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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娘也过逝了,我本要将爹娘的灵柩一并送回祖乡,却不料此时先王也一病不起,姐姐在宫中势单力薄,我恐姐姐被人所害,只得硬着头皮不顾爹的遗命,入了朝堂。
那段日子,实在过得万分小心,我拼了命保下了姐姐,将我的小外甥送上了楚王之位,可我的身体也跟着吃不消了,如果不是燕郎中的救命药,我早就死了两回了。
便像那术士所言,自从入了朝堂之后,我的身体又不好了,温总管劝了我几回,我却不肯丢下姐姐和年幼的外甥,他年纪太小,还坐不稳王位,我只能替他先撑着,什么时候撑不住了,便撒手就是。对生死,我早已不在乎,若我侥幸能撑到他亲政,便要真正做一回闲云野鹤才好。可是……雁君,我……我……”
凌闲云突然激动起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感情,此时如同炙热的焰浆,急待着喷发出来,几个月前突然得到桃雁君的消息,他的心中才有了求生的欲望,越是接近桃雁君,他就越不想死,可是……可是……
指尖掐入了掌心里,其实不是不明白桃雁君昨天说的那番话,桃雁君要的,他能给,也愿意给,可是他不能说出来,不能给桃雁君任何牵绊,只因为,他没有永远。
对,不能牵绊,凌闲云仿如当头棒喝一般,猛然惊醒。
“雁君,你的自由,是我一直想要而不能得的东西,是我错了,我不该想要羁绊你,你的性情便如你的名,天上的雁,不应被任何人羁绊于地上,自由是你的翅膀,天空才是你的归宿,昨天的话,你便当我没说过,你愿留便留,愿去便去,若你想去救裴清,我也愿鼎力相助,无须你付出任何代价。”
桃雁君先只是静静听着,等到凌闲云说到最后,他惊异地抬起眼,默默地注视着凌闲云,仿佛为了能看清楚凌闲云的脸,他的眼微微眯着,可是从眼缝里透出的光彩却异常炫目,竟比天边的夕阳还要绚丽十分。
“雁、雁君?”
凌闲云被看得不自在,把自己刚才的话回想了一遍,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只得困惑地回望桃雁君。
桃雁君却突然大笑起来,不是春风桃花般的笑,而是极为放肆的大笑,一只手捧着肚子,笑得弯下腰,就差没滚到地上去了。
凌闲云傻了,他有说什么笑话吗?再次把自己刚才的从头到尾回想,一个字也不漏过,仍是茫然。
桃雁君笑了许久,终于,他笑不动了,费力地直起腰,一只手拍在凌闲云肩上,顺带半边身子也老实不客气在倚上了凌闲云的背,下巴搁在凌闲云另一边肩,对着他的耳边仍旧是难抑笑意地道:“问你一个问题……”
除了桃雁君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夜,凌闲云还不曾跟他有过这般亲近的接触,而且今时自又与那时不同,他几乎能从桃雁君呼出的气息中闻到莲花糕的清香,还有体温,接触过的地方,简直像是有火在烧,凌闲云全身都僵了,想让又不敢让,怕桃雁君摔到地上,不让,身上又热得难受,这是煎熬,让他又痛又喜又不舍的煎熬。
“问你一个问题,闲云啊,你究竟喜欢我到了什么地步?”
