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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常安歌。这位是沈梦瑶。”安歌温婉地笑，这样干净的笑容，怎么看上姜东的？
“要一起吃晚餐吗？我们定了坐。”夏槐摇了摇姜东的手臂，似是在征求意见。
“不了吧，我们也已经定好了。下次吧。”梦瑶挽了安歌，客客气气。
“嗯，下次吧。那我们先走一步。”姜东拉起旁边女子的手，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
黄金比例的情侣身高，夏槐刚刚好到姜东耳朵处，背影看起来和谐极了。
回到常宅的时候，天色还没全暗下来，大厅里佣人走动也稀少，静悄悄的。
安歌泡了一杯茶准备端给爷爷，这段时间，也没能怎么陪他老人家。
余晖落在书房外清冷的花瓶上，高高的窗户边上剑兰青翠，从细细的门缝看进去纸张一地。
爷爷的声音苍老威严，和小时候给她讲故事的慈祥完全不同。
“她什么时候见过安歌？”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不许她再靠近安歌，不然禁止她进入中国。”
寥寥几句，犹如千军万马之势压过安歌的心脏，生疼。
有些东西，即使掩盖得再好，总有一天还是会被发现，总有那么一天的。
敏感如安歌，其实早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揭开那层薄薄的纱，宁愿呆在爷爷给她建造的玻璃塔里。
将托盘里冷掉的茶换了一次，又端上去，佣人们正在收拾一地的纸片。
“谁又剪了您的剑兰了？”安歌把茶递过去，坐在一旁。
“除了你，还有谁敢。”老爷子哼了一声，端着茶慢慢地品。
“大姐不也剪了？”安歌捡起脚边的一张，狂草，不认识。
“……就你们几个小祖宗敢……”坐那儿的老爷子点点头，无奈又溺爱。
“爷爷，要不我带个男朋友回来给您过过目？”安歌想了想，突然道。
“姜东？”老爷子一听，摇摇头，“那小子不行。”
“人家都订婚了，什么姜东啊。”她和顾晏安在一起的消息还没到爷爷这儿？
这次轮老爷子傻眼了，哦哦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订婚了？这十来年都坚持了，这么快就放弃了？”
安歌满脸黑线，怎么着，爷爷还想跟人家抗战几年啊……
“你说带男朋友回来？”老爷子似乎没怎么消化这个消息，不过暂且搁过。
“心情不错？不生气了？”安歌反问。
“爷爷什么时候生气了，快，和爷爷说说，是哪家的男孩子？”
“嗯，心情不错就吃饭吧。”安歌狡黠一笑，“这多有用，立马多云见晴了。”
安歌随手拿了一个苹果，拖着步子回屋。
然后，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老爷子咳咳两声，严肃起来。
“下周一例诊，爷爷陪你去医院。”
安歌的苹果华华丽丽的掉地了。
姜啊，还是老的辣。
作者有话要说：姜东的十年抗战为什么还没有感动你们……TOT
第十四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偌大的展厅，各个朝代的玉器精美陈列，李离欢喜雀跃的解说感染着在场的学术泰斗们。
安歌站在一边微笑不语，戴着白手套的手轻重缓慢，将玉器一一摆列方便他们观赏研究。
匆忙接到的通知，能拎出来的人也就只有她们俩了，虽然专业不足，却热情有余。一场为更专业于她们的人的解说，完成得不完美也没有失误。
“吓死我了，我老师的老师都来了。”李离卸掉一脸开朗甜美的笑，夸张地拍拍胸口。
“原来那么淡定都装得啊，我还真没看出来。”安歌一脸惊奇，回头扶住差点摔倒的人。
“还笑我？……呜呜，不活了……”李离愤怒，伸手在她的小屁股重重拍了一下。
“死小孩，我说真的。”安歌躲了躲她的‘狼爪’，一脸认真。
“真的？……就是说我表现得还不错？”李离不确定的看向已经走得老远的安歌。
“真的。”安歌没回头，拖长的语调却一下子振奋了急待被肯定的某女人。
“真的？太好了，哎，安歌，我请你吃饭……”李离手舞足蹈地兴奋的大吼。
这青春的音节，是老去的人们，无论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来的。
脚下的大理石颜色渐深，安歌才回头望了望早已没了人影的门口，多好，这样充满期待的心。
