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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看到辛童,略略的挣扎着笑了一下,然后她看到了他,张了张嘴,终于发出声音,“我……只是想清醒一下。”然后她笑了,惨白着脸笑了。
辛童蹲下身,轻轻抱起了她。
他没有告诉辛童,关于弄月的身体。这是他答应弄月的。不告诉任何人。他必须做到。他知道弄月是什么样的女人。他比谁都更了解她的决绝。所以他知道一旦失去她的信任,他就别想再得到。
所以当辛童默默地用大大的毛巾包裹她,为她擦试的时候,黎一崇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然后他看了看手表,就要凌晨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弄月,”他淡淡开口,“我们都知道了。”
“我知道。因为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哆嗦。不过除了哆嗦,听上去再没有任何的不同。她对辛童笑笑,然后抱着浴巾进了浴室,“先生们,我得把湿衣服换下来。所以我需要冲个热水澡。十分钟后见吧。现在我的确很需要你们。”她关上了浴室的门。
“她所有的事我都知道。”辛童笑笑,笑容有些痞,天生一副邪邪的不知所谓的样子,“但是现在看来,你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医生的心思比较缜密。”黎一崇也微微笑笑,“你遇到她的时候她就这个样子吗?”
“是啊。一直是这样,笑笑的,不知所谓的样子。很世俗,也很可爱。”辛童说道,“我知道她的弱点是晓钟。”
“你有把握可以保护她吗?保护她,也帮助她?”黎一崇的声音始终淡淡的。
辛童却笑了,“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些?”
“以一个医生的身份。”
辛童站了起来,“我不讨厌医生。”他笑着,“但是这个话题等到晓钟回来再说吧。”
“我们是群奇怪的人吗?”辛童忽然说道,“这个时候,恐怕只有我们还会笑。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他的神色变得严肃。
黎一崇没有再说些什么。因为弄月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弄月,我明天有手术。”他站了起来。走来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需要来找我。任何需要。”他说,“不要压抑,女人是可以哭的。”他轻轻说。然后转身走出去。
弄月久久的站着。辛童坐下来,“我们等着吧,他们总会来找你。毕竟你是他的监护人。”
弄月点了点头。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背叛了陆仰止。这真是奇怪的感觉。也许陆仰止太过强大了,所以才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男人纠缠。他们的大学时代,他是他的学长。然后他成了他姐姐的男人。他成了最好的商人。而他只能做最好的医生。可是姐姐却死了。
她死了。他已经不再想念她。那个太过忠于爱情的女人。
人死就会这样,终于也在活着的人心中逐渐模糊了面孔。像是风干的花朵,其形宛在,其色尽失。
黎一崇惨淡的笑笑。然后开动了车子。
他有手术。他不能顶着熊猫眼操持手术刀。不论谁被绑架了。
********** **********
这对弄月来说是个极为特别的晚上。坐在地板上,守着她的电话和手机。
天已经亮了。辛童陪她睁着眼睛。
“我们至少要吃点东西。”辛童站了起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我还能这样笑,说明事情没那么糟糕。我实在想不出晓钟被绑架的原因。”
弄月什么也没说。她盯着电话。没有任何的表情。辛童走去了厨房。
几乎是他一离开,电话就响了起来。辛童从厨房里踱步而出,长长的腿耸立在旁边。弄月微微的叹了口气,同时接起了电话。
“弄月不要来。”是晓钟的声音。然后是“啪”的一声。巴掌声。弄月轻轻颤抖了一下。听筒中传来嘈杂的说不清的噪音,然后听到一个男人暴躁的抢过了电话,“笨女人你没报警吧?”
“没有。”弄月回答。
“可是你让左家知道了。”
“我很抱歉。”弄月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你们想要什么?”
男人笑起来,“左家这个姓氏太容易招来媒体。你知道媒体无孔不入,他们常常坏了好事。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会不会对我原本想要的东西感兴趣。”
“我会立刻让他们不再插手这件事。”弄月说。
“你能做到吗?”
