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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鸾听到“柳老板”三个字,心头像是被针扎了,面上却仍毫无表情地,只问:“出了什么事?”
老九叹口气:“现在也没事了,三爷给摆平了。”
继鸾漫不经心地:“哦……”
老九看她这模样,心头稀罕,啼笑皆非道:“哦什么哦……你啊,我偷偷跟你说,是祁凤在学校里惹了事。”
“啊?”继鸾头一次遭遇“情伤”,本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忽然间听到是祁凤出事,顿时才反应过来,急忙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九还待要说,忽然又咬住舌头:“你……你快进去吧,三爷等你半天了,找不到人动了怒呢!”又瞧着她这般模样,自己琢磨着,“要不要换身衣裳再去?”
继鸾却已经迈步如风一样往里去了,刚进了厅,就看到楚归靠在太师椅上,目光冷冷地望着厅门口,一脸要找茬的表情。
然而见到继鸾的时候,楚归变了脸色,整个人竟霍地站起身来:“怎么了?你这是……”三两步往前,便要握继鸾的胳膊仔细看,却不妨继鸾脚下一动避开了他。
楚归竟扑了个空,脚步往前,几乎踉跄,转身才又看见她:“你?!”
继鸾偏是一脸若无其事,只问:“三爷,祁凤出什么事了?”
楚归见继鸾有意避开自己,心里那股恨复又卷土重来,咬牙问道:“你……又出什么事儿了?”,继鸾道:“路上不小心,摔了两下。”
楚归见她自出现就有些“反常”,只问起祁凤来才有几分关切,此刻又乱扯这鬼话,三岁小孩儿都不信:“好啊,那你就蒙吧,你问祁凤?我偏不说。”
继鸾双眉一皱:“三爷……”
先前她心里闷着痛,越跑越急,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去,一阵乱走间,竟然迷了路。
又恰好遇到些不入流的地痞,见继鸾是个女子,便笑来调戏,继鸾正一腔愤懑无处发泄,当下毫不客气地大打出手,将那几个人撂倒。
却仍旧又转了好久,才找到回来的路,因此才耽搁了时辰。
却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楚归几乎翻遍锦城。
经历的那些继鸾不想跟楚归说,何况她心里也知道,她跟柳照眉的事儿,都是楚归从中作梗,虽然最后放弃是她自愿,但他也脱不了干系。
还是对他……有点恨的。
可是楚三爷显然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继鸾便淡淡道:“迷路了,撞见几个不相干的,动了手,我没吃亏。”
楚归听她这么说,才相信了,却又靠近了来看她:“没吃亏?哼……”牙咬得格格作响,恨不得把人就咬在中间一点点磨了,却是无奈。
“祁凤到底怎么了?”继鸾又问。
楚归道:“哦,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差不多,也是有人惹了他,祁凤动了手,不过那个被打的来头不小,所以学校里逼着人去,……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继鸾略微放心,另一方面却又有点恼,按捺着问道:“祁凤呢?”
楚归咳嗽了声:“你这副模样还要教训他?自己先弄清楚再说。”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抬手抚上她的脸,“这怎么……”
继鸾又后退一步:“三爷放心,无碍。”
楚归双眉拧紧:“我说你……我手上有毒?”
继鸾道:“没有,是我一身龌龊,怕弄脏了三爷的手。”
楚归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带刺:“哟……跟我客套起来了,那要是柳照眉在你跟前,你也这样儿?瞧你是恨不得……”
继鸾听到这里,便沉声唤道:“三爷。”
楚归心头一动,望着她的神情,道:“怎么?”
继鸾道:“我跟柳老板、没什么瓜葛了,以后就算是见了,也只是比过路人更生分些,还请三爷不要因为一些子虚乌有去为难柳老板,也不必再跟我提起他。”
楚归怔住,甚至来不及去计较那句“为难柳老板”,呆呆道:“你……的意思是……”
继鸾忽地一笑,笑里带着几分薄薄凉意,道:“三爷是聪明人,该明白我的意思,我陈继鸾说到做到,绝不会出尔反尔。”
楚归胸口一堵,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继鸾停了停,又说道:“我这一辈子都没什么想头,唯一的心愿就是把祁凤抚养**,看他成家立业那就心满意足了,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的打算了。”
楚归听继鸾的意思是跟柳照眉断了,他想着去掉柳照眉这个家伙,心里略觉得喜悦,却又有些不踏实,谁知道转眼间,继鸾却又说出这番话来。
楚归心头一凉:“你说什么?”
