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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窦颖,原来,她的舞姿亦如此迷人!
长安城中,窦颖乃闺阁之翘楚,琴、棋、诗、画、舞,无一不精,禀闭月羞花之貌,更兼才情出众性情娴婉,也难怪襄阳公主一心想让她这小姨妹嫁给自己的弟弟,而窦颖呢?她的眉梢眼底,有风情万种,眼波流连处,亦是她自小时侯起,便心心念念的四公子吧!
一曲舞罢,掌声雷动。窦颖娇颜微红,望了望宇文邕,俯身行礼,仍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此时,真儿不知从哪里抱来一把古筝。她先望向宇文邕,再望回我,双眸清澈如水。我于是明白了。接过她手中的古筝,我浅浅的笑着。
“皇上,今天是齐王殿下的生辰,请允许灵儿也在此献上一曲。”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5
坐在筝前,稳定心绪,双手轻轻抚过,悠扬的的旋律响起,伴着筝音,我轻声清唱:
。。。。。。。。。。。。。。。。
江楼上独凭澜
听种鼓声传
袅袅娜娜散入那落霞斑斓
一江春水缓缓流
四野悄无人
惟有淡淡袭来薄雾轻烟
江楼上独凭澜
听种鼓声传
袅袅娜娜散入那落霞斑斓
一江春水缓缓流
四野悄无人
惟有淡淡袭来薄
。。。。。。。。。。。。。。。。
记得学生时代,课业繁重,晚上温习功课之时,我总喜欢放一些纯音乐来听。这首《春江花月夜》,因其意境清幽、弦律悠美,我极其喜欢。一次次的静夜聆听,将弦律默默铭记于心。
而今日,我奏此曲,却是为了真儿。
当日在宫里,我初学古筝,最爱练习的就是这首曲子。真儿亦爱此曲宛如水墨画一般的恬淡静雅。那些春天的夜晚,在凌涵宫的海棠树下,空气里总有浓馥的花香,真儿撑着手肘,坐在我身畔,随着我生涩的弹奏,将这首曲子听了一遍又一遍。
那时候,她总爱缠着我,追问这曲谱从何而来?我怎肯说是在MP4里听来的?于是回回戏弄她,说是在梦里跟仙人学的,她自然不信,于是,俩人在庭院里追逐嘻闹,轻脆的笑声如微风拂过墙角的风铃。
好妹妹,你还记得吗?
曾经,我对你说起过,待我学好古筝,一定要在宴席上,当着众人,弹给四公子听。
这些我都记得!!
眼波流传,只见真儿清泪如珠,自颊边静静坠落,她红唇微动,那唇语分明叫的是“姐姐。”
我微微浅笑,知道,她已明白,郑翎,又回来了!
* * *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
是宇文邕,他饮了许多酒,一直慵然高卧、醉眼迷离,此时却率先拍起掌来。众人醒悟,纷纷响应,对我的歌声筝音皆赞不绝口。
顺华夫人端凝微笑:“绛英公主的歌声美而妙。”
凝华夫人唇角一扬,似有不屑,她柔媚轻笑:“公主的歌声嘛,确实动人,只是这筝,却仍得勤加练习才是。”又轻笑道:“公主方才是没有听到窦姑娘的琴音,那琴奏得呀,简直似高山流水,让人如聆天籁呀。”她顿了顿,瞄了我一眼,若无其事拈了一颗鲜红的樱桃,送至宇文邕唇边,笑道:“公主若是听到了,决计不敢上台去……”她虽笑脸盈盈,语含讥讽,那“出丑”二字到底没有说出口。
一侧端然而坐的窦颖,侷促不安的望着我,美丽的眸子隐含了几分歉意,我反倒落落大方,施礼微笑:“灵儿献丑了!”又笑着对宇文宪道:“颖儿琴艺超群,众人皆知。至于我的筝嘛,只是为贺五公子生辰而奏,心意到了即可!”
宇文宪浅笑清朗:“我倒觉得灵儿的筝奏进益不少,歌,更是唱得声如珠玉、余音绕梁,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微笑望我:“果然还藏了许多我从未听过的小曲!!灵儿,几时得闲,把你出宫这几年新学的小曲儿都唱来给五哥听听吧!”
