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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的长街看上去不算太远,但真的淌在沼泽一般的水里走起来,却耗费了我们很大的体力与时间。
走着走着,我忽然惊异地发现,我的脑袋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些绿色的——讯号!
咦,怎么回事这是?
我皱着眉头想,这些讯号是哪里来的?除了脚下的黑水,我并没有接触到其他的东西啊?难道说——这黑水也可以当做寻人的媒介不成?
霎时间,我赫然想起我当初找死人的情况来:想当初,我可是能够通过水来感受到死人讯号的!那么同样的道理,现在我应该也可以通过水来感受到活人的讯号?
那样的话,我不觉激动地想,如果我此时能够感受到活人讯号,那么是否能够帮助我们脱险呢?就像那次在沙漠中获救一样?
想到此,我赶紧停了下来,仔细去感受那些讯号。然而,我很快发现,这些新冒出来的讯号竟然十分脆弱,感受上去,只不过是许多若隐若现的小斑点而已。
它们实在是太过微弱,我努力了半天还是不能很好地将它们捕捉。看来,这水中传来的讯号还是存在着一定的障碍的!
廖队长押着袁斌走在前头,离我很近,见我有异,便停下来问我出了什么情况?
我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我刚才的发现。谁知廖队长一听,眼睛登时就亮了。他激动地对我说:“小周,傻啊?谁说你非得用水了?这里这么多东西呢?随便挑件不就成了?”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老廖的话叫我茅塞顿开!是啊,这里有这么多现成的媒介呢,根本就用不着从水里感受讯号!还真是傻,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此时,如果我能够从这些媒介上寻找到离我们最近的生命讯号,那么我自然就可以带领大家顺利脱险了?
想到此,我便朝着旁边的店铺淌去,正巧水面上飘过来一只塑料拖鞋,拖鞋破的已经不成样子,我却一把将其抄了起来。
霎时间,一股绿色讯号骤然而至。这次出现的讯号,可要比水里的清晰许多。我稍稍观察之后,就从中筛选出了一些有价值的讯号。
说是一些,也就是四五个而已。这四五个绿色讯号尽管不是十分清晰,但是离我们此地的距离却是不远,估计之下,直线距离应该超不过5公里远,而目标所在的高度也是和我们现在高度基本一致。
换句话说,有四五个活人就在我们前边不远的地方,只要找到他们我们自然就可以得救脱险了?更幸运的是,手电筒上的讯号也在这条直线上,我们要去救人的话,连绕道都不用!
我赶紧将此好消息告诉了老廖,老廖顿时如释重负。5公里远,如果走得够快的话,今晚估计就可以到达。
老廖手里攥着一根探路用的木棍,招呼我拿好拖鞋,在前边带路吧!
我却说,别急!我那时已经走到一间小房子的门口,心想反正已经到了,倒不如看看还有其他发现没有?于是乎,我伸手就从那房子的墙壁、窗台以及只剩下半拉门板的大门上摸将起来。
结果,更令人振奋的消息骤然而至,那些东西上面传来的讯号,要比破拖鞋上传来的讯号要多得多!尤其是最后我摸到了那生锈的门把手上,脑子里刷的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绿色讯号。
我从中稍加分析,竟发现在前方5公里处的讯号竟然不止那四五个,而是有上百个之多!这么多的生命讯号,很显然那里有一大群活人存在。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过去生活在这小镇里的居民或许就是转移到了那里。这下岂不是更加大了我们获救的希望?
眼见如此,我甩手就扔掉了破拖鞋,转而把那生锈的门把手从门上拔了下来。谁知,多少年的风吹日晒,那门把手早就糟了,我这一拔之下,居然只还剩下了一半左右。
哎呦,这可不妙!
我赶忙捏在手里看看上面的讯号受没受损,还好,上面的讯号还是满满当当的。可是,这一次体会之下,我却突然感觉到,好像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似的?
虽然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可就是感觉怪怪的,心里依然还是惶惶的难受!我赶紧自己安慰自己,但愿是我想得太多了,这或许都是心理作用罢了!
老廖问我为何扔掉拖鞋?我说这门把手经常被人摸,上面的讯号比拖鞋多好几十倍呢!
