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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汤烨、还有刘清元。”
65
赵卓跨进来，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头：“恭喜你，君仪。……你今天这么打扮很漂亮！”
“…………”本来想说谢谢，嘴里却苦涩的要命，君仪拼命压制，也无法将心头想哭的冲动克制住。
他默默凝视着这个他真心爱过的男人，眼眶湿润起来。
“别哭……”赵卓闪避着他的注视，“君仪，我不值得你为我哭。”他顿了顿，“看得出，赖悠宇对你很好，而且，他居然可以为你做到这一步，──他能排除舆论和世俗的压力，跟你结婚──君仪，你要好好珍惜他。”
君仪依然默默注视着他，舍不得移开半点视线，今天遇到之后，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赖悠宇不会再安排他们见面了吧？──但是，今天为什么要让他们单独见一面？
是要让他在结婚前彻底死心吗？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但是，君仪，我真的替你高兴，离开了我，你还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我的愧疚感负罪感都会减轻很多。”
难道在他心中对自己的感情只剩下负疚？
君仪往后退了一步，挨着椅子坐下，心有些发凉。
“我真心的恭喜你，君仪，希望你和他白头到老、永远幸福美满。”赵卓笑笑，脸上的文弱表情还是如当年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君仪却无法从那温柔中找到当年让他心安和依赖的归属感来。
本来这么被心爱的人变相的拒绝，君仪应该觉得心痛，但他现在除了迷惘和淡淡的哀伤，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过才一年多而已，为什么曾经存在的爱情就这么容易消逝？
赵卓的心里已经没有他了吗？
“……你、你现在过的好吗？”
“还是老样子！F大学的课程很紧，大家竞争激烈，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了。”
“有女朋友了吗？……或者、男朋友……”君仪说这句的时候嘴唇都有些发抖。
赵卓局促一笑：“当然没有……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恋爱？……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上次？”君仪念念地重复了一下，“我们的恋爱已经是上次了吗？”
“君仪，别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不是要嫁给赖悠宇了吗？要是在成为他妻子的时候还是念念不忘过去的恋情，他肯定会不高兴的。──我不想你不幸福，更不想因为我而不幸福。”
君仪叹口气：“赵卓，感情的事情，我没你洒脱，说放下就放下。”
门口有人敲门，是教堂的服务人员。
“沈先生，赖先生请您出去一下。”赖悠宇很细心，跟君仪打交道的人都是华人，能说流利的华语，以免君仪英文障碍。
“去吧，他等着你呢。”赵卓礼貌的侧开身体，让出信道。
“哦，这位是赵先生吧，赖先生请您跟沈先生一起过去。”
服务员带头，君仪跟在赵卓身后转过礼拜的大教堂，来到背后幽静美丽的庭院。
庭院里已经放上了遮阳伞和沙滩桌椅，赖悠宇冷淡地面对他们而坐，旁边居然坐着刘清元和汤烨。
“哦，君仪来了！”刘清元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三两步窜到君仪面前，眼睛闪亮地打量着君仪，“好漂亮！！果然是新娘啊，被打扮得这么美丽！！君仪，我不知道原来你长得这么秀美！！”
君仪局促地侧开身，“哪里有什么特别漂亮，还不是平时那样？”
“不是，真的很漂亮呢。”汤烨的眼睛里嫉妒不甘大过祝福和欣喜，“可惜你是为了他打扮成这个样子，而且从今天起，你将会属于他一个人，君仪，我还是不甘心。”
“汤烨！”君仪紧张地唤他一声，忙抬眼去看赖悠宇的脸色。
