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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她站在那里。无法做出什么其他的动作。
雕饰华丽的别墅门前,陆仰止正在跟一个窈窕清艳的短发女人吻别。他们很投入,以至于没有发现并不遥远的地方站着两个观众。
黎一崇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知道弄月总会首先摆脱沉默,他只要等待便可。
那个清艳的女人已经乘车离去。车子经过他们身边,她摇下车窗,对着他们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的确是个很美的女人。看上去也很懂礼貌。
陆仰止目送的视线已经撞到他们。他没有什么迟疑,开始向他们走来。
“医生,”弄月终于回头看他,“我想你该马上回去休息一下,离手术没有多长时间了。我也想好好睡一觉。”她的面色一贯的沉静。唇色也没有变得更加的白。
黎一崇静静地站着。因为陆仰止已经走来他们身边。
“你们在这里。”他淡淡说。“昨夜你去了哪里?”
“逛街。”弄月回转身面对他。她身上披了一件男装外套。黎一崇的白衬衣在阳光下白的有些耀眼。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陆仰止走近她,握住她的手,“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我想先睡一觉,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吗?”弄月轻轻说。
“当然可以。我没有反对的理由。”陆仰止看向黎一崇,“我们最近经常碰面。什么时候一起喝酒?”
“仰止,我想我得马上离开,我八点有一个手术。”
陆仰止点头,“谢谢你送她回来。”声音淡雅而平和。
看向弄月,“我也要开会去了,关于其他问题,我们晚上再讨论。我会早点回来。”
“好的。”弄月点头。
陆仰止的脸色忽然略微的阴暗起来,他看着庄弄月清新的脸庞,然后轻轻握握她的手,“刚刚是我新产品的形象代言人。弄月,我想我应该提醒你,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弄月轻轻微笑,“你应该提醒她,她的上衣穿反了。”
她轻轻抽出手。走去她的房间。
她轻轻扯了扯外套。裹紧自己。
“仰止,如果你不能好好待她,有一天你会后悔。”
“你改行做老师了?”陆仰止冷冷淡淡的说,“不过我会记住你的话。”继而轻笑,“记得吗,我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你也说过这样的话。”
黎一崇揉揉眉角,转身驱车离开。
春天的早上,阳光很好。然而春寒料峭。弄月躲在干燥的被窝里,轻轻发抖。她想她是发烧了。她真的发烧了。
十六、樱桃
昏昏沉沉的感觉,她想象自己已经变成一只冬眠的兽。
身体因为温度过高而发疼,就像小时候她扔到她身上的镶着假钻的皮带和细高跟凉鞋,它们带着辣辣的动物毛皮的味道,撞击在皮肤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破裂一般的声音。
她沉默的看着发狂般的母亲,等待她再一次像拎起一只猫一样把她丢出门外。她们的对决就像是一场无声电影,沉默的令时间凝固。然后她会听到歇斯底里的哭声,还有混杂的摔打的破碎声,从关闭的房门里传来,像洪水一样淹没她的听觉。
她静静的蜷缩在墙角落,闭上眼睛。深夜被潮湿的寒气冻醒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双细长瘦弱冰冷的手轻轻抱起她。弄月。弄月。她听到因哭泣而变得沙哑的声音,颤栗坚决,仿佛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血丝。
她被放到散发着霉烂气味的单人床上,听到床因为陌生的侵占而发出的嘎吱声。
母亲很快离去。她知道母亲不愿意碰触她,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弄月。弄月。
她听到沙哑低沉的声音,感觉到一双手轻轻碰触她的脸颊。那双手并不温暖,然而厚重有力。她努力睁开眼睛,只有一个白色模糊的人影。她很快重新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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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并不安稳。蜷缩身体,并且有间隔性的痉挛。睫毛轻轻煽动,像扑打翅膀的蝴蝶。然而,用手轻轻触摸脸颊和肩膀,便会安静下来。
他无法知道她的梦中有些什么。
