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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谁?”
“候汇光,候老先生。”
秦元听了这话。吃惊不小。这个侯汇光可是余江县一个招牌,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是翰林院大学士。因为和朝廷一些人政见不一。携家眷告老还乡了。他儿子听说也是个才子,二十出头就高中进士。
秦元见这王老四哈着腰一副很谦卑的样子。便笑道:“你好像还很了解你们家小姐嘛,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王老四自豪地挺直了腰。好象是要向秦元说明自己和小姐的关系是多么的亲近。于是说道:“以前小姐也是不和我们这些下人多说话的,对我们也不太好。后来三年前,老爷给小姐找了候公子之后,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不常常坐在窗前做她的女红了。整天舞枪弄棒的,要不就是带着红韵和候公子去骑马,夫人常常埋怨说,候公子把我们小姐都教成一个假小子了。”
“那怎么没有看见你们小姐的这个候公子呢?他不知道小姐死了吗?”秦元问道。
“他前几日回郯县了。正好是他母亲的忌日。所以他还不知道我们小姐出事了。唉,若是知道了。不知该怎样的伤心。”王老四叹了一口气。
“他是哪一天离开的?”
“应该是小姐出事的头一天,那一天他专门上门给老爷和夫人辞行,说是要半个月才能够回来,小姐舍不得他走,还伤心的哭了。”王招财回忆道。
秦元站在门口往房里看了看,发现墙壁上挂着一把剑,仔细辨认,原来是把雌雄剑。这是一种情侣剑,两柄剑分开是独立的两柄,合在一起变成一柄。但此刻剑鞘里只剩一把雌剑,那另外一把雄剑呢?
秦元指了指剑鞘:“还有一柄剑在什么地方?”
王老四上前一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姐的闺房我们下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所以小人也不知道。
秦元盯着那空了一半的剑鞘,心中微微一动。暗自点头。
秦元又问道:“当时你们进来还有什么发现?”
王老四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我进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的好像是一首诗,我没细看。
也许是刘舒婷写的,随口问道:“那张纸呢?”
“夫人收走了。”王老四回答道。
“收走了?”秦元沉吟着,这可能会是一个线索,得找机会把这纸条要过来才行。
秦元问道:“你们老爷有几房姨娘啊?”
“回大老爷的话,我们老爷一共有一位夫人和七房姨娘。不过,去世的舒婷小姐是大姨娘生的。另外七房姨娘中,四姨娘和五姨娘是儿子。其他都是女儿,哦,对了,我们二姨娘和七姨娘是没有孩子的,二姨娘说是不能生养。七姨娘才嫁过来不到两年,所以还没有要,当然,这个我们下人是不能嚼舌根子的。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要挨板子的。”
王招财总是在回答别人的问题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些别的内容,这样也好,就没有必要一个个的问了。
秦元听完这,心想,这县丞加上原配一共八房妻妾,也够这老小子忙活的了,随即想到,自己应付的女子数量,还不及人家零头呢!
过了一会,秦元随即想起一个问题:“那你们老爷最喜欢哪个姨娘啊?”
王招财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爷最喜欢的是我们七姨娘,我们七姨娘和我们小姐的关系也很好,或许是因为只大我们小姐四岁的原因,两个人很是投缘,常常在一起玩耍。”
“你们老爷的孩子中,他最喜欢的大概就是你们舒婷小姐了吧。”
“我们舒婷小姐虽是大姨娘的孩子,但不是最大的。我们三姨娘的女儿才是老大,我们小姐是老二。但是大小姐三年前就嫁给我们王世安王大人的大公子了。所以,舒婷小姐也算是家里最大的了,家里还有两个少爷和一个小姐。”
秦元被这一家子的关系弄糊涂了,想一想。如果自己的女人们每一个都生下几个子女,恐怕也会像这样稀里糊涂一大堆的,那时候有得自己头大的。
秦元让那王老四退下。然后才小心地进了现场房里,只见房里其他地方都很整洁。没有明显打斗痕迹。床铺的被子很整齐。根据丫鬟小翠的证明,床铺与头一天丫鬟铺的一样。说明当时刘舒婷还没有睡觉。
靠窗边的一盏圆桌比较零乱,地上有一大摊的血泊,已经干涸成褐色。
在那一摊血泊正前方一米处,有成片点状血迹,星星点点。
秦元将成都府当时进行了现场勘查的捕快们叫来。问了他们勘查之后的判断。几个捕快面面相觑,神情甚是尴尬。
捕头姓周,陪着笑脸说道:“大人,我们……我们都有些糊涂,吴小姐死在自己的卧室。房门闩着,不过,门窗有一扇当时是微微闭合着的……”
秦元心中一动,忙问道:“哪一扇?”