赖悠宇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似乎没听到。
“坐下吧。”赵卓越过他们，来到伞下，拉开椅子坐下，“君仪你一会儿会很累，先坐下。”
“我知道你们待会儿肯定没时间私下聊天，所以叫你单独出来跟他们见见面，……好歹他们也是你的朋友。”赖悠宇站起来，推开椅子，“我去看看教堂那边，你过十分钟回来，我们的婚礼要开始了。”
“嗯。”君仪拉开椅子坐下。
庭院的风很大，现在虽然是初夏，但是大概因为是建在风口的缘故，呼哧而过的风就像盛夏的风，有些猛烈。
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头上的伞突然间“轰隆”一声，倒了下来。
“君仪！”
“小心！”
“趴下”
几声重迭的呼唤，与此同时，君仪感到自己的身体一下被几只手拉住，身不由己地被人压倒在地。
轰隆的声音加上桌椅倒地的哗啦声。
君仪背后有人闷哼，他抬头，却被按住他头的手压住，不能动弹。
“啊~~快来人帮忙！”远处负责保护赖悠宇安全的保镖们呼喊着冲过来，拉开倾倒的巨型遮阳伞，以及东倒西歪的桌椅，将压在下面的几个人扶起来。
“你……你怎么样？”君仪想也不想，抓住覆在他身上保护着他的赖悠宇，却发现他按住额头，似乎受了伤，他抓住他按着伤口的手，小心的拉开，“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没事，只是撞了一下，不碍事。”赖悠宇坐起来，将君仪扶正，“你没事吧？”
君仪摇头。有他这么全身护住他，他能有什么事？
“快请医生过来！”赖悠宇的额头上被倒下的桌子边角撞了一下，擦到的地方有一道沁血的红痕，君仪用手按住那沁出的血渍，“你忍着点，医生马上过来给你处理。”
“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这点伤算什么？”赖悠宇拂开君仪的手，站起来，抬眼看看其它的人，“你们怎么样？都没受伤吧？”
君仪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三位朋友，歉意的笑笑：“你们大家没事吧？”
三个人表情各异地摇头。
“我们都被赖悠宇推开了，没有受伤。”
汤烨忍了忍，最后没忍住，伤感地说：“君仪，看来你的心中他真的是最重要的人，……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他，根本没想到我们……唉！我不放弃也不行啊~~~~真不甘心，怎么会输给这么个毛头小子！！”他愤恨的挥挥拳头。
赵卓轻轻摇头：“汤烨，别这样，君仪嫁给他最爱的人不是更好？”
“我……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君仪最后还是爱上他了？”
君仪一怔！
是吗？他爱上了赖悠宇吗？
为什么他不觉得自己爱上了他？
第一个想到他，是因为他就在自己身边，只想到他，是因为看到他受伤了。
这也是爱？
很快，教堂的工作人员、赖悠宇的保镖们都纷纷过来，收拾好了狼籍的现场，教堂的人不断向赖悠宇道歉，赖悠宇黑着脸，一付高高在上的不悦。
倒是君仪看他们那么不安，在旁边开解：“不管你们的事，谁也没想到风这么大，是不是。……悠宇、”他捅捅赖悠宇的手臂，“你不会责怪他们，是不是？”
“唔……”赖悠宇面色不佳的闷哼一声。
幸好这个时候医生到了，引开了赖悠宇的注意力。
经过仔细检查，伤口消，伤口依然在沁血，看来虽然受伤面积不大，但刮伤的深度有些深。
“我看需要包扎。”医生小心的试探着说。
新郎官额头突然被包扎了块白色的纱布，多少看起来有些可笑。
赖悠宇不耐烦地一把扯掉纱布：“别弄这么复杂，碍手碍眼的。”
“可是，不包扎的话，感染了怎么办？”赖少爷可是千金娇贵之躯，小小伤口都弄得大家紧张。
赖悠宇还是摇头。
医生没有办法，只得将眼光投向一边的君仪，向他求助。
君仪从医药箱里找出一块创可贴，拉赖悠宇过来：“帖这个吧。……喏，颜色本来就合皮肤色泽相似，而且、你瞧，用头发遮一遮，完全看不出来。”
“我不要这么重要的一天弄得丑兮兮的，来娶君仪。”
君仪微微一笑，“但是要是为了我被感染了，我会更不高兴。”
“…………好吧……”虽然不乐意，最后还是在饱满的额头上被贴上了一块创可贴。赖悠宇一直拨弄前发，恨不得全部把它遮盖起来。
孩子气的举动引得君仪又是一阵微笑。
