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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光明顶-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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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禹右手羽箭一挑,箭簇从那武官下巴刺入,头顶透出!然后抄起武官手中掉落的长刀,横扫出去,数名武官未及站定便被扫落下水。
    那些追兵见赵禹身中数箭,本以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都想将之生擒下来抢个首功,却未想到他负伤后竟还如此凶残,不由得倒退几步。两名番僧却迎上来,各自挥出数掌拍向赵禹。
    赵禹听到掌风凄厉,仓促间只及避开要害,跳起身来将一名番僧从头顶劈开!而他后背却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嘴角登时溢出一口血水!
    危急时刻,慢得一分便要丢掉性命,赵禹虽受一掌,动作却越发迅速,拉过一名武官挡住身前数刀。这时候常遇春已经从侧面杀来,赵禹压力一减,翻身一掌迎向那番僧。两股掌力无花俏碰撞,番僧登时退了数步,而赵禹双脚则死钉住甲板,一步不退,待那番僧立足未稳时,纵身一刀划开他的咽喉!
    待那番僧倒下后,赵禹才喷出一口血。他硬扛住番僧的掌力,虽然伤上加伤,却总算抢到一个斩杀机会!
    未及停顿,他再次投身战团,只是此时动作已经没有那样灵活。然而方才他修罗般收割人命的形象却已令人胆战心惊,一时间竟无人敢挡!
    虽然如此,他与常遇春两个终是强弩之末,一时间因小船狭窄的便利占了上风,却难以久战。而对面大船上却还有十余名武官并两个番僧未动,这一战,已经半分胜算都无!
    赵禹勉强挥刀格开劈向面门的一刀,肋间却又中了一刀。他转转眼,看到常遇春早被扑倒,兀自拳打脚踢的挣扎。他踏步上前,砍倒数人,救出常遇春,说道:“我都尽力了,再无生机!”
    常遇春表情狰狞,声音干涩道:“连累了少侠……”
    赵禹嘴角一扯,道:“我若不想受连累,还连累不到我。”他往常遇春体内输入一股内力,助其恢复些许精力。
    常遇春瞪大眼珠,想不到一番苦战接连受伤,赵禹竟还有余力!他却不知赵禹所练养气法是道家真传,首重气脉悠长,尤其他借助大回还丹筑基之雄厚,天下罕见!一时间受挫,但却韧性十足。
    赵禹方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半空中飘来一个大袖飘飘的身影,竟是方才自己看见退去那个老道。这会儿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竟又凑了上来。
    那老道长袖一卷,小船上数名武官倒飞回大船。两名番僧见状,作势欲起,老道挥臂抡个半圆,竟将之慑在原处动弹不得!随即便见他双掌一竖向前排去,好大一艘船竟被隔空拍出数掌!
    赵禹见老道出手便展露这般神技,登时愣在原处。他平生从未见过武功竟高到这般地步之人,恍惚间竟以为自己见了神仙。
    那些蒙古人见老道手段这般高绝,竟不敢再上前,救起几个落水同伴后,仓皇逃跑。
    常遇春都被老道神乎其技震撼到,不过片刻后便醒觉,钻入船舱中,却突然悲呼道:“小公子……给他们射死了!”
    赵禹将头探入船舱中,看见那小公子背后插着一根箭矢,血都凝了,应是死去多时。他的心骤然一跳,冲回去掀开周船夫的尸体,却见周芷若面朝向下,半身被血水濡湿,颤声道:“死了没有?”
    周芷若听到赵禹声音,双肩一颤,翻过身来,已是满面泪痕,望着赵禹哀声道:“爹爹、爹爹死了……”
    见小姑娘没有事,赵禹松一口气,眼角扫见常遇春抱着那小公子尸首悲哭昏厥。心中想到这番厮杀全因那小公子而起,到最后周船夫横死,自己也落满身伤,最终还是没有保住他的性命。这番凶险,又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他胸膛里如同塞了一堆杂草,耳边听到船舷下有一名倒在血泊中的武官还在呻吟。他疾冲上去,一掌击碎那武官咽喉,抛草般将之丢入水中。不旋踵,波光荡漾中泛起大朵血花。
    “唉……”
    赵禹听到一声叹息,回头望去,只见那老道神色复杂望着自己开口道:“我见你这少年年纪虽小,武功却神俊,这样轻易死了未免可惜,这才出手相助。只是你小小年纪,杀性却这般重,也不知我这番出手是否做对了。”
    赵禹听到老道的话,瞳仁一缩,又记起老道方才展现出神乎其技的武功,心中一动,问道:“你可是武当山的张三丰?”