继鸾本是垂着眼皮的,此刻便抬起眼睛来,望着楚归,缓缓说道:“我是说,我这一辈子都只是守着祁凤,不会喜欢上什么人,更不会嫁人。”
楚归一瞬觉得自己又被气疯了:“陈继鸾,你这话是对我说的?”
继鸾淡淡道:“这只是我自己心里的一点想法,三爷勿怪。”
楚归抬手指着她,却又说不出话来,看着她脸上的伤,身上的血跟泥尘,咬牙许久,忽地笑了。
继鸾略微皱眉,楚归却望着她,清清楚楚说道:“好啊,你是因为断了柳照眉那边的念想,所以才垂头丧气的,是不是?平日里那么镇静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会跑去跟不相干的人打?陈继鸾,你能耐!”
继鸾见他居然猜到自己那一番暴走的缘由,一时又烦恼。
楚归清楚又道:“那好,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跟柳照眉怎么样,我就是看上你了,三爷也不是柳照眉,你不喜欢别人正好儿,三爷喜欢你!你不嫁人,三爷就守着你一辈子,又怎么样!你休想跟我一副撇清干净的样儿!”
两个人四目相对,斗鸡似的站着。
厅门口上老九听了好久的墙角,听到这里,整个人几乎炸了,又偏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正在这时侯,却听到有人说道:“哟,这是干什么呢?”
老九吓了一跳,赶紧回身,却见进门的人居然是楚去非!先前他忙着偷听,居然没留心有人进门,一时讪讪无地自容。
幸好楚去非没有留心他,只是迈步进了门,见了楚归跟继鸾两个,那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个来回,若有所思地笑:“这是吵起来了?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69
今天楚归其实是见过了楚去非的;上午时候楚去非遇刺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地,楚归闻听自然大惊;急忙去探望自家大哥。
先前楚归听说楚去非是陪着情妇出去才遭了这劫的,当然不会放过这件,见人没事,林紫芝又吓得去躺着了,便把楚去非狠说一顿。
正训话里头,又听说了祁凤出事;才忙忙地又赶去学校的。
楚去非被他训了个狗血淋头,只安抚他:“放心吧,你哥命大的很!以后再也不了……会留神的。”等要送他离开;才想到还有件事忘了问;但看楚归急急忙忙地样儿;便又先按捺下来。
楚去非处理了公事安抚了同僚,下午得了空,便来见楚归,谁知却正好撞见楚归同继鸾两个大眼瞪小眼。
楚归一看他来了,皱眉:“哥你怎么单捡这时候来啊?凑热闹是不是?”
楚去非笑,心想:“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小花顶嘴,这陈继鸾……我倒是小看了她?”手上悄悄一握,摸到那根乌木簪子。
继鸾一看楚去非来了,她却不是个意气用事的,只是面对楚归时候才有些失控,当下转过身,默默地对楚去非行了个礼,喊一声:“大爷来了,我先退下了。”转身要走。
楚归刚得了人回来,还没从头到脚看个够呢,哪里舍得?正要开口,却听楚去非道:“陈姑娘且留步。”
继鸾略有疑惑,转头看向楚去非,楚去非笑吟吟地看着她:“早先小花曾说让我见识见识陈姑娘的身手……不知这会儿陈姑娘得空不?”
楚归听楚去非竟说这个,不由一惊,又道:“哥,你做什么呢?”
继鸾心中却是一动,望着楚去非那双眸子,心里想:“他怎么闹这一出?难道……该不会知道出手的那个是我吧?”
继鸾看着楚去非,又看一眼楚归,见楚归那惊讶神情,知道楚归显然是不知道的……恐怕楚去非也没跟他说。
继鸾心里不想节外生枝的,便只垂眸道:“大爷说笑了,我怎么敢跟您动手?”
楚去非“嗐”了声,道:“怎么不敢?早听闻你身手高强,连那自然门的魏云外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先前必然是我大意了,现在得空,正好请教一番,算是切磋切磋吧,陈姑娘可赏脸?”
