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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列其名?”我默念四字,“那个什么鸡糠猪糠的典故呢?”
“噗哧!”明媚的阳光照在金秀郁的脸上,让她迷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什么叫鸡糠猪糠啊,嵇康是西晋一位才智超绝、旷迈不群的人物,也是‘竹林七贤’中最有影响力的名士。嵇康性烈而才俊,始终站在曹魏一边,对司马氏抱着不合作的态度,他对司马氏的抵触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嵇康以‘乱政’之罪被斩首。在临刑前,嵇康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之曲,以为绝响。这位大才子听到你这么糟践他的名字,非得气得活过来不可。”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我一时呆立在原地,陷入了无穷烦恼之中,为什么会是这样!楼上曲声嘎然而止。
唉。。。。。。广陵止息!
“徐公子,你没事吧?”金秀郁见我面色阴晴不定,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事。”我从痛苦的挣扎中暂时爬了出来,强迫自己露出一点笑意,以免惊到了身边的佳人。
“刚才你的样子吓死我了。哦!”金秀郁又是一声惊叹,双眼痴痴盯着前方。
顺着金秀郁的目光望去,我也是瞿然一惊,不为别的,只为眼前又出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金秀郁!
卷六 广陵止息 第七章 长信宫灯
千家女儿千家态,纵然或多或少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些相像之处,但是眼前盛装装扮的秀丽女子,和金秀郁竟然会有七分相似。春水湖蓝的百褶裙,素色湖缎小碎花大袖袄外套缎子比甲,穿着艳丽的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更添女人婀娜风韵,从年岁上可能比金秀郁大了几年。此刻的她也是颇为吃惊,凝望着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另一个女子,不禁露出困惑的表情,那模样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我的头犹如拨浪鼓一般忽左忽右的望着两个佳人,这难道真的不是幻觉吗?
“醉风,我们走吧。”不知名的佳人有些歉然地对我们笑了一下,催促身后也是瞠目结舌的丫鬟上路,这个丫鬟的怀中抱着一只装点静朴的古琴,傻傻地盯着金秀郁,随着主人而去,原来刚才的‘广陵散’是她所弹。
我见过这个女子!对!就是初到京城时被我撞到的那个女子,那时我就觉得她和金秀郁有几分相似,没错,就是那个女子!
“我们上去吧!”金秀郁比我先一步恢复常态。
我迟缓地点了点头,随着金秀郁步入了闻名天下的‘金陵凤凰台’。
金陵凤凰台和其它的古楼相比也不会有多少新意,游览赏玩的人倒是不少,携家带口的有之,成群结伴的有之,当然像我和金秀郁这样的情侣同样有之。。。。。。
“哎哟!你个猥琐男,做什么白日梦呢!撞到老娘身上也没有知觉,是不是想吃豆腐啊。”一个长得颇有新意的大婶叉着腰对着我骂开了,我见状连忙清醒过来,诚恳地作揖道歉,我说呢?怎么忽然会撞到一堵颇有弹性的厚墙。
“徐公子,你真的没事吗?”金秀郁关怀的目光投到我的脸上。
“多谢秀郁关心,请小姐登阶。”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秀郁轻移莲步,“徐公子请。”
好像南京城中所有的游手好闲之辈都知道今天我这个青年才俊会到此处游玩一般,本来地方还算空旷的凤凰台竟然有些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之感,一连登到了最高的第五层还是找不到太多的落脚之处,这叫我怎么制造气氛嘛!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当初之所以会想到来这里,除了能和金秀郁多走一段之外,也是为了一探玄览道长大半夜跑到这里吹冷风的原因,到底金龙帮和武当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那个不是破了京城连环凶案的徐大人吗?大家快来看呐!”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在我不远处响起,当我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人流开始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你真的是徐大人吗?果然如传言一般,真是长得猥琐啊!简直比传说中得更猥琐!”
“徐大人!我已经把我们家的旺财改成你的名字了。结果第二天它就翘辫子了!”
“徐大人,我们家有个待字闺中的美女,除了脸上有颗黑痣之外,其他的都没话说!”
