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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俏!张总叫你,快!马上,在制作间!”灯光师李嵩大声喊她。
紫俏一路小跑到制作间,经验告诉她,出事儿了!
果然,张总的脸色不好看,故意掩饰着焦躁的情绪,正在背着手踱步。
“紫俏!这个活交给你吧,中央新闻后,燕阳新闻前必须播出!” 张总说罢,腾的递给她一张《燕阳日报》,在第三版上,整版都是表格,某银行关于贷款情况的通报。
在电视台工作的这几年,紫俏别的没学会,但有一点可悟到了:这种单位,要说工作气氛是很宽松,平时跟领导耍个嘴皮子,没大没小的都是无所谓的事儿,但在节目的播出中,谁也不能拖拉,晚一秒钟都是事故!
紫俏说:“现在是下午三点,七点半播出,4个小时应该能行,不过怎么拖到现在才制作?这么些数字难免会出错!”
“业务部疏忽了,丽娜以为只是简单的字幕版,就交给实习生了,那两个孩子鼓捣一上午只画出了表格,我要是没发现,还在那儿研究表格的大小和粗细呢,……你尽量吧,实在播不出去,我担着!” 张总交出了实底。
传票上,广告费一项已经标出了金额,只播三天,钱额丰厚。
紫俏心想:钱都收了,必须得播出去呀!否则,电视台还有颜面吗?
紫俏稳住神,和一个在平时比较默契的同事做搭档,一个用格尺推着念数据,一个敲键盘,一行加一行的向前推移。
4个小时,两个人没喝水,没去厕所,眼睛机械似的盯着数据,都快要对眼了。
实在没有精神头了,紫俏就说:“哎,哥们,你说我俩像不像《虎口脱险》里对眼的德国兵?”
“像,太像了,张总像那个司令,一会儿,我们打错了数字,他就来打我们” 紫俏同事痛苦的说。
7:10分,叶远鹏打来了电话,紫俏听见了,没接。
她正在往播出带上过版,边过,边拿着报纸核对字幕上的数据。
一旁,还有同事在核对声音上的差错。
即使错了也不能停带,继续过,等在发射台播出完毕后,再拿下来改,这是经验,是经历过重大新闻活动的编辑才有的经验。
制作间门口,张总背着手一言不发,他为紫俏捏把汗。
已经有同事站在那里等候,等待“运送”播出带。
燕阳电视台有很多记录,其中一项是:1分钟时间,“飞身”到四楼播出部“送带”的记录,至今还无人打破。
此时,广告部里安静极了,除了数据的配音,就是紫俏的手机音乐,紫俏充耳不闻,已经7:20,谁都不能打扰!
播出部给张总打来电话询问的时候,叶远鹏也走上楼来。
“对!放在1频道,紫俏正在做,再等5分钟,如果我们的带不到的话,你们就换节目!” 张总对着电话说道。
放下电话,他看见了叶远鹏,赶紧迎了过去,到底是叶氏集团的面子大,还是紫俏的面子大,就不得而知了!
叶远鹏虽然对电视台不很了解,但看这阵势也看懂了,他阻止了张总的客套,说:“我不放心紫俏,过来看看,你们忙吧,我等一会儿。”
7:25,紫俏从设备中取出带子,递给负责传送的同事,只待播出!
因工作时间过久,此时,紫俏的小脸通红,仿佛发烧了一般,她看见了叶远鹏,只笑着点下头,就急不可待地向厕所奔去。
身后,传来笑声一片。
“张总,咱们紫俏要是因此出了什么毛病,应该算公伤吧!”同事们调侃着,打了一个胜仗,他们的心情激动和喜悦。
张总跟叶远鹏解释道:“之所以选择紫俏接这个活,是因为她参加过市人大、政协的会议报道,被台长赞为:编辑台上的巧手,就像在弹钢琴。”
叶远鹏礼貌的笑笑,眼睛追寻着紫俏的身影,心有所思。
雷克萨斯,叶远鹏闲逸的手握方向盘。
“想去哪里吃饭?我带你去喝银耳燕窝羹吧,把我们的大编辑累坏了,可得补一补!” 叶远鹏逗她,却也真是心疼,直到现在,紫俏还是头昏眼花的缓不过来。
“那是女人养颜的东西,你不能爱喝,算了吧!” 紫俏不想让他破费。
叶远鹏道:“有什么不爱喝的,你喜欢,我就爱喝。”
“你今天喝蜂蜜了吗?” 紫俏问。
叶远鹏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笑话自己嘴甜,便很流氓的说:“昨天晚上倒是喝到了,甜丝丝的,也不知道今晚给不给喝,唉!喝‘蜂蜜’上瘾,天天都想喝!”
