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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采顿时松了口气:“是楚相……”
脸上似又有热意渐次涌起,还好火光幽暗,他瞧不清。
“昭仪!昭仪!你还好吧!”天骄嗷嗷叫着就从门口冲了进来,“昭仪!昭……也?怎么又是你呀?”
楚逢君讪讪地笑了:“不好意思呢陛下,又是臣。”来挡驾了。
尉迟骁也跟了进来,软甲未解,随身的长剑业已出鞘:“那刺客撒了迷药,怎么办?”
“没有解药吗?”天骄转过头来。
尉迟骁摇头。
“这一时半会也弄不着解药……大家赶紧找块布巾来,用水浸【据说危险】湿,紧紧掩住口鼻。”楚逢君起身走到摆着铜盆的巾架边,“这儿还有水,大家动作快些,免得当真吸入迷药。”
侍卫长立即传令下去:“剩下的人,赶紧找块湿布捂住口鼻!”
绢帕浸了水,楚逢君伸手向尉迟采递来:“拿着。”
“……哦。”
她想要说谢谢来着,可是,又觉着有些奇怪。
嗯,这也算是……分内之职吗?
天骄和尉迟骁也各自找了湿布挡在面前,前者似乎不满楚相站得离昭仪更近,于是小步跑来榻前,将这二人隔开。
“昭仪,你别害怕,朕会保护你的。”天骄仰起脸庞,两片粉唇藏在湿布后,瓮声瓮气地说道:“而且外面还站着那么多侍卫,你尽管放心好啦。”
闻言,尉迟采和楚逢君对视一眼,她捂着湿布低声苦笑,而他的笑意开至一半,却蓦地扬起眸子来,眼底掠过一丝清决冷色。
“……怎么?”尉迟采也渐渐收敛了笑容。
毫无自觉地,她正在被他的神色牵着走。
楚逢君默然片刻,缓缓摇头道:“没事。”
月华清浅,透过窗纸投落在地上,锦被的缎面与榻前,俱是薄凉的银白色。
一室黑暗之中,半泓寒光自锋刃上掠过,似是剖开夜空的一痕流星,又似是悄然降临的凛冽杀机。
落足几近无声。两根手指掀起锦被一角,现出榻上之人的苍白脸庞,细细看去,这张脸庞上爬满丝丝细纹,如裂痕般遍布这具身子的每寸肌肤。
这人剑眉入鬓,紧闭着的眼角略微上扬,若睁开来,该是一对极妩媚的凤眸。
刀锋从暗夜里全然亮出,以刀尖小心挑开这人的鬓发。
左耳耳垂上,一粒细小的黑痣现于眼前。
满室沉寂的黑,忽然起了一道低沉的笑声。那片刀锋并未撤回,而是慢慢移至锦被之上,刀尖倒悬,双手合握住刀柄,用力往下刺去——
“嘿嘿嘿……到底还是来了。”
刀光猛地一顿,未及反应,只见一抹银亮之色斜飞而至!
利刃入肉的割裂声,血液哗啦溅落窗纸,连那榻上之人也给洒了一脸鲜血。黑暗里似有一个东西飞脱出去,谁人痛呼一声,拧身撞破旁侧的窗扇逃走。
“哪里逃!”绿衣轻扬,即刻从那扇破窗追了出去。
下一刻,房门被人推开来,灯光自外间丛丛亮起,直入内室,迅速将黑暗驱散。
楚逢君手持灯盏进入内室,登时,一股新鲜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所幸手中还捂着那张湿布,众人并未觉出太大不适。
“啊!”一名侍卫指向墙头,“那扇窗户破了!”
“好多血……”尉迟骁略微蹙眉,视线沿着血迹的走势一路向上,直没入窗棂外。他走到窗边,确认了窗外还残留着血迹:“……看来那贼人是受伤逃走了。”
楚逢君却停在床榻对面的墙根处,长指一点:“少将军,你看。”
尉迟骁回过头来,双目瞪圆:“这是……手?”
“不错,正是那贼人的手。”若是自己人受了这等伤,定然不会追出去了。楚逢君凤眸带笑,却是十二分森冷。他向身后的侍从伸出右手:“拿刀来。”
一柄长刀递来,楚逢君接过,翻腕掂了掂刀柄,手上一动,刀风倏地将这只断手外的衣袖划破。
手肘的那块皮肤上,一只双翅平展的鸟状刺青显露出来。
唇角轻巧勾起,楚逢君冷笑着吐出两个字:
“夜枭。”
***
长指悠然拨开垂帘,披散的黑发后,碧色眼眸似是两粒灼灼闪亮的绿宝石。
盯了眼前的楚逢君半晌,赤英尧皱了眉心,抬手掩住嘴,极优雅地打了个呵欠。“相爷,这大半夜的……”他将发丝拢去耳后,现出脸庞一侧的阴柔轮廓,“是打算扰民?”
