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人探出身想拉她回来,但萧竹君挥舞着明晃晃的调羹,恐吓每个想靠近她的人:“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人群最前方,领导状的人拿着流动摊贩常用的喇叭苦口婆心:“同学,你还年轻啊,事情都是好商量的,你下来,有什么要求可以对学校说啊……”
而罗奇兵则站在一楼食堂外的空地上,在大家的包围圈里,抬头声嘶力竭地喊:“竹君!!不要!不要!”
看客年之华一阵恍惚。
这位同志不是跟萧竹君同一块吃饭吗,照理应该是在二楼试图靠近她的一员,怎么就哧溜烟跑到一楼空地上了?
或许,这样的对吼,很有刘三姐与阿牛哥对唱山歌的感觉,满足了两个人的表演欲吧。年之华终于有些恶毒地想。
那方问:“你说!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这方答:“都是她们缠着我的,我爱的只有你,只有你啊!”
那方癫狂摇头,回:“我不信,我不信!”
这方单膝跪地,再答:“竹君,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年之华身边一男生低声接了下句,顿时引起小范围的骚动。众人忍俊不禁,又担心真刺激到跳楼的那一位,只好拿碗遮了脸低头偷笑。
但看不过眼的群众也大有人在,有人就高喊了句:“这点高度就想自杀,来点诚意啊!”
萧竹君站的高台已经比窗户低了一个人的高度不止,而此时,消防员早已赶到,充气气垫充气完成后起码有半层楼高,她想自杀成功的难度确实很高。
增援的老师这时也都赶到了,手拉手成一条线,将看热闹的学生向后驱散。
年之华随着人潮往后退,听着萧竹君跟罗奇兵凄厉但不甚清晰地对喊着。
不久之后,罗奇兵忽然爆出一声大喊,突破食堂的警戒线,冲了进去。半分钟后,他出现在窗台那里,爬出半个身体,跟萧竹君紧紧抱在了一起。
远观的人群爆出了叫好声,口哨声,勺子敲搪瓷碗的声音。
当事人在老师的包围保护下,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里。食堂警戒线撤掉,年之华随着人潮向前涌。
路过那快半层楼高的气垫时,她听到一个自出场就在插花打酱油的消防员边放气边骂骂咧咧道:“卧槽泥马!我们不用吃午饭的吗!!!”
跳楼事件像给学校BBS打了一针兴奋剂,有关这个话题像开闸泻洪时汹涌而来的潮水,席卷各个板块。管理员删除讨论的手脚再快,比不过群众澎湃的八卦热情。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萧竹君此人。
其后两天,年之华走在宿舍楼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女生遇见她,都无比同情地上前拍她的肩膀。
啥也不说了。年之华无语凝噎。
穆木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更是带了几个朋友上门来,想膜拜一下萧竹君。可惜愿望落空了,她们只好先参观了萧竹君生活跟战斗过的地方,啧啧感叹着而去。
萧竹君哪里去了呢?
年之华打过手机,却是不通。
经由这次风波,一贯觉得自己三观正确同情心泛滥的年之华,这时也盼望着,萧竹君要是一直不回来也不错。像她这样劳民伤财的折腾,学校干脆把她停学或是退学就好了,皆大欢喜。
天不遂她愿,第三天的时候,萧竹君的辅导员上门来了,给年之华带来了萧竹君的消息。原来,说是为了稳定萧竹君的情绪,学院把她保护到学校宾馆去了,还好吃好喝伺候着。
年之华当即胸口一腥。这世界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再再后来,年之华才听说,每年每个大学会分配到一定的自杀允许人数,超过了人数就会构成重大事故。而学校和学院的领导对萧竹君的自杀不成功感激涕零欢欣鼓舞,自然不愿意再做出其他可能刺激她的处罚来。
萧竹君的辅导员是个刚留校的小年轻,摊上了这么个倒霉的学生,无比颓败地拉着年之华的手,含泪说:“同学,辛苦你了。以后,她要是有情况,你要赶紧跟我联系。”
年之华觉得她应该是在为自己灰暗的未来哭泣。萧竹君肯定还在系里干了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妖蛾子破事。
跳楼事件于是便不了了之。
只是,所有人都打了鸡血般亢奋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莫名地沉默着。
丁子晏。
无比爱热闹的丁子晏这一次却一直没有出现。
年之华托着下巴坐在电脑前,不知道是第几次对着丁子晏发灰的头像发呆了。
你说有几分思念啊,想念啊之类的思绪作怪,承认也就罢,还有个原因是自己很想听听,作为本次事件的炮灰,丁子晏会发表些什么样的感想。
萧竹君扒拉着窗户干嚎的时候,自己清清楚楚地听到她喊,“子晏就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不是答应他要好好照顾我的吗?!”
