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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立即明白,轻轻一笑,返身走出花园。
看着似笑非笑的林媛媛,云梦秋暗暗发慌,一颗心怦怦乱跳,他自是深知面前这个小蛮女的禀性,一俟她有这种神态出现,那便表示自己将要大祸临头了。
不一会,真真回入园内。林媛媛从腰间掏出一柄短匕,割开布枕,抖出其中毛绒,装入满袋沙土,用线绳扎紧,然后笑嘻嘻的向云梦秋瞟去。
云梦秋一直提心吊胆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眼色邪怪,哪还有不明白之理,一声发喊,转身便逃。
一根绳子嗖地飞来,缠住他脖子,云梦秋放足狂奔,势难抑止,噼啪一声,重重跌坐在地。
林媛媛快步上前,捉住他双臂,将几个布包七手八脚地胡乱捆在他身上,退开几步,从身旁一排兵器架上抓起一张黄木细弓,搭箭嘻嘻笑道:“古有李广百步穿杨,今日我就效法先贤,来个百步射活人!”
艳阳下,利箭闪闪发光,云梦秋吓得魂不附体,拼命乱扭乱挣,跳起大叫:“不,不,不行!别射!”放足四处乱跑。
弓弦声猝响。
一枝长箭电速刺到,自他左耳旁掠过,带走几缕鬓发,“呜”地一响,颤巍巍的钉在前面廊柱上。
云梦秋面色惨变时,破空声大作,两枝长箭相续射到,终令他避无可避,噗噗两声,刺入他背后土袋。
云梦秋身体剧颤,面如土色,双足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一个趑趄,瘫软地上,抽搐数下,就此不动。
真真见了甚是不忍,叫道:“小姐,小云……小云死啦。”
“呸!”林媛媛啐道:“这家伙装死!”拉弓搭箭,娇声道:“喂,小云,快点起来,我射箭啦。”见他不答不动,心里害怕起来,快步上前,抬足向他一踢,连道:“小云,小云……”
云梦秋闭紧双目,只是不应。林媛媛越发心慌,“难道我真把他射死了?”俯下身来,轻轻推了他一下,道:“小……小云,你快起来呀,可别吓我……”
忽见他眼睑微微一动,鼻中亦微闻喘息之声,林媛媛大喜,旋即猝地大嗔,“好哇!你这家伙竟敢装死!”拉开弓弦,长箭对准云梦秋面门,要将他右耳射下来。
云梦秋大骇,一个懒驴打滚翻开身去,只听“夺”地一响,刚才他躺着的地方,已射入一根亮晶晶的箭矢。
林媛媛一击不中,又见他跃起奔逃,心中更怒,喝道:“臭小子,我宰了你。”掷下弓箭,掏出那柄怀匕,紧追上去。
云梦秋心知这小蛮女已动了真怒,被她抓着,不死也得脱身皮,发足狂奔,专往枝繁叶茂的花丛里乱钻。
忽地“嘶啦”一声,左肩处被林媛媛用匕首刺下一片衣衫,云梦秋骇得一颗心差点蹦出胸腔,哎哟一声尖叫,奋力前冲,连滚带爬地攀着护栏翻入前面那条长廊。
就在这慌不择路、惊险万状之际,一个娇媚柔软的语音从左侧传来道:“小云,媛媛,你们干么?”
左首回廊处,不知何时亭立着一个身穿襦裾、体态婀娜的年青女郎。此女娇脸凝脂,光艳照人,一对秀目深邃宁远,大而明亮;兼之气态闲静,丰姿雅丽,宛若神仙中人。
云梦秋如遇救星,这美丽女郎正是林威的妻妹席媚。林媛媛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对这温柔斯文、丽质天生的小姨忌惮三分,飞奔过去,大叫:“席阿姨,救命啊!小姐……小姐要杀我!”
席媚柳眉一蹙,盯着立即止步的林媛媛,责道:“媛媛,你又在欺侮小云了,是不是?”
