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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已得了消息。
就算是捕风捉影,也得有风声的源头。天骄搁下奏折,双手支颐,小脸上肃然一片。
忽见红衣女侍来报:“陛下,景帝陛下到了。”
“父皇?!”天骄大吃一惊:已近戌时,父皇怎会到丹篁殿来?
“……陛下,景帝陛下还在外头呢。”见天骄愣神,红衣女侍悄声提醒。
天骄沉吟片刻,颔首:“快请父皇进来!”
不多时,便见景帝大步入得丹篁殿内。天骄候在门前,整了整衣袍,深呼吸向景帝深深一揖:“儿臣参见父皇!”
景帝并未开口准他平身,而是径自缓步入了殿内,慢慢向御座走去。
视线追着他,天骄转过身子来,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总之,决定离开帝都前往霜州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称病的借口连日不朝,想必众臣心头有数。思及此,天骄暗暗叹了口气,随即察觉到脖颈后一丝悄然掠过的森冷气流。
景帝回过头来,默然无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天骄把头垂得更低,小嘴无声抿紧了:唔,要骂就骂吧。
“天骄,为君王者,不可随随便便向人低头呢。”景帝的嗓音里藏着由来不明的笑意。
天骄仍旧未动,只恭敬答道:“但您是孩儿的父皇,子向父低头,天经地义。”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景帝定定瞄着他。
“去了一趟霜州,你倒是学得伶俐不少……”半晌,才见这位昔日的王者在御座旁的软椅上坐下来,“让尉迟家的昭仪和楚相前往霜州是为父的授意,我以为那样便足够了……可现在,为父想知晓,你为何要亲往霜州?”
天骄闭了嘴,不语。
顿了顿,景帝又笑了:“九王作乱,亦不过如此,所以为父才未请秦鉴将军出马。天骄,你信不过楚相么?”
“……父皇,孩儿并非信不过楚相,只是……”
“只是?”
天骄咬咬牙,皱紧了两从眉峰:“孩儿只是放心不下昭仪。”
景帝悠然靠上椅背,慢条斯理地交握起双手,就着略显昏黄的灯光,他的眉眼中竟似有三分妩媚:“……喔?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能置家国大业于不顾,让你巴巴地跟去霜州?”
天骄只觉背脊一紧。景帝语间并无怒意,他却已察觉到不同往常的冷冽气息。
“那么,不如告诉为父,为何会放心不下她?”半晌,景帝忽然笑问。
要告诉父皇么?关于皇祖母的事……
天骄咬了咬下唇,掌心有些微潮意。
去霜州,是不是冲动之下的决定?天骄扪心自问——不是。然而现在,又为何不敢直面父皇的诘问?
对,大约是他从未真正地做过一个好君主,好皇帝。
昭仪一直期待着他能成为一代明君,成为一位能仁德并举的英主。可是……
“孩儿以为,若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遑论江山。”天骄答道。
“真是了不起的结论……嗯,可是天骄,结果呢?”景帝单手支颐,略略侧了脸望着天骄,“尉迟家的昭仪,为何并未随你一同返回帝都?”
一时间只觉手脚冰凉,如被冰霜,天骄发现自己连抬眼的勇气也无。
等了一刻也不见天骄回答,景帝低低笑了两声,漫道:“此时选择沉默,怕是并不妥当呢天骄。假若,现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尉迟尚漳,你要如何答他?”
“孩儿……”天骄硬着头皮扬起脸,方一张嘴,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
“臣尉迟尚漳,不请自来,还望陛下予臣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
骆城,县令府东厢。
“哈……哈啾!”
方宿秋还没爬出浴桶,先从水中探出一条胳膊来,抓过木几上摆放的大氅。候在旁侧的侍女垂头偷笑一记,故意使坏似地问:“小少爷可还要继续泡澡?”
“不泡了!”方宿秋皱皱鼻子,闷声吼了一句,见侍女笑得更加厉害,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你、你不准笑了!还不快些来伺候少爷我出浴!”
“嘻,婢子这就来。”
抖开温暖厚实的大氅,将方宿秋湿漉漉的小身板围住,刚要伸手替他擦拭,却见小少爷扭转了腰杆躲开了。
侍女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小少爷不擦身吗?”