紫俏扭头,打开了车窗,让凉风吹拂自己的脸颊。
叶远鹏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笑容依旧在脸上,可双眸却涌起了失落,他调转了话题:“今晚,我本打算带你去见一个朋友,台湾人,有才华的建筑设计师,明天,他就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为我绘制梧桐二期的蓝图。……可惜!这么晚了,我们就不去了,等他设计好图纸后,我们给他接风!”
紫俏心想:我才不见他呢,万一,小舅舅一高兴,说漏了哪句话,或者一不高兴,把我给出卖了,你还能让我喝燕窝?
“燕子坞”是燕窝专营店,现场炖制各类燕窝补品,或送外卖,是高档消费场所。
前台经理热情的招待他们,并推荐了两款补品:木瓜炖燕窝和干烧血燕。
紫俏敏感,且联想丰富,听到“血燕”这个名词感到有些不舒服,她摇摇头,示意叶远鹏不要点。
叶远鹏熟视无睹,轻笑着放下餐牌,对经理道:“就要这两款吧,血燕,我要完整无碎的上品,如果这次感觉不错,我打算在你家订长期外卖,为我太太调养。”
经理用艳羡的眼光看紫俏,替这位“幸福的太太”感到荣耀。
等经理走后,紫俏才出声:“我听过一个传说,传说金丝燕用唾液筑窝,筑到最后一个窝时,筋疲力竭,吐出血来,形成了血燕,这太残忍了,我实在不想喝!”
“呵呵……”叶远鹏扬起性感的嘴角,笑声清朗,道:“傻姑娘,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其实,血燕是由于吞食的生物所含的物质及水质的影响,才导致分泌的唾液颜色偏红,而不是吐血!你乖乖的听话,坚持吃一段日子,好把胃调养过来。……你看你,又皱眉头!”
叶远鹏伸手触那眉端,弯弯的眉,为何总是不自觉的颦起,为他?还是为另一个他?
叶远鹏的心又何曾没有颦起,只是,她看不见。
紫俏轻轻抓住那只抚眉的手,眉头更加深皱,牵扯入心。
她把那手,放至眼前——他的手腕处有一道很深的口子,差点割连到血管,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周围都有些红肿了!
她吸口凉气,心微微的发痛,道:“青花瓷瓶上的血是你的吗?”
他反握她的手,道:“如果我是那血燕,你会心疼吗?”
她愕然,随即恼怒,眼泪“啪”的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救那陶瓶是不想你难过,谁知,却又说错了话!” 叶远鹏知道她在心疼他,为他而流泪,可是,他的心却酸楚极了,找不到胜利的喜悦。
爱了,就会痛,就像那筑巢的金丝燕,不停的垒窝,只为对“家”的爱。
简爱冰糖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他,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我本来无意去爱他,也曾努力的掐断爱的萌芽,但,当我又见到他时,心底的爱又复活了。
——简爱
简爱发廊今日开业,名字是紫俏起的,谁让她是名义上的老板呢。
叶远鹏不知晓,连亲戚朋友也不知晓,紫俏想敷衍些日子,就扔还给肖遥,本来就是他的嘛!
通过开业前的准备工作,紫俏对肖遥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是个懂事的苦孩子,没有那些天之娇子的优越家境。可能是从小就掌管家事,干起活来井井有条,别人对他的好,他总是要加倍的去偿还,既卑微又清高。
下午,紫俏和肖遥刚刚送走一批客人,叶远婷就过来了。
“简爱?意义挺深远啊!”叶远婷嬉笑着,附在紫俏的耳边小声嘀咕:“是修剪爱的情丝?……还是简简单单的爱?……我哥是罗切斯特吗?美丽的简爱小姐!”
“也许是我多了分美丽,所以就缺少了简爱的勇敢和聪慧,你哥有罗切斯特那么痴情?他不是如来吗?……哦,你的‘肖遥斯特’过来了!” 紫俏挪揄道。
“吃午饭了吗?远婷!” 肖遥关切的问,两个人之间很微妙,若即若离,倒有些小儿女的情趣。
叶远婷轻声抱怨道:“不想吃,梧桐收尾的工作太琐碎了,叶总简直就是周扒皮,累得我寝食难安!”
