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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没有人有权利这样伤害别人,”临睡前,叶离听着刘天青用一种平静似湖水的声音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吗,把这些别人欠我们的东西讨回来。”
讨得回来吗?叶离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她动心了。
……
大学报道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临近了,刘天青始终不提让叶离去上学的事情,白天照旧带着叶离去公司,晚上又相携离去。公司里自然还是流言四起,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从谁嘴里传出了,叶离是刘天青花钱买来的玩物这样的消息,于是只要叶离离开刘天青的办公室,就无论走到哪里,都脱不开那种无处不在的鄙夷目光。
这期间,在公司里,叶离曾经又遇到过几次刘夫人,她总是行色匆匆,不是来找刘天青的,叶离自然也不知道她来事做什么事的。倒是刘夫人有一次叫住了她,左右看看无人后将她拉到了顶楼的天台,竟十分心痛似的摸摸她的脸说,“这孩子,最近我就总想问你,是不是天青欺负你了,怎么一次见你比一次更瘦?”
“没有,”叶离摇头,眼中隐隐有些晶莹的东西,她连忙用力眨了眨眼,头也垂得更低了。
“哎!”刘夫人叹了口气,“前几天我看天青待你还好,最近这是怎么了,和我说说吧,虽然天青不大听我的,但有什么事我还可以和老爷子说,总不能看着你这样自己憔悴下去,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刘家就是仗势欺人呢。”
“夫人,”叶离似乎想了很久,才小声说,“夫人,当时你答应过我的,到了天青身边,我还可以继续读书。”
“是呀,”刘夫人头点得很干脆,“你高考成绩不是不错吗,我听说录取通知书也寄过来了,谁也没说你不可以继续念书呀。”
“可是……”叶离欲言又止。
“天青不愿意你去?”刘夫人似乎很惊讶,“不会吧,真的吗?”
“嗯……”叶离微微的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啪的一声,落在了衣襟上。
“天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怎么会忽然说不让你继续念书呢?”刘夫人眼珠微微一转,拉着叶离的手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多大点事情,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将来要站在天青身边,陪他伴他,什么世面不得见,总这么哭哭啼啼的,天青可不会高兴了。”一行说着,一行拉着叶离下天台,“我带你去找他,问问他这又是唱哪一出。”
“我……我不去……”叶离赶紧用力挣扎,呐呐的说,“他发起火来很吓人的,我不要去。”
“怕什么,”刘夫人笑了,“小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还怕他不成,何况还有我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继母,走,去找他。”
就这样,刘夫人拖着叶离走两步,叶离就要退一步,好半天,两个人才进了刘天青的办公室。
“有事?”刘天青埋头看文件,好一会才抬头瞥了眼面前一站一坐的两个人,然后目光落在刘夫人拉着叶离的手上,“我倒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不是……”叶离眼中有些惊恐,赶紧用力缩手,刘夫人只觉得自己的指甲一痛,担心再用力会折断,才松开了手,然后视线在刘天青和叶离身上轻轻一转,刘天青还是一副冰冷面孔,眼中透出不耐烦,而叶离却连头也不肯抬了。
“是有点事,”收回视线,刘夫人说,“我刚刚在外面遇上叶离,当初送到你身边可是好好的女孩子,圆润着呢,我这一瞧,怎么几天不见,她就瘦成一张相片的样子了,人家谢家把孩子送来,咱们也不能不把她当人看,今天幸好是我看到了,明天别人看到,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们刘家呢。”
“我很忙,没事您就请便吧。”刘夫人一口气说完之后,刘天青面色更沉,重新有翻开一本文件,不愿多谈的样子。
“我知道你日理万机,也不差这几分钟吧,”刘夫人有些挂不住,声音微微一提,“我来事听叶离说,你不准备让她读大学了,这是为什么?”
