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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伟憨憨的笑,不好意思的抓抓寸短的头发,跟着陪了一口酒。
“你比我大,叫声哥是应该的。”方钢的话透着一股子真诚,只是这个男人身上沉淀着一股凶悍阴冷的东西,几个男人没觉得什么,倒让陈瑶有点坐立不安的不敢多看。
“哥你瞧得起我,让我去管新店。方钢拿人头担保,绝对好好干,不给你丢人不让你失望,对得起你的信任——”
“这是干嘛。”谢老三打着哈哈阻断了对方急切的话:“我缺个自己人去管店,刚好抓着你。这是供求平衡的结果,你说对不,大股东大伟同志?何况咱这么个麻雀大点的小饭店,就是管理者也连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你这样表忠心的,哈,我好像一下子想起来在部队犯错误给指导员逮个现行那种场面了。方钢你说像不像?”
方钢给他说不好意思了,低了头尴尬的扯扯嘴角,那表情实在不太像个笑容:“哥我不是说场面话,都是我掏心窝子的想法。这两年,兄弟我没能耐,连累着妮妮和我妈一块儿跟着我受苦,连妮妮同学都取笑她爸是开三轮车的……不说了,这社会就这样,嫌贫爱富。河西新店那边你放心交给我,装修我多少懂点,那些工人别想偷工减料的玩什么猫腻,有我看着,多一分钱咱都不花。”
“不急。”谢老三装模作样叹口气摸摸脑袋:“啧啧,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有当教导员的天分?原来跟紧箍咒似的那些话,现在随嘴嗒。方钢,你现在这种心态不好,慢慢来。咱们那里不急在这一时,装修的活计你每天过去看看就行,不用跟赶驴子似的不错眼盯在屁股后头。开店是讨生活的,生活就是过日子,不能急不能赶。老婆你笑啥,我说的对不?”
陈瑶忍住笑点头,给自家男人长脸:“你说的太对了,方钢你既然加入了咱们这个大家庭,就安心下来踏踏实实的做。河西店那边是自家产权,不比这边是租的,装修不赶时间,慢工出细活。我一个女人家不懂这些,反正你看着去弄,材料用点好的,绿色环保的,年底前能开业就行……还有三个月,对不对老谢?”
“可是装修工人按天收钱,”方钢已经代入了角色:“就算不加班加点,也不能让他们偷奸耍滑的多磨蹭几天工钱。”
谢咏臻利落的打了个响指:“孩儿他妈说的对,就这么地。行了行了,工作的事儿告一段落,专心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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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咏臻。”陈瑶站在洗脸池前面对着镜子仔细的拍着化妆水:“臻子哥,嗯,我觉得这个称呼不错,老是谢咏臻谢咏臻的叫,忒生分。以后我就管你叫臻子,好听不?”
小谢同志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笑嘻嘻的:“这算是爱称?让我想想,我妈小时候叫我啥的来着?石头?狗剩?砖头块子?”
陈瑶笑的身体直颤,倒让身后居高临下的男人眼睛吃了冰淇淋,大饱眼福。
“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好奇呢,谁给你起的名字?谢咏臻这名字吧,实在不像没文化的大家长能想出来的。”
“我大哥叫永强,二哥叫永利。”提起家人,谢老三目光渐变柔和。就那么弯着腰也顾不上难受,把下巴搁在女人的肩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常:“其实这名字是我后来上学自己改的。我爸给我起的叫永贞。永远的永,坚贞不屈的贞。他没文化,除了发火的时候顺手抄起什么是什么的抽我们哥几个,就会喝上二两小酒顺便用筷头子蘸白酒给我舔舔,一来二去的,酒量就是打小练出来的。”
“那也挺好听的嘛。”女人伸手亲昵的拽拽他的耳朵:“好像马永贞啥的。你是因为这个改名的?”
