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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约定
一
元治元年 春
今年樱花的花期已经来临了。京都虽然以红叶闻名，但樱花同样很美。壬生寺前川邸那仅有的几棵樱花树在春日明媚的阳光下默默的绽放着他的芬芳。然而就在这充满血腥的新撰组屯所里，盛开的樱花却全都是纯白色的。好像在向世人证明有些东西的纯洁是不会被任何东西玷污的，就像这纯白色的樱花即使被鲜血染成粉红色也依然是樱花。而此刻眼前纯洁而美丽的得又何止是樱花？
“天气真是好啊，终于变暖和了，坐在这晒太阳真是舒服呢。”总司坐在自己房间门前的木榻上悠闲的看着眼前飘落的樱花发呆。阳光洒在他白色的浴衣上，散落在肩上的头发随着微风轻柔的飘动着。
“总司，发什么呆呢？”
总司回过头，和煦的春光下总司的微笑比阳光更灿烂，“啊，土方兄，忙完了阿。”
此时眼前的总司显得格外耀眼，土方被他的微笑炫得一阵眼花。明明是初春怎么中午的太阳也那么烈呢，果然是刚才忙过了头吧。
总司似乎没察觉到什么，看着樱花兀自说着，“京都的樱花也很美呀，以前我们都是一起赏樱呢。呐，土方兄，哪天我们一起去赏樱吧，ね？”
土方才清醒过来，尴尬的清了下嗓子，“有时间再说吧。你准备一下，该去巡逻了。”
“… 哦”一丝失望从眼中闪过。
走在京都的街道上，看着两边已经熟悉的店铺、住家和来来往往的在这个动荡年代依然努力生活的人们。今天看起来很平静嘛，心里想着。抬起头，蔚蓝的天空中几朵淡淡的白云漂浮着，好像棉花糖阿，好想吃。
“今天天儿真好，这么好的天谁要是敢闹事我先斩了他。”一个看起来冒冒失失的队士一边看着周围一边说到。
“八郎，你口气到挺大，别就会吹，到时候一个人也对付不了。”另一个调侃他说着。
“谁说的，咱们可是冲田队长教出来的，水平差得了吗？”立刻辩解道。
“就是，咱们一番队巡逻哪个不怕死的敢出来捣乱。是吧，队长？”越来越多的队士参与到聊天中来。
“好了，巡逻时别聊天了。”微笑着训斥一句，语气里没有半点严厉。这位年轻的队长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对待队士也很亲切，丝毫没有队长的架子。因此，他在队里人缘很好，队士们都喜欢和他聊天。冲田算是新撰组里最受爱戴的队长，然而大家对他更多的还是敬佩，因为他是新撰组内第一剑术高手。
冲田总司幼名宗次郎，天保十三年生于江户，时年二十二岁。其父冲田胜次郎是奥州白河藩阿部能登守正备的家臣。总司幼年丧父，在九岁的时候，进入试卫馆的道场，学习天然理心流剑术。在试卫馆之中，总司天资聪颖，十六岁就成了道场的师范代，十九岁就获得了天然理心流免许皆（即拥有授徒的资格），二十岁时就成了道场的塾头。试卫馆里的土方岁三和近藤勇都是总司尊敬的人，他们对总司宠爱有加，就像亲兄弟一样。
总司的外表和性格给人天真烂漫的感觉，加入新撰组只是想跟随两位师兄。在新撰组诸剑士中，总司算是一个最有女人缘的一个，但和其它新撰组的队员相较起来，冲田对于女人、权术并不感性趣，反而喜欢逗孩子玩。
总司担任的是组里的剑道教头，一番队队长和副长助勤。他的剑技偏重刺突，他惯用的起手式是平青眼，真正绝招是「无明剑」。此时，他已经以他精湛的剑术闻名京都，人称“天剑”。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接近黄昏。夕阳把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红，正像这个时代的京都。
“今天就到这了，你们先回去吧。”看了看天色，总司对身后的队士说。看着队士们一个个结伴散去，总司带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走进了一家糕点店。
回到屯所，刚走到院子里就碰见了永仓和原田。两个人正在那嘻嘻哈哈不知道聊什么那么起劲，离着好远就听见他们的说笑声。
“呦，总司，回来了啊。”永仓先看见了他，“怎么样，今天还太平吧。”
“嗯，什么事也没有。”总司笑着回答，“对了，我买了点心，要不要吃。”
“不用了，我可不想吃那些甜得腻死人的东西。”新八撇撇嘴。（汗，为什么天才的味觉都那么怪，让我想起了不二）
“什么吃的，给我尝尝，我正饿着呢。”原田一把拿过总司手里的纸包，抓起几块点心就往嘴里塞。
“不会阿，很好吃的。”看到终于有人接受自己强力推荐的点心，总司满意的笑着，“是吧，左之助？再来点啊。”
“呃，不用了，我还是等一会儿吃晚饭吧。”原田表情沮丧的把点心还给总司。
“哈哈，看吧，连这个怪物都受不了你的点心。”看到原田那种表情新八倒是很开心。
“就是阿，这也太…喂，小八，你说谁是怪物！”
“切腹都不死的家伙不是怪物是什么。”
“你这两天皮痒是不是！”