低低的耳语却比轰雷更响,炸在了凌闲云的心底,猛地推开桃雁君,他连连后退,惊慌地摆着手:“没有,我没有喜欢你……没有……没有……没有……”
凌闲云的反应让桃雁君又气又好笑,他是洪水猛兽吗,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至于吓成这样子,脸都吓白了,手里一抓,揪着凌闲云的衣服把他抓回身边,道:“闲云,你这张脸,可骗不了人,笨蛋,喜欢就喜欢,否认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不不不是是是……不是……”
凌闲云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楞楞地看着桃雁君转动着眼珠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那张带着笑意的脸越来越近,然后,唇间一热,温温湿湿的感觉中渐渐升起一股吸力,他呆了傻了,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忘了解释,却张开了唇,任由对方长驱直入,在有限的空间里挑起他身体内最深切的火焰。
心跳得太用力,几乎要冲出胸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可是他感觉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难抑身体的燥热,微微地呻吟了一声,眼前突然一黑,仿佛跌进了黑暗的深渊,什么也不知道了。
桃雁君突然发现手里一沉,知道不好,赶紧松开凌闲云,一只手抵住他的背心,送入一股内力护住他的心脉,然后才哭笑不得地望天长叹。
第七章
凌闲云的突然昏迷,因为得到桃雁君及时输送内力护住心脉,而没有大碍,随行的一个凌府请来的郎中为他检查过后,确认无事,只须多睡些时候便好,才让秋儿等人放下了心。
既然凌闲云无事,尽忠尽职的秋儿丫头自然要追问自家大人是怎么晕倒的,这话桃雁君还真不好答,难道对这小丫头说你家大人是被我吻晕的?被缠不过,他只得耍了个无赖招术。
“秋儿丫头,你家大人晕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要晕,总不成我说一句‘不要晕’他就不晕了吧。”
摊手作无奈状,桃雁君还真把秋儿堵得再不能说话。搞定这丫头,桃雁君准备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点了凌闲云的睡穴好让他再多睡些时候,这才放心地走了。过了半晌,秋儿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家大人哪会说晕就晕,多半是受了刺激心绪浮动过大才会晕倒,再想揪住桃雁君问个清楚,哪里还来得及,人早走远了。
这厢,凌闲云睡得安稳,可桃雁君反倒是睡不着了,夜深之后,他把冬儿打发去睡觉,一个人独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望着星空遥遥发怔。竹篱外,几个守夜的凌府护卫好奇地瞥过来几眼,只是并无人上前,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桃雁君的安全。
在半山亭突然吻住凌闲云的举动,似乎是激动了点,可是,谁也不会知道桃雁君当时的感觉,当凌闲云说出放手的话来,他的心仿如久涸之地忽涌清泉,那种舒畅与满足,将他失落了多少年的心灵填得满满的,那是他从裴清身上想得到而没能得到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桃雁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就连与他亲密相处了八年的裴清,也没能真正认清楚桃雁君这个人,更何论才认识几个月的凌闲云。
桃雁君一直认为自己过于无情了,他曾经努力地想爱上裴清,可最终,他还是算计了裴清,相处八年,他竟一点也没有将感情交托到裴清手里,甚至对他自己,桃雁君也是无情的,否则,离开裴清的法子有那么多,他为何偏要选择喝下毒酒假死的这一种,若是稍有偏差,假死也会变成真死。
桃雁君是一个奇怪的人,对名利、对富贵,他从无半点追求,他不像柳芫卿那样渴望名满天下,尽管,他一度盖住了柳芫卿的风头,他更不贪富贵,对于名门望族的桃家,他说离便离,那些所谓的亲人,他不曾有过半点眷恋。
桃雁君想要的,一直只有一样,那是他从记事起就存在于心底的渴望,他只要,一个肯为他付出一切、全心全意地爱他的人,就像……他的父亲对待他的母亲那样,他们是彼此的唯一,生同寝,死同穴,雁失伴侣,亦不独活。
年幼的时候,桃雁君把这份渴望当作奋斗的目标,他不是天纵其才,所以他付出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终于在桃家一众小辈中崭露头角,可是,他的出色却又使他受到了那些竞争者的排挤,在桃家的日子,并不好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发觉,他所追求的目标,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从梦里醒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在某一天的清晨,站在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庭院里,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桃雁君,你会不会对一个人付出你的一切,全心全意只爱他,生同生、死同死?”
答案立刻闪现在脑海中,没有半点犹豫。不能,桃雁君永远也不会把任何人摆在高于自己的位置上,无关其它,有的人天生就以自身为中心,而桃雁君就是这一种人。
然后,桃雁君的这个梦就醒了,他认为,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有什么人会为他做到。可是,桃雁君太倔,即便他心明如镜,却仍不肯断了这份念想,于是他走出了桃家,鸿雁的翅膀已经长硬,桃家之外的天空下,是否有他追寻的东西?