“不是。”谢老三很严肃的摇摇头:“我上三年级那会儿,有天放学被老师留堂抄一百遍错别字……”
“就是写这个贞字?然后写恶心了?不是吧。”
“别瞎吵吵,听我说。”谢老三捏她鼻子,不顾女人张牙舞爪的小小抗议:“一块儿被留堂的还有个男孩,叫刘吉。老师不在,我写不下去就嘲笑他名字起的不好,迟早一天留级。那小子急了,吭哧瘪肚的想反击,可是肚子里没墨水,想在我名字上挑错也挑不出来。那小子就翻新华字典。后来他就哈哈大笑,说谢咏臻我知道你爸给你起这个名字啥意思了,永贞,永远贞洁。贞女贞烈,你爸把你当女孩养的。我一听就急了,虽然那时候也不懂什么贞洁贞烈到底是个毛意思,可是一听说被当成女孩养,我立刻就被气懵了。我们那时候骂一个男孩最狠毒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说谁谁长得像个女的。现在想想,那种幼稚的小爷们儿挺好玩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被骂像女的怎么就那么生气。”
“从小就重男轻女呗。”陈瑶不忿的拍他的大手:“放开,大男子主义的家伙。”
谢老三不仅没放,反倒借机吃豆腐。
大手向上拢着她的胸口,色眯眯的笑:“大了啊,C杯罩不住了吧。哎给你讲个笑话,昨天才看到的。说是一个男的跟他老婆开会。他老婆胸小,他就双手捂在上面,念念有词的喊着,大,大,大……然后他那个二货老婆突然来了一嗓子,开了!两点,小!”
陈瑶没憋住,直接给他的黄段子笑喷了:“你说你多辜负你爸对你过高的期望?还贞洁呢,现在反其道而行,成了老流氓了。”
“跟自己老婆耍流氓不算。”小谢同志偏着头,张嘴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听到尖叫才满意的嘿嘿直笑:“我问过我爸,为什么起这个奇怪的名字。我爸说,他给老大起名字叫强,是想老大好好学习以后去当官,就是现在说的公务员。结果大哥没当官,当了农民。老二叫利,是希望他长大能做个成功的商人,例如胡雪岩那样的。结果二哥也没经商,现在给村小学看大门。我这名字估计是我爸江郎才尽的结果,说是什么像是抗战时期的烈士一样,坚贞不屈。我憋闷的不行,自作主张的翻字典找替换的字。同音字很多,为啥选了这个呢,你别往复杂了想。我那时候单纯的就琢磨着,找个特别难写的字,最好老师都不认识,这样上课点名回答问题时候就不会叫我了。”
“我去,还烈士嘞,真够不吉利的了。”陈瑶给他说的哭笑不得:“听起来你小时候很顽劣。不过你爸的期望值倒是在你身上实现了。坚贞不屈的军人,他肯定特为你骄傲。”
谢痞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吐口气:“我爸是我当兵第二年走的,胰腺癌。我接到通知请假回来,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老爷子。我妈那时候还没傻,就跟我说,我爸一直盯着门口等老三回来,那口气迟迟咽不下去,硬是多挺了一天一夜。你不知道胰腺癌有多疼,疼的他把自个儿身上都抓出血了,杜冷丁打下去一点用都没有。就那么着还撑着等,说想看看三儿最后一眼,看看谢家最出息的小子穿着绿军装回来。”
谢咏臻有点出神,浓密的眉毛微微拧着,眼睛盯着镜面底端的一小块水渍:“你说也怪啊,我小时候老因为闯祸挨我爸打,那时候十三四岁的时候挺恨他的,就想着有一天我有能力了离开家,走的远远的,让他再也打不着。我爸火化到下葬,我挺难受可是一直没哭。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哭不出来。大哥和二哥两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比的我狼心狗肺……后来假期结束了,我买了火车票往回返。是坐在硬座上吃泡面的时候,我对面一家三口,男的女的岁数都不大,三十出头吧,他们的儿子七八岁,满车厢的跑,皮的不行,到处闯祸。那个当爹的扯过孩子给别人陪着笑脸道歉,回头作势狠狠的打孩子屁股,可是打下去又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就那么个小动作,我当时一下就泪喷了,真的,忍都忍不住。其实我爸没做过这样的事儿,可就跟中邪了似的,我在车厢里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心疼的不行不行的。本来半满的泡面愣是给我哭满了……后来把乘警都给招出来了。”
陈瑶有点不安,更多的是心疼,讷讷的:“你看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这些伤感的事儿……”
