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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习惯在这么高级的餐厅里吃饭。」她压低嗓音,不想被邻桌的人听见。
她知道自己这么说,铁定会招惹来许多白眼,所以她倾身向前,压低音量对着男人说话。
「有什么好不习惯?」男人好看的浓眉微挑。
以往他的女伴只要来这家高级餐厅吃饭,都会露出兴高采烈的神情,唯有她却苦着小脸蛋。
她真的有够怪异耶!不过骆旭尧不得不承认,她这句话有点对上他的胃口。
谁教他看多女孩子在美食当前时,总是叽哩呱啦说个不停,要不然就是故作优雅,绝对不会像她这样——愁眉苦脸。
「我觉得格格不入。」她翘起红唇嘀咕着。
「哪里格格不入?」
「当然是我。」鬼小糖没好气地回道,「我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她还特别强调。
「我一点都不觉得。」骆旭尧眉头一挑,她会不会想太多了?
「我一点都不适合这里的环境。」鬼小糖很有自知之明。
从自己的服装、外表来看,怎么看都像是青涩的学子,而这里进出的都是优雅绅士、淑女和贵妇,自己的存在明显的就相当突兀。
纵然这里的人不会对她行注目礼,但是走过她身边时还是会好奇地瞄她一眼。
鬼小糖觉得很困扰,更觉得没办法放松,忍不住递给骆旭尧一抹哀怨的眼神。
「你是不喜欢这里的环境、美食、气氛吗?」
「不是,不是,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鬼小糖拚命摇头,「说真的,这里气氛佳,食物很好吃,环境也很优美,可是我就是觉得浑身别扭。」她绞着手指头说道。
「因为你会莫名其妙浮起自卑感?」骆旭尧几乎说得一针见血。
「我才没有……」鬼小糖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低着头,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一点点自卑。
「你如果没有自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骆旭尧浓眉又轻挑起来,手执着酒杯轻啜了一口。
「因为我完全不习惯呀!」鬼小糖红着脸说道。
她还是第一次踏进这么高级的餐厅,每道菜都两、三千元以上,最便宜的饮料也要几百块钱,她一个学生哪有钱吃这么高级?
「那你得趁早习惯才行。」骆旭尧漫不经心地说。
「为什么?」鬼小糖好奇问道。
睁着硕大双眸,眨了眨眼睫,脸上写满困惑。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来。」男人露齿一笑。
鬼小糖却摆出不悦的表情,「谁承认谁是你的女朋友?」
骆旭尧眯起双瞳,这个小妮子还拿乔?!「如果你不是,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鬼小糖脸颊红得不能再红,「明明是你把我拖进来的。」
「但你也没反抗不是吗?」骆旭尧轻松反击回去。
「那是因为……挣扎会很难看……」鬼小糖急得泪水又在眼眶中滚动。
「你有必要说哭就哭吗?」骆旭尧叹息,和她在一起,势必要习惯她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习惯。
「我要哭就哭,不用你管!」鬼小糖发起脾气。
骆旭尧淡笑,知道要怎么制止她的泪水。
「你哭没关系,但是这里的人可是会看着你,笑话你喔!」
男人话未说完,鬼小糖马上把眼泪收了回去,扁着朱唇、双眼雾茫茫,忍着不哭的样子实在引人怜惜。
骆旭尧情不自禁地把声音放柔,「难道当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好吗?」他问,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她斩钉截铁的答案——
「不好!」
骆旭尧脸色倏地变阴沉,看得出来他很恼火,少了那份优雅和轻松,眸中闪过一抹光芒,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该伸手掐住这小妮子纤细的颈子逼问她,哪里不好?
「你说说看哪里不好?」他的声音虽然很轻柔,但可以让人听得出危险的气息。
鬼小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或者她早已习惯男人的阴晴不定。
「你对我那么坏,老是爱捉弄我,到底哪里好了?」她理直气壮地反问他,她又不是笨蛋,怎么会觉得好?