“是的。我能做到。不要伤害他,我会给你们一切想要的。我知道你一定足够了解我了才打来电话。”弄月淡淡的说,她甚至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慢慢的喝了一口,“他只是个有残疾的孩子。不要伤害他,他哪里也去不了,除非你放了他。”
“这倒是。”男人笑道,“不过他长得很漂亮。”
“不要碰他!”弄月的声音变得有些凄厉。
男人笑起来,笑了很久,“我会再打给你的。”电话挂断了。
弄月立即拨通了左辉扬的手机,在他发出任何声音之前,她首先开口了,平静无波,“我会回去的。”她说,“你要保证左家不要插手,不要露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能保证吗?”
“嗯。”
她合上手机。
然后继续等待。
这时候,辛童把一杯牛奶端到了她面前,还有一个三明治,里面有个新煎的鸡蛋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弄月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别笑了。”辛童的手放到她的头顶,轻轻地慢慢的摩挲她的头发,“很难看。”
********** **********
12点40分,电话重新响起来。
“陆少夫人。”这次换了另一个男人,声音听上去像是从冰窖发出来的,闷闷的。冷冷的。一个人的声音可以给人这样强烈的感觉。
“你要什么?”她再次问。
“我要陆仰止先生竞标的文书。另外我还缺三千万才能买下他竞标的那块土地。”他顿了顿,好像要给弄月时间消化,“天黑下来之后我会再打给你。你要一个人来。”
弄月站了起来。辛童静静看着她。他知道她阻止不了她。
“现在,你出去。”她对他说。
辛童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眼睛很大,很清澈。睫毛很长,很黑。甚至可以在面颊上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他快乐,他无所事事无所追求。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可以很好的解决的,即使不能很好的解决也可以很好的忘却。总之,他是适合于痞痞的微笑着的人。因为他生于这个阶层,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势。而弄月也知道,浪荡背后他也拥有足够的能力,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得到一切。他和陆仰止一样,是这个阶层里游刃有余却又不屑一顾的人。男人。
现在他看着她。他的眼睛里全是情绪。可是,弄月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只是得不到她。得不到才会汲汲以求。
这样一双眼睛,如果出现在漫画中,一笑一颦都摇曳生姿。
因为得不到才付出的爱,总是带着迷乱。然而那也是爱,虽然它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或是变成厌倦。或是最终因为得到了,而变得苍白。那也是爱。
爱,因为稀缺而泛滥。也因为泛滥而稀缺。只是对于庄弄月,那似乎是不该被提及的字眼。因为爱太温暖。
就像冰爱极火,但是冰并不会渴望它,假如渴望的结局是终结自己。
辛童没有动。他定定地站着。“你要去找他?”他笑着问,笑容依旧灿烂,依旧痞痞的,好像要把世间所有的事都嘲弄一番。然后笑容冻结。
弄月亲眼目睹了这个过程。只能看着,看着它冷却。
她知道他们之间,终于要发生改变。再也无法把那份相安无事的感情继续惨淡经营下去。一个不安于现状,另一个疲于应付。
弄月淡淡哼了一声。“我要救晓钟。他有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要去。”
“你们离婚了。你们没有关系了。”辛童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男人和女人,永远不可能没有关系。关系这种东西,就算没有了,再制造就可以了。”弄月低下头,轻轻冷冷的笑道,“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但是你知道你帮不上什么忙。现在你走吧。”
“你只会被伤害,你知道的。”
“老实说,我不这样认为。”她抬头看着他。眼神轻轻忽闪着。继而笑了,“那么我走了。”她抓起手机和外套,打开门走了出去。
脚步迅捷坚毅,仿佛要赶着去参加考试。
