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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罢,只是在宫里走走,用不着那些个麻烦的物事。”不等侍女说完,寿王摆摆手,剑眉微蹙,语意凉薄:“……还是说,你们害怕本王弄丢了长千金?”
暮舟面色一白,立刻垂首:“婢子不敢。”
唔,为什么会有暮舟逆来顺受的错觉呢?尉迟采眨眨眼。
寿王转过脸来,换上温文笑容:“那,咱们走吧。”
***
其实就算寿王来不了,她也打算出去走走。一来熟悉下环境,二来也能听到点什么消息。一连四日待在馥宫里,耳朵眼睛仿佛都给堵上了,外界的风声全然不知。这对一个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穿越者而言,实在是别扭得很。
寿王伴行身侧,未束的长发随风轻扬。见尉迟采垂眸不语,便柔声问:“长千金可是累了?”
她一愣,随即笑道:“……不,还好。”
从馥宫出来,沿途经过裁云湖、摇光宫、端福宫,乾坤二楼,见朝仁宫。偌大宫城,虽说禁苑才走了一角,但若换作古代的娇弱千金,早就叫苦不迭了。不过……对比起她在练功房里的训练量,这点路程,的确算不了什么。
寿王的眸光扫来,见她双腮轻红,绯色如霞,光洁的额际有沁薄汗,面上却并无疲色,心下便轻笑起来。
这位长千金当真是有趣得紧。原以为会是个娇滴滴一碰就碎的瓷人儿,谁料到……莫不是自己低估了尉迟家的决心?
思及此,他不禁弯唇一笑:“前头是天枢阁,咱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阵,长千金觉着如何?”
尉迟采点头笑道:“就照王爷的意思罢。走了这么一段,还真是有些渴了。”
天枢阁位在永熙宫南,与端福宫隔紫麟门两相遥望,为赤国历代君王藏书重地。阁中所纳书册,大多是讲治国经略与帝王之术的内容,也有少量的诗词曲赋。
阁中侍丞见是寿王驾到,忙不迭迎了出来,又是一番告罪之词。尉迟采听得无聊,抬眸望向阁内,只觉重檐精致,回廊纵深,门楣下悬有玲珑玉铃,随风作泠泠脆响,别有一派清贵气质。
“小人不知长千金到来,有失远迎,望长千金恕罪!”
侍丞的粗嗓唤回她的视线,她扯动嘴角算是笑了:“不知者不为过,你且起来吧。”
“多谢长千金。”侍丞个子矮小,生得一张团脸,笑脸讨喜,“日后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长千金尽管开口……”
“门下省的侍中大人也在此处么?”寿王忽然横来一句。
侍丞立刻奉承道:“王爷您真是神了,这么一看就知道侍中大人在此!”
门下侍中?尉迟采心底暗忖,若未记错,门下侍中不该是……
“侍中大人的惊虹宝剑不还搁在那儿么?惊虹在,自然他也在。”寿王笑道,“今儿个倒是巧了……长千金一到翡城便进了宫,想来还没见着侍中大人吧?”
对了,是尉迟尚漳!尉迟家的现任宗主,长千金和尉迟骁的二叔!
照秦鉴所述,尉迟尚漳虽说与长千金并不亲厚,却也是她在此地唯一的监护人,更是尉迟家的权力核心。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尉迟尚漳是她必须倚靠的人物。
可……他到底是长千金的家人,纵是再不亲厚,也比别人更熟悉她吧?
她不禁心口一紧:要骗过尉迟尚漳,只怕很难。
“哦,是王爷来了。”正想着,便听见阁内传来一道陌生嗓音。她扬眸,迎面走来的这人着一身墨色广袖袍衫,衣上作鹤衔灵芝,腰间扣有翠色雕玉,精致绝伦。再看脸……
——老、老爸?!她嘴角冷不丁地一抽:为什么老爸会在这里?难道他也穿越了?
“臣叩见王爷。”尉迟尚漳不急不缓地整了整衣衫,拱手拜礼。
“大人不必多礼。”寿王虚扶一把,微笑道:“方才一见惊虹宝剑,便知大人又来天枢阁了,大人可真是爱书得紧啊。”
“王爷谬赞,只是前几日借了陛下的两本书,今儿个还回来罢了。”尉迟尚漳语间温文,面上带笑,只一双鹰眸向尉迟采淡淡扫来,却于柔和下隐含凌厉之势。
长着老爸的脸……还真是囧得要死的亲切啊!
