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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今而言,泉渟还没有兴趣去尝试一下“不告而别”,她个人比较倾向于正正经经地辞别主人,大大方方地回归简氏。
辞别,总得有个名目。
巧的是,简家似乎是觉得自家的能人不应该困在别人的手心里,终于肯派体面的救兵来要回“谢泉渟”了。
泉渟两手一拍,眯起眼睛高高兴兴地收拾起行囊——几乎空无一物的行囊。
要说她为什么这么高兴,可是有原因的。
马家现在与简家是原则上的盟友,也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大家有什么事说什么事,谁都不能翻脸,至少当前的形势容不得他们互相翻脸。所以呢,只要简家来要一个区区谢泉渟,是绝对没问题的。马家要留人也得有个名目,而这位“谢泉渟”公子,表面上看来,可除了嘴皮子好使,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呢!这样的人,留之何用?还是放行吧!又不会伤了与简家的和气。
——马原合着该被气死了。
郗染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偏偏又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泉渟叹气。
比如说刚才,郗染跑来告诉她,因为她是简马两家联盟的“大功臣”,所以马家定会举行宴会“欢送”一番。可是当她问“相里涟堑”是何许人也的时候,这小鬼却神神秘秘的说自己不知道,然后就一溜烟找不到人影了。
真是……难道马家养大的孩子都这么与众不同吗?
——亲爱的箴之女士,您似乎忘了,在您家养大的那几只也很不正常……
一觉安稳,睡到了大天亮泉渟才起身。刚用过早饭,就真有人特地到泉渟住的小地方邀请她午前前往集宴厅。
泉渟应允,不忙着准备,心情大好地在院子里散步。直到太阳都正对着头顶了,方慢悠悠地跟着那早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的仆人踱向集宴厅,连衣服都懒得换件新的。
蚂蚁之家。
这是泉渟踏进此屋后的第一感想。
马家的宴会果然非同凡响。马氏泱泱众人齐聚,偌大的厅堂里乌压压的一片都是人,一脚踩进去真的很像误入了蚁穴。
迎接泉渟的,自然先是一如既往的定力不足的人对她容貌产生的呆滞。
而泉渟乐得用他们那呆滞的时间去观察该观察的人——这就是优势条件。
正首的矍铄老人应该是马氏族长——马原的父亲马老将军。尽管已过花甲之年,那精神头可绝非简逸这种闲适惯了的发福老爷能比得上的,“老当益壮”想来必是专用来形容他的了。
马老将军身边坐着的是简家的——蘧然?!
泉渟心里略微惊讶,面上却没有显露,只扫了一眼蘧然,便跳过去——
下一位是二公子马原。
另一个得有三十岁以上的男人紧靠着马原坐在下首,该是马老将军的庶出长子,据说因其母亲出身较低,他本人在马家地位也不高。
泉渟几不可见地冷笑一下:万恶的封建社会。
以下便是一群族兄族弟,都没怎么见过。
泉渟看过这阵仗,有些明了了。
不过她着实没料到简家会派个最不会说话的蘧然来接她。
依着蘧然的身份,来接一个小小的被押人质——哪怕是个搭桥的功臣,总也曾经沦为人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可众所周知,蘧然实在是个不会说话的主儿。由此看来,简家似乎又不怕冷场难堪。
这到底是重视,还是看戏?马家的人八成也被简家的这一手给搅糊涂了。
惟有泉渟咬牙切齿:陈燕岚,你故意的吧你!
等人都到齐了,马老将军颇具威严地讲了些什么,大家就开动了。
至于老将军究竟讲了什么……原谅泉渟吧,她在师父穆茗的教导下,一直说的是正统的三国通用语,完全听不懂老将军的方言。毕竟是常年呆在边境的将军,口音的确难辨。相对而言,马原和马芳的口音也有些许边音,清晰度却比其父强了何止百倍,想是马老夫人教导有方。
泉渟发誓,她已经很安分的在拼命享受军旅式的美食了。但有人不愿意让她低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此大好天儿里,咱们马家宴请了两位贵客,怎么着也得乐呵乐呵呀!咱们都是俗人,可人家是书生哩!要不要来一个?”
