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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简筱叶一惊,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竟反常地大吸一口气,结果气是没提上来,眼前却黑了一黑。
泉渟眼明手快,上前一步就扶住了她,“小心。”
简筱叶缓了缓劲,先摆摆手示意后面几乎要冲上来的丫头们冷静冷静,然后瞪了眼泉渟:“你好大的胆子!”
好个大小姐!
泉渟心中笑笑,并没在意她的指责:“在下救了小姐,小姐不思回报,怎反而加罪于在下?”
简筱叶挣开泉渟的手臂,依然瞪着她:“要不是你忽然飘到我面前,我又怎么会受惊?”
“那在下只能说,小姐的体质还真是弱啊!”泉渟也依然笑嘻嘻,“再则,明明是小姐先鬼鬼祟祟地靠近在下,在下用同样的办法来个小小的报复还不行么?”
“哼!”简筱叶承认是自己先不对,但是——
“什么是鬼鬼祟祟?本小姐才不是……”话说了一半,却又想起不对头的地方了,“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简家小姐的?”
泉渟避重就轻:“简小姐,您应该是卧病已久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我确实是……”简筱叶又是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等等,我刚才问你的你还没回答呢!”
泉渟简直想要为她的锲而不舍大大地叹气了:“简小姐,您的衣着打扮难道还不足以彰显您的身份吗?”
“嗯,有道理……原来你也不笨。其实……”简筱叶正还想说点别的,却赫然发现,方才的对话已经使自己多年来养成的大家闺秀风范几乎全毁在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子身上了,不免赧然,同时开始深刻自我反省中。
就在简筱叶努力调整气质形象的时候,泉渟正玩味地打量着她。
脸色很差,还隐隐有些泛青,这是许久不曾见到明媚阳光造成的;嘴唇发白,明显的造血供血不足;行动呼吸都表现出了她的羸弱不堪,一看就知道是有先天疾病缠身。
审视完毕,泉渟满意地点点头,懒洋洋地问道:“您应该是生下来就大病一场了吧?”
“……是的。”简筱叶纳闷,“难道你懂医术?”
“略通一二。”泉渟给了个模糊答案,然后抓起简筱叶的手腕,“得罪了。”
不远处的丫头们见状,思量着到底要不要直接冲过去把小姐“救”回来——虽然简筱叶没有呼救并明确表示让她们留在原地,可她们仍然认为泉渟这样就算是非礼了娇弱的简家大小姐。
泉渟仔细地号着脉,半晌没有一句话。
简筱叶倒是对泉渟不抱有希望。她毕竟是从小都在药中长大,一直以来也没有哪个大夫确定她的病是可以根除的,只有一成不变的“试试看”、“应该可以控制住”这样的安慰之语。连自幼习医且号称“天下医术难有人出其左右”的陈燕岚都对她的病束手无策了,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无名小卒,还能有什么新建树?
反观泉渟,则是眉头越皱越紧:啧,还真没想到这简家小姐的病还是大有来头的呢!
片刻之后,泉渟收手,不免对这位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的简大小姐产生了敬佩。从她的脉象中能看出,她自小就一直在与死亡打交道,已经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劫难。而且,是药三分毒,她虽然有服用可以缓和长久用药而聚集的毒素,但是这些药却如大军压境一般在她体内,仅能保持住最起码的安宁,尚不知什么时候发作。到时候……对她来说,那种戳伤就会很痛苦了。
“不用费心了,我的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就算是俨然哥哥,也只能拿住五六分而已。”简筱叶见泉渟不说话,以为她是已经知道了其中利害。
“不。”泉渟居然笑了,“您大可不必担心,虽然您的病确实是不能根治,但控制住使它日后不再发作却是有可能的——我要没猜错的话,您前不久刚刚发过一次病,唔……应该是在夏末秋初的时候吧?”
简筱叶一愣:“你……?”