“本、本少爷是男的,岂能任由你一个女人上……上下其手!”说到最后,方宿秋的小脸一片赤红,似是快要滴出血来了。
“噗……”侍女终于忍不住捂嘴喷笑,躬着腰直笑得全身发抖。
“喂!不准笑!”方宿秋恶声恶气地吠起来,“你、你还不出去避嫌,本少爷要更衣啦!”
侍女点头哈腰,一脸傻笑地往门外退:“是是是,婢子这就退下。”
见女人退散完毕,方宿秋凑到门前往外偷瞄,确认没人偷窥后,终于小心地脱下大氅。
干净衣衫整齐地搭在木架子上,方宿秋一一取下,更衣。
他摸摸自己略微凸起的喉结,觉着有些奇怪,遂试着咳嗽两声,仔细辨听是否有怪声。
嗯,这位小哥正处在纠结万分的发育期。
待他系好了腰间的绸布衣带,转身——
哗啦!
巨响之后,似温似凉的水立时溅了他满头满身。他嘴角抽筋,睨着额发上成串坠落的水珠,恶狠狠地转了眼眸,双手叉腰旋身看去……
“吓!”
方宿秋给吓得不轻:一大团深红色的布料在浴桶中载沉载浮,布料中间有一只缀着乱七八糟的宝贝的、黑乎乎的球,并且还在飞快地左右甩动。
不对,那是脑袋!
方宿秋瞪大了眼死死盯着那突然出现在浴桶里的东西,浑身紧绷着抱紧木架,扣住了手边铜盆,以防这东西突然袭击。
“呼哈!”
一张嘴从黑球中破开来,接着是两只白生生的腕子从水中冲出,将蒙在球上的黑布抹开,露出一张白皙的女性脸庞。手儿再抹抹,一双极漂亮的杏眸也张开了。
方宿秋双眼瞪直,一瞬不瞬地瞄着桶中这女子:还好,五官是全的,没多个鼻子少个眼睛,也就是说这家伙并非妖怪……
“少爷,出什么事啦?”突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桶中的女子倏然转头向他看来,并且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嘘——
方宿秋憋红了脸,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结巴着顺从指令:
“……没、没事!”
纳闷地推了推浴房的门,没推开,两名侍女面面相觑,面上浮出讪笑。
唉,八成是小少爷怕女眷偷窥他的大好春光,把门闩给别上了。
“你们退下吧,待会本少爷自己回房!”又听小少爷在里头大声道。
一名侍女再度喷笑:“哟,小少爷,您难不成还担心着咱们冲进去把您给吃干抹净了?”
“少、少罗嗦!退下!”
侍女们终于决定放过他:“是,有什么事您就再叫我们,婢子退下啦!”
外间的响动终于归于一片平静,方宿秋才从门外转过头来。
桶中的女子正在努力整理满头七零八落的发饰,嘴里还嘟哝道:“就这么直白白得掉下来了……唉,长千金也不多说一声,害我呛了好多水……”
还好,是个说人话的。方宿秋心里登时有了底气,他小心往旁边横移一步……很好,没扑出来咬他。
“……喂,这位小哥,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让我觉得很伤自尊耶。”女子皱起两道弯弯秀眉,不满地伸出一条胳膊来,双手左右一错,将吸满洗澡水的袖摆拧干。
“你、你是什么人?”方宿秋抓着铜盆小声问。
女子拧干了两片袖摆,双手撑在桶边,使力——
“哇!你不要出来呀非礼勿视呀!”方宿秋赶紧抬手捂住双眼,任那只无辜的铜盆当当当摔落在地。
女子歪了歪脑袋,一脸莫名:“啊?”
“我我我爹说女人出浴男人不可以随便看啦!”方宿秋背转了身子,大声解释。
“哦,那你爹还算有点良心。”女子一面说着,一面从木桶中爬了出来。除了两片袖摆,身上湿透的衣裳已将地面弄得到处是水,方宿秋刚要转头来说什么,正见她捞起裙摆拧水,大大方方现出两条修长的纤腿。
于是他又哇呀呀转过头去了,脸庞充【=_=】血嘴里还一径叫道:“你、你这是要作甚!”
