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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岛之战,皇太极先后集中了万余兵力,并携带了最为先进的红夷大炮,却被六艘巨型战舰搅黄,损失女真精锐四百余人。这一惨败,深深地刺激了这个人丁稀少、却又彪悍万分的民族。
皇太极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疏忽了大明境内如此重要的一股势力,气急之下,立即动员所有能动员的力量,着力打探林纯鸿的消息。
“陛下!自林纯鸿下令周林佬率领六艘战舰北上后,明兵部下令拆除安庆炮台,将火炮挪至宣大一线!”
崇政殿内,吏部启心郎索尼双膝跪地,头都快伏到地上。所谓的启心郎,负有监察六部长官之责,实质就是皇太极监视他那帮兄弟、亲戚的眼线。皇太极尤其信任索尼,不仅将最为紧要的吏部交给他监视,更是赋予他收集、整理情报之责。
索尼精通蒙文、汉文,为人又机灵,做情报工作,算得上如鱼得水。
皇太极对索尼的汇报并不在意,只是简单地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索尼给打发了。
“陛下,皮岛之战后,朱由检拜熊文灿为户部左侍郎,授予杨一仁礼部郎中职,授予包哲东工部郎中职多有传闻,熊文灿实为林纯鸿的人;杨一仁原为盐课提举,早已告老还乡,后被林纯鸿纳入旗下;包哲东原为南阳知府,后林纯鸿掌控南阳府后,死心塌地跟随林纯鸿”
听了索尼的汇报后,皇太极默然半晌,方挤出一句话:“双方你谦我让的,还真是热闹!明朝廷真就拿得下脸面?”
索尼不知如何接口,只好呼出一句通用之语:“奴才愚钝!”
皇太极阴沉着脸,缓缓说道:“林纯鸿独霸一方,他的天然对手应该是大明朝廷才对,为何这么快就与明朝廷达成了默契?难道林纯鸿一直把目标瞄准我们?这不可能啊,我们与他远不冤近无仇的,如何就想着费这么大的劲与我们过意不去呢?”
索尼回道:“据可靠消息,林纯鸿之母乃李如柏之女,其母当初与其父私奔时,曾被太祖阻拦”
皇太极听着听着,突然笑了出来,道:“与天下相比,这算什么冤仇?”
笑完,皇太极的脸色又忽然变得凝重,道:“除了李自成尚存外,关内贼寇已基本平息,这对我们极端不利。我们得想个办法,让明朝廷与林纯鸿互相猜忌,最好闹得兵戎相见”
第四百六十九章 整备
“杀!”
武昌府华容县的校场上,数千将士火枪上刺刀,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正勤练拼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厉吼。
刺目的阳光下,如雪般的刺刀闪出耀眼的光芒,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东南行营先于中原行营,率先升格为战区,下辖雄威、霹雳、神机三军团,分驻华容、黄陂和大冶,总兵力超过六万,成了悬在南京城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只见华容县方圆两里的校场上,到处都是训练器械,到处都是攒动的兵丁,喊杀声、呼喝声此起彼伏,间或还冒出猛烈的枪击声,显得热火朝天。
仅仅只是辰时,这鬼天气就如火烤,如蒸笼蒸,闷热异常。火枪兵没有披甲,尚能忍受,而刀盾手和长枪手身上的盔甲被太阳烤的炙热,热量又传导至皮肤,汗水犹如下雨一般,不停地滴落。
即便如此,却没有一人发蔫,个个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苦练近战技巧。
林纯鸿看着这帮生龙活虎般的将士,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对身后的田楚云说道:“精神头都挺足的,不错!”
田楚云笑道:“新近补充的士兵,大多从四川征召,又从投降的革左五营中挑选了一部分,底子本身就不错。这帮士兵听闻每月能拿三个大圆,个个还不跟拼命似的?”
“嗯”林纯鸿随口应了一声,目光却定焦在不远处的长枪手身上。
这名长枪手身披重铠,却灵动异常,稍稍抖动枪头,就将枪头送往了对手的肚子上,完成了一次对练。
林纯鸿大感稀奇,对着长枪手招了招手。待长枪手走近,林纯鸿才看清重铠中露出的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定国。
难怪武艺如此高强,搞了半天是李定国,林纯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三营五哨哨长李定国,拜见都督!重铠在身,不能全礼,还请都督恕罪!”