周捕头带着秦元来到一扇后窗前,说道:“就是这一扇,我们看过之后,为了保护现场,就把窗户关上了。”
秦元仔细看了看,窗户上没有留下明显的血痕或者血手印什么的。接着问周捕头还有什么发现。
周捕头说道:“我们估计,凶手是从后窗翻入,将吴小姐刺死,然后从后窗翻出逃离。”
“当时其他门窗都是关上的吗?”
“是。都是紧闭的,包括房门,也是从里面闩上的。”
“你们勘查过。四周地围墙有没有翻越痕迹?”
“都仔细察看过了,没有发现翻越的痕迹。”
秦元将房间里布局又看了一遍。说道:“根据你们的勘查,有没有什么发现?”
徐捕头挠了挠头。陪着笑脸说道:“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头绪,现在有了大人亲自侦破,小的们这颗心就放下了。”
秦元笑了笑,不过他心里也还没底,从现在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现留下了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唯一的指望就是看看能不能从这扇进出的窗户上发现一点线索。
秦元让周捕头等人出去,让杨俊豪将仵作勘测箱拿了进来,关上房门,戴上手套,先检查了那剩下的一把雌雄宝剑,剑上没有发现血迹。
从仵作勘测箱里取出指纹刷,小心地在那扇窗上里外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仔细刷了一遍,发现了数个指纹,算是一点收获吧。
接着,又刷了雌雄宝剑各处,然后测量宝剑的宽度和厚度。再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证据或者痕迹。
秦元推开房门出来,县丞迎上来,紧张地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发现吗?”
秦元摇摇头,对右布政使县丞问道:“吴大人,小弟想去重新检验一下令嫒的尸身,不知可否?”
“行行!那是应当的。”县丞连声说道:“小女的尸身现在停放在灵堂里,咱们走吧。”
秦元微微一怔,说道:“灵堂开棺不太好吧。”
“那……那怎么办?”
“你找个借口拉个幕帐,挡住棺材,然后将棺材抬到一间单独的房间里。”
“好好,就说要念经文。怎么样?”
“嗯,怎么都行,尽可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就行了。”
过了一会,县丞匆匆回来,说道:“大人,已经弄妥了,大人请。”
秦元等人跟着县丞来到灵堂旁边的一间厢房里,舒婷小姐还未入殓。躺在一块殓板上,盖着一席白布。
秦元轻轻揭开白布,露出了一张年轻少女白净的脸庞,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眼睛微阖,仿佛已经睡着了。
秦元心中很是感慨,多么年轻的生命。花季般的年华,就这样凋零了。每次验尸,遇到年轻少女,秦元总是不由自主升起一种对生命的感慨。
县丞等人已经退了出去,厢房里只剩下秦元和丫鬟小翠。
秦元轻让小翠帮忙将舒婷小姐的衣裙解开。体表检查,在咽喉部位,有一处水平位置扁平的窄窄创口,这就是前面验尸的忤作稳婆所说的那处致命伤。
其他部位,果然没有明显的伤痕,按照法医检验常规。对处女膜进行检验,确定刘舒婷依然是处女。
秦元取出探针。小心地插入咽喉处伤口,不由自主咦了一声。
雷芸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处创口刺断气管。刺穿脊髓。刺入小脑,因此。刘舒婷是瞬间死亡的,根本来不及呼救,气管声带被刺断,也没办法呼救。凶手心狠手辣。出手狠毒之极,而且刺击部位准确,一击致命。”
小翠也皱了皱眉:“这凶手好不厉害。”
“是啊,根据王老四的说法,刘舒婷会武功,却被对方一招制命。说明凶手很可能是个职业杀手。”秦元道,将探针抽出来。
秦元观察了一下伤口,判断这个凶器应该是双刃锐器之类的东西。
秦元左右瞧了瞧,请咦了一声:“奇怪,怎么是从下往上斜刺进入咽喉的呢?这出招的姿势可真有些奇怪。”
“你会武功,你说说看,这招是不是有些奇怪?”想了想,秦元把吴雄叫了进来,对他问道。
吴雄看了一眼伤口。挥手作了一个前刺的动作:“但凡两人对招,一般都是平直刺入对方咽喉,可从这伤口判断,这一招应当是从刘舒婷正面下方斜向后上方刺入的。难道剑刺入的时候。刘舒婷当时正后仰躲避,但未能躲开?”