她不避不闪,笑吟吟地与尉迟尚漳对峙:“侄女给二叔问安了。”说着,倾身一福。
尉迟尚漳的视线如冰晶般附着在脸上,令她觉着莫名的阴冷与刺疼。
半晌,他缓缓道:“……几年不见,阿采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叫人……欣慰啊。”
“长千金蕙质兰心,冰雪聪明,着实让人喜爱。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得陛下钦点迎入宫中呢?”寿王的目光倒是有几分诚意。
尉迟采抿唇浅笑。又听尉迟尚漳道:“阿骁听说你来了,一直吵着要见见你。只是眼下昱州水患未平,朝廷里给闹得人仰马翻,我也难于脱身……要见阿骁,恐怕还得等上几日。”
呀,阿骁也在这里!她的脸色一亮:“那,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阿骁呢?”
尉迟尚漳眼底有精光掠过,转瞬便恢复如常,“这就难说了。”又对寿王道:“王爷,阿采住在宫中,我等鞭长莫及,难以护她周全。一切……便有赖王爷照拂了。”
“大人放心。”寿王拱手回礼,“那么昱州的抚恤之事……”
尉迟尚漳嘴角不着痕迹地一牵:“我已向陛下请旨,全权交由中书令大人督办。如此一来,王爷也能清静几天了。”
寿王苦笑起来:“那可真是多谢大人了。然而这么一来,只怕又要苦了陛下。”
“陛下还年轻,多些历练也是好的。臣倒是担心他压不过楚相和中书省,那才是大麻烦。”尉迟尚漳说着,又向尉迟采看来,眼波冰冷。“……不知什么时候,陛下才会宣阿采觐见呢?”
她别开眼眸,装作没听见两人的话。
***
回到馥宫时,已近酉时。天边泛着轻软靡丽的霞色,一如美人芙颜醉红。
“王爷他不进来坐坐么?”暮舟望着宫门外离去的那抹明紫身影,轻声问。
尉迟采随口应了:“嗯。”
她累得不行,只想脱了衣鞋躺在地上摆大字,可转念又不得不顾虑起处境来,稍稍收敛了姿势。
烟渚端来茶水点心,“长千金别吃太多,待会就得用晚膳了。”
尉迟采才懒得理她,径自抓过糕饼塞进嘴里,碎渣掉了满袖满襟也不管。
这豪放的吃相直把烟渚暮舟二人看得目瞪口呆:“……长、长千金……”
“唔?”她转过头来,见两个婢子面有异色,这才惊觉自己的举止似乎太出格了些,只好赔笑:“我是太饿了……不如咱们早些开饭吧?”
烟渚得令:“是,婢子这就去准备。”
“你们都退下吧,让我一个人歇会。”她摆摆手,屏退那两人,靠在椅背上合起双眼。
脑中盘算起先前走过的那些个宫殿和御道,再与昨晚进入密道的方向两相对照。
往西……往北……再往西……特意避开了裁云湖,大约是怕渗水吧。
看样子,密道的入口在摇光宫或端福宫附近么?
她的眼眸慢慢睁开,黑瞳中有暗光潋滟。
亥时末。待烟渚和暮舟入寝后,她用烛台撬开石板,钻进密道。
脑子里已有了禁苑的大致格局,底气也就足了许多。她举着火烛,小心翼翼地前行。
半个时辰后,前方现出一扇石门。门上有一只拳头大小的石质虎头,口中衔一枚金环。
这里就是尽头了吧?
她走上前去,试探着握住金环,往下拉动。
锵!
是机括的声音。她手中一松,金环上连接着虎口内的金链哗啦啦吞了回去,便见石门一震,果然缓缓打开来。
有朦胧的光亮从门后透出,却无半点声音。
难道是通向宫外的?不像,若是宫外,怎么会如此安静?
她伸出一根指头,戳……
咦?是纸?她歪着脑袋看了片刻,将手指继续戳出去。
那张纸竟然被顶了起来,外头的光线漏进密道内。她赶紧熄灭烛火,将烛台放在脚下。
没错,这就是洞口。她掀起那张纸时才发现,这是一幅挂式卷轴。卷轴的宽窄刚好能将洞口完全遮掩住。
她提着裙摆,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视野所及处全是书架,上头挤挤挨挨摆满了书册,看样子都是些老旧的古本了。她看了一圈,除了书还是书。
——原来,这里是天枢阁。
她将洞口藏好,蹑手蹑脚地往书架尽头走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四周寂静无声。
真像个书的坟墓。她暗想。
“《襄州图志》,《驭民经要》,《雍和起居录》……”指着书名一册册看过去,轻念出声。
墙头的琉璃灯盏光晕柔和,玉色指尖依次拂过书册的封背,独余纤嗓的低吟浮动于耳边。
背影昏暗中,一双指节修长的大手悄无声息地伸向她。
突地,她感到腰间骤紧,背脊贴上一片温暖的东西,一双金红丝缎的广袖从后将她搂住。醇厚的嗓音落在耳畔,带着清幽的沉水暗香:
“……瞧瞧,我捉到了什么?”