老廖哈哈一笑,说周老板真是专业,拿着门把手可比拖鞋体面多了。
那时候,我冲他哈哈一笑,转而跟着他们继续前进,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就是感觉不舒服,老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10、突突跳的讯号
跟我一起进山的四个警察,如今只剩下了老廖一个。由于我们意外地抓到了罪犯袁斌,老廖的任务也随之加重。权衡之下,老廖便不再参与驴友们的带队任务,转而专心致志地盯着罪犯,没办法,纵使身处劣境,但职责在身,身为警察自然先要做好分内工作。
老廖今年差一岁不到50,却已经有了两个大孙子了。和我们城市里的警察不一样,老廖那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风霜,干裂的双手布满难看的褶皱。
早先,我听他说过,别看他是个大队长,可是家里的生活水平却是低的可怜。过去的小县城穷得很,到2000年的时候,他一个月才能拿到300块钱的工资。直到后来发展旅游,他的工资待遇这才稍稍有所好转。
他还说,由于工作需要,他几乎每个月都要进一次山,食风饮露的,有时候在山里待的日子甚至比家里还多。
看着老廖在水里一步一步艰难行走的样子,我瞬间对这位尽职尽责的老同志肃然起敬。
袁斌的双手虽然在身后拷着,但这家伙可是特种兵出身,非但身手了得,而且十分狡猾。我清楚地知道,我之所以能够抓住他,多少有些幸运的成分。如果是我赤手空拳的在正面面对他,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此人绝对是个棘手的大麻烦,要是被他逃掉,恐怕就连身边的驴友们都会遭殃,我和老廖必须时刻盯紧他才行!
淌过沼泽小镇那条直直的长街,再往后走,建筑物逐渐变得稀落,有立在水上的房子也早已变成了一堆碎砖。碎砖旁边还附带着许多篱笆小院,篱笆泡在水中早已东倒西歪,院中杂物垃圾比比皆是,脏臭的水中更是传来了难闻的腥味儿,估计这水里肯定泡着像死老鼠死鱼之类的东西罢?
超过了篱笆院,我们似乎到达了整个小镇最为低洼的地方,黑水已经没过了我们的膝盖,个矮的女生甚至已经淹到了大腿根,脚底下的淤泥则更加深厚,即使光着脚也很难拔出。
而且,由于没有了建筑物做标识,我们只觉自己仿佛真的是深陷在一片汪洋沼泽之中似的,心里头不觉变得紧张起来。
最前边的领队走得极为小心,他爬淤泥下有什么陷阱,每走一步,都要用棍子试探好几回才行。
不过,好在路旁边还有几片干枯的树林,我们依稀还能找到正路的方向。那些看上去像是枣树之类的树木,如今只剩下了一根根孤零零的枝干,看上去好不凄凉。
黑水过处,寸草不生,整个水潭一片死寂,看得人都有些眼晕。
我却顾不了那许多,一手提着手电筒,另一只手则拿着门把手,时刻体会着上面那些关键的讯号,生怕走错了一点点方向。
这片黑水沼泽果然面积不小,我们出了小镇之后,又往前足足淌了一个半小时之久,才最终淌过了它。
当我们的双脚离开那肮脏的臭水,顿觉一片轻松。好在淤泥里没有什么玻璃渣子之类的东西,我刚才还在担心,要是谁不小心脚被划破了,恐怕会被那黑水感染,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出得黑水,我们很快发现这一端的边缘地带,和我们来时的植被状况存在着明显的差异。早先山上都是挺拔的马尾松,而这里却生着许多低矮的灌木,小路虽然还在,但茂盛的灌木丛早已将小路大部分掩盖,使其很难辨认。
更为糟糕的是,这些灌木上竟然还生着尖刺,这要是刺到我们身上,绝对够我们吃一壶的!
领队正在琢磨着对策,队里面却有人走得累了,想要停下来休息。可绿瑶却说救人要紧,眼瞅着就快到了,怎么能停下来?
我听到这话,赶紧去寻找手电筒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讯号,的确,那人的情况真的很是不妙,讯号已经变得很淡,几乎都要找寻不到了!
