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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地缩短,她这才看清他的长相。简单侧落的短发下是一张清清爽爽的男性脸孔,不是挺俊的,却又很有味道…… 该怎么说呢?就是人不俊,但气质俊!
这种中文文法不知道通不通? 就在她恍惚间,套房的门被重重撞开。叶炯心吃惊地看着带头冲进来的唐泰隆,心里直喊着:完蛋了!“你们是谁?竟敢擅闯纵横帮!”唐泰隆气得额暴青筋,原本就肥硕的大险更显狰狞。“我们是你老祖宗,来看看你这只免恩于死了没!”遇见最讨厌的人,叶炯心的利嘴半点不放过他。
那男人听见她回呼,虽然情况危急,但怎么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唐泰隆没料到这两个小子会这么刁钻,气得头盖骨都差点掀了。“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手下立刻一拥而上。叶炯心还没意识到危险就被那人抱住.往一楼坠落。
时间仿佛冻结了似的,不过是三层楼,但她却觉得好似在空气中滞留了一世纪。直到摔落到地面,
她才醒悟他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替她承受了撞地的反作用力,因此她毫发无损。
“快抓住他们!快!我要留活口!”唐泰隆气急攻心,探出窗外,凸着两只眼球,朝一楼的手下破口咆哮。
叶炯心急忙站起,扶着那个陌生男人,担心地问:“喂,你有没有受伤?”
“还好。”他面无表情,脸不红、气不喘,看不出才刚做完高危险性的举动。
“真的吗?”她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他。“我没事,不过接下来可能麻烦了点。”他指指围住他们的一群人,摇摇头。“妈呀!我今天这着棋全都乱了。。。。。。。”叶炯心看着眼前这票凶恶的人,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和她的完美计划差了十万八千里。
“喂,你能打吗?”他转头问她。 “打架吗?没问题,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她握着双拳,集然一笑。 “那就别跟他们客气。”他哼道。
“OK!”她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干脆打个痛快。
唐泰隆的手下早已三三两两冲了过来,叶炯心拿出看家本领,拳脚并用.打得凌厉且架势十足。
那个男人则边看着她边和敌人对打,身形飘忽,看起来像是只躲不攻,拳法也没什么劲道。
“喂!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打?”她有点生气地大喊 “有啊!我会的全部施展出来了。”他无事地说。
“妈呀!这样打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唐泰隆的手下无耻地以多击寡,所谓“猛虎难敌猴群”,她打得手都酸了。
“混帐,两个人也打不过!”康泰隆不知何时已来到一楼,从腰间抽出一把抢,对空鸣了~枪。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唐秦陵用枪指着他们,冷冷地道:“再打啊!我倒想瞧瞧你们有多大能耐,能闯得出我纵横帮的地盘。”
“王八蛋!你这只臭狗熊也只会用这招而已。”叶炯心气呼呼地斥骂。
“你这小子不男不女的,嘴巴倒是利得很哪!”他眯起眼,脸上早已聚满怒火。
“我嘴巴如果真的很利,早就一口咬死你了!”她!呸了~声,口头上仍不饶人。
“死到临头还呼硬,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唐泰隆本想问出他们的来历,可是一再被激得杀机顿起,举枪就要扣下扳机。
“危险!”那男人骇然惊呼,一把将她推开,同时右手射出一道银光。
枪响的那~瞬间,唐泰隆的右手掌被一把薄刀射穿,他震惊得忘了要喊,只是惊恐地瞪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心。
而那发朝叶炯心射出的子弹却擦过了那男人的右肩,叶炯心得以安然无荡;她知道自己又被救了~回,又是感激又是慌乱地仰头看着救命恩人,“你中弹了?”
“擦伤而已。”他笑了。
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她真是甘拜下风。
“我们得快走,我爷爷的药铺里有药。”话虽如此,但走得了吗?她很怀疑。
唐泰隆受了伤,气得挥手厉喊:“把他们两个都给我宰了!”