汤烨在旁边轻轻叹了口气。君仪转头，看到他们三人的脸色都多少有些灰暗。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管家从远处过来恭敬地对赖悠宇说。
“嗯，”赖悠宇站起来。
“也请各位到大厅。……沈先生，请跟我来。”管家的态度比之前显得温和得多，毕竟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看似平凡、贫穷的男人，将会是他们家的另一位主人。
君仪转头看看他的朋友们、以及那个虽然一脸倨傲、眼光却温柔的男孩。
这一步迈出去，他就真的要成为赖悠宇的合法“妻子”了。
一个人又在房间里等了良久，才等到有人来敲门。
“哦，、来了。”君仪站起来，握了握拳。别怕，要来的怎么也躲不过啊。
走到门边，拉开门，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一身正式燕尾服礼服的赖宏灏。
“啊、赖先生。”君仪退一步，这位位高权重的未来家翁，他还是无法用平常心态面对。
赖宏灏深深看他一眼，伸出胳膊，做出一个等待他挽住的姿势。
“呃？”君仪瞪着那高贵的臂弯。
“走吧。”赖宏灏露出一个微笑，“你没有父亲，由带领你走到悠宇的面前。”
“…………”君仪鼻子一酸，喉咙哽咽了一下。
手伸出去挽住赖宏灏的臂弯时，都在颤抖。
长长的甬道末端，紧闭的大门里隐隐传出音乐声。
他们在门口停下。
两边的保镖恭敬地将门拉开。
君仪眯了眯眼睛。教堂一片白纱装饰、全部被粉色和黄色玫瑰装点的信道那端，是含笑而立的赖悠宇。
“我们过去吧，”赖宏灏低头看他一眼，拍拍他的手背，“别让悠宇久等。”
踏着音乐的节奏，一步步通过两边亲友的是、注视，短短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在君仪心中恍然走过了一生那么漫长。
每跨出一步，心中带着酸涩的甜蜜就越浓重。
他低垂着眼帘，看着地毯上洒满玫瑰花瓣的地毯。
妈妈、爸爸，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儿子君仪终于要有一个自己的家了。
虽然这个家只有四年时效，但是这是君仪自己的家。
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用被任何人欺凌，可以堂堂正正的仰起头大声说出的“君仪的家”。
爸爸妈妈，你们会为君仪高兴吗？
眼角瞄到坐在中间位置的赵卓他们。
赵卓的脸上虽然有丝不舍，但多数还是由衷的高兴和祝福。
刘清元阴着脸，接触到君仪看他的眼光时，才总算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汤烨的眼光里不甘和嫉妒比祝福还多。
君仪微笑。
他的朋友们啊，都是直率可爱的人啊。
面前出现一双白色的皮鞋，君仪停下脚步。
手被赖宏灏抽出来，递过去。
接住他手的是一双坚定干燥却温柔的手。
君仪仰起头。
赖悠宇难得开朗的微笑象一根刺，狠狠刺进了他的心。
他整个人大大一震，手跟着抖了一下。
赖悠宇捏紧了他的手，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
转过身，面对神甫。
值得庆幸的是负责他们婚礼主持的是位华裔教父，不然君仪连他说什么都一团迷糊。
前面一大段的圣经说辞，君仪都觉得有些恍惚，唯一的感觉就是那只紧紧握着他手的手掌。他不敢看赖悠宇，不是害怕，而是说不出的紧张。
“赖悠宇先生，你愿意娶沉君仪为终生伴侣，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永远和她在一起，爱惜他，尊重他，安慰他，保护他，你愿意吗？”
赖悠宇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君仪一眼，坚定地：“我愿意。”
“沈君仪先生，你愿意嫁赖悠宇为终生伴侣，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永远和她在一起，爱惜他，尊重他，安慰他，保护他，你愿意吗？”
君仪扬扬睫毛，茫然地扫了神甫一眼，又转眼看看赖悠宇。
赖悠宇微微蹙了蹙眉，手上牵着君仪手的手掌紧了紧。
如果现在点头承诺，那么，他就真的成为赖悠宇的妻子了。
要答应吗？在教堂这么神圣的地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