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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红意立刻将在六道轮回之中的所见告诉了他,他露出费解的表情。于红意反问,他道:“我是寻着蛟蛟来的。”
“娇娇?”
“她的灵兽。”
于红意立刻联想到那条声音粗犷谄媚,恶臭无比的肥硕巨蛟,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娇娇的前主人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谢摇篮倒是不觉得奇怪。于红意立刻欢喜起来:“那您应该知道如何出去了?”
秦山主正欲开口。
安静得空无一人的青铜古境内,突然响起一串轻缓的脚步声,还有木珠碰撞产生的沉闷声响,一个飘渺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在念着禅经:“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视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事物皆空,实为心瘴,俗人之心,处处皆狱……”
一个灰衫布衣,身披青灰色蓑衣,头戴斗笠,麻鞋布带的僧侣模样的人,在青铜古境的大路之上,慢慢走了过来,在他的右手上,一串珠子被他捻得飞快:“惟有化世,堪为无我,我即为世,世即为我。”
飘渺空灵的声音戛然而止,隐藏在斗笠后的那张脸,慢慢地抬了起来,他看了谢摇篮一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仿佛来自上古洪荒的神祗,好像亿万万星光浩然直视,似乎万千大道都存于那么一双眼睛之中。那双眼睛里的视线毫无波澜,静静地落在谢摇篮身上,而后在她手中禅杖之上停留片刻,最后收了回来。
“殷墨。”那飘渺的声音再度响起,叫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秦山主道:“在。”
“何必逗留,既出现在地狱,还不快快投胎去。”
秦山主垂下了眼睛,并未接腔。
于红意一惊,她小心探出手指,试探地往秦山主垂在她裙摆附近的衣袖拉扯了一下,竟然硬生生地如同穿越空气一般穿过了他的衣袖。
绝非人身!
于红意脸色骇得发白。
那飘渺声音又道:“即便不想投胎,你的机缘也不在此处,速速离去。”见秦山主还是没有反应,他声音里染上些薄怒,这给他增添了无上威严,“难道还存了夺舍这种的想法?!”
恰逢此时,这灰衫麻鞋僧侣对面,走来一个衣服都没穿好,好像刚睡醒一样的红衣服大和尚,大和尚腰带上挂着一个酒葫芦,手上拿着不知道在哪里折下来的新鲜竹枝,红衣大和尚张嘴打了个哈欠,嘿嘿道:“长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大和尚被地面凸起绊了一下,姿态狼狈地往前一倾,他赶紧倚着竹杖稳住身体,口中说道:“人家虽然肉身已碎,但是元神好好地,你作甚要逼人家投胎?”
这红衣大和尚和灰衫麻鞋僧侣模样截然相反,大和尚看起来迷迷糊糊,同人间界那些含饴弄孙的老头子没有什么不同,若是加上头发,换身衣服,丢在那些聚在树下下棋的老头子堆里,恐怕辨都辨不出来。
相同之处是,两人身上都蕴藏着浩渺无敌,似乎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似乎随时都会迸发出来。此刻两人正在对视,一个身姿笔直如玉树,一个歪歪斜斜地依着自己的竹杖。
“你怎么舍得出现了?”长灯问道。
“我说路过你信吗?”红衣大和尚抬起袖子揉了揉脸。
长灯冷笑地斜了谢摇篮一眼,“怕是感应到你看上的徒弟又被我找到了,坐不住了吧。”
红衣大和尚抽了抽鼻子,笑道:“我狂心门下单薄,百万年来就长出两根苗苗,一根都被你逼得走火入魔了,唯剩下这么一个小可怜,被你折腾算计了这么久,还壮实得很,真是不容易……”他用一种看菜园里蒜苗的眼神看着谢摇篮。
谢摇篮浑身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秦山主则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膝盖,浑身都在颤抖。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似乎被提及什么伤心事情。
谢摇篮疑惑,于红意则摇头叹息一声,看到身边谢摇篮傻子一样眼神,凑到她耳边,轻声讲述起来。
秦山主原来有个发妻,修的也是禅修,后来不知道入了什么魔障,不顾秦山主劝阻,非要参加秦山大比,结果大比之时突然走火入魔了,带着没出生的女儿,最后陨落于那届秦山大比之上。
她嘟囔着加上自己的意见:“听这俩秃驴所言,应该是那个红衣服秃驴想要收下秦山主的妻子当徒弟,那灰衣服秃驴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于是就可劲得折腾,硬生生将这事搅黄了。现在这红衣服秃驴又想收徒弟了,这灰秃驴又想来搅合,这红秃驴就不干了。”她评价道,“折腾,可劲儿折腾。”
长灯和狂心俱是圣人修为,即便于红意传音,他们也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于红意声音虽然有压低,但是却依旧张扬,像是故意骂给他们听的。
一口一个秃驴,听得两位圣人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秦山主朝她露出个善意的笑容,手指压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于红意冲着两个圣人翻了个白眼,继续躲在谢摇篮和秦山主身后啃指甲。
长灯压抑住脸色,对狂心道:“你我二人好长时间没有比试过了吧?”