所以,自己不仅仅是想丁子晏了而已,还有对失踪人口的关怀,对八卦炮灰的好奇之类的成分在内~也因此,自己主动去找丁子晏也没什么可心虚的呀~
临睡前,年之华终于找齐了借口,下了决心。
明天,若丁子晏再不联系自己,那么,自己主动去找他吧。
雨一直下
7。2 雨一直下
萧竹君不在了后,年之华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
这天早上,她是让手机铃声吵醒的。
天很昏暗,还有雨声。年之华睡眼惺忪地掀开窗帘一角,发现外面正大雨滂沱。她这才摸到手机,竟是丁子晏的来电。
她打起精神,很朝气地喂了一声。那头,扰人清梦的家伙却发出软绵绵病怏怏的声音:“喂……花花啊……”
“你饿三天了是吧?”年之华吐槽道,“怎么声音跟‘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我是快死了。”丁子晏长叹一声,“上吐下泻,食物中毒。”
“什么?”年之华吓得从床上一蹦而起,“你在哪里?宿舍还是医院?”她胡乱地套上衣服,打算直接杀过去。
“都不是……我来郊县好几天了……”
丁子晏原想问一声“君安没有告诉你吗”,但转念一想,这不明知故问吗?还弄得好像坐实了谢君安跟年之华有奸情一样,花花脸皮那么薄的人搞不好要生气的。
“中毒严不严重?有什么措施没?”
“还好,已经看了医生,吃了药,现在在挂盐水。”
得到叫人松一口气的答案后,年之华问道:“你跑到郊县做什么?”心底明白了这些天丁子晏失踪的原因。
丁子晏絮絮叨叨起来。
原来之前郊县一个颇大规模的化工厂给了学院一笔钱,并做了学院的实习基地。几天前,作为学院学生会主席,丁子晏带领了一大批人去这里参加活动,名为短期实习,实为工厂搏个人气好上本地新闻。
令人销魂的是,昨晚跟同去的谢君安偷溜出去,到一家农家吃所谓的正宗土菜后,娇滴滴的丁大公子就食物中毒了,躺在工厂宿舍,用“大提琴一样低沉的磁性声音”(仰慕的学妹语)嗯嗯叽叽地呻吟。
“如果因公殉职的话,人民会怀念你的。”年之华嘲笑道。
“没良心,没良心,你们都一样没良心!”丁子晏像个撒泼的小孩子,在床上蹬起腿来,“为什么我交到的朋友都是这么没良心的!不来探病就算了,还都看我笑话!”
“真是有志一同,我认识的人不?”
“高中的老老友,嘲笑我说,‘帅哥再帅,也是不能拉肚子的!’”
“噗——”年之华喷了,“那,谢君安没关系吗?”
“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是个跟狗都能抢食的人,肠子不是普通的构造。”
年之华握着手机差点泪涟涟,丁子晏看来是真毒傻了,他这话倒过来说,不就说自己是狗吗?
“我的事都丢给君安去做了,现在我宿舍就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丁子晏又发出一声长叹,洒狗血道,“我就这么病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唉呀,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你刚才说没人去探病?你女朋友呢?”年之华终于鼓足勇气问道。
“女朋友?那是虾米东西啊?”丁子晏惊讶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有的话,我还用到处求人来看我吗?”