且见李定国不卑不亢,右手横在胸口,上身微倾,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林纯鸿还了礼,心头甚喜,看了看李定国头盔上的绿缨,回头对田楚云说道:“这么快就从陪戎尉升为宣节校了?”
田楚云笑道:“三营五哨的枪法,都是他所教,他又深得士兵拥护,不升为宣节校,那帮士兵不答应。”
林纯鸿大喜,走到李定国面前,双手拍了拍李定国的肩膀,勉励道:“一步一个脚印,根基才深厚,好好干吧,迟早会让你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的!”
李定国无悲无喜,又行了一个军礼,道:“定国一定不负都督的期望!”
待李定国离开,林纯鸿兀自盯着李定国的背影,舍不得将眼睛挪开。田楚云哪能不知林纯鸿的心思,当即道:“的确有点大材小用,不过,不磨磨,又如何成长?都督放心,李定国现在挺安心的,每件事都一丝不苟地完成!”
林纯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田楚云的观点
在侍卫的簇拥下,两人进入了密室,刚关上门,田楚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与朝廷的谈判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六万多兄弟都摩拳擦掌,就等着和鞑子见真章了。”
林纯鸿笑道:“不已经开始谈了么?”
“已经开始了?这”
林纯鸿道:“杨嗣昌当然不会派人过来,也不会允许我们派人过去。一则,朝廷丢不起这个面子,再则,万一皇上后悔了,杨嗣昌就全完了。迫不得已,无论是我们,还是杨嗣昌,都只能做,而不能说。”
田楚云恍然大悟,说道:“我说呢,周林佬一出发,安庆的炮台就撤了。”
林纯鸿道:“这杨嗣昌,还真是人杰。你看看,撤安庆炮台,借口是岳托兵抵宣大一线,需要加强宣大防线,让人寻不到一点毛病;至于熊文灿,有剿灭东南六省贼寇的功绩在手,也让人挑不出毛病。至于包哲东和杨一仁,杨嗣昌想出的理由更绝,借口居然是削弱荆州”
末了,林纯鸿叹道:“哎,与聪明人合作就是愉快,凡事都有个章法。以前和温体仁,也是如此。怕就怕,这份默契难以持久啊,朝廷里,脑子里一根筋的人多如牛毛!万一他们发现朝廷里居然响起了荆州的声音,恐怕杨嗣昌也压制不住。”
田楚云道:“这些弯弯道道的事,我也想不太明白。我只知道,要让两支军队精诚团结,协作作战,非得让每个士兵明白,没有友军,面临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败亡!”
“要让每个朝臣都明白这个道理,谈何容易啊?”
田楚云眸子里闪出一丝精光,断然道:“让他们吃一个大亏,就明白了!”
林纯鸿心里一动,旋即又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让朝廷吃一个大亏,杨嗣昌恐怕也不能安其位,所失大于所得,这事还是待以后再说吧。”
田楚云道:“不管都督有何考虑,东南战区的六万多将士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随时开赴辽东。”
林纯鸿道:“短期内,东南战区不用动。”
“为什么?”
林纯鸿指着舆图上的东江诸岛,道:“东江军镇名头很大,实际上就只有几个小岛,六万多将士何以容身?真正需要东南战区动的时候,应该是在这个地方”
林纯鸿的手指头,滑向了朝鲜。
田楚云诧异道:“为何是朝鲜,不是辽东半岛?”