林媛媛双手缩往身后,辩道:“谁有欺负他了?小姨,你别信这奸滑小子瞎说。”
席媚哼了一声,回过头来,见云梦秋全身发抖,上下牙齿格格直颤,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放软语气,柔道:“小云,别怕,席阿姨在这里,媛媛可不敢再欺侮你了。”
偷眼见她面色不悦,林媛媛微觉惊慌,上前拉着她手,摇了几摇,撒娇道:“小姨,我成天呆在局子里,爹又不准我出去,真是闷死人啦。嘻嘻,方才的事,我只是和小云开开玩笑,你不会告诉爹吧。”
席媚横了她一眼,微愠道:“说来轻松!你瞧,小云吓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想我告诉你爹也行,还不快把小云身上的绳绑解了,跟我回房去。”
一旁的真真早吓得傻了,闻言赶忙过来,解开云梦秋身上绳结,取下沙包。
席媚道:“小云,你去罢。”牵着林媛媛的手,袅袅向外走去。
云梦秋如蒙大赦,掉头转身,一溜烟似地逃了。
第二章 东村大火
一口气奔出数十丈,离后花园已远,云梦秋这才吁出一口长气,拭去头上冷汗,放缓了脚步。
阳光普照大地,树影摇曳,小鸟吱吱喳喳叫个不停,初秋景致,仍似浓春美景。
看着四下的隽丽秋景,云梦秋心情激荡,骤地感到一阵强烈的伤心。
他本是一个孤儿,自幼父母双亡,从小流离失所,一日病倒路旁,恰逢林威的老家人田福出外办事经过,无意遇上,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镇远镖局”,至今已有三年。
林威见他面目清俊,骨格秀奇,似是一块学武的大好人材,本拟将他收归门下。但不知何故,云梦秋对习武竟然笨不可言,平平常常一招剑法,居然学了将近半月,仍是破绽百出。
林威尤不死心,又传授他另一招简单剑法,本来,像这种平凡招式,普通资质之人也一学即会,但云梦秋练来练去,却大出人意料之外,不仅这招没学会,先前那招还算是模是样的剑法竟又全数忘得精光,到了这种地步,林威想不失望也不行,见他的年龄与爱女相仿,便打发他做了林媛媛的玩伴。
如此一来,云梦秋可就受足了活罪。
林媛媛自幼丧母,林威溺爱太过,从小就养成了娇纵刁蛮的性情,稍不如意,便在云梦秋身上发泄,三年多来,云梦秋真可谓是度日如年,便是在睡梦之中,也时常惊醒。
然而,田福活命之恩焉可不报?云梦秋虽然早萌去意,可田福年已耄耋,行将不久,他又岂能舍之不顾而去?
一阵清风吹过,送来一阵浓郁的花木香气,云梦秋暗暗一叹,抛开愁绪,大踏步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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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镖局”等级森严,自总镖头以下,有一级镖师四人,二级镖头二十余人,这干人自有专人侍候,大都住在镖局东、南部;其余趟子手、杂役小厮,则分住在镖局西、北部,云梦秋就住在西面远离前院的一个小跨院内。
跨院周围荒草丛生,栽种着几株槐树,以前本是一官宦人家的后园,因家道中落,卖予林威,成为“镇远镖局”堆放杂物之所,一条杂草掩踵的碎石小道曲折通往外方。
云梦秋刚踏上小径,便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坐在院门口,不停咳嗽,惊道:“田爷爷,你怎么啦?”飞步抢前,轻轻替他捶打背心。
这老人便是收留他的田福。
田福终身未娶,忠心耿耿地服侍了林威一家几十年,近来身体孱弱,日见衰老,林威便让他在镖局里贻养天年,田福于是搬来和云梦秋住在一起。
云梦秋担心道:“田爷爷,这儿风大,咱们回房去吧。”
田福摇了摇头,抬臂捶了下腰身,道:“老啦,不中用啦。小云,今儿难得天色好,陪田爷爷晒一会太阳吧。”
看着他黝黑枯老的面容,云梦秋暗暗难过:“田爷爷的身子越来越弱了。”他不想田福察觉,强抑伤感心情,笑道:“是呀,今日的天气可真好啊。”挨着他坐了下来。
清风吹拂,花草树木的清香阵阵袭来,阳光斜斜倾下,一老一少并肩而坐,沐浴在秋景中,亲情交融,一切均在不言中。
过了良久,忽听左边花墙处有人嘘了几声,跟着一粒石子飞来,啪地打中云梦秋的肩头。
云梦秋愕然回顾,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瘦骨嶙峋的少年骑在墙头,正向自己不停招手,忙一跃而起,喜道:“小海,是你。”随即脸孔一板,道:“哼!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
卓海急急将中指竖在唇间,嘘了一声,压低嗓门道:“小云,别嚷,小声点,快来,我有话跟你说。”
云梦秋匆匆向田福打了个招呼,道:“田爷爷,我去啦。”
返身回房,换下被林媛媛撕破的衣服,快步奔过去,顺着墙边一株桂花树攀上墙头。