楚逢君摇头微笑:“非也,本阁只是来瞧瞧世子睡得可安妥罢了。”
“呿,相爷这么一折腾,纵是好梦也给搅扰了。”赤英尧甩来一记白眼,“怎么,刺客没捉着?方才那么大动静,本世子还以为相爷一个都不落,把人全逮着了呢……”
“世子抬举了。”楚逢君不以为忤,接着笑道:“虽说没逮着人,不过本阁倒也弄到了想要的东西……世子可有兴趣看看?”
“脑子困得紧,就恕我不奉陪了。”赤英尧放下垂帘,又来一个呵欠:“都别待在这儿了,本世子要睡觉。”
“世子别急嘛,本阁还有话要问世子呢。”楚逢君笑容更见愉悦,反而伸手撩起垂帘。
帘后的赤英尧极不耐地横来一眼:“相爷,今晚您是打定主意了要扰人清梦么?”
楚逢君倒是满脸从容:“方才本阁听下人来报,说是世子今儿个戌时初刻曾‘误入’后院的小石屋。”
赤英尧眉梢一挑:“不错,本世子无聊得紧,加上饭后散步消消食,就在驿馆里逛了逛。怎么,那石屋有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楚逢君唇线微微扬起,凤眸下精光大作:“就是丢了个人。”
“丢了个人?”赤英尧失笑:“相爷啊,听这口气,您是在怀疑我了?”
“非也,本阁就是打算问问世子,你去石屋时,可有见到什么异处?”
“……没有,本世子不曾见过什么异处。”赤英尧答得轻快。
楚逢君羽睫掀动:“当真没有?”
赤英尧呵欠连天:“相爷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子。”
“原来如此……”沉吟片刻,楚逢君忽又笑道:“世子也见到了,咱们这儿实在算不得太平。所以本阁估摸着呢,自明儿个起,世子就时时跟在本阁身边,一来图个安全,二来也相互是个照应……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刺客诱惑型体质?(2)
'更新时间' 2010…02…15 19:00:00 '字数' 3273
刺客所用的迷药到底只是暂时的劲儿,一个时辰左右,中招的侍卫就都缓过来了。此番一折腾,再没人敢松懈,明眼人都瞧得见——楚相的脸色比大【=_=】便还大【=_=】便,若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唱反调,先得摸摸自己有几颗脑袋。
“若木不见了,青衣也还没回来。”楚相困兽似的来回踱步,尉迟采看得脑子发晕:“你你你别转悠了。若木……就是那个蛊民吧。那青衣是谁?”
天骄赖在尉迟采怀里:“别管那么多啦,剩下的事就让楚相去处置,你给朕好生歇着。”
楚逢君皱眉闭眼:“青衣是本阁安插在九王屋里的暗卫,方才定是和若木交过了手,这会一路追去了……”
“九王?”出声的是天骄。他撑起小身板,黑眸眯起:“楚相,朕方才没听错吧?你说九王?”
尉迟采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抚额。
她还不打算这么快就把那人的身份告诉天骄呀……
“昭仪,你实话告诉朕,藏在屋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九王?”
天骄转过脸来。
“……呃……”
“昭仪!”天骄不依不饶,捉住尉迟采的袖摆,“他究竟是不是九王?”
楚逢君叹了口气:“陛下不必着急,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九王,还很难说。”虽然一直把他当做九王来看待,然而若木的一面之词,叫人难以相信。
“那么……”天骄抿紧粉唇,“若这个人就是九王,现下还在负隅顽抗的那个叛军头子,又是怎么冒出来的?狐假虎威的冒牌货?”