“这位老兄,这么水灵的姑娘介绍给我好了,什么!你说那颗黑痣有巴掌那么大,那我还是让给徐大人吧!”
一下子我成了万众焦点,万般无奈之下,我一一满足了他们近距离一瞻真容的要求,顺便解决了几个芝麻绿豆的小案子,比如一个叫陈世美的抛妻弃子案,狸猫换小狗案之类的。对着这样的简单案件,对于我来说真是大材小用到极点,倒是金秀郁脸上没有丝毫耐烦之色,反而流露出迷人的笑意。
在一一送走热情的京城百姓之后,我终于得到片刻的喘息,周围的空间也开始空旷起来。
“你还蛮受欢迎的嘛!”金秀郁有些顽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也开玩笑道,“呵呵,我是狐假虎威,他们是想来趁机见识一下武林四大美女的风采才是。”
金秀郁粉脸一红,“徐公子竟然嘲笑秀郁,那只是一些武林中的无聊之徒的无稽之谈罢了。”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我这个火眼金睛的断案神手的眼光只是和武林中的无聊之徒一样而已。”
金秀郁避开我的目光,指着墙上的狂草,欣喜地道:“这就是太白公的‘登金陵凤凰台’真迹啊!”
“果然是龙飞凤舞,不同凡响。”对于书法一窍不通的我,只好用上了这个屡试不爽的万金油词汇,太白公可不要怪我啊。
金秀郁点了点头,“狂草是草书中的一种,乃是张旭对二王草书的一种全新发扬。狂草的诡奇疾速、姿意纵横、用笔之活、变化之能,于意境更多所启发,韩愈公在‘送高闲上人序’中形容张旭草书说:‘喜怒、困穷、忧悲、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欲草书焉发之。于物,见于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於书。’草书到此境界,己经心物一如、神而化之,完全脱离了实用意义,是一种纯粹的高度的艺术形式。想不到太白公也是个中名家。”
我有模有样地点头附和,把话题转了开去,“不知道秀郁今日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呢?刚才小生有些乐不思蜀,什么正经事都抛于脑后了。”
金秀郁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青丝,“秀郁今日是为了家兄而来。”
我的心紧了一下,“宇翔兄?昨日我和他之间可能有些误会,秀郁,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如果有哪里冒犯到了令兄,我在这里真心道歉。”
金秀郁显然对我这么激烈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徐公子误会了,秀郁并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给家兄专程来表示歉意的。”
“歉意?”这回真的轮到我摸不到头脑了。
“正是。昨日在尚书府发生的一切,秀郁已经听家兄和福伯说了。徐公子仗义出手,替家兄解了性命之危,随后又找大夫细心医治。秀郁心里真的十分感激,家兄却以怨报德,对徐公子恶语相向,应该是我们给徐公子诚意道歉才对。”
“那个只是举手之劳,秀郁不用挂在心上。本来能够为宇翔兄还有夏仙子这样的天生一对牵线搭桥,乃是小生的荣幸,只是在宇翔兄来找我的半个时辰之前,我已然答应了一位好友,要替他引荐夏仙子,所以当令兄提出这个小小的要求时,我才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和夏仙子只是数面之缘,那日她之所以要求加入我负责的南区,也是‘仙子舞剑,意在唐栖’。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局外人罢了。想不到会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金秀郁秀眉微皱,“原来是这样。其实家兄很少这么失态的,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似乎特别烦躁,好像有什么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样,常常长嘘短叹,秀郁实在是有些担心。”
“秀郁放心,令兄的事情,徐杉会全力相助的。”我指的全力相助之事,除了做这个便宜月老之外,当然也包括了寻找朝中靠山对付金龙帮一事。‘朝天阁’一案,我已经成竹在胸,现在差的只是一件关键的证据而已。为了眼前佳人,江湖总管之位,我志在必得!
金秀郁脸色再红,“徐兄怎么能为了我们兄妹,违背自己的承诺呢?”