“那可得我高兴!”我坐回案前,笑拈了几颗樱桃,细细品尝。我知道宇文宪是在安慰我,只是,我在此献奏,不过为了与真儿当日的一句承诺,哪里会跟那沈娇奴去计较呢?
“既然灵儿都献唱一曲了,五弟,我亦剑舞为你生辰助兴,如何?”宇文邕摇晃着站起身来,示意近身侍卫取来双剑。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6
这场宴会自午时开始,渐至日影西斜,他已饮酒无数,脚步踉跄,醉意醺醺。宇文宪上前扶住他道:“皇兄,你醉了,不如回去歇息吧!”
“我没醉!”宇文邕乜斜着眼,高声唤道:“剑呢,怎么还未取来?”
一旁的侍卫忙双手将双剑奉上。
宇文邕接过双剑,唇角扬起一抹轻笑,俊朗容颜,如烈烈炽阳一般炫目,一声铮鸣,长剑出艄,双剑寒光烁烁,宛如银练。他脚步一跄,身子却已飞旋而舞,双剑连绵不绝,婉若惊鸿,矫若游龙。
此时,众乐师皆已醒悟,乐声顿起。
歌随剑舞,宇文邕沉声而唱: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他的歌声低沉缓慢,气势却如黄河之水自天上来;他的舞姿潇洒英武,忧伤却如一江春水绵绵不绝。剑如行云流水,舞时猎猎生风。长穗飘然,刚柔并济,旋过他俊朗的容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虽然我未能穿越到唐朝,亲眼去目睹公孙大娘名闻天下的剑舞,但与之相较,宇文邕当毫不逊色吧?
一个个长身旋转,一次次轻灵甩舞,他在低唱“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随着吟唱节奏愈急,他的身躯轻舞灵动,旋剑愈舞愈快,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双剑犹如银色的白练将他周身缠绕,剑,划破长空,铿锵声中,双剑已经齐齐刺入殿柱,在宁静的空气声里嗡嗡作响,剑柄犹自摇晃,舞蹈却戛然而止。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他将这两句反复呤唱,歌声低沉浑厚,剑柄仍在轻轻摇晃,他的脚步踉跄,空气里,有无法竭止的忧伤。
“皇上醉了。”襄阳公主端然起身,拂袖道:“还不快扶皇上下去歇息。”
顺华夫人与凝华夫人趋步向前,同时伸手欲扶,宇文邕却甩开她二人之手,仍要继续拨剑起舞。
“皇上。”襄阳公主与齐王亲自上前将他扶住,宇文邕犹自喃喃自语,醉态连连。他到底被众人拥着走了,仿佛一个沉迷声色酒乐的天子,在近臣面前,失了仪态。然而,我分明望见,一滴清泪,自他颊边缓缓流下。
心疼无比,我急趋几步,却黯然而立。那么多人拥护着他,此时,我何必跟去?
诸人皆知,《短歌行》是三国时曹操所写,表达他“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豁然胸襟。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之句,引自诗经,展现曹操求贤若渴的心境。此时,经宇文邕唱来,却仿佛重回原始,回到那更久远的年代,那女子,魂牵梦萦,在思念着她的心上人,所以,一次次的黯然心伤。
然而,《短歌行》最末四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之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宇文邕却一直未唱,在这样的宴席上,他怎能轻易唱出“天下归心”来泄露他内心深处的心思呢?或许,他醉了,或许,他并未完全醉。
曾是惊鸿照影来
皇帝既然走了,留下来的人便也渐渐散去。
我在人群里寻觅,目光所及处,先望见了窦颖,她正伫立在屏风处,凝望着我,神情若有所思,屏风上绣了牡丹‘雏凤还巢’,鹅黄鲜妍的盛放花朵,衬得着了黄衫的窦颖愈加清丽绝伦。她见我望见她,不动声色的转身,扶着侍女的手缓缓离去,留给出我一个孱弱柔美的身影。