“在下不才,却也是能使上几分薄力的。”泉渟笑得胸有成竹,“小姐尽管放心。”
泉渟愿意这么说,是因为她对简筱叶大有好感。简筱叶不造作,一看就知是被众人护在手心里的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天真善良,和别人说了这半天话,甚至连脉都号过了,却仍然没有想到要问一下对方的名字,丝毫不怕或者说是不晓得人世险恶。对于自己这种从小被老狐狸养大的人来说,这种纯粹的天真是不曾见过的,它能触动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更何况这个女子比自己都小,却受尽病魔的折磨,怎能不使自己对她产生同情怜悯?
“真的?”简筱叶一派天真烂漫,高兴得不能自已,似乎只要一听说自己的病能治好就可以信任任何作出这个保证的人,“真的能让它不再发作啦?那太好了,我总算不用每年都受好几次罪了!”
然后她急切地拉住泉渟的衣袖,问:“你真的可以保证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好?需不需要我做什么?好了之后我就能像平常人一样了吗?”
泉渟笑着一一作了回答,被她高涨的情绪小小地感染了一下。她终于领悟到了医治好一个病人的意义所在——喜悦,发自内心的毫不打折扣的喜悦。
到最后,简筱叶才想起来:“呀,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泉渟微微一哂:“在下谢泉渟。”
目送简筱叶远去,泉渟意味不明地笑笑,道:“出来吧。”
从隐蔽处现身的竟是蘧然。
“你会武功?”很直的问法。
“略通一二。”老套的回答。
“你在敷衍?”更直白。
“我可不敢。”更客套。
蘧然神色复杂地看着泉渟,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不好招惹,但是他有义务为简家除掉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在他看来,泉渟就是个最大的危险。
“不对,你明明会武。为什么要掩饰?”
泉渟在他快要吃人的目光中打了个不甚雅观的哈欠,心情大好地伸个懒腰,半眯眼道:“如果蘧然兄就是为会不会武功这么点儿小事来找在下的话,那就恕在下不奉陪了。”
说完,她越过蘧然,走回临水阁。边走还边腹诽:简家太不人道了,居然一踏出临水阁就有专人监视,而且这个专人还是蘧然!
“你真能治好大小姐?”蘧然又换了个问题。
问问问,你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泉渟有些不耐烦,因为她累了,想休息了,不愿与这么个石头人再大扯简略语言了。所以——
“等治好了你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泉渟不见人影之后,蘧然深思了一会儿,忽然面向一方:“俨然,有事?”
陈燕岚摇着扇子:“箴铭让你可以先回去了。”
“为什么?”
陈燕岚倏地一笑:“病急乱投医。”
“……?”
泉渟是不是乱投的医不好先下结论,但是作为医者,首先需要遵守的规则就是要救死扶伤。其次……还要信守承诺。
“我觉得既然他们不信任我们,我们就没必要对他们的事情太过上心。箴之,你还是不要去了吧!万一真治不好,那我们的处境岂不要更糟糕了?”这是木欣的观点。
“肤浅。”……风泠。
“医者要医病医人。”草熏温柔插口。
泉渟微笑点头。
“可是……如果有朝一日,我们都上了战场,敌方的将帅受伤了,难道你们也要医者父母心吗?”木欣不服地问。
风泠诧异地多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在怀疑怎么她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来。
“这是不一样的。”泉渟免费送她一个和蔼的笑,笑得人毛骨悚然,“要说是源之干这种事,我是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是,你觉得我会这么办么?”
木欣使劲咽了口口水,颇受那不寻常一笑的惊吓:“不会!”
“所以说嘛!”泉渟满意于“和蔼之笑”的效果。
“那你还……”
“创造我们被人重视的条件。”泉渟铿锵有力地甩下这句话。
“……哦……”木欣无语了。这果然是强势的箴之会说的话啊!
草熏没有管泉渟的理由是不是真心的,他只问:“药已经快配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解毒?”
“就这两天吧。”泉渟笑笑回答。
看来,把他们变相地软禁在临水阁,并不是让他们就完全不能有自由活动的空间。要不,源之的药是怎么出来的呢?如果是这样子,那给简筱叶治病的事可就好办多了。
是的,她泉渟承认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先有个打算,绝对不会任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落在头上。所以,尽管她也确实是对那个坚强而又脆弱的女孩子有怜悯之心,但她在当时想得最多的还是己方的利益。不过,能让懒到出名的泉渟动了医治之心,也是很不容易的了。至于其他的……就随它们去吧!