正文
第六章 天骄驾到(1)
'更新时间' 2010…01…03 18:12:23 '字数' 3461
那张嘴唇贴得太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熏香的味道沉浮暧昧,令她一双粉白的耳廓迅速变得嫣红。
那双手就这么箍在她的腰间,她心跳如雷,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身后这人发出轻笑声:
“呵……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尉迟采轻咬红唇,蹙眉叱道:“放开我!我可是……”
“尉迟家的长千金,对不对?”这人一语道破,随即又笑了:“……你的身份,我怎么会不知,嗯?”
闻言,她心中大震:难道……他就是自己一直不曾见到的——天骄帝?!
“你、你是……”
“嗯……?”这人的气息又贴上来,“不认识我了么?我可是一直期待着和你见面的呐……”
那双手慢慢松开了,她腿脚发软,顺势滑坐在地上。眼前掠过金红的下摆,她惶惶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墨玉般的凤目,眸底光华璀璨,隐隐有流霓轻虹。
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发梢噙着一星幽暗的光晕,质如丝缎;修眉微挑,连同唇角边的轻慢弧度,曳起一抹邪魅笑意,恍惚间似有魔影来袭,摄人心魄。羽睫扇动间,他缓缓向她倾下身子,发丝滑落,金红艳丽的衣襟敞开少许,现出他胸前略带性感意味的锁骨。
货真价实的极品美男。
一根长指将她的下颔悠然挑起,耳边是他戏谑的嗓音:“……怎么,看呆了?”
诶?她眨眨眼,脸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口中支吾道:“对、对不起!我……我不该……”
“尉迟采。”他唤出她的名字,精致的薄唇轻柔翕动,“……你这样瞧着我,是不是不太妥呢?”
“抱歉,小女子失礼了……”她慌忙低下头。总之,就是没来由的慌忙。
她压根就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天骄帝。
“如此深夜,你为何会在此地?”他微笑。
总不能说是密道探险吧?
她咬了下唇,轻声道:“我、我睡不着……起来走走而已。”
“哦?到这天枢阁里来走走?”他的笑脸上显然写满了“我不相信”。
……唔,死定了。她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来这密道了。自己一把年纪了,还玩什么探险游戏?看看,这就是下场……
他勾唇,似乎很满意她的不良反应:“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不可穿帮,穿帮者死。
她深吸一口气,非常狗腿地伏地认错:“小女子有眼无珠,冲撞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头顶上静默了好半会,这才传来噗嗤一声。
她知道他在笑。讪笑也好,嘲笑也好,只要别再吓她就成。
一只白皙的手伸来,托起她的脸庞,令她正视他。
“你到这儿许多天了,也没来得及见你,是我的疏忽。”指腹摩挲着她的细嫩脸颊,他笑道。“采儿这样可爱,我怎么舍得责罚呢……?”
采采采儿?!这么快就换称谓了?她睨着他的诡笑,觉得浑身发麻:这副怜香惜玉的表情又是啥?他不是那个嗯哼才对么?
“呀,别用这么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啊。”他凑近她的耳边,笑得分外邪气:“小心被就地临幸哦……”
她无声惨叫:我才不想被嗯哼临幸!
所以在他的唇压来前一秒,她不要命地抬手——扇出去了!
啪!
好清脆好华丽的响声喔……
“你……竟然敢打我?”天骄帝捂了半张脸,鸦黑的发丝簌簌散开,兜了满襟。极浓郁的黑衬着极妖冶的金红,咄咄逼人的艳色与杀机当头迫来。
她呆愣愣地跪坐在原地,手心里跳痛发麻。
……唔。刚才,她做了什么?扇耳光?
天骄帝慢慢移开捂脸的手,顺带将长发拢去耳后,长指翻转间,慢条斯理,优雅雍容。
“好一个尉迟采……”他恨恨道:“来人!”
“我……”她还来不及认错,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重靴声,以及响亮的“在”。
天骄帝指着她的鼻尖,嘴角残留着一丝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