两人一齐跃下,墙外是一条僻静的深巷。卓海神色慌乱地四下一张望,低声道:“跟我来。”一拉云梦秋,朝前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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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郊。
几株柳树旁边,孤零零地伫立着一间破败简陋的小瓦房,屋后一条溪水蜿蜒东流,四周长草飘逸,颇显诗情画意,任谁也想不到,卓海这种小混混就住在这里。
二人一路急行,到了房前。卓海立定脚步,飞快巡睃了一下四周,带着云梦秋急步入内,穿过天井,到得堂屋,返手关上房门,喘出一口粗气,一直紧张的神情终于松驰下来。
云梦秋讶道:“小海,干么带我到你家来?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我……我……我……”卓海怔怔望着他,突然掉下泪来。
“怎么?”云梦秋大吃一惊。
“都怪我自己不好。”卓海抽抽泣泣道:“前些日子,我赌输了钱,还欠了债,癞痢头阿三他们逼着我十日之内还清,我无法可想,于是昨天夜里就到城东那座废弃的药王庙里去……”
“你又想去偷东西了是不是?”
云梦秋又气又恼,大声道:“今天早晨赵二哥告诉我的原来都是真的。你呀,一直就不学好,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千万别和城里那些泼皮厮混,你却从不放在心上,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他发了一通脾气,见卓海神情猥崽,心里却又不忍,板着脸道:“你欠了他们多少银子?”
卓海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怯怯张开五根手指。
云梦秋叹了口气,道:“你啊……唉!”将手探入怀里。
“不,不用了。”卓海连忙摆手,嗫嚅道:“小云,现在我已经有钱了。”
他神态慌乱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包,道:“小云,这……这个给你。”
云梦秋接过打开,见竟是一锭黄光闪闪的小金元宝,面色当即一沉,冷冷道:“哪里来的?这种不义之财我不要。”推还给他。
“小云,你听我说,”卓海急道:“这可不是我偷来的,是有人送我的。”
“有这种事?”云梦秋将信将疑。
“这事说来话长。”卓海道:“昨儿半夜,我前去药王庙,经过一片松树林时,脚下突然一绊,差点摔倒,我这才注意到面前躺着一个黑衣黑裤的蒙面人,遍体伤痕,满身是血,当时四周黑漆漆的,我害怕极了,转身就跑,忽听见那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
云梦秋奇念大起,问道:“那人是谁?”
卓海吁出一口长气,道:“小云,你绝对猜想不到,昨晚那身负重伤的蒙面人竟是你们局子里的勒万兴勒四爷。”
“什么?”云梦秋惊得差点跳起来。
勒万兴绰号“惊鸿一剑”,艺出青城派,乃是“镇远镖局”的四名一级镖师之一。云梦秋因与局中上下关系不好,勒万兴又位尊事繁,故难得见面,更谈不上亲近,但听镖局中人议论,知道这勒四爷一身武功极高。
他急道:“小海,你没有看错?昨晚那人真是勒四爷?”
卓海点了点头,道:“当时我也大吃一惊,勒四爷怎会深更半夜的身负重伤在此地出现?但见他血流不止,性命垂危,又不敢开口问他,胡乱撕下一些衣襟扎紧他伤口。这时勒四爷对我说:‘小海,我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做,请你扶我到前面的药王庙去,这些银两就算给你的酬劳。’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锭金元宝,塞入我手里。”
云梦秋知道卓海虽然经常小偷小摸,行为不检,可绝不会谎言欺骗自己,神情一下凝重起来,道:“这下糟了!小海,今早我听小元哥他们说,昨夜邵府失火,全家离奇被杀,你看见勒四爷的地点离东村不远,他又身带伤迹,必与东村大火有甚瓜葛,这样一来,你多半就要被牵涉进去了。”
“小云,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卓海沙哑着嗓子道。
云梦秋沉思片刻,见他举动失措,眼色张惶,忙换上轻松的语气道:“小海,你先别怕,事情说不定没那么严重。对了,后来又怎么样了?”
卓海咽下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昨夜我将勒四爷扶到药王庙后。勒四爷对我说:‘小海,你藏到药王爷像后面去,无论待会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