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禹见形势越发混乱,这才走上前去,大喝一声道:“住手!”
叶琛见到赵禹走进来,急忙说道:“总管,这……”
士子们得知走进来的这年轻人就是镇淮大总管之后,脸上纷纷显出喜色,围上来高声道:“赵总管,咱们士林中有清风正气,正要解救令兄赵夫子于危难……”
“闭嘴!”
赵禹沉着脸,顿喝一声:“赵琪触犯镇淮总管府治民之法,自有法治!哪个给你们胆量攻击府衙?昨日城中不法之徒行刺于我,今日全城军管戒严,谁准许你们上街来?”
士子们原本一腔热血,却被赵禹言语大棒砸得头脑昏沉,顿时气焰全消,嚅嚅讲不出话。
环视一周后,赵禹又冷哼道:“总管府自有采纳民言**的所在,府衙却非寻常人放肆之地。念你们初犯,今次不予制裁,还不快退开!”
听到这话,士子们不敢再坚持,登时作鸟兽散。
驱散了一干儒生,赵禹才对一脸羞愧状的叶琛说道:“再有这等大放阙词之辈登门来,直接乱棍逐出。”
叶琛闻言后,脸带忧虑道:“若真这样处置,只怕士林间风评……”
“滁州府所做成绩,自有千万黎民来担当证明,却不需要这些无所事事的书生来评判。”
赵禹进了府衙,方一坐定,沈万三便登门来拜见。
自从得知赵禹的身份之后,沈万三便彻底决定投靠滁州来,原本苏松之间的房地产业,或是低价抛售,或是直接弃之不理。这样一位富可敌国、影响巨大的大豪商突然表露出如此旗帜鲜明的倾向,在整个江南之地都引起极大动荡,作为苏松之主的张士诚更是怒不可遏,直接下令查封了沈万三名下在自己领地内所有产业。若非五行旗秘营暗中相助,沈万三却是没办法退得这般洒脱。张士诚与滁州之间先下剑拔弩张的形势,与此事并非没有干系。
虽然对目下商贾在滁州疯涨的影响略带隐忧,赵禹对沈万三这大金主却是不能怠慢,直接起身相迎,却发现沈万三身后还跟了两名色目人。
沈万三先对赵禹施礼,而后又转头介绍道:“这两位乃是福州萨氏两兄弟,萨平与萨安,与我也是多年投契的老友,当年我初做这通番生意,多亏这对昆仲带携。萨氏一家世代下西洋,货殖天下,总管若想仔细了解远洋之事,大可垂询。”
赵禹闻言后,连忙以礼相待,将两人请入府衙来。那萨氏两兄弟见到赵禹这般年轻却已经身居高位,心中还道他也免不了少年得志的傲气,待见到年轻的总管大人这般彬彬有礼,原本几丝约束才淡去一些。
与这两名色目人谈得片刻,赵禹才发现这两人虽然相貌迥异于汉人,但谈吐气度却着实不凡,谈论起汉学来和汉人中饱学之士都不遑多让。
细问之后才知,原来这萨氏一家祖上原本是西域人,百余年前蒙古人西征时家国沦陷,沦为蒙古贵人的奴隶,因为祖上识文断字,因此被委任打理蒙古贵人劫掠得来的巨额财富,收获巨大,大得蒙古贵人欢心,便恢复了**之身,成为一方豪商。后来牵连到蒙古贵人之间的权力斗争,为了避祸才举家迁到南方,几代人的发展,先下已经成为福州数一数二的望族。
听完这萨氏一家的历史,赵禹也感慨道:“三教九流,皆有文章。令祖商道传家,累世成荫,比起诗书道德大家,也不遑多让。”
自古以来,世皆轻商,哪怕是那些要依仗色目人打理产业的蒙古贵人,对这些商人也是随意压榨,动辄打骂。这萨氏兄弟听到赵禹对自家祖上这般高的评价,脸上皆露出感激之色,起身施礼道:“家祖有训,商事虽然世间末道,但其中同样大有文章,其中天时地理之取舍,人心利害之博弈,能得其中三味,才能无往不利。”
赵禹仔细咂摸一番,点点头说道:“这是真正智者所言,善变通,能经济,其家才能兴旺。贤昆仲肯来我滁州一见,是我的荣幸。我这里的确有一些疑惑,想要请教一番。却也不必急在一时,便请两位暂且安住滁州,待我得了时间,必与你们深谈一番。”
那萨氏兄弟连忙说道:“承蒙总管款待,无以为谢,特献上我家世代积累些微心得,辑录《海夷志》,其中所述各地风土人情,不独西域各国,更有四洋之外广袤天地。”
赵禹连忙站起来,接过两人递上来的厚厚的书册,点头道:“我一定认真拜读!”