后来,裴清出现了,这个男人有着俊朗的外貌,有着翩翩的风度,更重要的是,他对桃雁君温柔体贴,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尽管桃雁君心里明白,这份全心全意是有目的的,裴清,不过是一个带着虚假笑容的瑕疵品,可是,他仍是收下了。
然后,他做起了将瑕疵品改造成真品的梦,一梦八年,终究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瑕疵品,始终是瑕疵品,永远变不了真品。
他与裴清相处了八年,到头来说弃便弃,桃雁君越发觉得自己太过无情,凌闲云,是他自己挑选的另一个瑕疵品,也许连凌闲云自己也不知道,八年前,他站在人群中看着桃雁君的眼神有多么炽热,以至于桃雁君从人群中一眼便望见了他,并深印在心,如果不是凌闲云的身体太弱,根本就不会有裴清的出现。
八年之后,桃雁君不挑了,直接找上了凌闲云。开始,桃雁君只不过是玩玩,凌闲云的身体弱得让他没有多少兴趣,对凌闲云冷冷淡淡,这样一个男人,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如何能照顾得到他,明知道凌闲云半夜偷偷来看他,也不说破,刻意地,想为自己的眼睛寻回一点代价,尽管那并不是凌闲云的错。
一天,两天,三天……大半个月过去了,凌闲云竟无一天停止这样的举动,猜出了让凌闲云这般偷偷摸摸的缘故,桃雁君终是心软了。提前来到清凉山庄,一来,夜影半夜出入凌府总不是方便,温总管一手训练出来的凌府护卫也不吃素的,二来,也免去了凌闲云半夜来去的苦楚。却想不到,不过一天,凌闲云竟追来了。
站在山坡上,远远地见到模糊的人影,想着里面有凌闲云的那一刻,不知怎的,桃雁君的心中竟是砰然一动,那种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却又熟悉得仿佛已期待许久。于是,他隐晦地提醒凌闲云他想要什么,却偏偏,凌闲云这个笨蛋,竟然想岔了去,开出那么一个令人又气又好笑的条件来,他桃雁君,可不是一件任人摆布的物品。
然而,意外的是,只隔一天,半山亭中,凌闲云竟突然想通,那一番话,触动了桃雁君的内心深处,回想起这几个月来与凌闲云相处的种种,竟清晰如在眼前,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记住了凌闲云为他所做的一切。
“问你一个问题,闲云啊,你究竟喜欢我到了什么地步?”
是啊,究竟喜欢到了什么地步,才能白着一张脸说出放手的话,明明是那么不舍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却还要故作大方地说出那些话来。
一时的情难自禁,他吻了凌闲云,那张没有多少血色的唇,意外地柔软清甜。摸了摸自己的唇畔,仿佛仍残留着当时的感觉,桃雁君笑了。
这个后补的瑕疵品,他决定,转为真品。
第二天,桃雁君醒得晚,起身时已经快到晌午,冬儿服侍他梳洗,嘴里没说,眼里却带着笑,似乎在笑桃雁君这么大个人还赖床。桃雁君自也不会跟她解释是昨儿个睡晚了,直接把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打发去找秋儿了。
出了门,立时便有凌府护卫四下散开,为他驱赶前方的闲杂人等,隔了些距离,桃雁君也不去管他们,只在山庄里随意走走,隐约发现今日来山庄里游玩的人比前两日多了许多,不到一刻功夫,凌府护卫已经驱走了四、五波人。还有一些人远远看着凌府护卫架势极大,自觉招惹不起,早早就绕了道。
走到一方巨石前,桃雁君累了,随意一坐,靠着巨石歇脚,凌府护卫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呈半圆形散了开来。
“公子!”
一声低唤从巨石后传了出来,那是一处凹陷的死角,夜影藏身在里面,竟是谁也瞧不见他。显然,这是桃雁君为了避过凌府护卫而特意安排的会面。
“那混蛋……裴清,昨天突然离开了,我派人暗中跟了他去,发现他在庄外庄内都留了人,一直盯着您的住处。”
桃雁君微微抿起了嘴角,果然,裴清醒过神来,虽然未必认出他是桃雁君,可也不会容许有一个长得和桃雁君一模一样的人活在世上。
“公子,要不要我把这些人全都……”夜影语中微露杀意。
“不必打草惊蛇。”桃雁君眼底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