虽然泉渟能想象得到当她受邀前去请脉的时候会有怎么样的阵势,但真正到达简筱叶闺房的时候,她还是小小吃惊了一把。
不仅简潇、陈燕岚和蘧然在场,就连素未谋面的简家名义上的当家老爷简逸和爱女心切的谢夫人也来了。
“您就是说能治好小女的谢公子?”谢夫人急急地一步跨上前,伸手就抓住了泉渟,好像泉渟是株救命稻草似的。
泉渟不着痕迹地抽手,表面上恭敬道:“不敢,夫人只须叫在下箴之就好。”
接着泉渟便向其他人有礼地一一颔首以示,随后就坐于简筱叶所靠躺的榻边,细细地号起脉来。简筱叶刚吃了药,尚在沉睡。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等泉渟起身时,谢夫人又急忙拉住她:“怎么样?小女情况到底……”
泉渟安抚地一笑:“夫人不必着急。在下倒是有个失礼的问题:不知当年夫人身怀六甲之时,是不是曾经受了车马劳顿?”
谢夫人闻言,面现凄苦:“是的……当时,老爷为了躲避朝中之乱……我身子也是本就不好……唉,却不曾想到会让叶儿受这么多的苦啊!”
“失礼了。”泉渟低声道了句,又抓住了谢夫人的手腕。
一会儿,泉渟幽幽叹了口气:“果然。”
一直在一旁不怎么发话的简逸此时因她的叹气提了心:“如何?”
泉渟无意隐瞒:“夫人乃寒性体质,孩子在母体时本就不易生存,又加之当年夫人受了惊吓和劳累,因此小姐出生时才会虚弱大病以至于落下病根。现下夫人的身体因其后的良好调理恢复得不错,但小姐同夫人一样是寒性体质,且自小落病,情况很是不妙。依箴之看来,小姐日后的饮食需要大大改动一番,并且这药恐怕是要吃一辈子了。”
简逸和妻子对视一眼,道:“药什么的还不在话下,只要能减轻小女的痛苦,我们就很欣慰了。”
“如此……”
泉渟停顿一下,坐在桌边,写起方子来。
写好后,她将药方交给了一个蓝衣丫头,然后又对其他人说道:“简小姐不仅需要休息,还需要活动,请不要限制她的行动。如果小姐喜欢在室外晒晒太阳,那就再好不过了。再则,以后尽量把人参、燕窝这些大补的药膳减少一点,小姐本就是寒性体质,多补反而容易过度,不如保持原本的平衡来得好。至于这药……与俨然兄之前开的方子一起服用即可使小姐免除发病之苦。”
未曾有什么反应的简潇一双厉眼紧盯住泉渟,忽然发了话,语气却是很平和:“箴之的医术……还真是与俨然不相上下。”
简逸此刻旧事重提:“箴之师承何方?小小年纪居然就已经有如此造诣!”
泉渟答道:“家师穆茗。”
一边的谢夫人却是震了震:“木……茗?”
泉渟似笑非笑,不着痕迹地瞟了她一眼:“禾旁之穆。”
简逸觉察到了妻子的魂不守舍:“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
谢夫人定了定神,深深地看向泉渟,口中答道:“只是觉得能教出如此优秀徒儿的人,怎么就没听说过他的大名呢?”
简潇和陈燕岚高深莫测地看着泉渟。谢夫人倒还真问到点子上去了。
“家师有云:‘不求乱世之名利,惟求隐世之知音。’”泉渟低头轻道。她已经不想再去看谢夫人的脸色是如何的难看了——因为不值得看。
“尊师真乃大丈夫也!”简逸爽朗大笑,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尊师何在?老夫诚心愿与尊师交个朋友。”
泉渟敛眉:“家师已然仙逝。”
冷场。
“……那这可真是遗憾了啊!”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