随后便有护卫将萨氏两兄弟暂且带下去,奉上茶水点心。
沈万三起身对赵禹说道:“色目人善行商,天下闻名,这萨氏一家更是其中翘楚。若非他们恶了蒙古贵人,现今盘踞两浙的方国珍又对色目人多家提防,令得他们前途黯淡,我也未必能这样简单将他们拉来滁州。总管若能善用这两人,不独商事一途大有可为,甚至还可凭借他们一家累世在西域积攒的人脉线路,断了鞑子朝廷的臂膀!”
赵禹点点头,对沈万三笑道:“沈先生为我运筹帷幄,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可惜你志在货殖天下,若不然,我却不必这样为难,无以酬谢。”
沈万三乃是人精,如何听不出赵禹话中含义,闻言后两肩顿时一颤,扑通一声抢跪于地,颤声道:“愿为总管效犬马之劳!”
赵禹见沈万三一点就透,嘴角扬了起来,俯身将沈万三扶起来,笑道:“汉祖有萧张韩,方能成就大业。我的萧何,却至今无人能来担当。”
沈万三听到这话,神色愈发激动,哪怕富甲天下,却敌不过破家县令,若有出相入仕的机会,哪怕舍尽家财也值得搏上一搏!他急声道:“愿与总管一荣俱荣!”
赵禹笑着点点头,他所看重的却非沈万三那万贯家财,而是此人的阅历头脑。商贾之势大涨,诚然可虑,如何能够妥善处理,不至因噎废食,赵禹却无甚具体策略。不过他却可以给商贾挑一个最熟悉他们的对手,同时将商贾中最出色的一个纳入自己的规矩中来。
所谓萧何之比,虽然有些夸张。但若沈万三真有那样的本领和功劳,赵禹也绝对不会吝啬。(未完待续。)
237章 行如贼寇宝庆杨
接下来一段时间,赵禹始终处于忙碌之中。
借着这次刺杀事件的震慑味道,他对总管府整个构架进行了比较深的变革,当中或有伤害到某些既得利益者,但都因滁州现下紧张的局势,还有赵禹在民间无与伦比的声望而被掩盖下来。
新成立的讲武堂并没有设立在滁州,出于长远的打算,赵禹将讲武堂选址设立在现在可算是滁州最前线的江宁。
声势浩大的明王法会也已经开始了,将会持续一月之久,在主持了第一天的礼仪之后,赵禹悄无声息离开了滁州,赶到了位于江宁的讨虏军大营。与他同行的除了负责讲武堂事宜的殷天正和新入总管府为参谋的沈万三之外,还有韦一笑和统领五行旗秘营的颜垣。
讨虏军虽然久困于集庆城下,但士气仍算旺盛,可见徐达带兵有方。赵禹入营后,徐达先是向他汇报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军情变化,而后讲起与两浙方国珍联系的成果,说道:“方国珍此人,盘踞两浙数年,保境安民尚算有些作为。只是他却无甚大志向,偏安一隅的心思甚浓。因麾下水军大船甚多,得势时便张扬,示弱时则放舟下海。这番元人招降他,也花费了大力气。因为此人紧扼海道,元人运粮之船要仰他鼻息才能同行。所以,此人对降元后位居他之上的张士诚分外不满,时时对元廷有不臣之心。若能顺利除掉杨完者这个缓和双方关系之人,两方极有可能互相攻伐起来。”
赵禹闻言后便问道:“前去查探杨完者行踪举止的秘营可有了收获?”