又好在哪里?说真的,鬼小糖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有怨言?」骆旭尧笑了,笑容里带着狡黠,寒气十足。
「没。」鬼小糖火速摇头,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骆旭尧散发出冷冽的寒气,足以冻死人。
他伸手轻触她的脸颊,语气很温柔,「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地、温柔地对待你。」
鬼小糖毛骨悚然起来。
为什么看着男人的笑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肃立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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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糖!」女同学在鬼小糖身后推了一把,差一点把她推得跌跤。
「是你?!你的力道轻一点好不好?我都快摔倒了。」鬼小糖噘起小嘴抱怨道。
「嘿嘿,快点说。」女同学神神秘秘的凑上前。
「说什么?」鬼小糖困惑地看着女同学。
她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是说你和骆旭尧之间的事。」
「喔喔!」鬼小糖应了两声之后,扁着小嘴,摆足委屈的模样。
「怎么啦?」女同学看了觉得诡异。
照理来说,她应该是甜蜜蜜的,怎么鬼小糖一副怨气十足的表情?
「没什么。」嘴里是说没什么,但表情看得出来她不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气愤。
「他做了什么事?」女同学打探道。
八卦!她似乎闻到大八卦的味道。尤其女同学的眼眸炯亮起来,像极了狗仔队闻到八卦新闻的模样。
「他没做什么事。」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鬼小糖的口吻却是无比的哀怨。
女同学挑起柳眉,「可是你的口气……好像并非这么一回事。」
怀疑的目光瞥向鬼小糖,意外地发觉到她玉颈间的吻痕。
「你被种草莓了?!」女同学大叫。
鬼小糖捂着脖子,脸颊如火烧般,整张脸变得艳红。「哪……哪有……」语气无比心虚。
「骗人!你脖子上明明就有吻痕。」女同学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
鬼小糖紧张地左右张望,还好,四下无人。
「拜托你,别大声嚷嚷好吗?」她红着双颊,连忙把女同学拉到一旁,跺着小脚娇嗔道。
「来来来,我看看……」女同学好奇地想拿开她的小手,想看看被她遮住的吻痕。
「不要啦!」
这么明显的印记她不想显现在大庭广众下。亏她还把领子拉高,头发全放下来,在这么炎热的天气底下,这么做会热死人。
「借我看一下啦!」
「不要!」鬼小糖躲躲藏藏,干嘛要把这么明显的吻痕显示出来?她觉得丢脸极了。
「借看一下又不会死。」女同学拉扯她的衣服。
鬼小糖急得大叫:「死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觉得不会死。」
「又不痛不痒,只是看一下,干嘛那么小气?」女同学嘀咕道,递给她的眼神充满哀怨与责备。
鬼小糖在她的目光下,差点举双手投降。
不行!说什么也不给她看,要不然到了明天,铁定会谣言甚嚣尘上。
虽然说鬼小糖知道就算不给她看,明天照旧会有流言传出,但要把这么亲密的吻痕给人家看,她觉得好害臊。
「又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是想看看骆旭尧对你有多热情。」女同学挤眉弄眼,对鬼小糖露出暧昧的神情。
鬼小糖脸儿好红,害羞地撇过头。「他只不过是在捉弄我,才不是热情。」
「捉弄你会有吻痕?」女同学露出胡疑的神情,怎么瞧这都是爱的表现,怎么是捉弄?
