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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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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绰,赏湖夜游的小船星星点点。
  岛中唯一一座三层建筑雄踞湖旁,正是楼外楼了。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排除心中哀愁,以完成老徐遗愿。楼外楼大门旁题有一副醒目的对联“一楼风月当酣饮,十里湖山豁醉眸”,这是谁的诗?文先生好像没教过我。但是奇怪的是有江南第一酒楼之称的楼外楼此时却是大门紧闭,只是透着昏黯的烛光,门上贴着一个告示“东主有事,闭门一日”。
  东主有事,老徐让我找得老板白富贵不就是什么东主嘛,不知是有事外出,还是在楼中,本想拍门一问究竟,但是连日来的江湖险恶让我长了一个心眼,我用手指在窗上捅了一个洞,还没等眼睛靠过去,一股呛人的味道让我一阵晕眩,血腥味。
  我倒抽一口冷气,难道这里也已经被人血洗,大着胆子往小孔张望,只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这里的人应该就是文先生一伙杀的,可能是因为找不到我的踪迹,又堪破了“西湖歌舞几时休”的秘密,就赶在我前面将楼中的人杀尽,以防我将线报传出。“秦苏寇元邵叶谷”这七个字究竟隐藏这什么天大的秘密呢?
  站在楼外楼窗外我有些踌躇,不知道文先生一伙有没有在里面守株待兔,进去很可能自投罗网,不进去就无法找出这个线人点的暗示,就不能到下一个线人点传递线报了。
  这时从白堤上传来一阵喧闹,在两列二十几个火把的照耀下,一群衙役打扮的人往这里奔来。衙役来干什么,难道知道这里出了血案,不可能啊,告示明明上写着“东主有事,闭门一日”,官家怎么发现这里出事的,我又仔细看了一下告示,才发现上面的字迹有些化开,这应该是水冲的,今天没下雨,昨天有下雨,那么这张告示是昨天贴的咯。楼外楼两天没开门可能因此引起了他人的疑虑,继而惊动了官差。
  与此同时楼中射出几道黑影,往衙役奔来的反方向投去。楼中果然有埋伏,看样子他们也不愿惹上官差,因而及时撤退。
  眼见黑影远去,官差离此还有几十丈的距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运气使出“四十年”一记手刀劈开窗户,窜入楼中,强忍住因为血腥的刺激而来的呕吐感,四下查找白富贵有否留下什么物件或是遗言提示下一个线人点,大堂里横着十来具尸体,其中一人服饰明显不同,掌柜打扮,身材肥胖,应该就是白富贵了,他的尸体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昏暗的烛光下依稀可见他的头侧写着一个字,那是“殺”字尚未写完的半边“杀”,人呈大字形躺开,右手中还握着一把刀。这应该是想告诉别人谁是凶手。还想进一步查看他的尸体,这时楼外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官差们来得真快,我一声叹息,从后门而出,当我隐入后门不远处的一个树丛后,官差们就完成了对楼外楼的包围。此时闻讯而来的看客也越来越多,我趁机混入其中,想浑水摸鱼再进去一探究竟,但是官差们在各个门边设下警界,不让百姓进入,我只好死心离去。
  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我有点埋怨白富贵,这家伙想说谁是凶手,那直接写名字不就得了,还写什么“殺”字啊,而下一站的线人点也就这么断了,经过官差们的搜索应该留不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而且就算要再进楼外楼也是不怎么可能。突如其来的挫折加上闻知金姐姐定亲的失落让我一肚子闷气。
  忽然肩头一紧,人被硬生生拉得停了下来,不好,文先生一伙!回头一看,却是个衣着滑稽的猥琐男子正露着一口黄牙讨好的向我淫笑。
  ********
  “干什么。”我不无好气地道。
  “公子哥儿,小的看你一脸丧气,让我猜猜是什么让您这么不开心,定是被心仪的小姐受气了吧。”
  哟,还一猜一个准,我不由有些吃惊地打量起这个猥琐汉子。
  看我面露惊色,这汉子更起劲了,“您看,我说得没错吧,没关系,小姐给你气受,您就把气都撒到这里来,我们这什么样的小姐都有,环肥燕瘦,沉鱼落雁。。。。。”
  听着他倒背如流的介绍,再打量一下旁边灯火辉煌的小楼,我有些明白自己是到了哪里了,“喂,我才十六岁,你这生月楼也不在拉客前看看清楚。”
  “不会吧,公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都比小人高出几个头了,明明是位翩翩佳公子,怎么可能只有十六岁,公子,您别寻小人开心了,要是您真只有十六岁,那更是人中龙凤,一定要来我们星月楼一扫颓气,重振雄风。”
  这家伙真是罗里巴嗦,我一阵耐烦,“走开,连自己在为哪家拉客都不知道,还出来丢人现眼,明明是生月楼,还说是星月楼。”
  听我这么说,他面露得色,“公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叫作星月楼,取的是众星捧月之意,公子您就如空中的明月一般需要我们的姑娘们相配,才更相得益彰嘛。”
  “这不明明是生月楼嘛。”我指着招牌道。
  “公子您看仔细了,这生月楼三个字,这‘生’字是不是小了一点,上面还挂着一个灯笼呢,灯笼熠熠生辉就好像一轮圆日一般,上面一个‘日’字,下面一个‘生’字,这不就是‘星’字吗?”