“完了!”她瞪大眼惊呼。 “小姐!”守宫躲在人群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别急,我们逃得了的。”那男人微微勾起唇角,低头看着腕表。“……三、二、~!随着他的倒数,三楼唐泰隆的办公室倏地爆响一声,火花从窗口钻进出来。
那是他在逃走前埋设好的小型炸弹。
“这是什么?”纵横帮的人全都傻了。 “快救火!”唐泰隆第一个回过神,惊怒地吼道。
那男人趁这混乱之际,拉着叶炯心冲出人群,飞快地朝大街奔离。
“接下来要怎么走?”他转头问着。“走右子边的小巷。。。。。。壁虎!壁虎!你跟来了吗?”她焦灼地对着麦克风呼叫。
“我……我在你们局面……”守宫喘气的声音就在她身后。
叶炯心宽心地回头,看见守宫,也看见一大群人连在身后不远处,睑色不禁一变。
“快!走小巷绕这回药铺!”她带头钻进黑漆漆的防火巷,绕来绕去,终于回到神农药铺的后门。
“这里是。。。。。。”那男人有些迟疑。
“进去再说!”叶炯心打开后门将他推进去,自己和随后奔来的守官也一并冲进门内,把制造出来的混乱全都关在门外。
唉,今晚实在是诸事不宜!
第2章
神农药铺虽然小,但在中华街却是人尽皆知的老店面;从叶虚怀十几岁来到这里当学徒,至今也有六十年的光景了。他是中华街出了名的“神医”,举凡针炙、药草、推拿、把脉等等中医的绝活,他没有一项不会。他的医术除了华侨们口耳相传,许多日本人与外国人也都慕名而来,“叶神医”的名号也日渐传开。
所谓树大招风,叶虚怀太过出名,反而替他惹来祸端。纵横帮在横滨分舵的新舵主唐泰隆一上任就把他列为搜刮的对象,三天两头派人到药铺骚扰,美其名为保护地盘,事实上则是变相的勒索。
叶虚怀为了不伤和气,三年来一直乖乖地花钱消灾,谁知如此一来反而惯坏了唐泰隆的野心,整条中华街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还变本加厉地自封为中华街的头目,各大小商号莫不饱受他的欺陵。
也难怪初来乍到的叶炯心会火冒三丈,她怎么会想到从未谋面的爷爷竟是生活在这倍受压榨的环境中!向来奉自由、民主、平等为宗旨的她如何能忍受这种荒唐事?
她不只一次提议叶虚怀以恶制恶,但叶虚怀生怕连累了周遭的朋友,总是用那句老话:“小不忍则乱大谋!”或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来开导直率的孙女。
“这种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忍太久会憋死,退一步则会摔死!姑息会养奸!懦弱会吃大亏…”叶炯心气呼呼地反驳。
“你这孩子,跟着你父亲在蛮夷之邦鬼混了二十年,什么中国学养全都没学会,净学你父亲的坏脾气,只会逞强。”叶虚怀不胜感慨地斥责。
当年唯一的儿子坚持到美国闯天下,父子俩就闹得翻脸,二十年来没联络过。他这口气日久难咽,早就当从没生过这个儿子,硬是一个人孤独地过了这些年。倏料叶炯心忽然像只燕子翩然而至,说是想在日本过一个暑假,不管他如何赶人,她就是赖着不走,住得还挺自在的。
“我的坏脾气跟爸学,爸的坏脾气跟你学,也不想想,谁才是坏脾气的始祖……”她撅着嘴前咕。
“你说什么?”这丫头一回来就只会顶撞他,分明是来气死他的。
“我说,既然是蛮夷之邦,当然有理说不清,想出头靠的是拳头,不是学问。”她正经八百地道。
“你……”这是有教养的女孩子会说出的话吗?叶虚怀猛摇头,直叹孺子不可教也。
不过叹归叹,相处快一个月,叶虚怀表面对她百般挑剔,私底下则满欣赏她的纯良心性。除去太过不愿和古灵精怪不说,她其实很好客,随和大方,海派开朗,一下子就和药铺的客人混熟了,连一些个性孤僻的老太婆也都很喜欢她,老是囔着要帮她作媒。
不容否认,她给晦涩阴沉的神农药铺带来明亮的阳光,感觉上只要有她在,那间老店也变得活力十足了。
可是,最让他担心的也是她的性格。当她知道唐泰隆的事后,整个人就被报复冲昏了头。他知道嫉恶如仇的她一直想找机会对付唐泰隆那帮人,为了怕她惹麻烦,唯一的方法就是看牢她,所以他才会派徒儿守宫成天盯着她免得她惹是生非。
但这招似乎不太管用。今晚,他就眼皮直跳,心里头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终是难以成眠,于是到孙女房里查房,这一看才知道那丫头竟然不见了!
