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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会有一场浩劫,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同意。而我对这样的反应竟然有些不安。”他的目光再次穿越厅堂,向餐台看过去,他的小妻子依旧沉浸在食物的美好中。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
他没有指望她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其实没有刻意想要说给她听。他只是希望她多少了解一下他的处境,这样在需要她的时候,她至少不会给他添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笑笑,继续他的话题,“既然老头子在小瞻身上做文章,那么我也应该在小瞻身上寻找答案了。老人家的心思有时候真得很有趣。”
弄月抬起头来,她很享受的咀嚼着,坐姿舒适而放松。金黄色的油条把毫无戒备的唇弄得油油的,上唇边缘还粘了一层薄薄的奶白色的豆浆糊。
陆仰止盯着她,他在想那一定——很可口。在他意识到之前,他也这样说出来了。这句话赢得了弄月的注意力。她看着他,扑闪了一下眼睛。
“你对食物的热情到了令人惊讶的地步。”他淡淡的补充了一句。面不改色。
“我想这对小瞻来说并没有趣。”庄弄月终于开口。不过她接了他的上一句话。
“你了解他?”陆仰止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的这句话忽然令他感觉一丝厌恶,然而他依旧笑了,“我不介意利用任何人,只要可以达到目的。”
“是的。”弄月起身,她的笑容清扬淡雅,“今天的早餐的确很可口。”她轻轻走去他身边。这个动作忽然让陆仰止戒备起来,他仰起头微眯着眼,等着她的下一句。
“我希望您能让我见晓钟一面,就这几天可以吗?”
陆仰止的脸无比平静,他勾了勾唇角,“你真的很爱你弟弟。”他淡淡地说。“你可以随时去见他,只要他愿意。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没有控制他,我只是恰巧知道他在哪里而已。”
“我明白。”弄月回答。她看了看窗外,然后向楼梯口走去。金嫂已经出来收拾桌子。
“你不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
“去做头发。您昨天和美容师预约了这个时间,我不能迟到。”她说完,便下楼梯。
陆仰止扔掉报纸,坐在沙发上,没有改变姿势。盯着弄月淡淡的身影,放在下巴上的手指触摸到一层坚硬的胡茬。
被扔到小茶几上的报纸,娱乐版上有他和她的巨幅图片。拥吻。
背景是高架桥上空的蓝天和蓝天下川流的车辆。她在他怀中,面容安然。他则倾尽全力亲吻这个闭着双眼的女人。
他不知道该赞叹摄影师高超的技巧,还是该钦佩自己炉火纯青的演技。看到这张图片,全世界的人都会以为他们在相爱。
而他自己对那一刻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只是此刻看到那一瞬间在别人眼中的诠释,他忽然不自觉地笑出来。
这个每日在他的房间进进出出的女人,也在他的床上与他共度一夜的女人,她的确开始吸引他的视线。他在想男人的欲望有时候果然不可理喻。
仅仅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吗?
男人果然好色。
而他也仅止于此而已。这些想法不过是他脑海穿梭内容中的百亿万分之一,它们无法撼动他的任何一条神经,也就无法令他做出任何计划之外的事。他的表情变得冷清起来。
他只是需要一点舆论的关注。虽然没有在经济版。
“金嫂,明天的早餐也替我准备一份吧。”他忽然说。
“您是要小少爷的那一份,还是夫人的那一份?”
“随便。”他站了起来。这时候手机响了。
“您的车子取不回来。很抱歉。”
“是吗?”陆仰止开始上楼。“你应该不介意告诉我为什么吧?”
