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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仪知道这些看似大老粗的男人们其实说这句话没任何心机,也没任何恶意,但是听在耳朵里就是横竖觉得刺耳。
毕竟,每每被人比作女人时,那天恶梦般被当作女人对待的景象就会从脑海里闪过。
傍晚下班前,詹定辉又来叫他:“君仪,你到办公室来趟。”
君仪收拾著手里的挑杠和绳索,跟著詹定辉身後。
背後一同做活的搬运们呵呵的笑著:“老詹,别单单对小沈一个人这么好嘛~~~~这是不是叫差别待遇啊??……不公平哦~~~”
詹定辉震动自若地回头拍拍君仪没受伤的肩膀,笑著对那些同样善良地微笑的人们说:“没办法啊,人家才来,身子骨又单薄,受了伤是要多关心。……上次老蒋脚受伤,不是一样特别关照吗?咱们哥们,说什么差别待遇啊?不都是一个锅里捞饭吃的兄弟嘛。”
君仪低著头,听著这些朴实的对话,心里突然觉得热热的。
或许现实的社会,这些靠著出卖苦力、做著社会最底层、最肮脏、最辛苦活计的劳工们,没有社会地位,也没有得到城市住民的尊重,但是,在他们身上看到的,却是这个越来越功利、越来越无情、越来越市侩的城市中逐渐消失的、民族淳朴的和善、互助和憨厚。
就像自己的後父和哥哥,一个是小型企业的中层管理人员,一个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哪一个能及得上这些说话粗俗、动作行为粗野的乡下人的善良温和?
他们……某些方面来说,简直是禽兽不如!
“怎么突然露出孤单哀愁的表情啊?”詹定辉回过身,发现君仪的笑容里明显的落寞,伸出大手揉了揉君仪柔软的头发,“他们没恶意的。只是闹著玩,你别介意。”
“不是、不是。”君仪收起不合时宜的悲哀,露出开朗的表情,“他们都──很──可爱!”
“哈哈,要是给他们听到你这么讲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会觉得是种耻辱的。……我们这些出来打工的劳工,别的不求,为的就是为家里挣些钱、供养老婆孩子,可爱、温柔之类的话,与我们无缘。”
“但是我真的觉得大家都很可爱,而且,都很善良温柔。”君仪想起今天大家都生怕他受伤的肩膀再受到磨伤,凡是挑抬的重活都个个抢著帮他做,连班组长成哥安排工作,也是把轻一些的拖、移之类的活计分给他。“和大家一起,觉得很轻松,也很愉快。”
“是吗?”詹定辉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混和著黝黑的肌肤,在夕阳下闪著光芒,“你要是觉得这里干著还好就尽管呆下来。工作不适应没关系,慢慢就锻炼出来了。……我就怕你跟著大家相处不适应。”
大手一伸,突然搂住君仪的肩膀,把他环进宽大的怀抱里,“我们可都当你是小弟弟般照顾著呢。……昨天还有个大姐在我面前嘀咕著,说你很象她现在在外打工的弟弟,说你很可爱呢。”
君仪微微侧了侧身,身体猛然僵硬起来。
虽然说他也知道詹定辉其实没什么意图,只是单纯的表示下对他的喜爱和亲昵,但是,这样被男人搂进怀里,还是会提醒他曾经有过的恶梦。
他低下头,不自在的收紧了肩膀。
突然感觉到君仪猛然僵硬的身体,詹定辉错愕了一下,连忙收回手,“不好意思,我……我和大家这么惯了,不知道你们城里的男孩们不习惯我们这种勾肩搭背的亲热方式。”
他憨厚的笑著,摸了摸脑勺。
君仪淡淡的笑了著,往前多走了两步,与詹定辉无形间拉开了一点距离。
“我……只是不习惯有人离我太近。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詹定辉摆著手,推开办公室的门,顺手摸了摸大门旁边乖乖坐著盯著他们的“旺旺”,“过来让我看看伤口吧,换个药,今晚不要沾水。……洗澡也暂时忍一忍,用水擦擦就好,要是沾了水感染就糟糕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
门口黑黑的,没有灯。
但借著街道霓虹招牌的微弱光线,依稀可以看到那里蹲著个人,黑乎乎的一团。
“是谁?”君仪突然间惊恐起来,那种随时害怕被哥哥和後父找到的恐惧突然窜了出来。
浑身顿时冰冷,手脚也发凉起来。
“啊?你回来了~~~”黑影伸了个懒腰,从角落里站起来。微弱的扽光依然可以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是刘清元。
“哦,原来是你啊。”君仪“砰砰”乱跳的心瞬间稳定下来,“你怎么在这里??”边说,边拿钥匙开门。
刘清元扬扬手里的袋子,“给你送吃的来了啊。……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刘清元放下手里的口袋,扳过君仪低垂著头的身体,仔细查看从T恤领口翻出的绷带的边缘,“咦?肩膀怎么了?怎么缠著绷带??……你搞什么??脸色不好,身上还受伤?”