“想打架，来阿，大块头！”
“好啊，你可别找人帮忙。”
这两个人手里忙着嘴里也不闲着。看着他们俩早已滚成一团，总司小心的保护着自己心爱的点心，为了不受波及还是早点闪人。
“啊，那个，我要去洗澡先走了啊。”总司欲逃离战争现场。
“你现在去洗澡啊，一会儿就开饭了。”新把挣脱开原田的胳膊，一边防御攻击一边抽空问了句。
“我都吃饱了，现在正好人少。”说着已经朝自己房间走了。
“为了洗澡不吃饭啊，女的才这样…唔~。”原田没大脑的随口说着。
新八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你不怕他会听见了回来砍你，你对付得了阿？”
“怕什么啊，总司那么好脾气。哎，你别打岔，咱俩的账还没算完呢。”
“啊！？还来，你不是饿了吗。”
短暂的中场休息后，混战又开始了。
晚上，总司趴在自己床上，“唉，真无聊，土方兄现在会干什么呢？”
“土方兄。”直接拉开门进去，“还在忙吗？”
“啊。”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简单应了一声，继续写着手下的东西。
“什么嘛，又没忙别的，在写俳句嘛。”总司凑了过去，整个人搭在土方背上。
“在写什么啊，朝日落英华…唉，让我看看嘛，喂，土方兄！…小气！”没有抢到，不服气地噘嘴看着他。土方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
“总司…”沉默了一会儿土方开了口。
“啊？”微笑又爬到了他的脸上。
“你今天巡逻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和大家一起吃晚饭？”说话的时候土方并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写的东西，像是随便问了一句。
“噢，我在外面买点心吃饱了。对了，土方兄要不要吃？很好吃呢！我去拿啊。”总司兴奋的站起来要去拿点心。
“不用。”土方连忙抓住了他，“我才不吃小孩子吃的东西。”
“京都的糕点可是艺术品哟，谁说是小孩子吃的东西。”
“少吃点甜的吧，吃多了又咳嗽了。”始终没看着总司说话。
一阵很短的寂静，“呐，土方兄，我去给你沏点茶来吧。”说着走了出去，像是没听见刚才的话。等他走后，土方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去的那扇门。
曾经的自己不甘于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场里碌碌无为，一心想成就一番事业。于是和近藤带着试卫馆的大家一起出发到京都，在那时的我们眼中京都就是实现梦想的地方。我们这一群年轻人怀着满腔热血，盼望着在自己的国土上大干一场，在这个动荡的时代留下自己的名字。
文久三年2月3日，我们抵达了京都。还记得当时总司兴奋的神情，笑得就像个孩子。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再也看不到他那样清澈的笑容了，虽然他依然那么爱笑，但笑容中似乎多了一丝黯然。这黯然中究竟包含了什么，是悲伤、哀愁、无奈… …我也猜不透。
才一年的光景阿，就足以让我们改变那么多。一年前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已经那么遥远。我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只知道现在的我们已经无法回头。
二
今天的天气依然那么好。一大清早太阳就晒进了屋子，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依稀可以听到屯所院子里的鸟叫声，欢快得像是叫大家起床。
“真不想起来阿，这种天气要是能赖在床上该多好阿。”总司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土方兄，起床啦~~”
土方的美梦就这么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还没有睁开眼，迷迷糊糊能感觉到柔和的阳光，应该是个很舒服的早晨，如果没有那个人捣乱的话。
不一会儿，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拉开的声音，轻快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土方正奇怪怎么半天没有动静，就感到那个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呼吸虽然很轻，到那么近距离感觉带有体温的气息令土方一阵燥热。
