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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大哥果然不负所托。刘大哥,我们快去看看吧!”我的声音透着一种兴奋和紧张。
刘维宁两步并作一步地奔向了藏书楼,我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随而去,但是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刘大哥,那个古怪的图案呢?咦?大梁呢?”一进藏书楼我就探头探脑的四处找寻,但是却没有看见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横梁。
“在这里呢。”刘维宁指着地上的一截圆木道。
“不会吧!”我马上奔出了房间,“这也太儿戏了吧!大梁拆了这房子随时会倒的。那图案呢?”
一个正在圆木上贴着一张黄纸的差大哥道:“就在这段圆木上,不过邓大侠有吩咐。不能让这个图案曝露在外面太久,隔一会儿功夫就要用这种涂有密药的黄纸糊起来,这样图案才不会消退。现在我们就要把这段圆木送到前面的大厅去,各位大人和大侠都已经在那里了,李头叫刘头和徐千户也快点过去。”
我在门边远远瞟了一眼圆木上已经被黄纸蒙上一截的图案,可以看见的部分从样式、大小来看,果然和在织锦坊发现的一模一样,“刘大哥,我们快去大厅吧,这里随时会倒塌的。”
刘维宁盯了一会儿圆木,才缓缓点了点头,“我们走。”
等我和刘维宁赶到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李逍,纪纲为首的几个锦衣卫头领,还有参加昨天行动的大侠们也都一一在列。金姐姐对我的出现没有丝毫反应,倒是鹰扬这个死对头对我笑了一下。
你卖笑啊!我心里嘀咕了一下,猥琐地溜到了靠门的空位,刘维宁见没有其他空位,也神情肃穆地坐到了我的旁边。
“好了!大家都已经知道大梁上发现古怪图案的事了,刚刚也都在藏书楼一一亲眼见过了。等会儿带有图案的那段大梁会搬到大厅来,现在就先请邓良月大侠介绍一下发现这个图案的经过。”李逍此刻穿的是一件和他的身材极为不相称的宽大袍子,看样子应该是从那位‘和气’掌柜那里搜刮来的。
邓大哥站了起来,“我没什么好说的。除了配制密药之外,其他的全都是按照徐杉千户的吩咐做的。”
邓大哥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晚辈也没什么好说的,这都是刘主事的高明见解。”我边说边给刘维宁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这就是他大展威名获得晋升的好机会。
刘维宁感激地望了我一眼,起身道:“本来这件案子已经山穷水尽,但是本官在和川中大侠邓良月交谈之后,发现了凶手可能就是用西南的一种蛊毒来行凶的,于是让邓大侠连夜配制了这种密药,想验看一下大梁上到底有什么玄机,误打误撞却发现了这个月牙形的图案,这是一条关键的线索,说不定在其他几个凶案现场也会发现类似的图案。。。。。。”
刘维宁说到这里,大厅里一阵骚动,从刘维宁嘴角的笑意可以看出他对众人的这个反应十分满意。
“等一下。刘老弟,你说那个图案是什么形的?”李逍忽然莫名其妙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月牙形啊!”刘维宁有些摸不着头脑,“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比方,也可以说是拱桥形。反正就是这样就是了。”刘维你一边说一边在空中虚画了一个‘U’形图案。
“噢。”李逍缓缓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刘老弟,你说其他的凶案现场可能也会发现这个图案?”
刘维宁赞同道:“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没有去搜查过,不能随便下结论,不如我们现在就派人带着邓大侠的密药去现场搜查如何?”
“这样子——”李逍仿佛忽然之间老了十几岁,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徐老的,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李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刘维宁显然没有理解李逍这句不着边际的话。
“那就由我来解释一下吧。”我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李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把你就是本案的凶手这个事实公布于众。”
“什么?”刘维宁脸色微变,“你们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是凶手?”
我盯着刘维宁的眼睛,“这个嘛——,如果你不是凶手,那就请你解释为什么你会知道大梁上的图案就是月牙形的呢?”
