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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着起伏不定的粮价。
邦泰商号每ri仅仅在报纸上发布一条消息,就迫使粮商们不得不降价,把扬州货栈的大佬们兴奋得几乎忘记了自己姓什么。随着老百姓暂缓前往扬州购粮,扬州货栈前前后后售出的粮食不过五千多石,几乎毫无损失!
而粮商们就惨了,他们发现,即使粮价下跌至五钱一石,销售量也增加不多,反而有逐步下降的趋势。
这还不算完,粮商们惊奇地发现,扬州货栈又出招了,他们宣布,以五钱五厘的价格,大肆收购粮食!
粮商们彻底糊涂了,扬州货栈根本不缺粮啊,为何大肆收购?
粮商们又不约而同地汇集到一起,商议对策,李仲联、刘三水等大粮商一致决定,即使让粮食烂掉,也绝不出售粮食给扬州货栈!
李仲联、刘三水家大业大,财力雄厚,当然能撑得住,然而,一些小粮商却撑不住了!粮食在仓库存放一ri,仓储费就是一笔高额支出,他们早已负债累累,哪里还能随着李仲联与林纯鸿死斗?
于是,一些小粮商偷偷地将粮食运送至扬州货栈,以五钱五厘的价格卖与扬州货栈。扬州货栈来者不拒,全部收购,短短两ri之内,收购的粮食居然达到了四十多万石!
时间到了五月初,出售粮食的粮商越来越多,扬州货栈一个月内,几乎以五钱五厘的低价收购了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全部堆积在货栈的常平仓内,非常壮观。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稻田里的秧苗长势喜人,李仲联、刘三水终于坐不住了,开始认真考虑是否将粮食全部卖与扬州货栈。
正在此时,忽然从南京留都传来好消息,东林诸公充分发挥手头的能量,说服南京六部官员,发布命令:鉴于有人肆意扰乱各地粮食市场,从即ri起,严禁各地百姓擅自出境购粮,各地地方官务必对擅自出境购粮者严惩不贷!
得到这两条消息后,李仲联、刘三水大喜过望,立即吩咐各地粮店将粮价上涨至一两二钱。
同时,扬州货栈内部也兴奋不已,尤其是郑天成,犹如豹子一般窜到林纯鸿身边,催促道:“军门,鱼儿咬钩已经够深了,咱们下手吧,机不可失啊”
林纯鸿摇了摇头,道:“再等等,群情还不够激奋嘛”
五天后,扬州终于出手了。
他们在报纸上宣布,鉴于一些不可抗之因素,从即ri起,停止售粮!虽然报纸极尽隐晦之能事,无只言片语针对此条命令,但老百姓无不了然于胸,扬州货栈受到了官府的打压!
与此同时,扬州货栈内,却是一片磨刀霍霍的声音。林纯鸿将扬州货栈的jing兵悍将召集起来,宣布道:“决战的时机已到,该准备刺刀见红了!”
众人脸sechao红,兴奋莫名,忙碌将近半年,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
“李蒙申,挑头闹事的人手都安排好了么?”
李蒙申抱拳道:“回军门,都安排好了。手捧着银子,根本不愁找不到闹事的人!”
林纯鸿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看向顾秀林,道:“顾总管,你那边怎么样?”
顾秀林激动地说道:“都准备好了。地契、批文都已经到手,都以本地人的身份注册,外人根本不知我们是幕后。人手、粮食都已经准备完全!”
林纯鸿笑容满面,大声宣布道:“既然都准备完善,那就开始吧,我就在扬州,坐等诸位的好消息去吧”
事实上,不待林纯鸿安插的人手开始闹事,愤怒的百姓已经忍不住了。有的城市里,百姓还算文明,只是前往官衙和平请愿;有的城市里,百姓们包围了粮店,将粮食抢掠一空,还将老板和伙计一顿痛殴;最为出格的要算丹阳县城,愤怒的百姓不仅捣毁了粮店,还包围了县衙,直把县老爷吓得瑟瑟发抖
待李蒙申的人手抵达各城之后,四处挑拨百姓闹事,局势愈发不可收拾。各地无一例外地出现了打砸抢事端,无数的商家遭了殃,损失惨重。最为倒霉的,依然是粮店,不是被捣毁,就是被拆除一空,成为一片白地
自古以来,当百姓的愤怒需要发泄时,当官府完全无视百姓的诉求时,局势就会往民变的方向发展。心惊胆战的地方官纷纷向南京六部求救,希望能够取消禁令。
然而,令地方官感到奇怪的是,当某处的粮店被捣毁之后,马上就会有一家粮店宣布成立,并且以九钱银子一石的价格大肆售卖粮食。愤怒的百姓有了低价粮可购买,情绪得到了缓解,再加上弓兵、衙役的强力弹压,各地百姓逐步趋向稳定。
唯一有所变化的是,新的粮店取代了旧粮店。
地方官、李仲联、刘三水等粮商恍然大悟,这些粮店根本就是邦泰商号的!