君仪拨开好友的手,将手里拧的今晚的晚餐菜叶放在书桌上,“没什么,只是一点破皮。……已经上过药了,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
刘清元凑近君仪,象狗一样“翕忽翕忽”的煽动著鼻翼,闻了闻,连忙捂住鼻子,一脸难受的表情,“恶~~~~什么味道??……你怎么一身这么大股子汗臭?白天跑哪里去了?看你一身伤一身汗的回来。”
君仪抬起手臂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大概是和工地的民工们呆久了,自己已经对这种汗臭没什么感觉。
“工作啊。……不工作拿什么养活自己?”君仪边择著菜边解释,“其实上次就忘记告诉你了,我找到了份白天的工作。”
“做什么?”
“在建筑工地打工。累是累了点,但是还行。”
刘清元脸色突然阴沈下来,一把夺过君仪手里的菜扔开,把他扳过来对著自己,一脸反对的表情:“工地??这么大热天的,去工地做工?去挑去扛?……君仪,你身体不好,怎么可以做那些工作?不行!我不同意。”
君仪温和的拨开他的手,淡定的笑著,“都什么年代什么环境了,还歧视这种卖劳力的工作?!……我现在能找到工作已经不错了。何况我做的很开心,那些同事都很好。”
“不行!!说什么你也不可以和那些粗俗低下的人一起工作。──我不是给你找了份家教吗?後天就可以上班了。──把那个工作辞掉,我去和我爸说说,让他给你在他公司里安置一个职位。……反正,就是不许去那种又脏又累的地方做事!!”
刘清元说著,平凡但英气勃勃的脸上露出小孩子保护自己心爱玩具般任性的表情。
君仪笑了,拍拍刘清元不悦地半嘟起嘴的脸,仿佛安慰小孩子般的口吻:“清元,我可是成年人了,选择工作的权力还是有的吧。……何况,要是我真的考不上大学,从现在起就要学著养活自己了,怎么可以挑拣工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希望自己做主。……以前时常受你照顾,但是现在,不能再麻烦伯父帮忙。再说,被人说凭著关系进入你爸爸的企业,我面子上也不好过啊。”
刘清元的父亲开著一家五六十人的小型制造厂,生产些农用机械配件,工厂利润仅仅够供养家里的两个孩子读书和家用。
所以现在连刘清元自己的哥哥大学毕业後都自己找工作谋生。
其实,他的家境并不是很好。
以往在学校住校的时候,刘清元也时常帮助君仪,比如买些零食、宵夜,三天两头拉他去外面小餐馆搓一顿之类的。
君仪每次其实都很愧疚。
“可是……”刘清元依然不死心,脸色阴沈。
“好了!……这事我决定了。”
刘清元不情不愿的垂下头,将手插进牛仔裤的包里,闷闷的踢著脚边的残败菜叶。
他知道,只要君仪说“决定了”就没有什么商量余地。
君仪这个人,表面上身体柔弱、个性温柔,其实骨子里是很倔强的人。认定的事情,一般都不容易改变。
君仪笑著,继续择菜。
“对了,刚才你回来的时候看到我,怎么一副惊恐的样子,脸色都发白了。……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刘清元突然想起刚才进门时就准备问君仪的事情。
君仪择菜的手一顿,脸色也僵硬起来。
“是不是……搬过来,有人骚扰你?”刘清元一把握住君仪的肩膀,关切说。
“啊?痛!”君仪轻轻叫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刘清元急忙放开不小心握住的伤口,连声道歉。“听我哥说,这附近偶尔会有那些黑道上的人过来打劫或者骚扰这里的住民,你……是不是遇到他们了?”