我心中疑云渐起,却见到不远处真儿绿衫纤柔,正望着我盈盈浅笑,两个浅浅的梨窝在颊边若隐若现。我亦笑了。转身吩咐妍紫道:“妍紫,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独自散散心。”此处离揽月轩并不远,妍紫乖巧的点点头,嘱咐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真儿静静的走在前面,我远远跟随,一路欣赏黄昏的景色。
丝丝凉风,渐渐消去白日的暑热,湖畔长长的柳条随风轻舞,那一抹抹深绿,再不复春日的嫩黄。红彤彤的太阳一点点西沉,云朵被染成浓烈的红、黄二色。碧莹转深蓝的湖水,被满天的彩霞投影得愈加五彩斑澜。
一行行白鹭排成行,在斜阳里飞过,几只水鸭子扑扇着翅膀,溅起朵朵水花。
夕阳渐渐褪色,天空的颜色变得墨蓝。我们已经走出了上林苑,这熟悉的石子小径,告诉我,真儿要带我去的地方是涵凌轩。
涵凌轩虽不在上林苑内,但亦离得不远。此次我回宫后,为避嫌疑,故不再踏足涵凌轩。以往我跟真儿在涵凌轩里暂住,与宇文毓的嫔妃们关系亲好、往来密切,涵凌轩外总有行色匆匆的太监宫女往来穿梭,却也不失热闹。然而此时,我们越是走近涵凌轩,就越发安静,行至最后,别说太监宫女了,竟然连当值的侍卫都未见一个。
转过影壁,真儿闪身进入涵凌轩,我忙急步跟随,一进入,却讶然发现整个涵凌轩内空无一人,一片静寂。
此时,天仍未黑透,涵凌轩的宫殿笼在青蓝的暮色下,每一间殿门皆紧紧关闭,横垣着巨大的铜锁。院子里一盆盆曾经在春日里娇艳怒放的海棠因为失了甘露,皆已零落枯萎,那株高大的白玉兰树繁花落尽,只余枝桠孤独的伸向寂寞的苍穹,杂草顽强的钻出地砖缝里,蓬发勃勃生机,在夜风里轻轻摇曳。
真儿渐渐放缓了脚步,停在偏殿的廊下。她转身望着我,一滴晶莹的泪珠仍然挂在颊边。
她伫立在夜风之中,风轻轻吹去她绿色的衫裙,她凝望着我,樱唇轻启,似乎在无声的问:“姐姐,是你吗?”
曾是惊鸿照影来 ;2
“真儿。”我走近她,将她拥入怀里,泪凝于睫,却强自微笑着:“真儿,是我,我是翎儿。”
真儿拉着我的手,她指指我的眉心,作不解状,然后用食指作笔,在我手心写道:“胎记?”
轻轻替她拭去腮边的泪珠,我取下了从未离身的梅魄。真儿讶异的望着我!我知道,在微朦的夜暮下,梅魄幻化成的梅花印记正从我的眉心渐渐消失,我再一次改变了模样,变回了郑翎旧日的容颜。
拂去石阶上的灰,我与真儿并肩携手坐在廊下,我将当日所遇到的离奇际遇,一一讲述给她听,于是,真儿疑惑的双眸渐渐恍然。她轻拈金线,将梅魄悬起,夜色中,梅魄宛若一滴紫色的泪珠,左右轻摆。
真儿灿若星辰的瞳眸有孩子般的懵懂天真,颊边浮现我所熟悉的浅浅梨窝,她笑着将梅魄重新放回我的手心,在我手心写道:好神奇。我微笑点头,复又将她揽入怀里,喃喃道:“真儿,真好!我又可以见到你了!”
真儿安静的依在我怀里,我的心里乏起忧伤,她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仿佛又听到她在唤我姐姐,那轻铃般的笑声,那般悦耳动人。可是,如今……
仿佛感受到我那浸透了忧伤的无力感,真儿抬起头来,她微笑着在我手心写道:姐,我很开心!
望着她,我勉强微笑,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真儿连连摇头,示意我不要难过,她帮我拭去脸颊的泪水,望着我微笑,再微笑。那娇憨又可人的笑容,逗得我也笑了。
幽蓝的夜空,悬挂一弯皎洁的新月,涵凌宫里静寂无声,唯有纺织娘和蛐蛐儿在墙角唱着轻快的歌,还有我的喃喃细语,心念微动,我疑惑问道:“真儿,这涵凌宫里为什么会没人住了?”
真儿牵着我的手,在我手心写道:四公子!
“谁在那里?”
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我和真儿,伴随着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曾是惊鸿照影来 ;3
那声音如此熟悉,正是宇文邕!!
他不是饮醉回宫歇息去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静夜无人的涵凌殿。我慌忙起身,在夜色的掩护下,顺利躲在一根廊柱后面。
“翎儿,是你吗?”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