徐达点头道:“杨完者此人声名狼藉,本是苗民义军首领,后来**同袍以为晋身之阶,投靠了元廷。做了鞑子**之后,飞扬跋扈,日渐嚣张,与同僚之间也颇多摩擦。可取一点,便是谨慎。此人长居军中,极少入城来。不过秘营兄弟们查探到他最近在扬州城中养了一名外室,间或前去私会。若想刺杀此人,这倒是个良机。只是大江两侧皆因讨虏军围攻集庆,形势变得异常严峻。扬州城又被鞑子经营数年,想要妥善潜入城中潜伏下来,殊为不易。”
沈万三在赵禹身后突然说道:“若只要安排人手进到扬州城,我倒有些门路。我在扬州城尚有一些产业,可以安排人去打理,将人手藏在其中。”
赵禹听到这话,精神顿时一振,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安排下去。我与蝠王两人前往扬州,刺杀区区一个杨完者足矣。”
徐达见赵禹心意已决,晓得自己劝阻不住,便说道:“那么我且先收束部属,配合总管的刺杀之计。”
扬州府,江北首富之地,也是元廷多年经营的重镇。张士诚雄起江北,占据高邮、泰州,唯独对扬州只能望城兴叹。
集庆以东,大江水道已经被各方人马封锁。赵禹与韦一笑过了江,绕道江都赶往扬州城。这一次他们用以掩饰的是沈万三紧急筹措出来的一批粮食,兵荒马乱时节,扬州这种大埠重城,对粮食的需求更多。以运粮商队为掩饰,他们这一队人无惊无险的到了扬州。
沈万三商行天下,在扬州城也有不小的生意,交由家人化名打理,乃是城中老字号的商铺。这一支运粮的队伍,除了赵禹和韦一笑之外,其余的人皆是真正在扬州谋生多年。他们也不清楚赵禹和韦一笑的真正身份,只晓得是一对到扬州求医的叔侄,因和自家东主有些关系才结伴而行。
韦一笑这人,不经装扮已经是一副恶疾缠身的模样,收敛了眼中精光和周身真气后,更是行将就木一般,倒也不至令人生疑。赵禹则粗衣短褐打扮,描粗了眉毛,浓眉大眼,见人皆是一脸憨厚笑容,十足一个淳朴的乡野年轻人。
为了防备滁州方面的刺谍敌袭,扬州城南面已经尽被杨完者麾下苗军封锁。这些苗军衣着打扮不似汉人,与蒙古人也迥然不同,令赵禹颇觉好奇的是,每一名苗军士兵背后皆背着一口袋子,有的鼓起有的干瘪,却和丐帮**表明身份的袋子有些相仿。待问过旁人才知,原来杨完者所部虽然作战勇猛,但纪律却涣散,每守一地,必大肆劫掠,那口袋正是士兵各人用来盛装收获。只看过往行人对扼守路口苗军畏若蛇蝎的模样,便可知这些军队在扬州风评是如何恶劣。
沈家商队行过各处关卡,管事之人皆要向兵丁头目奉上茶钱,才避免了被刁难,顺利放行。虽有银钱开路,却仍不免意外发生。在行过某一处关卡时,突然有一名苗人士兵挥起钢刀砍断了一辆粮车的车轴,而后一脸得意笑起来,嘴里哇哇喊着旁人听不懂的土话,他身后的同伴却也一起捧腹大笑起来。
韦一笑脸色阴沉,凑在赵禹耳边说道:“这苗人说,咱们的粮车坏了,可以留在他们这里。他们帮忙将车修好再给咱们送过去。这些无耻混账,摆明了是要贪下一整车几百斤的粮食!”
赵禹见这些苗军公然索贿不止,更直接出手巧取豪夺,着实贪得无厌。如此恶劣军纪,无怪乎杨完者此人在江南名声恶臭到了极点。而他身边一名粮店伙计也低声怒骂道:“生不谢宝庆杨,死不怨泰州张!这杨骠骑上下皆贪得无厌,连张士诚那反贼都不如。可惜讨虏军打不过江来,除掉这一支祸国殃民的寇军!”
赵禹与韦一笑对望一眼,眼中皆流露出浓重杀意。哪怕不为解集庆困局,除掉杨完者此人,也算是造福一方的义举。
粮队从北城门入了城。
与民不聊生的南面不同,扬州北城总算还有几丝通衢大邑的繁荣模样。大道上人流不断,车水马龙,也没有军纪败坏的苗军拦路索贿。
因为城南要坚壁清野防备滁州讨虏军,合城民众大半被驱赶来了北城,又没有得力的管制约束,混乱无比。
与近几年才兴盛起来的滁州不同,扬州城繁荣之名由来已久,历朝历代皆是兴盛大邑。蒙古人南下后,对这汉人雄城也分外重视,经营多年。城中可见到许多鲜衣怒马蒙古贵人,还有许多色目豪商活动期间。
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恍惚间赵禹还以为自己又到了大都街头,心中却无甚旧景重温的喜悦。扬州城的繁荣似乎与生长于斯的汉人无甚关系,街道上但凡趾高气昂者不是蒙古人就是色目人,南人脸面上却无甚底气。哪怕是随身携带兵刃的江湖豪客,在面对天然优越的蒙古贵人,似乎也气弱一头,慑其锋芒而避走。
这一座记载着无数汉人风光的雄城,现在却是异族番邦耀武扬威之地,时势所致,令人扼腕不已。
沈万三的粮铺位于城中最繁荣的商市街道上,打理此处生意的管事早得到东主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