辛童站在那里。他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笑那个狠心的女人。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决绝?毫不犹豫?即使是伤害别人的话也说得这样冷清。
他大声地笑起来,笑到几乎要咳嗽。然后他真的咳嗽起来。
那双眼睛里,流出了清亮的泪水,凉凉的落满腮颊。凉凉的,像是初遇庄弄月的那一天,天空落下的小小白雪。
********** **********
飞蛾并不为火殉情
它钟爱的不过是自己的那双翅膀
她打电话给了左辉扬。几乎毫不费力气就把话说完。
我需要三千万。你给我吧。现金。装到车上。我会再打给你。只要晓钟活着回来了,我就回去左家。这是交换。
说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然后她站在了那扇门前。
她在这里住了快要一年。她已经熟悉这里的一切。就像她熟悉自己。那时候,天空还落着雪,粘湿人的视线。
现在的天空看上去也有些沉闷。不过这样的天气却不会下雪。因为冬天还没有完全到来。陆仰止的这处豪宅沿地势而建,外观装饰颇似一座空中花园。仅仅是一种感觉。其实并没有鲜花盛放。在夕照中,散映点点余晖。
即使是柔和的黄色光线,透射过豪宅之后,却变得冷清起来。的
有时候,一座建筑也是有灵魂和知觉的。
弄月并不确定大门的密码是否有做修改,在她离开之后。但是她没有时间多做考虑。晓钟正在等着她。
她长时间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知道自己没有犹豫。而她看到了母亲。
是的。她又一次看见了她,她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真实的站在那里,站在厚重暗淡的金属智能门后面,一株花树的旁边。静默的站着,眼角细细的鱼尾纹闪着细碎美丽的光泽。一身粉红色的旗袍婀娜而晦暗。没有动作没有声音。
母亲看着她,远远的看着,像是一个虚飘的灵魂。然而那是真实的。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咫尺可得。
弄月知道,咫尺可得的真实意义。于是她按下密码。门慢慢的打来了。
她走进去。感觉到内心的空旷。大块的风吹着破碎的云经过那里。空旷的发不出声音。她看到母亲,那么接近。
弄月走过她身边,径直穿过前庭。不再看她一眼。
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把那个幻像留在了门外。然后上楼,准确的找到陆仰止的书房。她推开门,走进去。
现在庄弄月,你要把自己变成一个盗窃犯了。想想看吧,最最饥饿的时候,你也没有变成一个小偷。现在,拿到大笔佣金,在人生中最为有钱的时候,你却忽然变成了一个盗窃犯。这真是好笑的转变。
她知道那份文书。陆仰止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她知道他把它放在哪里。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了解他。
她知道得到这块土地之后。陆仰止的事业版图就会得到新的决定性的拓展,他将因此攀上另一个高峰,到达他所预期的高度。
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弄月想要大方的给他祝福。现在看来那不过也是一场梦幻。
弄月准确的打开书桌的抽屉,取了那把钥匙,在书架右侧的原木柜上,她看到了那个钥匙孔,像个黑色的秘密,诱人失足。
她的内心平静无波。平静的令她自己也感到一丝丝的害怕。
她打开了抽屉,看到了那个深绿色的文件夹。
然后,像是要验证自己的预感一般,她回转身看向书房门口。
陆仰止,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知道他来了,她感觉到了,她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从哪里开始把她当作一幕哑剧的主角。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在黑暗中甚至发出晶莹的光。像一头野兽。然而身体却斜靠在门旁,长而有力的双腿交错,果然像个看戏的人。
只是弄月并不去看他的脸色。当她微微的低下头去时,她知道自己开始害怕了。但是她不自觉地微微笑起来,想起辛童的话。你只会得到伤害。
是的,陆仰止是这个世上唯一令她感到痛苦的男人。她认识了痛苦也认识了感情。然后她知道她无法再承受下去。一个无情的女人也许只能被另一个更无情的男人伤害吧,这是因果报应的逻辑。
然而重要的是,即使难以承受,她依旧不在乎。她更彻底的放松起来。庄弄月的不在乎是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