一个赤红着脸的大汉从座位上不老实地爬了起来,斜冲着泉渟不怀好意地笑着。可能是有些醉意了,连手上抓着的酒杯歪出酒来了都没感觉到。
马上有人跳将起来:“好主意!”
泉渟无语:这都什么素质啊这!才开宴多久就醉啦?
偏生底下的人一阵大声附和,哄哄嚷嚷。
蘧然少有应酬,没见过这种武将云集的场面,更不会应付,但他至少懂得什么是不动如山。而大家都知道,让马氏一族吃了暗亏的是泉渟,这战火便更是怎么烧都蔓延不到蘧然那里去了。
所以,不会有人去在意原本就很没有存在感的蘧然。他们的一致目标是泉渟。
被众人围攻的泉渟好脾气地笑道:“在下的师父只教了些纵横应转之术,没有涉及其他。”
“怎么,酸书生的师父只教了耍嘴皮子,没教别的东西?别作假啦!”大老粗的话总是不好听,“俺天天舞枪弄棒,都还会几句酸诗哩!”
泉渟有一瞬间冷了冷脸,继而笑道:“在下是:诗词曲赋,所知甚少;高歌起舞,一窍不通。琴棋书画,唯有棋艺略晓一二——至于琴,在下出身贫寒,从小见也未曾见过此等高雅之物。是以,在下虽长于雕虫小技,却委实不怎么懂得那风花雪月之流。”
“哦……那你除了说,还能会什么?”又有一人嘲笑。
就听底下有人说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书生无用”、“乡下来的本来就上不了大台面”。
泉渟面带微笑地听着,眼神逐渐寒起来。
位于上座的马老将军和马原一干人等都没说什么圆场的话。
冷眼看着马老将军的褶子脸,泉渟明白了。
想恶意报复吗?真是幼稚呢,大事上没本事,就在这小事上计较?小人嘴脸十足,马老将军也不过如此啊!当了一辈子的沙场大将,竟然连这点容人之心都没有,马家由他领导,的确不如提前换人。
终于,当一个人说出“这种小白脸只能留着……哈哈哈……”这种让蘧然也为之侧目的猥琐话后,泉渟的黑暗小宇宙爆发了。
一团包子让那胆敢口出狂言的笨蛋噤了声,还未从泉渟利落的身手中平复的众人便听到她的“人生感言”:“在下一直信奉:上士杀人笔端,中士杀人舌端,下士杀人剑端。”
一群人脸色青红交加,正待开口,却又听泉渟道:“在下的口舌之利也不是什么上士之道。但既然大家都这么推崇下士,那在下也不好说什么,少不得为大家助兴一番,免得日后见了面,都还以为在下是简家的笑柄累赘。”
未等有人反应,泉渟便拍案而起,轻飘飘地旋身落在中央的空地上,一抱拳:“献丑!”
不知打哪个旮旯里冒出来了郗染:“我愿伴奏!”
马原的脸色惨不忍睹,微微张了张嘴,似是想劝退郗染,最终还是有所顾虑,略为回头瞥了一眼他家老爹的脸色,就没出声。
马老将军顾不得同时在座的蘧然,怒叱道:“季芜,下去!”
郗染倔强地抬着脸:“不要!”
说完,抽出了一支遍体花纹的小笛子。
尖锐拔高的笛声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清脆小调,漫天剑花交错着的根本就是蓬勃汹涌的杀气。郗染和泉渟的表演根本不能称之为表演,简直就像在上阵杀敌:杀、杀、杀!
音乐夹杂着剑气,震的人心神俱裂。
马氏一族人尽皆知,吹起笛子的表少爷是不能惹的,那笛音更是不能听,于是纷纷捂上了耳朵,只看泉渟的舞剑。即使如此,众人甚至连泉渟手中拿的是一柄什么样的剑都看不清,看到的惟有不断涌来的黑夜一般的浓重墨色。
惊心动魄的“表演”。
直到两人都收手归座了,也无人回神。
座位上能撑得住坐姿的,仅有蘧然马原二人而已。
一顿饭下来,口头上与实质上的斗争是泉渟全面告捷,马家全体自杀。
踏出马家大门后,泉渟对树上惟一一个前来送行的马家人说道:“芜,谢谢你。”
郗染露出挂满了树叶的脑袋,笑眯眯道:“哎呀姐姐,你又错啦,要叫人家阿染,不要叫芜呐!人家的字好难听!”