“嗯……”年之华沉吟着。
如果顺着他的话,再用玩笑的口吻问他,那天文悦心所说的“小女友”是怎么回事或许就可以揭开自己自己心底一直想弄清楚的秘密。
可是,可是……年之华迟疑了会儿,放弃了。
不管文悦心的那句“你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丁子晏说没有,她就愿意相信。
这样,或许还有机会啊。年之华握紧了手机了,想。
手机那头,丁子晏还在碎碎念:“对,老子要去找女朋友!找个贴心的女朋友!”
除了睡睡醒醒,丁子晏找不出其他娱乐活动了。
当他再一次地睁开涩涩的眼睛,发现床头有个人影正在调整他生理盐水输入的速度。
竟然是年之华。
他心头一热,抓住她的衣角,佯哭:“花花~你对我真好~~~”尾音风流轻佻地上扬。
年之华狠吸一口气才不至于爆出“花你妈!”
她没好气:“你脑子烧坏了?”
“厉害的,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丁子晏只说自己上吐下泻了,没说后来还出现了发烧的病症。
“难怪……”年之华声音缓了下来。生病的丁子晏看起来特别……如果非要找个形容,那就是特别的神经不正常!
丁子晏从见到年之华的喜悦中回复过来,这才发觉窗外似乎在下瓢泼大雨。他坐起身向外看去,雨大得就像无数脸盆的水从天而降。
“雨这么大,你就这么过来的??”他知道今天在下雨,但没想到雨势竟然已经变得这么大了。
“来的时候,雨一般般大。其实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年之华毫不在意地说。
话虽如此,丁子晏低头看她的裤子,都湿到膝盖以上了。
丁子晏忽然生出一段愧疚来。
虽然没有明确地说“你来看我吧”,但却故作可怜,在这样的大雨天,哄一个女生,在大风大雨中坐两个小时的车程来看自己。
其实,他就和一个老朋友通了电话,被取笑了几句。却在和年之华通话的时候,夸张着自己的情况,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一样。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丁子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因为谢君安对年之华模棱两可的暧昧态度,弄得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握跟年之华的距离比较好。
他从来把为朋友两肋插刀放在第一位。也曾对自己说,花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朋友可以再找,谢君安却只有一个。
所以,倘若不是凑巧遇到本人,或者对方主动联系自己,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去主动找年之华。
但是,当他孤零零地躺在员工宿舍里,忽然,很想听点温暖的声音。
病人是有任性权利的。在手机上调出年之华名字的时候,丁子晏想。
“哪。探病礼物。”年之华打断丁子晏的思绪,指了指桌上大包的水果。
“这么正式干嘛?花花……”丁子晏激动地刚想说点煽情的话,年之华掏出一张票 “啪”地放到他面前。
“喏,给我报销。”
“车票?”
“门票!进来参观你,还要买门票!”
噗通一声跳下水
7。3 噗通一声跳下水
这所化工厂的宿舍区建在郊区某空旷地带,还附带了幽静的公园,只是想参观里面风景就得付钱了。而住进这里的丁子晏刚好成了生财的一份子了。
“下这么大雨赶来一趟,还以为你会说点动听的话呢……” 丁子晏说话时拖着很长的鼻音,调笑的,还有那么点撒娇的意味。
大约生病的缘故,平常很英气的人如今看起来面泛桃花,甚至还有一丝妩媚。
他用胳膊拨开自己额发望向她,臂弯下的那对脸,带了一点点的脆弱,一点点的,勾魂。丁子晏的眼眸此刻又好像是是古井或者青石老巷,看不到头的幽深。
年之华确确实实地被那个眼神蛊惑了,头晕目眩了起来。
两人对视无言良久。
窗外雨声再大,比不得她这一刻心脏的鼓噪喧嚣。
最后打破这迷离气氛的,是丁子晏发出的最简单的语气词:“嗯?”
年之华登时清醒过来,心里大骂一声邪门,再看向丁子晏时,已觉得对方良家妇男的不得了。
只是,自己竟然就这样看呆住了,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吧?发现我喜欢他的事?
还有,方才他不是装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