  我朝他所指,一看果然如此,哟!这家店主还挺有心的嘛,如此的招牌既有新意,入夜之后又像一盏明灯,的确可以吸引不少迷途的羔羊,不过是将这些羔羊引到哪就两说了。
  一个“星”字上面是灯笼,下半是“生”字,有意思。等一下,刚才一直就觉得楼外楼老板的死状有些奇怪,试想如果白富贵是“殺”字写了一半力竭而死,那么写字的右手应该就在字旁,怎么又会身体呈大字形,手里握着一把刀呢?难道也如这“星”字一般,这半个“杀”字另有含义,左边一个“杀”字,右边一把刀,这不就是一个“刹”字嘛。
  白富贵在情急之下留下了下一站线人点的线索,“刹”不就是寺庙,我不禁为我的发现欣喜若狂,这白富贵应该也是常常出入这星月楼,才会有此雷同的创意。
  这边的龟公看我高兴的样子,“公子您看,您刚在我们楼前小站了一会儿就神清气爽,进到里面更是保您快活似神仙啊。”
  什么跟什么嘛,我截住他的污言秽语,“杭州又几座寺庙?”
  龟公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震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我也醒悟到问一个龟公有关于寺庙的事确实有些不妥,当下用手搭住他的肩头,“你别误会。本公子呢,有个习惯,就是去了你们这种风月之地就有罪恶感,想要再去寺庙请个罪,你明白不?”
  龟公有些反应过来,“对对,日行一恶,日拜一佛嘛。”
  什么“日行一恶,日拜一佛”,我对他这八字真言啼笑皆非,追问道:“你快说这里有什么寺庙啊?”
  “公子您算是问对人了,这杭州城大小妓院,不,大小寺庙没有我不熟的,您就是问我有几个和尚我也是了如指掌,杭州的寺庙可多了,最有名的当然是灵隐寺了,济公大师知道不,就是那里的和尚。”
  “还有呢?”
  “还有法华寺,法镜寺,法净寺,法喜寺,这几座都在城西的山里,另外城南还有理安寺,云栖寺,五云寺。。。。。。”
  这龟公每说一个寺名,就多让我心一凉,这么多寺庙,还城西几个,城南几个,我要何时才能找到我要找的,况且白富贵指的是不是寺庙,他说的寺庙是不是在杭州还两说呢,老白啊老白,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你就不能再提示一下是哪座寺庙。等等,提示,既然刀可以看作“刹”的右半边,那在“杀”字和刀之前的老白自己会不会就是寺名的提示呢?
  “喂,我问你,又没有寺名中有个白字的,公子我喜欢白色。”
  龟公想了一下,“白字,城北有座白山寺,不过路远了点,都快到余杭镇了。”
  我闻言追问道,“只有一座吗?是不是离杭州城四五十里,在官道旁边?”
  龟公像看神仙一般看着我,“公子您怎么知道?”