“我不是和你解释过?”结果刘天青犀利的目光立刻盯住叶离,“怎么,找到靠山了,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他和你说了,和你说什么了?”刘夫人一愣,也转头去问叶离。
“我……”叶离呐呐的,半天没有说出来。
“我和她说,女人读大学无外乎是为两种目的,一种是想在事业上大展宏图,一种是想给自己增加身价嫁户好人家。”刘天青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对于我的女人要求不高,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事业上有野心的女人,既然这样看来,那她读大学就只能是为了增加嫁人时的身价,那我想她完全没必要浪费四年的时间呆在大学里,跟着我,难道还能少了她什么不成?”
正文 第十九章 戏(一)
刘天青的话让刘夫人一愣,她又看了眼叶离,见后者头垂得越发低的站在办公室的角落,心里有了计较,她说,“天青,我没大听懂你的意思,你是说,想要娶叶小姐?”
“我娶谁不娶谁,似乎不用得到您的同意。”刘天青哼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没有说话的权利,但是天青,我得提醒你,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老爷子是不会同意你娶她的,哦,当然,我也不是说叶离不好,只是她并没有足以与我们刘家相匹配的身份地位。”刘夫人说。
“是吗?”刘天青懒洋洋的应着,“如果单看身份和地位是否匹配,那您似乎也不该进刘家的大门。”
“天青!”刘夫人豁然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绿,“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用得着这样处处针对我吗?我家是不如刘家显赫,我们借了你们刘家的光,但我现在说的是叶离,她是我找来给你的不假,但她也是好人家的孩子,你不能因为讨厌我就毁了她,你真的能娶她吗?你要能娶她我不说什么,但是你能吗?女孩子没有好的家世,如果自己连学历也没有,你就没有为她想过,将来你不要她的时候,她要怎么生活?”
“我不要她的时候,自然也会给她一笔钱,让她能生活得很好,现在,既然她是我的,那我就有权利要她不许离开半步。”刘天青面沉似水,“刘夫人,我说过了,你只要照顾好老爷子就行了,公司的事也好,我的私事也好,你最好少操心。”
“你……”刘夫人气急,一跺脚,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叶离的手,“你也和我走,别在这里让人觉得你碍眼,他不让你去上学,我让你去,走!”
“我……”叶离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身不由己的拖了出去,刘夫人拉着她乘电梯下楼,又拉着她到了楼下的一家咖啡厅,然后就盯着她看来看去。
“天青比我想的要在乎你呢,你看,一说你要上大学,得有四年不在他身边,他就急了,”许久,久到杯子里的咖啡已经没有一丝热度了,刘夫人才忽然笑了出来,然后握住叶离的手说,“天青呢,外冷内热,你对他的好,他都知道的,现在他也很紧张你,我猜,他不让你去读大学,十有八九是怕你这四年在学校里,遇上什么出色的男生,他呀,因着腿的缘故,总是有些自卑的。对了,我方才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就是试探他一下,我看,他要娶你的事情怎么也有八成是真的,咱们女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嫁个好男人,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大学什么的,不上也就罢了。”
“夫人?”叶离张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过去,“您不是说可以让我读大学吗?为什么……”
“我是可以让你读大学,”刘夫人招呼侍者换了杯咖啡才说,“可是天青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有多强硬,刘家现在是他做主,我又是当继母的,什么事情做深做浅的,别人的口水就能把我淹死。”
“那就是说,我不能去读大学了,我就只能在他身边当个玩具?”叶离瞬间泄了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我自己想得太美了,我是什么人,怎么能要求太多?”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打扰夫人了,我得上去了。”
刘夫人眼神微微闪烁,终究没有说什么。
到了傍晚,窗外一直下着大雨,她的电话响起,一个人说,“您让我盯着的那个女孩从咖啡厅出来就站在刘氏的楼下,一直淋着雨,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才整个人昏倒了,保安该是通知了楼上,我看见刘总的车将她带走了。”
“知道了,”刘夫人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叶离这场病却是不轻,受寒引起高烧,高烧引起急性肺炎,这期间刘夫人去看过她几次,但是刘天青却一次也没有出现在病房。
每次,只要有人推开病房的大门,叶离总会转头去看,但是进来的人不是来换吊瓶的护士,就是来查房的医生,有时候则是来这里照顾她的特护,一天又一天,她的病没有起色,总是反反复复的是坏时好,唯一的变化就是下颌越发的尖了,而眼神里的光芒也渐渐湮灭,刘夫人遇到几次,就问她,“想天青了?”