狂心脸色如常:“你我若要比斗,非得天塌地陷不可,你就不怕引得道祖生气,做出屠圣的事情?”
圣人全力比拼,带来的影响是难以预料的。所以圣人想要达成目的,一般都操纵弟子去完成,更有甚者会操纵国运,相互争斗。这些都是常见的手段。亲自撸袖子打架,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长灯只笑:“此处无外人,你我点到为止。”
他话音刚一落下,手上突然出现一把禅杖,如同一道光,划破青铜古境,乃至无边地府,一瞬间,无论是十殿阎罗,还是阴山顶那位闭门坐禅的高人,皆有所感应。
狂心歪歪斜斜一避,“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一击,对于身为圣人的狂心来说,确实是能轻轻松松避开的,但是对于旁边的三个人来说,如同被置于万丈雷霆之下的蝼蚁。
狂心没有做师父的经验,只能用糊涂来形容,可怜一代祖师,嫡传弟子的位子上还是空空的,被长灯玩死了一个徒弟苗子之后,寥寥懂了些经验,对于第二个看上的苗子,恨不得把一切好的都给她护身,好让她安安全全升级到自个身边。
也算是进步了些,否则谢摇篮怕是只能等死了。
谢摇篮撑起那被狂心亲手卖掉的禅杖,牙都快咬碎了。圣人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这话绝非吹嘘,恐怕即便是毁天灭地四个字,也不足以概括圣人级别的威能,长灯一击,即便对于狂心来说,轻如挠痒,但是对于被余威波及的三人来说,却是遇上了平生最难以逾越的大难。
秦山主沉默了一会儿,道:“禅杖之中,缺少一个杖灵吧?”
☆、108青铜古域七
谢摇篮全力撑着去抵御长灯那一击;根本没有心神去听那秦山主的话,于红意手忙脚乱地给谢摇篮帮忙,可是很明显,她的法术在浩大的圣人之威下,如同蝼蚁蹬腿。
秦山主没有再出声重问,那长灯法术之下的余波一浪高过一浪;谢摇篮明显非常吃力。于红意则用手支着地面,剧烈喘息;心中希望猛地黯淡了下去,若说刚刚她明讽暗骂这两位圣人的时候;胆比天大,此刻却已经看到了她和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如万丈深渊。
秦山主不再说话,他慢慢伸出苍白的手;轻轻按在了谢摇篮握着黑白禅杖的右手上,谢摇篮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她仰面一看,视线被他青色的衣衽遮住,他做出一个环抱她的姿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飞快松开。
他惨白的手指透过她的手背,探入了禅杖之中,他似乎触碰到了禅杖内部的神光,他回头朝她笑了下:“如若这样,小初该不会怪我伤她亲父了吧。”
谢摇篮即便刚刚没有听清他的话,也看明白了他的目的,她松开左手捏着的禅印,想把他推开,但是如入无物般直接透了过去。
即便谢摇篮对他有怨,也感激他悉心关爱小初二百多年,视她如亲女。即便她手中禅杖永远不会有杖灵,她也不会让他入其中,他乃一介地仙,又是小初义父,怎可委屈自己成为一个杖灵?
谢摇篮见推不开他,眉头紧紧皱起,口气显得沉闷不安:“你滚开!我不稀罕!”