那么，像李离那样年纪的自己，是在干什么呢？
跟着斯蒂文森先生混吃混喝，见过这世界上阶级的最高层也见过最底层，极奢和穷困给她带来的震撼，犹记一生。
从完全不同的环境带来的人类文明和艺术感，影响当然也是轰鸣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安歌几乎可以断定那是自己一生里最热血的时刻，只是匆匆几年，太短暂。
不过，拥有过就好，对于她的命运来说，太过珍贵的东西，从来就不能天长地久。
再说了，久了也会烦，人的心向来就是这么奇怪。
安歌拿起毫无动静的手机看了看，扔在包里彻底不去管它，埋头工作。
夜市里小小的摊边上，安歌瞅了一眼对面直抽抽的人，拿着烤肠的手指指桌子上的东西，“不吃吗？”
“……常安歌，你知道你吃的那是神马吗？”李离大着舌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简单的路边摊，人群嘲杂，格子衬衫和马尾辫的常安歌彻底惊悚了李离。一贯柔美性感的二十六岁女人，这样一打扮居然像个清爽纯情的大学生，这让她情何以堪……不如人家美就算了，好歹年轻……
“不是烤肠吗？”安歌疑惑地又咬了一口，确认。
“你也吃这种东西？”李离放弃，天生丽质这种东西，真学不来。
“很奇怪吗？”安歌看了一眼自己，又看看周围，很搭啊。
她特意换了看起来青春的衣服，马尾也扎起来，难道还是太老了？……
“算啦算啦……你不拉肚子就好。”李离倒了杯啤酒递给她，“这个也能喝？”
安歌顿了顿，接过去，“……好长时间没沾过酒了。”
馆里的人出去进修的进修，该忙的一个劲儿的忙，所以在没有什么人的监视下她俩成功的潜逃，提早下班了。
年轻女孩子们的业余时间，逛街和购物是必修课。安歌心情似乎不错，修了修头发，朝气蓬勃，拽着李离笑得很开心。
和安歌一起共事的一个多月以来，这是李离第一次见她笑得这样开怀，怎么说呢？看起来是不错，但是……有点不对劲啊……
琳琅满目的商品，李离带着她转了一家又一家，英伦格子衫精致小巧的茶壶限量版的包包，吼叫起劲的是李离，逛到脚软的却是安歌。
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等到她意识到自己提不了那么多的时候，李离和她的身上已经挂满了她买的无数种商品，大包小量，李离一脸愁苦地看着她。
黑漆漆的天空和抗议已久的小肚子终于让李离爆发，结果，就坐到这里吃吃喝喝，地点安歌选的，美曰其名，省钱。
“我说你真是哪家千金小姐吧？看看那买东西的架势，连价钱都不问，直接抄着就走……”李离不无感叹，人和人，总是不能比的。
“我平时也不低调啊，你怎么现在才感觉？”安歌拿走她旁边的酒放在一边，她的手指差点划拉到她脸上来，这家伙可能是喝多了。
“能在那儿工作的，对方是什么来头大家都心知肚明嘛，问题是咱们刚刚逛的那几家，一个小披肩就三四万，安歌，你不会是很很很高那一层的吧？”李离指指天，仰头眨巴着眼睛研究。
“早知道你就这酒量就不让你喝了。”安歌无奈，“放心，很很很高那层一般都有着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优良品德，不会像我一样暴发户。”
安歌学她把‘很很很’三个字咬得清清楚楚，拍拍她的脸。
“回家了。”
深夜里并不热闹的街巷，安歌吃力地稳住东倒西歪的人，大包小包的根本腾不手来管包里响个不停的电话。
好不容易把这个小姑奶奶拖到可以打到车的地方，安歌刚掏出手机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倒在地，五颜六色的头发，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安歌皱眉，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扶着李离准备向前走。
“哎，别走啊，美女。”轻佻的口哨声，激怒了一旁还晕晕乎乎的李离。
“给老娘远远的滚，不长眼睛么，混哪儿的？连老娘的主意都敢打。”中气十足，手刀利落地切在一个的腹部上。
“靠，老大，这女人好大的口气。”红头发捂着肚子叫唤，倒是不敢动手。
“美女混哪儿的？别正好咱俩家是仇家，那可就好玩儿了。”平头，说话时阴测测的。
李离一愣，不知道怎么接话。安歌仅有的一点耐心被耗尽了，这事要是被大姐知道了，估计她这个月都别想出家门了。