她是他的妻子。虽然那仅仅是一个称谓。但现在她是属于他的。虽然他并没有预料到他最终会占有她。
他娶了她,这是事实。虽然他习惯把一切看作游戏,但有些游戏是严肃的。譬如婚姻。他从没有想过在这个游戏结束的时候抛弃她。但他也没有信心会留下她。
他们是真的结婚了。
有时候他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她,只要他肯为那个轮椅上的男孩支付医药费,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要求。她跟黎缃是不一样的。他知道黎缃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那是他无法给与的东西。
而对于庄弄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奇却不愿意探知她。
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他的身份地位他的家族背景,都要求他必须有一个妻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社会的真实法则。你不能迎击泥石流,你唯有避开它。
他的愿望正在一步一步地实现。当人渐渐走向成功的时候,他会变得比任何时候都着急。然而最接近成功的时刻,却反而有所迟疑。
只是他等了太久,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愿望支撑,他也许再无其他热情。他这一生唯一的热情耗尽在一场年轻的飙车比赛中,并且由此开始了他新的征程。那种速度已经远离他很多年。
有时候是成功选择人类。这也是一种责任。
他的手机轻轻震动,他看到蓝心蕾的名字。他拔了电板。想起今天清晨的那一幕,依旧觉得神奇。
而现在,他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他只想坐在这里。然后在她不安的时候,顺便拍一拍她烧的红红的脸。
他抬头看着挂点滴的瓶子,一滴一滴,不急不缓。他渐渐感觉到放松,还有随之降临的安然的疲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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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身体酸痛酥麻,然而温暖。
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是睡在一个怀抱中。她略微抬头,碰到了陆仰止的下巴。他睁开眼睛,遇到她的眼睛。
相对片刻。
他终于发现他们凝望彼此的原因。
他是什么时候上了床,钻进了被子,并且抱紧了她?
他忘记了。于是他继续看着她。并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轻易的阻止了她。
“弄月,我不会在同一张床上被拒绝两次。”他轻轻说。
“这是我的床,老板。”她回答。
陆仰止轻轻的笑了。下巴碰到她的头顶,轻柔暧昧。
“对,没错。上次是在我的床上。谢谢你还记得,在我床上发生的一切——我很怀念。”他的声音很轻柔的响在她的头顶。
“不用客气。”弄月回答,“但是,我真的很不习惯被一个人抱着睡。”
“你刚刚睡得很好。”
“是的,但我现在不想睡了。我要去冲个热水澡。”
陆仰止并没有打算放开她。
“弄月,”他忽然淡淡笑着说,“其实两个不相爱的人也可以相拥入睡。人贪婪的只是体温对吗?梦中的你并不抗拒我,看上去很需要我。”
弄月双臂轻轻抱在胸前,撑在他怀中。她静静听着,看到自己手背上一个细小暧昧的针孔。
“我们不相爱,却彼此需要。听上去,这样老去也不错。世界上很多相爱过的人,很多看似幸福的家,最后都是一场失败的游戏。”陆仰止忽然说道,然后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好了,乖女孩,你可以去冲凉了。”他放开了她,起身下床。
“所以,我想今天早上的事你也并不需要我的解释。”这是他最后一句。
弄月没有作任何的回答。只任由他演一场独角戏。陆仰止,他很少有这样的兴致,连续的讲一些不间断的话。
她摸了摸额头,凉凉的,有一层薄汗。她不想再考虑一些什么,当她扬起手对着晓钟的脸挥下,当她说不再寻找他,她已经决定从此一个人。她知道她无法让任何人停留在她的身边,无论是她的父亲,或是母亲,或是晓钟。
她只是无法明白,为什么她这样的不被眷恋。即使她已经这样的努力。
弄月,你还可以做到怎样?究竟怎样才可以叫做坚强。我想我已经竭尽全力的活着。我并没有奢求幸福。我只是希望可以过得安然。
可是,我也只能竭尽全力的活着。因为我不希望,晓钟如我一样孤单。
即使到最后,我想我也可以成为他的依靠,只要他愿意。因为我答应过,要照顾她心爱的儿子。