“辽东半岛广阔,又多为平地,适合骑兵大范围机动,鞑子占尽了地利,在这里实施大兵团作战,岂不是正中鞑子下怀?再说,六万多将士一旦登上了辽东半岛,所需粮草、军辎无不依赖海运,成本太高了。”
林纯鸿皱着眉头说道,末了,又强调道:“所以,在辽东半岛最合适的战法应该是派遣海军陆战军团一部登陆,驻守金州地峡,然后在旅顺口修筑棱堡,以坚城消耗鞑子的实力。这样,驻守的兵力不多,消耗也不大,作战效果最为明显。”
田楚云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林纯鸿又道:“朝鲜境内多山,骑兵活动不便,正好适合东南战区发挥。再说,朝鲜三千里江山,六万多将士进入朝鲜后,粮草无需从江南调集。”
“六万多将士进入朝鲜不难,难的是,如何让朝鲜心甘情愿地负担养军费用,咱们荆州,钱粮也不多啊”
第四百七十章 金吾营
九月的辽东半岛,已入深秋。白天时,和煦的阳光照射大地,暖洋洋的,非常舒服,一旦到了晚上,寒风侵彻入骨,非得穿棉衣不可。
这点,对刚从龙虎、龙卫军团抽调而来的将士而言,尤其难以适应。八月中秋,他们从烈日炎炎的巴达维亚、马尼拉出发,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上剥一层皮。当船离皮岛越来越近时,凉凉的海风吹到他们黝黑的皮肤上,他们情不自禁地裹上了棉衣,以抵挡彻骨的寒冷。
对此,窦石温呲之以鼻。窦石温自小在荆州长大,湖广的冬天,又冷又潮,冰点时,几乎相当于东北零下十几度。所以,皮岛上些微寒风,自然让窦石温不以为意,甚至还穿着单衣招摇军营,让人惊叹不已。
“小豆子!你又皮痒了?挖了三个月的矿,难道还嫌不够!这次要不是夫人求情,都督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你?骚包货!什么时候能稳重点?”
郑福林一看到窦石温裸露的肌肉,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骂道:“告诉你!辽东可不比荆州,一旦冷起来,要冻死人的!你要是再这么骚包,看夫人怎么收拾你!”
一说到周凤,显然点中了窦石温的死穴,窦石温马上讪笑道:“营头,可别,我穿上衣服不行么!这事闹到夫人那里,让我哪里还有脸面活着?”
郑福林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
一旁的陈焕听到“营头”后,马上提醒窦石温道:“窦大哥,郑将军乃宣威将军,哪能随随便便称为营头呢?”
窦石温嗤笑道:“可不是营头?总共千把多人马,五个哨,水军还占去了两个哨。纵然是骠骑大将军,还不是称为营头?倒是你,现在是参军总管,升到参军司后,照样是总管,名称都不换的!”
陈焕被窦石温一阵抢白,脸色涨得通红,强辩道:“郑将军以宣威将军担任金吾营营指挥使,意味着什么?你想想,哪个军团统帅不是宣威将军?”
窦石温道:“都督的以辽人取辽东之策,我举双手赞成。告诉你,我做梦都想着,金吾营扩充为金吾军团。但这谈何容易?一个军团,至少得两万人马,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招够两万多辽人?”
窦石温越说越激动,根本不给陈焕说话的机会:“本想着,在皮岛上能招募一部分,哪想到,沈世魁脸上客客气气的,却把我们当贼防着,处处设置障碍,不让我们和岛民接触,照这样下去,估计辽东被平定了,咱们还只有千把多人!”
陈焕还欲说话,却被郑福林挥手打断。郑福林道:“小豆子说得有道理。这些天我也在琢磨这些事情,要迅速壮大队伍,非得另辟蹊径不可!”
“营头想到办法了?”
郑福林冷笑道:“小小几个破岛,才多少辽民?对面的大陆上,辽民可是上百万!”
窦石温大喜道:“就等营头这句话了哈哈”
这两个月以来,荆州方面与朝廷不停地互动,本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原则,关系打得火热。不过,待到礼部郎中杨一仁上本,请求朝廷派人与朝鲜接洽,商讨派军相助朝鲜一事时,却被朱由检留中。
杨嗣昌上蹿下跳,试图促使朝廷通过此策,但终因反对之人太多,无疾而终。反对的理由五花八门,什么大明应付宣大、蓟辽一线,尚且吃力,哪有余力派军至朝鲜,这还算靠谱的;甚至还有人提到:朝鲜擅自向女真纳贡称臣,惩罚还来不及,哪能派军协助?
如此逻辑混乱的混蛋理由,居然出现在大明朝堂之上,让林纯鸿恨不得以头抢地。林纯鸿倒是想私下与朝鲜接触,但朝鲜根本不晓得荆州为何处,至于什么左都督府都督,更是不放在眼里,哪里会有诚意任荆州军进入朝鲜?
如此看来,短期内大规模进入朝鲜几乎不可能,林纯鸿只好选择了走辽东半岛这条路。不过,限于财力和人力,林纯鸿下令在龙虎、龙卫军团中抽调了七八百人,又从长江水师中抽调了五六百操纵蜈蚣船的好手,组建了金吾营,暂时以皮岛为根据地,并任命郑福林为金吾营指挥使,陈焕为营参军总管。窦石温有罪在身,林纯鸿令其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