    那老道点点头,说道:“老道正是张三丰。”
    见自己猜对了,赵禹脸上却无喜色,只是冷笑一声道:“张真人,你有眼都看见,这些鞑子上船来可不是请我吃酒喝茶那么简单。偏生他们可杀得我,我却杀不得他们?”
    张三丰未料到赵禹词锋这般锐利,沉吟片刻后道:“他已经没了反抗力气,杀之不是侠义中人所为。”
    赵禹一把从昏厥的常遇春怀中拎起小公子的尸体,喝问道:“他这般小,算不算有反抗力气?”
    “只怪这孩儿生为魔教余孽。”这一次,张三丰答的倒是快。
    赵禹嘿然一笑,说道:“张真人你活了百多岁,世间怎样腌臜事情没有见识过?我倒想听你讲一讲,魔教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比肆虐神州的鞑子还要招人记恨?竟连一个区区五六岁的魔崽子都罪该万死?”
    “方才你出手相助,我心里着实感激,只是心里有些话不吐不快。你一个鞑子都不杀便放他们离开,我都知你武当派家大业大不想多生事端。”赵禹顿了顿,又说道:“张真人,你是武当名宿,武林泰斗,但也就仅此而已!不管你武当供的哪一路神佛,你也就配和那些泥塑胚子混在一处!”
    张三丰听到赵禹连番诘问,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活到这般年纪,心境本就相当豁达,并不像一般江湖人那样将正邪之分看得极重。只是近年来经历一些事情,让他心境有些转变。这些内情,却不好与这素昧平生的少年解释出来。
    沉默片刻后,他正色对赵禹作个道揖,说道:“小友教训的是,老道方才想的不周详,说话也莽撞了。”然后他又对常遇春和那小公子的尸体各作一揖,竟是十分诚恳承认错误。
    赵禹见张三丰非但不动怒,竟还反过来道歉,一时间僵在那里。
    他连番诘问,话语讲的也不中听,倒并非对张三丰有什么不满。况且最后张三丰还是出手救了他们,应该感谢才对。只是看见周船夫和小公子相继惨死,心中窝住一团邪火无处发泄,而张三丰几句话恰又成了导火索,这才拼着要被张三丰一掌拍个半死的危险发泄出来。
    他愣了许久,才认真对张三丰见礼道:“小子出言无状,冒犯张真人,着实不知好歹。只是这位周大叔全因我连累才遭此横祸,心中积郁许多怨愤……”
    周芷若哭道:“爹爹是被鞑子杀的,不是被你害死的!”
    赵禹低头见小姑娘凄楚模样,弯腰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若非要送我北上,你们都不会遭此横祸,无论如何我都要担一份责任。周大叔临死前,我答应他要照顾你,你不要担心往后无依靠。”
    张三丰听到赵禹这般安慰小姑娘,心道这少年杀性虽重,但却能担当、知进退,性子偏激些却能自圆其说,而且年纪虽小却有一番不错修为,这般细数下来,优点都是不少。这般一想,原本因为赵禹杀那鞑子而生出的恶感倒削弱不少。
    这时候,后边江面传来一个虚弱稚嫩的声音:“太师父,鞑子们可都给赶跑了?”
    听到这呼声,张三丰脸上浮现暖意,回头道:“无忌稍待片刻,太师父即刻就过去。”
    他转过头,对赵禹说道:“这船上尽是血腥,难以久待,不妨移步去我船上?”
    赵禹见船上已经浸满血水,且多残肢断臂,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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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章 当惜盘中粒粒餐
    张三丰本来乘坐那艘船划过来,赵禹看到船上坐着一个病恹恹的少年,也并未在意。他将周芷若抱上那船去,又回头抱起昏迷的常遇春。
    那少年忽然指着常遇春,惊声道:“呀,这人闭着眼睛,浑身是血,难道死啦?”
    赵禹眼皮一翻,轻斥道:“小毛孩子懂什么,休得胡说!”
    那少年缩缩脑袋,不满意这个看似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竟斥责自己,只是看到他浑身是血,不免生怯,别过头去不再看赵禹。
    将人挪过来后,赵禹看看原本船上两具尸体,叹一口气,跃过去一脚踏穿船板,然后才跳回去。
    望着父亲尸体随小船一起沉入江中,周芷若放声大哭。
    赵禹知这小船承载着周芷若童年诸多回忆,对她意义而言紧要无比,是家一般的存在。这时候看到家与家人一起沉没,悲伤之情难以遏制。他也不知如何去劝,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去察看常遇春的伤势。
    那少年见了,张口道:“将人家弄哭了都不知道安慰一下,还说我不懂事!”