“周扒皮应该比你们还累吧!” 紫俏后悔问出这句话来,但她的确想知道叶远鹏的近况,他们一星期没有见面了,她不想用电话打扰他,他偶尔打来电话也只是只言片语,总有事情打扰。
叶远婷没能理解这话的含义,赌气道:“他才不累呢,他是钢铁战士,如今还有个加油站,……紫俏,你现在就向着他?没良心的嫂子,小姑子都不心疼!”
紫俏不心疼她,自有人心疼她。
肖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楼去。
楼上有台旧的家用豆浆机,店主兑店时留下的,都已经坏掉,却被肖遥重新修好了。
他和紫俏已经做了几次豆浆喝,如今,他又做给远婷,外加了绿豆,可以祛火。
“哎,不行,我忘了放冰糖!” 肖遥有些着急,叶远婷嘴刁,不似紫俏,有没有糖都能喝。
看着肖遥上楼取冰糖的背影,紫俏叹道:“他现在把你惯得太不像话了,还偏就得冰糖?我看也不用开什么发廊了,干脆开个‘简爱冰糖屋’倒挺好!”
“也不是非冰糖不可,我就是喜欢他这样娇纵我,每当这时,我觉得自己的心年轻而柔软!一直以来,家里人都赞美我是个大家闺秀,我就不会撒娇了,总是大模大样的处理各种问题,如今才懂得,女人,是可以这样来当的!”
因为豆浆不是滚热,冰糖放入后不见融化,肖遥和远婷两个人就对着一个豆浆杯子鼓捣了半天。
原来,冰糖豆浆是可以这样来喝的。
紫俏实在看不过眼,找了个理由就溜了出去。
今天是周六,本该去看两个宝贝的,让发廊的事儿给耽搁了。
看看时间:4点钟了,还是不要去了——正好赶上吃饭的时候,谢宁非得忙活着给她多做两道菜不可。
紫俏信步走在商业街上,她给龙宝和凤宝买了几件换季的秋装,孩子长得太快,衣服只穿一季就小了,谢宁舍不得扔,洗得干干净净的收了起来。
在一家韩国的男装专卖店前,紫俏停住了脚步,橱窗里,模特人身穿的新款毛衫吸引了她——驼色的袖长至手背,驼色的领高高挽起,藕荷色的身庭上,绣了一只茎叶齐全的白荷,斜搭在肩头。
她走入店中,在心里划算出叶远鹏的尺码,服务员给她拿出这款衣服后,她就在穿衣镜前对照自己比量了一番,越看越喜欢。
“紫俏!”有人叫她。
紫俏抬起头,在穿衣镜里居然看见了肖慧云的身影,她的手中也拿着同样款的毛衫。
“真巧,肖总也来买衣服吗?” 紫俏心中不解:“梧桐”不是很忙吗?
肖慧云让服务员包起那件衣服,对紫俏说道:“看来,我俩的眼光还很一致,我是陪朋友来买衣服的,你呢,男朋友吧!……好了,我有事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门口,有个男人向她们这边观望,自从听到“紫俏”的名字后,便细细地打量着紫俏。
紫俏顺着那目光看过去的时候,肖慧云便向那人走了过去,两个人用眉目交谈,一前一后,走出专卖店。
紫俏感觉这个男人在哪里见过似的,特别是眼神。
她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
在街的对面停着雷克萨斯,那个男人打开车门,载着肖慧云离开了。
紫俏愣愣的,她认出那个男人是谁了,他是叶远鹏的父亲——叶铎!
她在叶远鹏的手机里,见过叶铎的照片。
今天,她见到的这个男人,比照片中要年轻许多,但眼神绝对同叶远鹏一致!他们的喜好也是一致的吧,连开的车都是一模一样。
那肖慧云是叶铎的什么人呢?叶铎的妻子不是在大连吗?
都说儿子与父亲相象,那,叶远鹏也会如此吗?
紫俏不敢再想,毕竟权势越大,诱惑越多,这永远是成正比的!
紫俏看着手中的这件毛衫,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把它买了下来。
紫俏刚回到家中不久,燕子坞就过来送外卖,今天的这款是冰糖杞圆炖燕窝,红莲推荐的。
红莲!红莲到底与叶远鹏有多少瓜葛呢?
以前,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