情急之下,领队只好决定,钻进灌木丛,继续赶路。
绿瑶对大家说,不用怕,这种带刺的灌木叫做刺柏,大多生在干旱的地方,尖刺干枯以后才会扎人。而此处气候潮湿,应该没有大碍。
说着,她拔下一根刺来,在手里捏了捏,那绿色的尖刺果然打了弯。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即刻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了灌木丛。绿瑶说的不假,尖刺的确没有想象当中的厉害,而且,我和老廖身上的迷彩服以及驴友们的专业户外服装都是可以抵御这些尖刺的。
再者,那些灌木丛也不都是紧密相连的,每一丛之间留有不小的缝隙,一般的瘦子可以很轻松地钻过去。
所有人中,只有罪犯袁斌最为倒霉。一来他体型高大,二来他光着膀子。走在灌木丛中,他很快被扎的哭爹喊娘的。有驴友心下不忍,说他们还有衣服,要不给他套上?
老廖则摆手拒绝,说这家伙受过专业训练,别说这点小刺,就是刀子扎身上都没事呢,直气的袁斌腮帮子都青了。
灌木丛里不光是有着刺柏,其间还夹杂着许多高大的热带乔木,还有像芭蕉叶一样巨大的植物。
我们不觉得什么,但是身为植物系高材生的绿瑶则大为兴奋,她边走边惊叹,不断说出了许多种奇特植物的名字。
比如那种圆圆的荷叶一般紧贴着地面而生的东西,叫做大吴风草;还有一种好像鱼尾一般的蕨类植物,叫做鳞毛蕨……
看她兴奋的样子,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随着我们的深入,脚下那条泥泞的小路,渐渐变为了坚硬的岩石。
只见那深灰色的岩石上,爬满了许多绿色的苔藓,这和我们早先在山上见到过的又有很大不同,这里的苔藓都是毛茸茸的,而且生的非常大,最高的竟然有手指那么长!由于刚下过雨,苔藓中含满雨水,一脚踩在上面,赫然会噗的一声爆出许多水花来。
见到这些巨大的苔藓,聪明的绿瑶抓起一捧放在手中,而后对着自己被黑水染脏的双脚就挤了下去,新鲜的雨水即刻将那些污垢冲刷下去。之后,绿瑶又将柔软的苔藓在腿脚上擦拭,很快擦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这些苔藓居然还可以用来洗脚擦腿?
众人见状,便都学着绿瑶的样子开始洗脚。绿瑶对大家说,这苔藓里面的水非常纯净,不但可以洗手洗脸,甚至可以饮用呢!
谁知,绿瑶刚说到饮用,老廖则忽然对大家说道:
“听,什么声音?”
见到老廖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们也跟着侧耳静听,没想到,我们居然听到了哗哗的流水之声。
有水?
老廖冲领队杨齐风用手一指,杨齐风赶紧带头朝前而去。
本来湿滑的石头,由于有了长长的苔藓作缓冲,使我们走起路来不再打滑,很是顺畅。
我们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低矮的灌木丛逐渐消失,周围则再次出现了异常高大的热带树木,那些树木枝繁叶茂,而且叶子十分宽阔,大有遮天蔽日的意思,使我们像一下子走进了阴暗的原始森林一样。
四周围潮气大盛,许多水滴从高处的树叶上滴下,就像从天而降一般。很快就将我们的衣服再次打湿。
走着走着,眼前的地势居然开始渐渐升高,我们必须朝潮湿而冰冷的岩石上方爬去。
就在我刚爬了没几步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了脑中的讯号竟是发生了异状:没料到,我从手电筒上感受到的那个讯号居然开始突突地闪烁起来。
我登时吓了一跳,赶忙去仔细体会。我发现,那个讯号非但突突突地跳着,而且还忽大忽小的,就像个在剧烈抖动的绿色心脏一样!
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看那讯号,应该是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却搞不懂讯号代表的那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考虑,那讯号竟是在突突突地跳了好几回之后,居然倏地就静止住了,就像心电图上人死后的反应似的。那讯号继而是越变越淡,越变越淡,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怎么,没了?
我登时傻眼了!讯号没了,难道说,那人已经——死了?
是不是那突突地跳,就说明人快完了?
这可糟糕了,可惜的是,自从我有了能够寻找活人的新特异功能之后,我那原本找死人的本事却再也不在了!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感受到过白色的讯号。
如今,眼瞅着绿色讯号消失不见,我只能是努力记住它最后消失的位置。我想,纵使人已经死了,那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