尉迟采觉着心里宽慰些许:老实说,天骄的脑子还算过得去。
“可若这人不是九王呢?”天骄盯着楚逢君。
“从先前有刺客袭击那人看来……嗯,应该是九王,错不了的。”楚逢君给出解答,“那个失去一只手臂的人,大概就是若木。除了他,本阁实在想不到还有谁的皮肤会是那种颜色。”
尉迟采疑惑:“一定是若木?没可能是其他蛊民么?”襄州人不都那个肤色吗。
“若木被本阁捉住后,便一直关押在石屋内,外间有重兵把守。如此守备,他要如何向其他蛊民送出‘九王在这里’的消息呢?”楚逢君抱着双臂,长出了口气:“至于他是如何逃走的,若青衣能将他捉回来,本阁自然有法子撬开他的嘴……”
若带不回来,则说明——此地已被夜枭们侦知。
他转眸看一眼尉迟采。
至于夜枭现身丰川的事,或许还是别在她跟前开口比较妥当……
“楚相,那只手已经收拾好了。”尉迟骁进屋来,“屋子里的那个人也溅到了血,不过……我们不敢替他擦拭。”
“让我来吧。”尉迟采掀开锦被就要下床,被楚逢君拦住。
“不必,本阁遣人去做便是。你到底是陛下的人,去伺候那个乱臣贼子,不合适。”
他的笑容下似是藏着些复杂的意味。
尉迟采定定看了他片刻,想起从前听说的九王参与谋逆一案……莞尔一笑,她又道:“楚相若是将他当做一个病人来看待,或许会好些罢。况且留着他,不还有用么?”
楚逢君似是一怔。
“谢忠将他从驻马村带回来,算是勉强替他捡回一条命来……我曾向若木询问过解龟甲蛊的法子,虽说最重要的解毒药还没拿到,不过也或多或少比待在村里等死来得强。”尉迟采轻声笑道,“再说了,楚相……咱们这次前来平乱,真正的目标,不该是那个伪九王吗?”
是了,她不知晓夜枭的存在,故而会将这一切都认作是赤九所为。
楚逢君又是一叹:“也罢,你说得不错。”
姑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接着道:“说起来,赤九也等不及了。昨日送来的塘报里说,叛军在云江附近拔营,向附近的渔民强征船只……”
天骄眼中一亮:“叛军是要渡江了?”
“臣也这么认为。”楚逢君微微颔首,“然而州军早已在云江南岸候着了,叛军强行渡江,莫不是来自投罗网的?”
“我想,他们要么有十成十胜过霜州师的信心,要么是……压根不打算渡江,只是做做样子?”尉迟采敛下眸光,“可是也不像啊……”
“等文净的消息来。如果叛军当真是拔营毁灶了,”楚逢君舒了口气:“那么,也就到了这场动乱平息之时了。”
天亮前,青衣返回驿馆,一袭翠绿衣袍上沾满暗褐色的血迹。
“受伤了?”楚逢君亲自给他斟上茶水,“这倒是有趣,若木那厮断了只手臂,你竟也带伤而归?那家伙有这么厉害么?”
眉目冷峻的青衣冷笑一声,没好气地道:“要真有那么厉害,如何会被我削去一条手臂?……我是遇到了‘夜枭’的围攻,十一个打一个,我能留着命回来就不错了。”
楚逢君搁下茶壶,“你如何识得他们就是‘夜枭’?”
“那群人使用‘夜枭’的传令口哨。”青衣顿了顿,露出沮丧之色:“主子,属下无能,那蛊民叫他们给杀了。”
“原来如此……无用的棋子就该抛弃了么。”楚逢君挑唇一笑,将茶盏送来青衣跟前:“辛苦你了,青衣。本阁待会就让花旦给你治伤去。”
青衣面上爬过大片赧红,嘴硬道:“主子不必操心了,这点小伤……哎哎哎疼!”
楚逢君松开他挂满血迹的左臂,笑得不怀好意:“老老实实给本阁治伤去罢。”说着转头冲门外唤道:“武丑,叫花旦来。”
“是,主子!”门外传来武丑的粗犷回应。
青衣决心反击,细眸一扬,嘴边现出挑衅似的笑影:“主子,武丑怎么回您这儿来了?不是该待在昭仪身边么?”
“哦,没什么。本阁已让武净守在那边,暗中保护便是。”楚逢君自然知晓他的心思,回以一记“你赢不了我”的眼神。“你也快些把伤养好,本阁还有任务给你。”
青衣暗暗笑骂了两句,软【=_=】下声来:“……是。”
一日后,云江边的塘报由文净送抵丰川驿馆。
天骄正缠着尉迟采解九连环,忽然听见门外有响动,楚逢君人未到而声先至:“陛下,昭仪,咱们得准备起程前往霜州城了。”
“咦?去霜州城?”天骄脑袋一歪:“这么快就走?”
“不快了,陛下,您来丰川没几日,咱们可在这儿折腾有一个月了。”楚逢君已换上骑马时御寒用的墨氅,“二位赶紧收拾收拾,趁早上路,看今儿个天黑前能不能到达禀阳。”
尉迟采心中明了:“叛军果真要渡江了?”
楚逢君点头:“准确的说,是已经开始渡江了。”照塘报上所述的“翌日卯时起开始渡江”,现下已是辰时末,渡江应该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