“想或不想,有什么区别?”叶离恹恹的,有气无力。
“这孩子,心也狠了点,多大的事情,你病了竟真的不来。”刘夫人叹了口气,不准备把她知道的告诉叶离,这些天叶离在医院住着,刘天青几乎是夜夜都来的,只是不进病房,就坐在病房门口。
……叶离没有出声,只是尽力的将头侧向一边,一行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滚落。
正文 第十九章 戏(二)
这样的病榻缠绵,时好时坏,到了叶离基本康复的时候,已经接近十月,大学自然是早已开学,这天刘夫人又照例来医院探望,透过玻璃窗就看见叶离对着一本杂志怔怔的掉着眼泪。那是省内一家杂志社旗下专门针对大学生推出的杂志,这一期的主题就是新生军训,满眼的绿色军装,到处的风姿飒爽。
“你病成这样,天青还没有点头?”刘夫人自叶离手中抽走杂志,“算了,这也是命,跟着天青,你后半生也不会缺什么,大学不念旧算了吧。”
“是命吗?”叶离忽然抬起头,她很少这样抬头直直的盯着人看,眸光里清冷一片,“我就这么命苦吗?不知道亲生父母是什么人,被人在一个家里推到另一个家里,然后还要被当成货物卖出去,我没有什么梦想,如果这是我的命我也就认了,让我做什么我都不能反抗,我就只想多念一点书,你们去吃顿饭的钱都比我的学费贵,我什么都忍受着,但是你们就连这么点微薄的施舍也不肯给我,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狗都不如吧?”
“天青也是不想和你分开。”刘夫人叹了口气,“你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更改,这也是……我想帮你,但是我真的拿他没办法。”
“你真的想帮我?”叶离似乎自动过滤掉了刘夫人其他的话,只牢牢的盯着她,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肯帮我?”
“当然,毕竟你是我带到刘家来的,当时我也答应你可以继续读书。”刘夫人笑了笑,“但是你现在时天青的人了,我插不上手,何况要是我说得太多、做得太多,以那孩子多疑的个性,我怕到时候不但帮不上你的忙,反而害了你。”
“别骗我了,”叶离的眼中希望到失望的转变几乎是瞬间的,她重新又垂下头,冷笑道,“你们是一家人,你怎么会帮我,都是骗我的,我早就知道的,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玩意,我根本不该自作多情,你出去吧,不用这么假惺惺的了,我一无所有,在我身上,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的了。”
“你真的就这么想读书,宁可不要天青也可以?”刘夫人没有走,反而坐在床边,握住叶离的手,力气很大,不容她挣脱。
“所以说你一直都是骗我的,”叶离病后一直很虚弱,这会有些坐不稳了,虚虚的靠着枕头,再抬头时,苍白的唇色让刘夫人一惊,“我是什么人,一个父母不详孤儿,他是什么人,刘家的继承人,我们可能吗?我不是谢依菡,相信什么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故事,现实生活里,王子都是要娶公主的,灰姑娘最好也不过是个情妇二奶什么的,我有什么值得舍得舍不得的?这世上,我唯一能依靠就是我自己,这我很早就知道,所以无论在谁家,我都努力的学习,想着有一天至少可以自己吃上一口饭,不用再出卖自己,看别人的脸色,这些当然你都不懂,但是我自己懂。现在我连个学历都没有,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有了的希望轻易就被你们碾碎了,你们还这样惺惺作态,看着都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