被愚弄的地方官和粮商愤怒不已,发誓要捣毁新粮店。地方官的手段花样非常多,今ri令捕快上门搞联防,明ri令捕快上门查案,想尽一切办法干扰粮店的正常运转。
粮商们的办法就比较单一,无非就是收买黑社会、地痞流氓上门收取保护费,阻止粮店售粮。
粮店的应对措施非常简单,在粮店摆上十几二十个孔武有力的护卫,这些护卫脾气非常坏,不管是捕快还是地痞,一律轰出门,犹如铁塔一般护卫在店门口,令一切敢于闹事者望而生畏。
普通的亡命之徒岂是久历战阵的勇士的对手?稍一对抗,无论是地方官还是粮商,无不放弃了毫无用处的sao扰之策。
老百姓们对以前的粮店敲骨吸髓痛恨万分,连带着,老百姓还恨上了官府。新的粮店成立后,不仅买卖公道,价格也不高,老百姓马上从心里接受了这些新粮店,对在周围晃悠的衙役和打手投与仇恨的目光。
于是,江南各县的粮食终端市场纷纷易主,邦泰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终端市场。
第二百七十七章 晋商身影
李仲联、刘三水等大粮商终于到了最后时刻。
作为商人,李仲联、刘三水最为优秀的品质就是识时务,他们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已经被彻底地逐出了江南粮食市场,除了转行,无路可走。
至于手头的几百万石粮食,除了卖给扬州货栈外,别无他途!
于是,他们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找到了顾秀林,希望能够尽力挽回损失。经过一番艰苦的谈判,最终,货栈以五钱银子一石的价格将所有粮食全部吃入,立即投放至各地粮店。
经过将近三个月的斗争之后,江南的粮价终于稳定下来,维持在九钱银子一石的水平上,让老百姓、让各地地方官长舒了一口气。
江南的工商业已经极度繁荣,稻田面积已经下降至危险水平,每年生产的粮食根本不够用,缺口达到六百多万石,需要大规模从外地调运。待邦泰掌握江南粮食市场后,每年从荆湖地区调集大量的粮食运往江南,最终“湖广熟、天下足”正式取代“苏杭熟、天下足”,大行于世,成为人人熟知的谚语。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好,好,好”一个头发花白老人躺在竹椅上,微睁着双眼,从口出吐出一连串的好字,似乎遇到了平生未遇之快事。
“爹”老人的下首,一年轻人垂手侍立,对老人的好心情似乎一点也不理解,愕然道:“林小三耍yin谋诡计,顷刻间掌控了江南粮食市场,何喜之有?”
老人合上了双眼,并不理会惊愕的儿子,似乎进入了入定状态。
“爹”年轻人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拖长了声音,叫唤了一声。
老人一下子从入定状态中苏醒,双眼闪出一丝jing光,盯着年轻人斥道:“怎么?沉不住气了?”
年轻人的头低了下来,低声道:“爹,林小三心思歹毒,狡猾多端,咱们一时不防,吃了他的大亏,此仇此恨,不得不报!”
老人似乎一下子被激怒了,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se,厉声道:“一点长进都没有!跑了这么年的商,你怎么就看不透?”
年轻人明显不服气,抿着嘴,深吸了口气,道:“爹教训的是。”
老人的怒se更盛:“不服气么?你听好了!咱们一介商人,谁也惹不起!与其花心思与他人争斗,还不如多琢磨如何挣钱!风口浪尖的事咱们绝不能做!”