    赵禹抬头横他一眼,少年连忙低头不再说话。
    周芷若听到少年的话后,勉强收住了哭声,抹着眼泪说道:“不干他的事,我自己心里悲伤才想哭的。”
    常遇春虽然昏厥过去,双目却仍紧锁着,似是极为痛苦。赵禹取来一盆水洗去他身上血渍,只草草将外面伤口倒上金疮药处理一下,至于他的内伤却没办法。他大半时间用在读书习字和武功上,对于医道却一窍不通。
    张三丰走过来,搭住常遇春脉门,只觉脉跳微弱,再撩开他衣襟一望,只见前胸后背各有一个肿起寸余的掌印,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低吟道:“倒是个好汉子,受这般重伤还能支撑下来。”
    赵禹凑过来问道:“可还有的救?”
    张三丰摸出两粒丹丸给常遇春服下,然后以内力催化开,又探探他鼻息,才说道:“暂时性命无虞,只是内伤却极难治好,看他造化了。”
    听到张三丰这般说,赵禹才松一口气,旋即又想起自己都挨了番僧一掌,不知背后是否也有那样一个掌印。只是方才言语与张三丰有些芥蒂,这会儿却不好开口求他。至于那病恹恹少年,他都懒得理会。船上倒还有个艄公,却远远躲在船尾不敢靠近过来。
    望遍船上都只周芷若算是自己人,赵禹见她已经收住哭声,便走过去对她说道:“若不哭了就擦擦眼泪,帮我看看背上伤势紧不紧要。”
    说着他就背对周芷若坐下,解开上身的衣衫露出后背。
    周芷若何曾这般见过异性袒露,陡然升起的羞意将脸颊都烧红,只是记挂赵禹伤势,强忍羞意仔细望去,然后说道:“看见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赵禹心中一紧,疾声道:“有没有肿起来?”
    听到赵禹语调仓促,周芷若都吓了一跳,生怕看得不仔细,又伸出手仔细摸了摸,才确定道:“没有,倒像给人打了一巴掌。”
    一巴掌和一掌,虽只一字之差,但意味却完全不同。听周芷若这般说,赵禹又行功片刻,察觉内力流转并无阻滞处,才完全放下心来,确定所受内伤不过是内腑受到一些震荡,休息几日便好了。
    只是自己与常遇春伤在同一群人手中,为何结果却迥然不同?赵禹虽然疑惑,但却没时间仔细思忖。既然已经脱了衣衫,便让周芷若帮忙处理一下腰肋和肩膀上的外伤。众多伤口中,肩膀上的箭伤最麻烦,箭杆已经折断,只余一截箭簇露在外面。周芷若稍微碰一碰,赵禹便痛得大呼小叫,惹得她不敢再碰,娇嗔道:“杀人时那般勇猛,怎么这会儿吃不得痛?”
    “刀砍在旁人身上和自己身上挨了刀怎么会一样!”赵禹理所当然道。
    最后,还是张三丰帮助赵禹拔出箭簇处理了伤口。
    船上有常遇春这个通缉犯,却是不好靠上渡口休息一晚。张三丰也不能确定那些鞑子逃走后是乖乖离开还是又在前路布置下来,加之要照顾那病恹恹的徒孙,便让艄公上岸准备些吃食带上船来,再将船驶往江心。
    饭菜摆好后,张三丰让赵禹和周芷若先吃,自己却盛了饭菜先去喂那少年。赵禹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他怎么不自己吃?”
    张三丰有些黯淡道:“无忌他身中寒毒,未免寒毒扩散,我才封了他穴道。”
    赵禹点点头,心道怪不得上船来就看这少年坐在椅子上不动弹,还以为是名门弟子皆有的骄傲呢。他还要细问,却见张三丰和那个叫无忌的少年都无谈论的兴致,这才闭上嘴,招呼周芷若来一起吃饭。
    周芷若坐到饭桌上,想起昨日都是在船上自家父女两个加上赵禹吃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这会儿父亲却不在了,心下又伤怀,低头抽噎起来。她无心吃饭,却不想败坏赵禹的心情,见张三丰喂了那少年几口饭,少年便摇头不吃了。她站起身抹抹眼泪,走过去说道:“道长你先吃吧,我来喂这位小公子。”
    说着,就伸手去接张三丰手中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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