秦元眼睛一亮,点点头说道:“很有道理。你接着分析。”
得到了秦元的赞许,吴雄很得意。学着秦元的动作,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说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凶手是个小孩,或者虽是成人但身材十分矮小。”
秦元又点了点头:“很不错,还有吗?
吴雄想了想:“会不会是她自杀呢?”
秦元微微一怔,微笑着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你看啊。”吴雄作了个正握匕首斜向上刺入咽喉的动作,又做了个将剑斜着倒插在地上,用脑袋往剑尖上撞的动作,“这都可以啊。”
“那为什么一定是自杀呢?难道不能是有一把剑这样斜着倒插在地上,她不留神往前扑到,意外刺入咽喉呢?”
吴雄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啊,这也有可能。”
秦元摇摇头,笑着说道:“这几种可能性都很小,第一,刘舒婷事先没有任何自杀的迹象,现场也没有遗书,经过了解,也没有足以让她自杀的事由;第二,如果要自杀,女孩子一般是不会选择血淋淋的自刎的,往往会选择悬梁;第三,就算要选择自刎,如果是用剑,常常会抹脖子切断颈动脉,如果是用匕首,会刺心脏,几乎没人会刺咽喉,而且,还用这种怪异角度。”
一旁的小翠点点头,又找碴问道:“要是她偏偏选择了这种怪异的姿势自杀呢?”
秦元说道:“刚才我说了,这处伤口刺穿脊髓,刺入小脑,这样的伤会引起人瞬间死亡,所以,如果是自杀或者无意中撞到了倒着斜插在地上的剑尖上的意外事件,那凶器一般会留在伤口里,或者至少会留在自杀人的手掌里或者地上,但现场并没有发现自杀的凶器。这一点,足以排除死者死于自杀或者意外事件。”
小翠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乎于崇拜的眼神,瞧着秦元,瞧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元接着说道:“综合分析,死者刘舒婷应当是被人刺死的,小孩或者侏儒的可能性太过特别,咱们先不考虑,先按照最有可能的情况来分析,如果是成人,刚才咱们分析了,他可能是在刘舒婷后仰脖子的姿势下,刺中刘舒婷咽喉的,另一种可能,是直立状态下用剑从下往上刺入。”
吴雄想了想说道:“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应该是两人对招,凶手出招速度太快,刘舒婷不及闪避,脑袋后仰,被刺入了咽喉。”
秦元想了想,没说话,又用探针反复插入死者咽喉处伤口,前后左右仔细观察,然后摇摇头:“不对,伤口的角度不符合后仰头躲避时被刺入的情况。”秦元拿着那探针摆在自己脖子旁边,然后后仰脖子,探针一端放在自己咽喉部,一端放在小脑处,说道:“注意到了吗?就算是后仰到最大角度。也形不成死者那种创伤。”
吴雄睁大了眼睛,瞪着秦元。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秦元干脆将尸体翻转侧卧,然后将探针插入。开始慢慢将死者头颅往后仰,直仰了一点点角度,前段的探针就被创口一端阻挡并开始拉伸,吴雄马上明白了,从刺入形成地盲管通道角度看,死者不是后仰被刺入的,而是头颈几乎在正直状态下被刺入地。
也就是说,死者刘舒婷被杀的一瞬间,应该是与凶手面对面站立着的。凶手突然出手,刺死了刘舒婷。
秦元继续说道:“现场并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很可能死者是在猝不及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