“警署只是说违反交通规则需要扣押三天以上,需要,需要由车主亲自来领取。”陈秘书的声音强压镇静。
“也就是说我今晚不能开自己的车去了?”他淡淡的说。然而越是平淡就越是令人紧张。
“我很抱歉,我没有做好这件事。”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已经接近哭泣。
“那么你去买一辆新的给我吧。金卡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他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
今晚他想自己开车过去。
********** **********
开着新车去接小瞻的时候,他有些不习惯看着车窗外。小瞻十岁了,这恐怕是他第一次来接他。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儿子。他也常常习惯性的忘记他。
偶尔他会自责。他奇怪这种特别的感觉从哪里来。小瞻对他好像并无感情。他亦然。
黎缃离开人世,他才忽然惊觉到小瞻的存在。他立刻聘请了最好的律师和黎家的人进行了长达3个月的抚养权争夺战。然后他把他扔到陆宅,转眼就是四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怒睁着眼睛瞪他的小鬼依旧不愿意和他相处。而他,也从未试图和这个孩子相处。
即使他是他的儿子,他也没有办法把他的感情交给他。因为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他曾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小瞻的抚养权。而现在看来,他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因为老头子一直喜欢这个孩子。
一个商人对未来的规划,有时候不是出于判断和直觉,而是本能。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忽然发现车子前面挂了一个微笑的小雪人,他随手摘下来,扔到了储物箱里。
这时候他看到小瞻走了出来,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小瞻站在人行道中央,不愿意移动脚步。犹豫了几秒,还是迈开步子向他走了过来。
“我没想到你亲自来接我。”他说。没有表情得上了车。
陆仰止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小瞻是个不热情的孩子,这是他对儿子唯一的了解。
“你知道为什么要你出席这样的酒会吗?”陆仰止发动了车子,他在观后镜中看到儿子英俊而平静的脸。
“太爷爷这样希望。”小瞻淡淡回答,他偏过头去看向车窗外,“我们去接弄月吗?”他说。
“弄月?”陆仰止有种想笑的冲动,“你这样叫她吗?”
“她看上去不可能有我这么大的儿子。”小瞻看了他一眼,重新把视线转向车外,“而且她说我可以这样叫她。”
“你不喜欢她吗?她看上去的确不象一个妈妈。”他有些不自然的笑道。
“无所谓。反正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小瞻回答,“我并不需要妈妈。”
“那么,”陆仰止撇撇嘴,“我们就去接弄月吧。希望她不会令人太失望。”
这是这段路程上他们父子间的最后一句对话。之后,他们都对彼此陷入无可避免的沉默保持无动于衷的态度。
********** **********
当他们齐齐出现在美容中心时,弄月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她只是照旧站在那里等待评估而已。
而年轻的美容师也照旧站在那里,等待老板点头。他对孩子友好的笑笑,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弄月的装扮比起上次并没有什么新奇,依旧简单。印度搭肩式的长裙,没有花色,纯白到脚底。
只是头发做卷了,长长的披在身后,额前右侧别了一只小小的苹果形水晶发夹,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面容安详淡定。这令她看去像是西方基督壁画中的女子,带一种非人间的圣雅。
他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深邃而空旷。这短短的几秒钟令人感觉锋芒在背。
弄月觉得胃部轻轻痉挛起来,仿佛一只蝴蝶要破壳而出。她用一只手轻轻捂住胸口。
“你很喜欢白色吗?”陆仰止淡淡的说。
弄月正视他的视线,想起上一次他对她衣服的评价。他好像很不喜欢她穿白色。
“不是我喜欢白色,只是夫人的气质……比较适合白色。”美容师再接再厉,“其实,没有谁比夫人更适合白色了。”
弄月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她知道陆仰止已经生气。
“你喜欢什么颜色,我马上去换。”弄月说。小瞻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他早已转过身背对他们,表达他完全不想介入的态度。
陆仰止走进她的试衣间,他的手穿过那里悬挂的几十套礼服,秋风扫落叶般检阅了一遍,“把这里所有的白色礼服都毁掉,我不认为它们有多好看。”最后他淡淡的说。
“是—的。”美容师回答。面色难看。
“你一定要这样吗?”弄月走过去,“我可以立刻换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说要毁掉它们。你希望我再重复一遍吗?”他凉凉的目光盯着她,“你的责任是扮成我需要的样子,我衷心希望你没有忘记这一点。”
“是的。”弄月低下头去,“我没有忘记。”她淡淡说。
她走进试衣间,头有些晕眩,但她还是对美容师轻轻笑了下,“请帮我拿几套别的颜色的礼服出来吧,只要不是白色。”
“好的。”美容师回答。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您还好吗,夫人?”