“没有。没有人骚扰我。”君仪急忙摆手,“我只是害怕是家里的人知道我住在这里。”
“其实,我……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为什么突然从家里出走?……虽然那个家,对你不是很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下,君仪的脸彻底雪白。
连握著菜叶的手也颤抖起来,菜叶从他手上滑落了下来。
“君仪……”刘清元担忧的握住那冰凉的手,跟著心里发凉。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10
君仪定了定神,让狂跳的心渐渐稳定下来。
抬眼小心的瞄了眼一脸关切的刘清元,看样子他很认真,要想随便唬弄过去怕是不容易。
将掉落的菜叶捡起来,继续择著,尽量稳住了语气:“嗯……其实……你也知道,我那边是後父……而且,哥哥的成绩很好……我爸他总是嫌弃我是个累赘,所以……”
一半的实情。
至少在那个家,他确实不受疼爱,一直被当作佣人般呼来喝去,虽然不会缺学费,平时的零用钱却少的可怜。
刘清元显然是接受了他的理由,自以为是的点点头,一把接过君仪手中的菜叶,将他轻轻推开:“既然那个家呆著不舒服,就别呆下去。出来也好,虽然是要辛苦些,但是总比一直被後父哥哥他们欺负虐待的好。”他继续推推一旁站著的君仪,“你别忙这些了,去那边坐著休息会儿,要不,去厨房烧点水,先洗个澡吧,这么热的天气,你一身汗,肯定不舒服。”
君仪暗地里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好,这些你弄,我先去把米滔好蒸上。哦,你吃过了没?”
“没有,呆会我们一起吃吧。”刘清元指指旁边的口袋,“我今天买了白水兔哦,知道你喜欢吃。”
君仪歉意的笑笑:“你老是这样破费钱!下次来就来,别买东西来了。”
刘清元含糊的“嗯”了一声,低头专心择菜。
小厨房里很闷热。
一天太阳从早晒到晚,石棉瓦的房顶根本不透气,整个厨房到像是桑拿房一样闷热难受。
君仪取过水壶烧了壶水,一边洗米。
很快,刘清元过来了。
一进门他就皱眉头:“哇,这什么地方?这么热!……真佩服我哥在这里可以住上几年。”
他在旁边用水洗著菜,边探头揭开水壶的盖子去看水的多少:“这么点水,够不够你洗澡啊?”他突然抬头,“哦,你的肩膀上有伤,不能碰水的,一个人洗澡方便不?要不要我帮忙?”
君仪的手抖了一下。
他知道刘清元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以前在宿舍里,一大帮男孩也不是一样光溜溜的聚在澡堂里洗澡,根本没想过避嫌。
但是,现在的他,和几天前那个单纯的高中生沈君仪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被男人看到,心底就有些发颤的恐惧。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你害什么臊?咱们哥们,还怕看不成?”刘清元爽朗的笑著,淳朴的脸上闪耀著铁哥们的友情。“得了,你也别推辞,呆会要是真的让伤口沾上水恶化了怎么办?……呵呵,我不会非礼你的……小妞~~~”
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无伤大雅的开著玩笑。
君仪暗暗皱起眉,低头将米下到温水里。
水一开,刘清元手脚麻利的将水提起来,径自拎进里面狭窄的洗浴间,将开水和冷水混好,调好温度。
“好了,君仪,先进来洗澡吧!”
君仪磨磨蹭蹭的转身去房间里拿了套干净的背心和短裤过来,站在洗浴间门口,踌躇著,一脸不情愿的看著已经将袖子高高卷起准备帮忙的刘清元。
“怎么了?快点!!”
刘清元从他身边经过,将他推进去:“赶快把衣服脱了,别一副小家子娘们样!”他边调侃著君仪,边重新将水壶参满水,放到灶上烧著。
“清元……我……我还是自己来。你就帮我看著米锅就好!”
君仪快速的闪进洗浴间,将门合上。
这个屋顶小格子房间,除了厨房有锁,这个洗浴间却偏偏没有,君仪望著无法别上的门,不禁叹了口气。
果然,刘清元推门进来。
“都说了别一副娘们样的扭扭捏捏的。快点!把衣服脱了,你看你一身汗味,别说你不说服,我闻著也难受!快点!!”
君仪咬咬牙,背过身,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到裤子时,手顿了断,回头看了眼一脸坦然象的清元,狠狠心,一把拉下裤子。
既然不想让刘清元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