  这就对了,离城较远,差不多四五十里,在官道旁,这不跟宁波与我们的茶寮的位置如出一辙,这样的设置才能将消息最快的传往异地。老徐曾说过像我们这样的线人点不仅担负了搜集情报的任务,因为就在官道之侧,还是宁波府的中继站,看样子白山寺就是杭州的中继站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线索断而复连让我心情大佳,哈哈大笑。
  龟公看着我这个奇怪的客人,有点不知所措,“公子,您喜欢白色,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姑娘名字带白的,白牡丹,白芍药,白茶花,快请进吧。”
  这龟公还真尽职,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我不禁有些好笑,道:“放心,我决定先去礼佛,再来拈花,把什么白牡丹,白芍药,白茶花都留着,明天公子就来大干一场。”说完不理龟公的挽留,大踏步向城北赶去。 
 
 
 
  
 卷一 七字谜雾 第八章 山穷水尽
 
  等我到城北的城门,还只是初更,城门大闭,在大都市就是那么麻烦,我找了附近一个僻静的角落,拿出金蛇秘笈修炼起来,自从知道了这本秘笈的来头,我决定好好修炼。拿秘笈的时候手触到了丝巾,秘笈上沾着丝巾的香味,似乎比以前更加更浓了,我尽量不去想这个越来越缥缈的梦,一会而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天明的鸡啼声把我从入定中来回了现实世界,这是我第一次练功忘我的现象,应该是功力又进了一层的表现,不仅有些欣喜。城门已经大开,有些起早进城的农民已经开始进城,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一个进城的大爷问清了路后,往白山寺赶去。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奔袭,终于看到了一座塔,有塔必有寺,看样子快到了。
  这座寺庙不算很大,但香火还算不错,时时有香客出入,寺里面也是一片和详。万幸,文先生一伙还没有发现这里。我四下打量,想看看住持在哪里,但除了一些小沙弥外,只有一个中年僧人还算有些分量,其中一个小沙弥还走路匆忙一头撞到我怀里,也不道声歉,更可气的是竟作了一个鬼脸,等下定要住持教训一下这个无礼的弟子。
  我来到中年僧人的旁边,双手合什道:“大师你好,小子有些疑惑萦绕心头,希望能得到住持方丈的教诲,还望大师指引方丈何在。”
  中年僧人打量了我一下,还礼一礼,“施主不知有何疑惑,不知贫僧能否代为效劳,方丈年迈,寺务繁忙,不便打扰。”
  看样子不想些办法是见不到住持了,这时看到旁边的大香炉道:“大师,你看这个香炉,青铜是因,工匠是缘,因缘际合,香炉乃成,香炉有炉身,炉腿,各司其职,但归究还原不过是青铜,炉身、炉腿不过是一时虚幻罢了,方丈是得道高僧,怎么能为了一些虚幻俗务而拒绝我这个虔诚信徒呢?”
  中年僧人被我这个得自云门大师的改头换面的故事说得一愣,半饷才道:“施主佛道精湛,贫僧代为通传,但是方丈是否赐见,只能随缘了。”
  我拦住转身要走的中年僧人道:“大师稍待,我这儿还有一句诗要赠与方丈,务必传达。”
  中年僧人看了我一眼,“施主,请讲。”
  “南朝四百三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中年僧人显然也知道这首杜牧的《江南春》,想开口纠正句中的“四百三十”应为“四百八十”,但看了我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而去。
  一盏茶后,我已坐在白山寺后院的一间厢房之中,屋内漆具竹器,做工精美,看样子他们是把我当成上宾了。而白山寺的方丈戒嗔大师就坐在我对面的椅中,白须长眉,额上的皱纹告诉我他已经年岁不轻,但是此时盯着我的目光却不是一个垂垂老者所应有的。
  老和尚先发话道:“公子要见老衲,所为何事。”
  我平静地道:“小子是从宁波来的香客,本来只想在杭州的楼外楼吃条西湖醋鱼,哪知道那里的白老板说城北白山寺的素斋才是杭州一绝,故而慕名而来,只是我身上只有纹银四百三十两,不知道够不够。”
  老和尚听到此处,终于收回了精电似的目光,笑道:“好好,小小年纪,实为难得,老徐没有看错人,四百三十,他还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来?”
  终于找对主了,我松了一口气,“老徐只说了七个字,‘秦苏寇元邵叶谷’。” 
  “秦苏寇元邵叶谷”,老和尚闭目喃喃念道,片刻睁眼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人这么劳师动众,不惜大开杀戒,老僧在此谢过小哥,这可是一条事关万民福址的情报啊。”
  事关万民福址的情报,老徐也是这么说的,正想问一些细节,门外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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