“她一定去干傻事了!”叶虚怀拧着两道自眉,瞪着天花板发愁。不用猜,他也知道她半夜出去做什么。
要是她有个闪失,他该如何向儿子交代?
唉,真是个不肖子!没事丢个惹祸精给他,要他临老还不能清静。叶虚怀暗自焦急,忍不住在心里斥骂起来。
过了不久,一大串脚步声从药铺后门溜进来,叶虚怀抓贼一样地守在后厅,等着将叶炯心逮个正着,可是第一个进来的竟是个陌生男人。叶虚怀疑惑地瞪着眼,还未问出口;叶炯心就跟着冲进来。
她一跨进门,就撞见满头白发的爷爷臭着脸等在后门,心虚地笑着打招呼,“嗨……爷爷,还没睡啊?”
“整夜有人进进出出的,我睡得着吗?”他沉有脸道怒气正在酝酿。
“啊,一定是守宫的脚步太大声了,我得警告警告他。”时炯心顾左右而言他。
“你上哪儿去了?”他可不会轻易被蒙混过去。
“哦?我去散散步啊。山下公园的夜景真美也……”她扬起一朵灿烂的微笑。
“在半夜里散步?”她以为他人老就好骗吗?
“是啊,半夜空气特别好……”
她话声刚落,守宫就紧跟着冲进来,口里还嚷着:
“小姐,姓唐的那些人不会追来吧?”
“守宫?”叶虚怀简直快气疯了,守宫这混小子正事不干,净跟着炯心一起瞎闹。
守宫一抬头看见师父,吓得连忙噤声,求救地看着叶炯心,脸上写满了惊慌。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什么姓唐的那些人?”叶虚怀转头怒问孙女。
“没有啦!我和守宫散步时和一些流氓起了冲突……是这位……这位……”她支吾了半天,转头问那陌生男子,“喂,你叫什么名字?”
“倪澈。”他笑着回答。
“对了,阿澈他帮我们打退了那票流氓,还替我挨了一刀也!你看你看.他的肩膀还流着血”她指着倪澈的伤处。
“哼!睁眼说瞎话。那明明是枪伤!”叶虚怀蹙眉冷哼。
叶炯心睁圆了眼,不得不佩服爷爷的厉害,立刻拍上马屁,“高明啊,爷爷,您一看就知道是枪伤。没错,那票流氓原本只是拿刀,后来见我们太强了,又拿出枪来对付我们。在危急之中,阿澈英勇地替我挡下子弹……”她不顾说词前后是否合乎逻辑,硬是撇了过来。
“是吗?”叶虚怀面无表情,又问,“那这些玩刀又弄枪的流氓是什么人?”
“他们是………就是一些小混混嘛!”打死也不能说出唐泰隆三个字和她的计划。
“炯心,我住在中华街的日子比你这丫头片子的年纪还长,这横滨港附近全是纵横帮的势力范围,从没有小混混敢进来胡搞。”叶虚怀斜看她一眼,两道白眉的距离不断拉近。
“哦?那些小混蛋还真是大胆,竟敢到纵横帮这里撒野!”叶炯心握拳轻击自己手掌,大喝一声。
“够了!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去纵横帮惹事了?”时虚怀忍不住了。她真以为他人老就胡涂了?
“什么?”她故做无知地眨着眼,继续装傻。
“守宫!”叶虚怀不跟勇顽不灵的孙女废话,直接问他。
“是…师父……”守宫三魂被喊去了六魄。
“说!你们干了什么事?”他端起架子,威势十足地质问。
“我…我们。。。。”守宫瞄着叶炯心,吓得六神无主。
叶炯心排命朝他挤眼警告,意思很清楚:要是他说了什么,当心被她的跆拳道给踹扁!
怎么办?左不能得罪小姐,右不能欺瞒师父,夹在这缝中教人怎么说啊?守宫左右为难,恨不得当场消失。
“老先生,这都是我惹起的……”倪澈在混乱之中开口了。
叶虚怀见打从进门就没吭半声的陌生男子突然将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