“唔?当然是拧衣服。”女子答得无比从容。
原、原来是拧衣服啊……方宿秋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又听这女子问:“敢问小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唔,这里是赤国的骆城啦!”总算是个能答上来的问题,方宿秋松了口气。
身后倒是忽然静了下来。
等了一阵,方宿秋正要试着转过头去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就听见女子大声笑起来:
“哈哈哈哈!日食大爷诚不欺我,果然是骆城呀!”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乱七八糟的重生(4)
'更新时间' 2010…03…04 19:00:00 '字数' 3142
还想着用仙女下凡的造型飘下来,现在却是直接砸进了某位小哥的浴桶里。
真是毫无美感的空投啊。尉迟采一面腹诽一面解散了长发,用方宿秋递来的梳篦小心梳理起来。梳到发梢打结处,她稍稍用力,就听方宿秋给踩了尾巴似地哀叫一声:
“呀你别太使劲啊,这可是我从娘那儿借来的,小心弄坏了!”
“……你要对它有信心,这梳子很结实。”尉迟采悻悻地安抚道。
方宿秋又不知该怎样接话了,只好老实地坐在独凳上,埋头不敢看她。
唔,爹说盯着人家姑娘瞧,是很没教养的行为。
互通姓名后,尉迟采全然不理会他的拘谨,径自问:“小方呀,你几岁了?”
方宿秋偷偷扬眸瞄了一眼,又赶紧垂下睫毛:“十、十二……”
“哦呀,和天骄差不多的岁数呢。”
尉迟采低头微笑,看着发丝乖顺地躺在手心,胸中忽然觉着有些酸涩发堵。
原本以为是毒药的副作用……不过长千金曾告诉她,那种毒,早在她被日食大爷带回的时候,就已经解除了。
不错,她现在就是满状态复活。
沉默了许久,方宿秋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正要交代什么,又听她问:“小方,这里离帝都远吗?”
摸摸头,“帝都?我没去过呢,我爹说挺远的。”
“喔……”尉迟采仍是垂着眼帘,笑得格外浅淡。“挺远的啊……”
方宿秋壮着胆子打量了她一阵:“莫非,你不是赤国人?”
尉迟采微笑:“曾经不是……嘛,至于现在是不是,我也说不清。总之,是又回来了。”
回来了,还有许多任务等着她去完成。她眨眨眼,嘴角的弧度抑下一分:“我从前便住在帝都。”
“哦,那好远。”看了一阵,方宿秋忽然皱起眉头,嘟哝道:“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你呐?”
闻言,尉迟采噗嗤一声笑了:“嘿嘿嘿,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泡妞的手段倒是够高杆。”
“泡妞?那是何物?”方宿秋严肃地问。
“就是调戏人家姑娘。”尉迟采指指自己,笑得十二分奸诈:“你不是说见过我嘛?我以前就常常听到类似的搭讪开头。”
方宿秋立马涨红了脸,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在调戏你,我说的是实话呀!”
“哦,见过我?在前世?”尉迟采放下梳篦,托腮坏笑。
“不是呀,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样子。”方宿秋抓抓脑袋,忽然眼中一亮,拍手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就在半个月前!半个月前,有人拿着你的画像来问过我!”就是那个裹着大氅身穿青衣的男人,错不了!
尉迟采眸底一动,张了张嘴似是要问什么,最后却并未开口。
或许,现在还不是回去找天骄的时候。难得降落在骆城,得把该做的事做了。
方宿秋不知从何处生来了八卦的劲头,兴奋道:“采姐姐,那个来找你的男人是谁呀?你的夫君?”
“我的夫君?……呼呼,如此说来,那孩子四处寻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尉迟采笑着点点头,“那个拿着我画像的人,长得什么样?”
“唔。很高大,脸也很俊,穿着石青色的大氅,彬彬有礼的模样……”
尉迟采略微一怔。
……不知为何,眼前如水般流过的人影与景象,是他。
方宿秋仰头回忆着那个青衣人的面貌,又想到画上疑似采姐姐的宫装女子,忽然问:“采姐姐,难道你是悄悄从皇宫里潜逃的宫女?”
尉迟采耸耸肩,撇嘴答道:“差不多吧,宫女。”就照顾天骄这一点而言,她的确与宫女没有区别。
方宿秋现出一副义愤的表情,握紧了拳头:“啊,你该不会是受了人欺负逃出来,现在那些人又要抓你回去?”
“……唔,算是。”被夜枭的人下毒差点没了小命,比受人欺负还惨吧。
方宿秋正要为她抱不平,忽见尉迟采神色一凛,指指门外。
果然,梆梆梆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男人的懒嗓:“小四儿,你睡了没?”
“啊、啊,是大哥呀,我还没睡呢!”
方宿秋一面应着,一面将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