「他吻着我好玩。」鬼小糖愈说愈哀怨。
每次她被他气得眼泪直流时,他就会捉着她狂吻一通,直到把她吻到忘了哭泣,气喘吁吁地躺在他怀中为止。
每次回过神来,鬼小糖总是气恼自己怎么又如他的意?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吻带有一股魔力。
她老是被吻得晕头转向,忘了自己是谁。
鬼小糖捧着发窘的脸蛋,怎么也不敢老实告诉自己的同学。
「骆旭尧身边围绕这么多女人,他为什么偏偏挑中你,吻着你好玩?」女同学的语气似乎夹带着丝丝酸味。
唉!谁教人家看中的不是她,而是呆呆的鬼小糖。
「很多女人?他身边围绕着很多女人?」鬼小糖颇感讶异的瞠大双瞳,惊奇地问道。
「怎么?你不晓得吗?」
见鬼小糖摇头,女同学翻个白眼。
「你也好歹打听一下。」
她真怀疑骆旭尧是为什么看上鬼小糖?他们两个怎么看都像是平行的两条线,会凑在一块也真神奇。
「干嘛要打听?」鬼小糖嘟嘴。
「他好歹也是你的男朋友吧?你总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又没承认他是我的男朋友。」鬼小糖抗议道。
「吻都吻过了,你还不承认他是你的男朋友?」女同学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真不知道鬼小糖在想些什么。
鬼小糖脸蛋火红,心中也浮起迷惘。她和骆旭尧算是一对吗?
他总是爱捉弄自己,可是有时候她也感觉到他的动作所带来的亲昵感,总是带给她一股甜蜜又微酸的感觉。
「你还没说骆旭尧身边真的围绕很多女人?」鬼小糖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介意。
「你很在乎?」女同学窃笑起来。
还说不承认骆旭尧是她的男朋友,瞧她在乎的模样,若不在乎根本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鬼小糖扁着红唇,眼看着眼眶又开始泛红,女同学立刻求饶。
「行行行,我说、我说。」
她似乎也知道鬼小糖是个爱哭的女人,偏偏她对别人的眼泪没辙。女同学不禁要可怜起骆旭尧,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泪水淹死。
「你说吧!」鬼小糖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嘟起小嘴。
「听说骆旭尧身边可是围绕着许多大美女,不单是因为他帅、条件又好、身材高大,更因为他有钱,听说——」女同学话说到一半突然中断,露出难为情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听说什么?」鬼小糖注意到她的神情,催促她。
「我这也是听说的啦——」
女同学还没把话说清楚,她就抢先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鬼小糖抬起头,一脸困惑地望着支吾其辞的女同学,内心涌起不安。
她在隐瞒些什么?一双水波荡漾的美眸凝视着女同学。
「好啦,你别一直看着我,我说就是了。」女同学泄气地叹道。
被她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眸注视着,真是备感压力,好像无形之间背上隐瞒鬼小糖的罪恶感。
「那你快说,你还听说什么没跟我讲?」她的态度愈诡异,鬼小糖愈想知道,刚才明明还有意想隐瞒着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听说再过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骆旭尧就要去美国了。」
「去美国?!」鬼小糖倒抽一口气,突然间心好像塌陷一大块,寒意在四肢扩散。
为什么她会感觉到寒冷,甚至心痛?
「你没听他说吗?」女同学小心翼翼地看着鬼小糖难看的神情,看得出来她好像第一次听到。
鬼小糖呆滞地摇摇头,眼神一片迷蒙。
她不知道收到这个消息时,该有什么反应?小手摸着隐隐传来刺痛的胸口,为什么这里闷闷不乐?
难道就在不知不觉当中,她已经变成骆旭尧网中的猎物,已经不可自拔了吗?
「小糖,小糖,你还好吧?」女同学关心地看着她。
鬼小糖挤出一抹笑容,「我还好。」
但是事实上,她的心正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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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这男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鬼小糖看到男人依旧守在校门口,她的脚步停住。
骆旭尧没有看到她,背对着门口倚在门柱上,一脸优雅地应付围绕他身边的女孩。
在他身边围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孔雀,随便从里面挑一个,姿色都胜过她三分。
为什么选择她?他又为什么明知道要去美国,还故意来招惹她?
鬼小糖愈想愈伤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内心的愤怒高涨。想到自己被当作玩具般看待,玩过就丢的那种感觉令她的心拧成一团。
这时她才尝到什么叫作「心碎」,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她认真了;认真的把他的游戏当成真,所以才会难过,所以才会心痛。
笨蛋是她!鬼小糖骂自己是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