“呵呵,这没什么。游客稀少之后,在这五层高台上,倒是渐渐有些凉意了。秀郁你衣着单薄,我们不如回去吧。”
金秀郁点了点头,“徐兄说得是。没刚才那么堵得慌了,空气虽然通畅,但是冷风吹来,的确有些凉意。”
堵?通畅?难道是这样!我的眼睛一亮,胜利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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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带上你的‘非攻’宝剑,我们出发了。”告别金秀郁之后,我去了一趟吏部,然后一路小跑赶回尚书府,拍响了唐栖的房门。
“鬼吼什么!”房门打开,露出唐栖有几分怒意的脸庞。
我傻笑几声以示歉意,“呵呵,太兴奋了而已。大姐,快收拾一下,我们去‘朝天阁’,记得带上你的宝剑。”
“怎么,有线索了吗?”唐栖的本来有些无神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神秘地笑了一下,“更确切地说法是这个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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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阁’潘乃全遇害房中站了不少人。除了武藤兄妹之外,纪纲也被我拉来作了见证,当然还有唐栖和我。
“徐兄弟,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把我叫来到底有何事啊?”纪纲显然对被我这个比他小了几级的副千户呼来唤去,有些不满。
我扫视了一下同样满脸困惑的武藤兄妹,“呵呵,纪大人。不是天大的事情,卑职怎么敢去叨扰你呢。当然是此案有眉目了咯。”
“什么?找到证据了吗?找到凶手了吗?”纪纲的脸上也是兴奋之色。
“徐大人,这是真的吗?凶手是谁呢?大人一定要还小妹一个清白啊!”今天被叫到‘朝天阁’的除了武藤杏,再没有什么其他和本案有联系之人,武藤太郎明显有些紧张。
我向武藤杏笑了一下,示意她不用紧张,“在揭开凶手的面纱之前,我们不如先来研究一下杀死潘大人的凶器吧。”
纪纲闻言道:“午作验过伤口,凶器不是倭刀吗?”
我摇了摇头,“从伤口来判断,凶器的确就是刀身窄长的利器,但是要说凶器就是倭刀,似乎有些证据不足。”
纪纲望着我,目光多了几分疑惑,“怎么说?”
“我们之所以会认为凶器就是倭刀,有两个原因。一来伤口很窄,二来这件凶案乃是发生在东瀛使团落脚的‘朝天阁’,而当时和潘大人有过接触的又只有武藤杏姑娘。所以我们才会认为凶器就是倭刀。如果这件案子发生在其它任何地方,我们想到的只是凶器比较窄长而已,而不会那么确定的认为凶器就是倭刀!”
纪纲的眉头展开旋又皱拢,“即便照你所讲,但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这就是说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凶器,而这恰恰是本案的关键!”
纪纲还是一脸迷糊,“真正的凶器?凶器自然是在凶手那里,找到凶器自然也就能找到凶手,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凶器呢?”
我语出惊天,“凶器就在这个房间之中!”
“在这里!”纪纲和武藤兄妹同时一惊,纪纲马上摇了摇头,“这不可能,这个房间已经彻彻底底被查验了数次,没有发现任何可以作为凶器的物件。”
“唐栖,这次就靠你了。”我转头招呼杵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唐栖,指了指旁边形貌古怪的宫灯,“你来劈开这个奇怪的太监。”
“长信宫灯?”纪纲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可置信,“虽然在放灯油的地方有些空间,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足以容纳凶器啊?何况手下的人验看现场时,不会忽略这些细节的。”
“纪大人,你就相信卑职一次。”说到这里,我的眼睛一转,“不过纪大人,卑职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一本正经道:“赔偿宫灯的损失得由锦衣卫出。”
纪纲还有些反应过来,武藤太郎抢着道,“只要徐大人能够使小妹沉冤得雪,一切花费都有小可一力承担。”
我嘘了一口气,示意唐栖可以开始。唐栖拔出宝剑,右手持剑缓缓挥出,没有任何加速借力,铜制的宫灯犹如豆腐一般,被一切两段。见到唐栖如此功力,纪纲眼睛猛然一亮。
“这。。。这是。。。”武藤太郎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