年轻人眉头微微皱了皱,道:“风口浪尖?爹的意思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老人摇了摇头,又躺在了竹椅上,微闭着双眼,开始养神。
良久,老人睁开眼,问道:“票据防伪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年轻人沉吟片刻,眸子中露出一股喜se,道:“爹,我懂了,我这就去安排!”
老人终于满意地笑了笑,挥手道:“让范成义去江南吧你不能去江南,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年轻人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满脸chao红,道:“明白了。爹真是深谋远虑,越低调越好,就让徽州人去承受林小三的怒火吧,咱们闷声发财才是上计。”
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老人的眉头紧皱着,心里叹道:“这林小三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为何就不卖铁呢?”
这个老人就是范永斗,年轻人乃其子范三拔。江南豪商与林纯鸿展开粮食大战,早就惊动了范氏家族。待江南豪商惨败的消息传来后,无异于在范氏家族中扔下了重磅炸弹,范氏家族在这次商战中,能获得什么利益,就成了范氏父子ri夜琢磨的事情。
早在几年前,范氏父子敏锐地觉察到票据的高额利润,立即在山西开设了票号。哪想到,开办不到六个月,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伪造票据,一下子亏损银两高达三十多万两。范永斗气得几yu吐血,动员全家族的力量,终于揪出了幕后黑手。
伪造票据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纯鸿的荆州集团。
三十多万两银子!
范家人无不对林纯鸿咬牙切齿,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即对林纯鸿实施报复。
不过,荆州集团几乎与范家没有任何交集,想报复也找不到门路,而且范永斗似乎也没有报复的心思,只想一心把范家的蛋糕做大。这次江南燃起的战火,终于让范永斗逮着了机会,按照范永斗的意思,似乎想重开票据,从林纯鸿的碗中分一杯羹。
范家的动作非常快,不到五ri,范成义一行就抵达了徽州府绩溪,投了拜帖,准备拜访故人李多义。
李多义乃徽商中首屈一指的人物,麾下的产业涉及食盐、棉布、丝绸等多个行业。财力甚至比王大俊还要雄厚,只是因为王大俊占据了扬州的地利之势,这些年一直被王大俊打压,屈居王大俊之下。
范成义在绩溪扑了个空,李家家人告诉范成义,早在十ri前,李多义就去了扬州。
范成义一行立即往扬州赶去,终于在扬州堵住了李多义。
两人一番密议之后,李多义将范成义带至徽州会馆,准备让范成义参加徽商大会。
这次徽商大会,可以说是被林纯鸿给逼得。林纯鸿在短短的三个月内控制了粮食终端市场,王大俊等一众豪商虽一百个不愿意,却束手无策。
这给各地的豪商敲响了jing钟,他们敏锐地觉察到,邦泰绝不会就此收手,下一个目标会是棉布,还是茶叶,与或是生丝?
豪商们焦虑无比,不约而同地汇集到扬州,试图集中力量对付林纯鸿的威胁。
王大俊此次率领粮商与邦泰争斗,遭到了惨败,其声望大幅度下跌,会长之位隐隐有不保之势。他见众人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轻蔑,辩解道:“邦泰经营荆湖多年,手头粮食千万石,更是拥有报纸,这次李仲联败得一点都不冤!反观棉布、生丝、茶叶等大宗商品,则无此忧,大伙尽可以放心!”
“哼王会长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棉布商人李多义冷哼一声,直言不讳地反驳道:“诸位从商多年,无不明白一个道理,粮食就是所有货物的基准,粮价上涨,所有货物价格就上扬,反之,粮价下跌,所有货物价格就应声下跌!王会长,是不是啊?”
李多义实力雄厚,乃徽商中首屈一指的豪富,早就对王大俊的会长之位觊觎万分,这次瞅到了机会,自然一点情面都不留给王大俊,尤其最后的一句反问,更是yin气十足,让王大俊满脸通红。
李多义自有一帮拥泵者,无不鼓噪,纷纷言道:“就是,林小三控制了粮食,必然兴风作浪,这对咱们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李多义坐在王大俊右首,眼睛瞟向王大俊,看着王大俊正准备出言,抢先拍了拍手,大声道:“林小三咄咄逼人,yu从咱们口中抢食,熟忍孰不可忍?”
豪商们纷纷摇头,大声叫嚷道:“林小三得了势,岂有咱们的活路?说不得了,好歹得斗上一斗”
贾思宜夹杂在人群中,一直沉默寡言,见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