泉渟闻言,发自内心地一笑,道:“是,阿染!”
与此同时——
马老将军站在高阁上,看着外面:“仲平,谢家的那个小子终不该留!日后定要……至于季芜……他若有不服之心,斩草除根!”
马原垂首:“……是!”
渟渟泉水 正文 荣归简家
章节字数:3746 更新时间:09…01…08 21:00
当泉渟再度站在简家大门前,闻着大院里飘出的浓浓桂花香气时,心里高呼了一句经典必用名言: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一路走回兰苑,几乎人人都带着敬佩的神情向她行礼,有的居然还带着些……同情?
泉渟百思不得其解。
另两个人都不在兰苑。据如轻说,陈燕岚有事外出,而草熏出府却不知是为何。
“草熏公子说了,这几天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您一回来,就先莫四处走动,他有事要告诉您。”如轻复述着草熏的嘱托。
“他这段时间常常出去?”泉渟逮住了要点,疑惑地问道。
“也并不经常。只是这两天一直没怎么见到草熏公子。”如轻回道。
泉渟略一沉吟,吩咐道:“那好吧,你先下去帮我泡杯茶来——你也知道,马家的那待遇,和囚犯没什么两样,我都三个月没碰香茶了。”
如轻抿嘴一笑,说道:“亏得公子遣回如轻的时候如轻还不高兴呢,回来之后才发现,公子的耐性真不是一般的好,竟还能在那种地方住得下去。”
泉渟笑笑,并未作答。
如轻忽然想起了什么,因又说道:“前两天发生了点新鲜事儿,如轻在这里还要恭喜公子呢!木欣小姐她现在已经是……”
“如轻!”
门外冷不丁有人打断了她的话。屋内两人回头一看,却正是刚才话题中的人物——草熏。
“你先下去吧。”草熏语调温和又不容抗拒。
如轻一愣,随即道:“那如轻就先去为泉渟公子泡茶了。”
“不必——暂时不要来打扰我们,我有话要对箴之说。”一向柔声细语好说话的草熏这次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一点面子都不甩的撵人。
饶是与他从小相处的泉渟也有些不解,但仍是笑道:“既然源之这么说了,如轻丫头就去忙自己的活吧,不用来管我们两个闲人了。”
如轻闻言勉强地笑笑,奇怪地看看大变性情的草熏,出去,小心地关上了门。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值得你……”
泉渟话未完,就被草熏打断了:“欣儿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被谢夫人认为干女儿了!”
“哐当”一声,泉渟猛地站起来,椅子翻倒在地:“你说什么?!”
草熏将她按坐下来,语气有些急,说道:“这就是我担心的,欣儿对生母一直抱有怨恨,她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原谅了谢夫人呢?不可思议的是,谢夫人明明把这件事告诉了简老爷等人,却坚持只认欣儿为干女儿;欣儿更是不知怎的,居然也欢喜接受了!”
泉渟一惊完了,反而平静下来:“我最害怕的就是她把欣儿当棋子使!没想到她……难怪回来的路上……蘧然古古怪怪的……简府的人也是……两个同是女儿……态度……”
语焉不详地说了些什么之后,泉渟深呼一口气,问:“什么时候的事?”
草熏深深叹息:“就在你那封信写来之前——谢夫人大概是认定你在马家回不来了,所以鼓起勇气去找了欣儿。后来欣儿白着脸来找我求证,我才知道这件事已经……都怪我……偏偏我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又不多。看着欣儿越没什么大反应越让我担忧。我本来要写信告诉你,又怕被马家的有心人士抓住把柄……瞻前顾后的,这事就搁下了。”
泉渟扶头,说道:“源之……其实你做得没错。这事,对简家、对我们,都不利。所以,知道真相的人,越少越好!而我现在怕的则是,那个自私的女人心有偏颇,会误了欣儿一生幸福啊!”
草熏走后没多久,如轻就捧着茶壶敲门了。
“进来吧。”泉渟趴在桌上。
如轻进得门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