“咦，还没醒啊？”总司在土方耳边低语。轻柔的气息吹到耳朵里，土方感到自己的耳朵已经在充血，整个脸都在发烫。人已经彻底清醒了。
土方立刻睁开眼。总司的一张脸映进了他的眼里，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土方感觉自己的呼吸停顿了几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了还是仍在梦里。就要被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淹没，土方趁自己还留有一丝意识猛地推开总司。总司“咚”的一声坐在地上，头撞倒了桌边。
“痛…干什么啊，我来叫你起床嘛。”总司摸着撞疼了的脑袋抱怨着。
“呃…对不起。”土方努力使自己恢复正常。
“好痛啊，土方兄你怎么了，是不是梦见在砍人啊？”
“没什么。你没事吧？”
“嗯。呀，我该去道场了！”说着爬起来就往外跑。
土方终于松了口气。突然门又被拉开了，“你不许再睡了哦。还有，我还没原谅你呢。”脑袋在门口露了一下撂下两句话马上又消失了。
直到听见他匆忙的脚步声跑远，土方才安下心来。
总司是最好脾气的人，是新撰组里人尽皆知的。
总司是最好说话的队长，是新撰组里大家公认的。
然而；新撰组里更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是，道场上的总司是最可怕的。相较之下，连平日里以冷酷着称的魔鬼副部长也显得慈爱许多。
纵然，杀场上手持加贺清光的总司堪称修罗，但他的刀是指向敌人的。对于队士来说，他是永远冲在最前面最值得信赖的队长。而在道场上手握木刀的总司，锐利的目光里只有站在他对面的对手。无论对手是谁，总司是从不会放水的。在他看来，放水就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很多队士一直都很难接受他这种一进道场就仿佛人格分裂般的性格反差。为什么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在道场上的可怕指数竟可直逼盛怒下的副部长？
总司在新撰组里担任剑道教头。当然，作为指导老师他不会那么可怕，但依然是一位非常严厉的老师。
对于总司的剑术课，队士们可以说是既期待又畏惧。总司对待每个人都很负责，同时也很严格。他会非常详细的讲解每一个动作的要领，并且认真的依次和每一个人练习并指导纠正他们的错误。他对每个人的要求也很高，每个细节都要做到精准，不允许有一点偏差。如果有人做的不正确，他不会大声责骂，但是他会看着他一遍一遍的做，直到对为止。
这天，队士们同样上完剑术课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总司刚说“今天就到这里”，队士们就立刻忘记身心疲惫迅速纷纷逃脱。想来新撰组这么一个训练有素的队伍，经历了那么多艰苦的战斗，却从来没有逃跑的这么狼狈过。
此刻正午时分，阴暗的道场上也难得的射进来几缕明朗的阳光，映出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道场上只剩下总司独自坐着，他正闭着眼睛喘气，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剑道服。
“冲田，还不走？”
总司闻声睁开眼，随即展开微笑。“哦，阿一，你那边完事了。”
那人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不过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没有表情。
“嗯。”没有多余的话，坐在总司身边。
新撰组三番队队长——斋藤一，与二番队队长永仓新八和冲田总司同为新撰组三大剑术高手。是新撰组里最年轻的队长，比总司还要小两岁，可是看起来却比总司老成许多。平时沉默寡言，不容易引人注意，但并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实力。
“忙了一上午，辛苦了。”总司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简短的回答。
“你不也一样。”
而后便没再说什么，两个人静静的坐着。
过了一会儿，总司拍了一下斋藤说，“我们去吃饭吧。”
两个人站了起来，走出了道场。
来到饭堂，新八已经坐在那里了，看见他们便冲他们挥手。总司看见他，笑着点了一下头，和斋藤一起走过去坐下。
“今天那么早啊。”总司先开口说道。
“啊，我今天还算清闲，所以来好好吃一顿。你们上完课了？”新八一边说话一边接着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