庄弄月走去浴室。
她喜欢冲凉。这种被水包围的感觉,紧致而舒缓。当这些宁静的液体滑过皮肤,她感觉到心灵的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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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年轻的女教师走进教室时,弄月在她脸上读到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不知道今天早上在餐桌上发现陆仰止的留言条时,自己是不是也这样一副表情:他要她参加小瞻的家长会。
她已经从好心的金嫂那里知道,从没有人参加过这种会议。
而她,一个年轻的继母,今天坐在这里,除了接受那些小朋友和家长们惊异的眼神外,还有小瞻冷冷的睥睨。
“您,是陆瞻的,呃,妈妈吗?”女老师问道。
“老师,您觉得我会有这样年少的母亲吗?”男孩站了起来。
弄月淡淡笑着,从家长席上站起来,“我是他的继母。”
她听到小瞻淡淡的嗤笑。她看了他一眼,不去假装没有听到。
“哦。”女老师反而尴尬起来,“您请坐。”然后转向小瞻,“陆瞻,请坐下。”
家长会。
弄月静静的听着。她并不是没有参加过家长会,高中的时候做家教,经常会被孩子的父母要求代为参加,他们看上去永远很忙碌。而看到她去,孩子总是很失望。
她只是接受一份工作。然而却总是要扮演不被喜爱的角色。
小瞻冷冷的坐在那里,他甚至不再抬头看谁。当弄月偶尔抬头,遇到的只是别的家长好奇的眼神。她用微笑带过。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的。
她不想伤害小瞻。可是她也不能违背陆仰止的意思。她知道他是别有用心的。她当然也知道这别有用心与感情无关。陆仰止只在向着他想要得到的结果走去,他只看的到目的地,并不在乎沿途风光是否良辰美景。
有时候,她会不自觉地羡慕这个冷酷的男人,仅仅因为他对梦想的执著。当他决心得到一样东西,会专心致志到不择手段。
而庄弄月,你的人生可有梦想吗?
她轻轻把头偏向窗外,看见校园清秀的几竿青竹。她的脸上浮出轻烟一般的笑意。淡淡的,终于融入眉宇间的苍茫。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小瞻走在前面。
“你爸爸让我来。”弄月回答。跟在后面,看着他细瘦决绝的背影。
“我并不需要妈妈。”孩子的声音带一种缥缈的浓重。
这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即使表现的年少老成,然而依旧是一个孩子。弄月没有上前拉住他,虽然这个想法有几秒种盘踞在她脑海。她很想安慰他,可是她给不出语言。
她静静的跟在他后面。
“我并不喜欢别人干涉我。”孩子忽然站定,回头对她说。在人群穿梭的校园斑马线上,离停在门口的车只有几米远。
弄月看见他的脸,没有气愤,却带着绝然,还有那样无法掩饰的一丝忧伤。
弄月不自觉地抚摸自己的脸庞,她熟悉这样的表情。她感觉过它,像面具一样,曾贴近过她的双眼。她忽然明白,这个一直被父亲忽略的孩子,内心拒绝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变故。
“小瞻,没有人可以干涉你。”她走上去,微微弯腰对着少年,“你可以不去在乎这些变化,只当作一场电影就好。就算你的爸爸再次不要你,你至少还有一个爱你的太爷爷。还有小语,还有赞伯伯。就算你最后依旧不能依靠他们,小瞻,那时候你也已经长大。”
男孩看着她,表情严肃起来,“弄月,你不能跟一个未成年人讲这样的话。”他的双眼闪着细细的波纹。
“那么你就当作一阵风吹过。”弄月直起腰身。她的头发在风中轻轻舞动。
男孩不再回应。只转身向车子走去。
自此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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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及时的推开了怀中的女人,然而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他眼神浓郁的看着突然推开门走进来,然后安静的站在那里的弄月。他不知道她是来不及作出反应,还是忘记作出反应。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神有一秒的空洞。而蓝心蕾,她正环抱双臂静静打量这捉奸在室的妻子。
弄月依旧静静的站着。
“弄月。”他走上去。至少,他应该说些什么,他想。
她仿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