秦山主反倒笑了下:“你很像她,但是你似乎比她要傻上一些,还比她笨,而且没她漂亮,若我比谢琅早些遇上你……”他顿了顿,敛眉沉默,似乎又想起旧事,半响才道:“我叫殷墨。秦山,殷墨。”
他身形一晃,青色的衣衫袖角,黑色下垂的乌发慢慢变淡,汇成一股白色浅雾,融入了禅杖之中。
即便谢摇篮不愿意接受,他的修为比她要高上许多,可以完全压制她的意愿想法,浓郁强横的力量像是九天之上的银河一般兜头浇了下来,禅杖一瞬间滚烫地她险些握不住,
一道白光闪过眼前,又是一声猛烈的巨响伴随着强大的冲击力而来,她仰头看去,漆黑的阴山之中,空中时不时掠过一小朵白焰的火苗,从长灯身上暴发的力量如同一只俯冲直下的恶兽,锐利的爪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抓得透心凉。
轰然一声岩石的碰撞声激荡开来,整个青铜古域发出剧烈的嗡嗡声,闷闷地传送至蒿里地狱的每个角落。
十殿阎罗慌张商议了一下,一起去阴山的最高处,那金莲盛开幻灭之地,请那人出来。
谢摇篮平视前方,发现挡出那股力量的,正是自己的手和手中黑白二色神光交错的禅杖。
她来不及再考虑,扭头朝惊呆震颤的于红意喝了一声:“走!”
长灯往这边瞥了一眼,扬起袖子,一只大鹰从他袖中飞出,迎风就长,展开的翅膀足足有三四丈长,她和于红意奔跑的速度,完全赶不上这大鹰飞行的速度,它粗壮的爪子和利爪上鳞片,转眼已经清晰可见。它翅膀掀起的烈风令于青铜古域内尘沙飞扬,斑驳的锈迹不住地从墙上脱落,搅成小小的漩涡。
谢摇篮回过头来,扬手一挥,手中禅杖有如行云流水般,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斩掉了大鹰了一只爪子。
这同她自己操纵禅杖的时候,手段截然相反。于红意见过她挥动禅杖,气势虽然大开大合,浩大令人钦佩,但是从来没有这般的杀机迸现,现在每次的起手落下,都带着凶狠骇人的味道,确像秦山主的手段……
他真的成了一个杖灵了。
空中的大鹰疼得哆嗦了下,它用翅膀裹住身子,转向狠狠向谢摇篮砸了过来。
谢摇篮一闪身,禅杖尖直接刺入了大鹰的身体之中,伴随着噗地一声,鲜血迸溅出来,在青铜地面上流淌了一地。
她手中杖拔了出来,缓步走到不断抽搐的大鹰面前,扬手向它的脖子劈了下来,嘎嘣一声,似乎碰到了它的脖间胫骨,禅杖自动发力,那胫骨应声而断。
脑袋被彻底斩断的大鹰再无攻击之力,禅杖被去抽出来,在大鹰的翅膀上擦去碎碎的血肉。
长灯大惊地望着这个方向,奈何他自己被那狂心缠住,根本无力再像刚刚那样使出这种偷袭的手段。
谢摇篮轻轻踢了坐在地上发呆的于红意一脚,她哆嗦了一下,怨念地手脚并用爬了起来,飞快向青铜古门外跑去。
谢摇篮和于红意退出青铜古境后,两个圣人厮斗的节奏反倒减慢了。
长灯嗤笑地斜看了一眼狂心,他想起谢摇篮那手中的禅杖,忍住咬牙的冲动,冷笑道:“祖师您这次倒是下了血本。”
能够阻挡他的大鹰,全身而退。倒是有些本事,他太小瞧狂心看上这个徒儿了。这等资质,怕是他门下弟子无一人能比。
狂心就算没有养过徒弟,一直都是稀里糊涂,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差不多知晓了长灯的目的,他脸上轻浮的笑容消失,挺直了身体,一双眼睛早已变得冷然幽深起来:“长灯,收起你的算计吧。”
长灯嘲讽一笑:“我算计?你明明能干脆出手护住你那徒弟,却在一边装模作样的看戏。怕是一开始看见殷墨,就在算计他的元神了吧,你徒儿缺一个杖灵,你怕是再清楚不过了。”
狂心神色不变:“他甘之如饴所为,何来我算计?不过顺手推舟罢了,更何况,成了我徒弟的杖灵,不算屈了他,倒是你……”他看了长灯一眼,“你再这般沾染业力,下次天地大劫再来,即便你圣人修为,也得陨落于此间!”
长灯弯起唇角,赞同道:“我也有这种担忧。所以干脆夺了你这徒弟的气运,如何?”他回头看了谢摇篮一眼,神色慈悲怜悯,高高在上,“不出万年就能修得地仙之身,即便是我,也艳羡不已。”
狂心狠狠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威严大盛,他手中竹杖狠狠杵地,字字掷地有声:“长灯!你为夺气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