弄月点头,“谢谢你。”
“我叫梅兰过来帮你。”美容师说。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弄月关上了门。
美容师回头,看到陆仰止深冬一般的眼神,在他身上浮光掠影般的一闪。他快速的走了出去。
“你不喜欢弄月穿白色?”小瞻忽然说。
陆仰止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抬眼看了看他的儿子。没有回答。
“其实并不难看对吗?”孩子淡淡说。
陆仰止一只手扶在眉头上。依旧演绎沉默。孩子似乎也并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只是看了看镜子中自己换上黑色小礼服的样子,淡淡说,“你真得和弄月结婚了吗?”
“我希望你能把类似这样的问题留给我自己,你要知道你的父亲还健在。”陆仰止抬头对儿子说。
“当然,您一直健在。”他轻轻接了一句。
弄月穿着一袭嫩绿色绸制长裙走出来的时候,小瞻忍不住“哦”了一声。
“我知道你因为不能赞美我而稍感遗憾。”弄月对小瞻说。她的脸看上去有些苍白,“不过适合我身形的衣服恐怕只有这一件不是白色的。”
嫩绿色在她身上实在无法营造什么美感,只是带一股俗气的纯真而已。
陆仰止的面部肌肉终于放松起来,“我奇怪我还是没能把你养胖一点。”
“相信我,您已经尽力了。”弄月淡淡说。
她不愿意正视他的目光。陆仰止发现了这一点。他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一只手很随意的抬起了她的下巴,“你看上去像一棵刚刚收获的绿椰菜。”
“只要您喜欢。”她回答。视线向下,无比顺从。
“我希望你也会喜欢。”他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碰触了下她未施脂粉的唇。只有年轻安宁的唇才敢这样洁净的裸露。
“如果您这样希望,那么我也可以做到。”弄月淡淡说。她感觉到陆仰止好像在做某些今晚计划之外的事。
“你在生气,弄月。”弄月听到他淡雅而沙哑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便承接了陆仰止轻轻的一个啄吻。然后她忽然想起,其实现场也并不是没有观众。
“小瞻,我娶了弄月。”他环了她的腰对冷清的看着他们的男孩说,“你可以不喊她妈妈,但是我希望你至少能够尊重我的妻子。所以以后不要再问那些我莫名其妙的问题。”
“好的。”小瞻回答。他转身走出去,“我们该出发了,太爷爷不希望我们迟到。”
陆仰止抓起弄月的手,“我们走吧。”
“是。”弄月说。但是她轻轻挣脱了他,提着裙子走下楼梯。
只留给陆仰止一个绿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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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月挎着陆仰止走进会场,她泰然若素的接受众人惊异的眼光。关于她嫩绿色的长裙,除了裸露的美丽锁骨外,她瘦长的身体的确无法给人以任何别的美感了。现在走进铺着火红地毯的会场内,她更加给人一种扎眼的视觉效应。
她想现在的自己看上去一定像一棵青葱的油茶。岭南红色丘陵上的一棵绿油茶。
是的,这是一件不适合她的衣服。但是她已经让自己学会适应任何的不适合。
她微微对自己浅笑,然后看到了辛童,他正在向她走来。
“弄月。”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还好吗,弄月?”他轻轻说,然后转向陆仰止,“不介意吧,陆总?”
“当然不。”弄月听到他的回答,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手从他的臂弯里被轻轻抽出。那个男人就这样带着小瞻走去了会场的另一边。
“过得好吗,弄月?”
“还好。”她抬起头对他微笑,“我不知道你也参加这种酒会。”
“我已经回到爸爸的公司上班。”辛童回答。
“不做老师了?”弄月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淡淡发问。
“是啊,因为现在我开始喜欢白领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