“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刘维宁的话语理直气壮。
“每个人是都知道大梁上发现了一个图案,但是好像没有人说这个图案是月牙形的吧?”我走到本无大师的旁边,“本无大师,你来说一句,你们看到的图案是什么形状的?”
“阿弥陀佛!在大梁上的的确确发现了一个图案,但是并不是如刘施主所说的月牙形,而是两条平直的横线。”
我示意本无大师坐下,暗想这可能是这位得道高僧这辈子说过的最为着边的一句话了。
“平直的横线?这不可能!明明就是。。。。。。”刘维宁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把大梁搬进来。”我向外面喊了一声,一个体格健壮的官差就把圆木搬了进来,我走到圆木旁边,缓缓撕去贴在图案上的黄纸,现出了下面的庐山真面目,赫然是两条平直的横线。
“怎么会这样?”刘维宁终于沉不住气了。
“是啊!怎么会这样。明明就应该是月牙形的图案,怎么变成两条横线了呢?其实这恰恰应该是小弟问刘大人的。答案很简单,一切的一切,都是诈你的。”我的声音透出自信和胜利的兴奋之情。
“诈我?”刘维宁有些茫然。
“对!一开始我就盯上你这条大鱼了,很多疑点都直指你就是本案的凶手之一,但是可惜没有确作的证据,要将你这个朝廷命官入罪,绝非易事。所以小弟只好安排了这场好戏,让你这只黑手自己露出马脚。首先我假装赔罪,请你和李大哥一块吃饭,在消除了你的戒心之后,我就先抛出高申这个疑凶,让你进一步放松警惕。然后诱之以利,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全盘托出,好让你利令智昏,趁着说话的当儿,我不停的给你斟酒,也是为了好让你不清醒几分。至于泼向李大哥身上的汤汁,也是我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创造一个你我独处的机会,另一方面也好让一直候在外面的唐栖把整个计划一五一十告诉李大哥。然后李大哥就先一步回到翰林院,配合邓大哥演了这场好戏,密药是假的,大梁上的图案也是假的,当然小弟这里要说句对不起,把在座的各位都骗了进去。”
纪纲举手打断我的分析,提出了一连串问题,“可是为什么刘大人把横线说成是月牙形,就能证明他就是犯人呢?而且本官刚刚明明看到刘大人和徐小弟一起进了藏书楼,刘大人应该也看到了大梁上的图案,又怎么会把横线说成是月牙形呢?”
我浅浅一笑,“纪大人问得极是,其实纪大人的问题是同一个问题。恩——,这两条横线怎么看都不像是月牙形啊?当然也不是什么拱桥形。那么刘大人到底是怎么会把它看成是月牙形呢?其实原因十分简单!刘大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大梁上的图案,等我和刘大人到藏书楼的时候,大梁已经被锯了一段下来,两个差官正在用一张黄纸把图案封起来,理由是图案曝露在外面不能太久,否则会慢慢消退。其实这些台词和差官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刘大人赶到那里看到的只是两条横线,而刘大人以为应该存在的圆弧部分已经被黄纸遮住了,而这时候我紧跟刘大人进了藏书楼,以大梁被拆、太过危险为由催刘大人马上离开,而差大哥也十分到位的说出了大家正在大厅等刘大人的台词,刘大人也没有进一步查看黄纸下的剩下部分,就和我一起到了大厅。到了大厅之后,李大哥马上把议题转到了图案上,把包袱甩给了邓大哥,邓大哥又依计把包袱甩给了小弟,小弟则给了刘大人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由他来扮演今天分析案件的主角,刘大人因为在酒馆里听了我的真情告白,以为我一心想将这个大功劳让给他,心存感激地站了起来分析案情,然后就说出了大梁上有月牙形图案这一个事实,这也是我大费周张想要听地一句话。为什么刘大人会说出图案是月牙形这句话呢?他明明就没有完全看到大梁上的图案,而且大梁上可以看到的,也只是刘大人所谓的月牙形图案的两条直线部分而已啊?原因很简单,刘大人本来就知道大梁上会出现什么图案,而知道这个事实的不就只有把图案抹上去的凶手吗?不知道小弟这么说,纪大人还有在座的诸位是否明了呢?”
