说什么?”
扯了个笑,黄毛夹起白菜放进我碗里,“我想了好久,挣扎了好久,本来想就这么瞒过去,或者说不再见你,就过去的。”
我吃着已经炖烂了的白菜,刺溜一大口,烫着了心头,有些疼。
“可是今天居然看见你了,简单,你说神不神奇?我明明想不见你的,连到了学校都绕着走了,却还是遇见了。”
拍拍我的背,黄毛将果汁递到我嘴边,让我小心点,别烫着。
“看见你什么都不知道还生龙活虎的样子”笑了一声,我抬头,因为刚才被烫着心口而泪眼婆娑,“好可怜。”
揉上我的发顶,黄毛低沉开口,“简单,你被骗得好可怜。”
Chapter 36
“简单,你这么蠢,让我怎么办?”无奈说着,黄毛揉乱我的发,语调却是有些莫名忧伤。
“保持距离。”扇开黄毛的手,我拧眉,放下手中的筷子喝口水,等心不再疼了才开口道,“黄毛,我用不着你可怜,再说了,我被谁骗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
“看吧,就是你这样才让我放又放不开,逃又逃不走。”听了我的话也不生气,黄毛只是笑笑,完全看不出他就是那个下午时候在马路上就对我大吼的人。
关了火,吃完菜,烟雾渐渐消散,黄毛的轮廓清晰起来,那看着我无奈笑着却略带嚣张的眉眼,没由来的,居然让我心头一颤。
“简单,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能认真听听吗?”
捞出最后一块豆腐,我吹着气慢慢吃完,喝了口果汁,又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一切做完后,我才站起身对黄毛说,“看你这么为难,那就不要说好了。”
背起包,我挠挠头,甚是体贴的对黄毛笑笑,“您再吃点,我先走了。”
下楼推开大门,稍显清冷的风拂在面颊,吹散所有杂念。
一顿饭下来,时间飞速流逝,竟是已经七点出头,华灯初上,街上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走在路旁,我好好贴着边,却还是会撞到陌生人,肩头传来似有若无的触感,不疼,却让我止不住的心慌。
我以为我很能干,可以打工给简亦淮买生日礼物,可以煮面,最不济,我还可以在教室里做高数作业,可是现在,望着这不断更替来往行人的喧嚣街头,我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离开简亦淮,我没有任何可以引以为傲的资本。
除了简亦淮,在夜幕中亮起的万家灯火里,没有一盏为我而亮。
“简单,在想什么?”
肩被轻轻拍上,而后是一句淡淡询问,我失望的垂下了头,是温暖的感触,却不是简亦淮。
“想你有没有付钱。”挥开黄毛的手,我清清嗓门,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你吃完了?”
“我不饿。”黄毛对我咧出一口白牙,突然发现今天的黄毛似乎对我笑的尤其多,“简单,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不想听呗。”踢踢脚下的水泥地面,我抬头与黄毛对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也好。”竟然不死皮赖脸,黄毛沉吟道,“回家好,也让我多点时间考虑,多点时间确认。”
从下午一见面就一直奇怪的话,黄毛想说什么,想确认什么?
我不知道,但直觉的明白,黄毛想说的话一定不会是我喜欢的。
对我眨眨眼,黄毛伸手弹了下我的脑门,笑道,“走吧简单,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揉着额头,我瞪了他一眼恨声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去肢体接触,我走了!”
“有车不坐你想徒步旅行?”取笑我,黄毛强势拽着我的背包,“走吧走吧,我送你。”
“用不着。”抢回背包,我翻个白眼说,“你那车的颜色太丑,样子太逊,我不喜欢。”
“这样的你都不喜欢?”诧异的瞅了我一眼,见我态度坚决,黄毛妥协道,“行行,那今个委屈您一下成吗?”
拉着我的手腕过人行道,黄毛走向对面停车场,边走边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车?正好在大马路上,指个给我看看,下次载你我就换成那样的。”
“车是说换就换的?”斜睨无知的黄毛一眼,我挣脱开他的桎梏,拍拍手臂随口说道,“宝蓝奢华又浮夸,要我选,当然是沉稳又大气的黑色。”简亦淮的车就是黑色的,性能好,坐着也舒服,虽然不抢眼,却是我最喜欢的格调。
马路过完,绿灯也正好跳成红色,我转身站在路旁,指着驶过面前的一辆黑色君威对黄毛说,“看,这辆就不错。”
和简亦淮的车一个型号,保养得也差不多,仔细看看,居然连车号都差不离车牌号?!
我顿了顿,随后走到车行道跟着那辆缓缓启动的车慢慢行走,弯腰,我借着路灯仔细查看,不是差不离,是一模一样。
简亦淮说晚上有公事要谈,看看时间,大概是谈完的样子。
如此偶遇,即可以摆脱黄毛,又见证了我和简亦淮的缘分,我心中欣喜,抬脚便想敲敲那关着的车窗。
可待我走进,却发现副驾驶坐上,那原本是属于我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我并不陌生的人。
静静笑着,落落大方的美丽女人。
简亦淮,你不是说在忙公事吗,那为什么会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车开始加速,已在咫尺的车窗渐渐远离,我呆呆伸着手,脑中乱成一团,又空白一片。简亦淮,你答应过我不再背着我和她见面的,为什么食言?
“简单,你干什么呢?站在那很危险。”一股拉力将我拉到人行道上,我怔怔回头,是紧紧锁眉难掩担忧的黄毛。
简亦淮,你是不是看见我和黄毛在一起,因为吃醋才故意和那女人在一起的?
你误会了。
车越开越远,黑色车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