“手机给我。”冷漫的声调，只比平头矮了一点点的安歌，不悦地盯着他。
“不是问混哪儿的吗？我空口白话你们信？”
一干人均没话反驳，平头看着她踌躇不决，好色是男人的天性，但他可不想因为这个陪上性命，那就划不来了。
“不然，你们打，姜东。”安歌不急不缓地吐出几个字，不动声色。
“大哥，她手机……全英文的……我看不懂。”红头发举着手机研究了半天，挫败地回神。
听见姜东的名字完全没有反应的一群人，安歌冷笑，这回大概是杀鸡用宰牛刀了。
亚光黑的Maserati Quattroporte1一个惊险的甩尾，稳稳地停在安歌身旁，下来的男人大步走过来，胸口起伏，沉默而压抑。紧接着开过来的一队车，呼啸轰鸣，震耳欲聋。
姜东冷着一张脸将她裹到胸口，嗓音沙哑。
“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安歌摇摇头，将轻微擦伤的手握紧藏在身后。“先让人送李离回去吧。”
“大……大哥……”李离的酒全醒了，要不要这么巧，居然是李释的大哥。
“嗯。”姜东应了一声，拉着安歌准备离开。“是你打给李释还是我打？”
“不用麻烦，我打我打。”李离急忙应道，讪笑着赶忙拿出手机。
车厢里充斥着好闻的香水味，女士的，夏槐的品味真不错。隔音良好的Maserati，关了车门就不怎么能听到外边的鬼哭狼嚎声了，安歌头疼的按按太阳穴。
“只是一群小混混。”安歌靠在那里，淡淡出声。
“可惜眼睛没长好。”姜东发动车子，回了她一句。
“姜东。”安歌似乎叹了口气，声音柔柔地叫他。
“我知道。”姜东无奈地点点头，对他来说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管‘闲事’。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我大姐。”小小的一圈灯光照在她疲惫的脸上，姜东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握越紧。
“嗯。”若有若无的低沉，听不出情绪。
一路沉默，到常宅的时候安歌已经半睡半醒了。安歌接过姜东帮她提出来的东西，正要告别，一抬头，顾晏安一身黑色几乎融到夜色里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姜东看了一眼僵硬的安歌，莫名勾唇，把东西放到她手里。
“这衣服不好看，我还是喜欢你穿裙子，或者……什么都不穿？”
不高不低的声音，刚刚好让不远处的男人听见，安歌手一松差点将手里的东西摔到地上。
车门‘嘭’的一声，漂亮的转弯滑出去，渐渐不见踪影。
乌黑光亮的车头，顾晏安慵懒地靠在上边，直到姜东的车完全看不见才向她走来。
双手插兜，步履优雅缓慢，上衣敞开着，领带被扯歪在一侧，面无表情却紧盯着她。
“剪了头发？”淡淡的酒味夹着微凉夜风，鸽血红的袖扣流光异彩，在路灯下晃得安歌心慌。
“嗯。”闷闷的一声，乖顺地任他接过手里的袋子。
“安歌……”突然缠上来的手让她一顿，抬头，她借着路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顾晏安幽深愤怒的墨瞳。
“今天晚上去我那里，也许也可以让我看看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凉薄至极也愤怒至极的语调，掐在她腰间的手力量大得可拍。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顾晏安没有感动你们吗……（＋﹏＋）~留个言冒个泡吧~~美人们~~
第十五章没必要的解释
蜿蜒的鹅卵石小路两边，只有修剪整齐的宽阔草坪，而草坪上则空无一物，一眼望不到边。
奢华高贵的中世纪欧洲宫廷风格，顶部巨大的水晶灯绚烂典雅，撒下一室晕黄。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个五十左右年纪的外国男人，规格的管家服，胸牌精致，漂亮的英文圆体字，却是中文拼音，Milan。
“少爷。”极为标准的中文，目测的标准45度俯身，训练有素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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