“恩。”纪纲沉吟了一下,“可是徐小弟怎么会知道凶手抹在大梁上应该是什么图案的呢?”
“纪大人问得好!”我不由重重拍了一下手,“小弟之所以会知道真正的图案是月牙形的,只是在对其他三个凶案现场的勘查中,在大发粮行的粮仓中发现了这个图案。刚刚刘大人说可能在其他几个凶案现场也会发现这个图案,还建议李大人马上派人去搜查,说明他没有在其它几个现场看到过这个图案。既然刘大人没有看见过这个图案,又怎么会知道图案应该是月牙形的呢?这就更加证明了刘大人是本来就知道这个图案的存在的。那么——刘大人,你还有什么说辞呢?”
刘维宁的额头的青筋已经暴起,拳头也是紧紧攥紧,一双布满了红色血丝的眼睛死死把我锁定,“我不服,我真的不服,要是我不说出图案的事情,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抓住我的把柄!小子,你靠得只是运气!”
我毫不相让的回望他的眼神,“运气?呵呵!我承认,这次的布局是有一点冒险。但是你露出的马脚远远不止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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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刘维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色,显然对我的话存有疑虑。
“那么小弟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一来叙说刘大人留给我们的蛛丝马迹。”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小弟第一次发现刘大人的疑点就是在集会的时候。”
“集会?”纪纲有些惊异,“那时候我们都在场啊!怎么没发现什么不妥呢?而且本官记得当时刘大人似乎一言没发啊?”
其他人也露出有同感的样子,我悠然道:“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李大人在分析案情的时候,曾经提过死者所在的房间都是门窗紧闭呢?”
在众人都纷纷点头之后,我继续道:“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第一件凶案发生在八月初一,那时的天气十分炎热,而且南京还是有名的火城,试问被害人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会把窗户都关起来呢?当时我就想到这一点,还特地问了本无大师关于天气的问题,不知道大师有没有印象呢?”
本无大师沉吟片刻,“施主说得是你忽然拉我出去的那回?原来施主有此深意,老衲当时还有些莫名其妙,回想起来不得不说一句,施主之智深如海!”
“大师过奖!我就是在那时想李大哥因为案发的时候不在京城,没有发现这个疑点还情有可原,但是身为当时的调查者,亲自到过死者所在的房间,没有道理不发现这个疑点啊,所以我就对负责当时调查现场的人生出了疑心。集会之后我就向李大哥询问了调查案卷出自哪位大人之手,从那时开始我就怀疑案卷的负责人刘大人了,在仔细阅读了案卷之后,我对刘大人的疑心就更重了。”
“案卷还有什么其它的问题吗?面面俱到,事无巨细,没有什么不妥啊?”纪纲再次提出了疑问。
我点头道:“正是因为面面俱到,才有问题。刘大人是老刑名了,怎么会不分轻重缓急把琐碎的事情都写在案卷上呢?这不是很奇怪吗?当时我就想为什么刘大人要把案卷写得如此详细呢,令人看了案卷之后,就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刘大人的目的,他就是想要大家读了案卷之后,不再亲自到现场去,那么就可以掩盖三个现场中凶手留下的古怪图案。我不知道凶手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大费周张地留下图案,却又不想我们轻易发现,我也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个图案,凶手可能是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液来涂抹图案,只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涂抹过的地方就会渐渐腐蚀,现出诡异的月牙形,当时我先后在三个现场仔细查验过,但是发现图案的却是第二次案发的大发粮行,这不是有些奇怪吗?为什么不是最先发生凶案的织锦坊最先现出图案,而是在大发粮行呢?我当时就为这个疑点困惑了一阵,在我再一次到大发粮行的时候,我才发现是老鼠让这个图案提前显形。”
“老鼠?”唐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不过又很快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的确。第二次我到大发粮行的时候,在出现图案的墙壁下方,发现了七个麻袋,上面都是一些不规则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