楚归本是不乐意的,想当初他才收了继鸾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想要献宝,恨不得继鸾跟楚去非动手,而结果于他如浮云。
但是现在他对继鸾上了心,不管是继鸾赢还是楚去非赢,对他可都没有什么好处,继鸾赢得话楚去非面儿上不好看,对继鸾会有意见,楚去非赢得话继鸾怕是会伤到,他更心疼呢。
可是楚归瞧着楚去非那样儿,又有些纳罕,先前说起继鸾,楚去非都是一脸的不屑,像是从云端里俯视凡人似的表情,可是此番,没有揶揄,没有讥讽,楚去非的样子,却像是在诚心诚意地想跟人“切磋”了。
楚归有些不明白自家大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是什么让他这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继鸾皱眉看着楚去非,这会儿已经猜出楚去非大概是对自己起了疑心了,继鸾心里乱: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阴。
她本来不愿招惹这两兄弟,谁知道偏偏撂不下手,那想要紧紧握着不放的,却偏偏要放手不可。
继鸾想到这里,又看一眼楚归,忍不住就动了气,她心念一转,当下也不再退让,只淡淡说道:“那既然楚大爷如此诚意相邀,我也不敢违抗,但是拳脚无眼,若有个闪失的话,陈继鸾可是担当不起。”
这话一出,楚归跟楚去非齐齐地动容。
楚归挑眉,隐隐琢磨出继鸾这话里有话,而楚去非却不晓得继鸾颇有几分“逮不到兔子拿鹰撒气”的心思,只当继鸾托大,当下道:“陈姑娘不必客气,请!”
楚归望着继鸾眉宇间一抹淡淡愤意,却觉得这个主意很不妥当,当下道:“哥……你……”
楚去非却哪里容得耽搁,笑道:“小花,这儿不是动手的地方,你那后院,我记得有个练武场子?”
后院里的确有个练武的地方,楚归虽不是练武的奇才,但从小也算是下了番功夫的,该有的家什一样不缺,余堂东在这里住的时候,寻常也是在那练习的。
楚归不知所措,那边楚去非已经轻车熟路在前。
继鸾扫了楚归一眼,居然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楚归站在场边上,几乎不忍看场中情形,这用一个“一面倒”来形容是绝不为过的,楚去非在军校学的那些拳术,好看则好看极了,刚猛也绝对刚猛,只可惜不管是西洋拳还是擒拿手,几乎没有什么施展的余地,因为他根本近不了继鸾的身。
只看陈继鸾那么轻描淡写地站在原地,像是随时都能够起飞的鹤鸟,楚去非却像是一只刚劲猛虎,一只凌厉的鹰隼,只可惜再怎么冲突杀伐,每次却是不出三招,便会被继鸾反擒住,“丢”出去。
开始楚去非还能撑住,顶多只是脚下踉跄而已,接下来大概是继鸾摸清了他的路子,偶尔同他硬碰,大多是用巧劲儿,有一次楚去非竟跌倒地上,摔得狼狈。
楚归抬手遮住眼睛,又不舍得不看,看继鸾气定神闲地站着,几乎没挪过脚,而楚去非楚大爷却几乎将整个场子都踩了个遍。
楚归心想:“哥你这是自己找抽啊……”可是没法子,谁让楚大爷坚持。
楚归心中又痛又爽又爱,看着继鸾那神勇自在的样儿,恨不得扑上去亲几口,看楚去非那屡试屡败还屡战的样儿,一奶同胞,又有些痛苦。
最后还是楚去非自己停了手,楚大爷喘着:“等……等等!”
楚归竖起耳朵洗耳恭听。继鸾却仍是不动,楚去非道:“你……你总是挡着我是怎么回事?不能过招……可不成。”
楚归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这是什么破烂理由,他想的绝对比这个高明。
继鸾想了想:“那好吧。”
继鸾不再一味地“挡”,而楚去非如愿以偿地跟人家过了十数招,被继鸾简简单单一个野马分鬃,楚去非身子飘起,倒飞进了旁边的花丛里。
楚归连笑也来不及,赶紧跑去抢救自家大哥。
继鸾缓缓收势:“一时没收住手,请楚大爷见谅。”
楚去非被楚归搀扶着出来,楚归在他耳边嘀咕:“都说不让你比了,逞什么能呢,你又不是练家子……还以为自己是高手呢啊。”这话说的在理,继鸾擅长的便是拳脚,但楚去非擅长的却非如此,根本不是一个领域的,却要硬来不是找虐吗。
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