“就是就是。”谢老三吸吸鼻子,眼底那些沉重的东西被强行驱逐:“明明说着永远贞洁的笑话呢,不提那些了。”
“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我家这些事儿呢。”谢咏臻想了想又补充:“不过你不是外人,你是内人。跟你说,我觉得……怎么说呢,挺舒服的。”
晕晕乎乎的,仿佛浮在云端。幸福来得那么不真实。
陈瑶嘴角挂着笑,就那么静静的靠在他的身上,侧贴在他胸口的耳朵里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好了,不在这儿黏糊了。我撒泡尿咱上床睡觉。我姑娘一会儿该蹬被子了。”谢老三松了手站直身体,手欠的胡噜了一把女人整齐的头发重新弄乱:“晚上吃饱了吗?方钢那小子不错吧。我觉得他有那个能力。”
提到方钢,陈瑶从小小的旖旎中醒转过来,神情带着迟疑的忧虑:“我还想着回来跟你说的来着。臻子,我没有不相信你眼光或是瞧不起他的意思。可是……怎么说呢,我觉得那个男人挺危险的,看过去带着一股凶狠彪悍的劲头,身上有戾气,总觉得会出事儿。”
谢老三完全不以为意:“当兵的多少都带点狠劲,这不奇怪。你太敏感了。”
“好吧。”陈瑶耸耸肩,不跟他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争个高下:“但愿只是我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1 章
新店装修开始第三天,方钢把一个水电工给揍了。
具体原因不外乎是水电工消极怠工,方钢盯的狠了,对方产生了逆反对着干的心思。
说起来都是芝麻大点的小事儿,拿到台面上一是一的摆出来,更像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小孩子过家家。
只是这样的过家家经由两句话呛呛起来,水电工吃了亏,直接打110报了警。
谢咏臻赶到的时候,店面门口停着警车,警察已经早他一步进了店。
看着方钢梗着脖子杵在一边不说话,再看看那个一脸血的水电工,谢老三的脑袋嗡的一下子,立马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说也是那个二十出头的水电工轻敌大意了。
南方人吵架脸红脖子粗的,场面看过去一触即发,可是真正动手的少。这也是北方人看不懂的地方。
加上方钢讷言,整个人看过去又是貌不惊人老实本分的样子,那个不知对方本质是彪悍西北狼的小伙子就大刺刺的骂起了脏话。
方钢没跟他吵,就一拳头,稳狠准。
鼻子蹿血了,大门牙掉了。
烂摊子最后还是谢老板收拾的。
水电工和他身后两三个一块儿干活的老乡义愤填膺的,吵嚷着要把方钢抓起来。出警的警察四十多岁,眉目间已经不见了年轻人爱憎分明的神情,更接近息事宁人的和事佬一枚。
打发走了警察,塞给水电工一千块钱外加大半天的假期。
一个小时后,空荡荡的店铺里,除了一地杂乱的装修材料和垃圾,就剩下两个面对面站着的男人了。
方钢低着头:“哥,那钱你从我工资里扣。”
谢咏臻掏出香烟,自己叼了一根,烟盒杵到了方钢眼皮子底下:“来,先抽根烟,没地儿坐咱就蹲着说说话。”
方钢有点黯然,用力的抽着烟,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心底的愤懑和憋屈:“那小子就是欠揍……”
“你肯赔钱,可是没觉得自己错了,是吧?”谢老三乐了,这场面怎么就风水轮流转的那么熟悉呢。
“我没错。”方钢果然是块硬骨头:“那小子嘴巴不干不净的,早上来了才干活没一个小时,就偷奸耍滑的歇工抽烟,一歇就是半个小时。我说他两句还不乐意了,阴阳怪气的拿话堵我。”
“你看看你,火气这么大。”谢咏臻弹了弹烟灰,平静的继续:“兄弟我跟你说啊,两年前我老谢从部队回地方,托了多少关系花了一大笔钱,进了地税局捧了人人羡慕的金饭碗。局里有个小痞子,仗着伯父在朝中当官,走路都属螃蟹的。我也是极其看不惯。跟你现在一样,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性。后来出了点事,我把他给揍了,连心态都跟你这会儿没什么区别,我觉得那丫挺的就是欠修理,手腕拧脱臼了都是我手下留情。局长找我谈话,我不认错,自以为是很潇洒的撂挑子走人了。”
方钢惊讶的连烟都不抽了,满脸的错愕:“好好的公务员,就这么点小事,你都不忍?”
“是啊,就这么点小事。”谢老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方钢也不傻,这话落在耳朵里经由大脑转了个圈,那张黑脸慢慢的就红了。
谢老三拍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