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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街安魂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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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他是同性恋吗?”
  “他有心理压抑症。”森尼克说。
  麦克说:“这其实就是——”
  “性变态。”森尼克说,“那件关于‘免下车’剧场的事你知道吗?”
  对所有这些人来讲,可能我是惟一没听过五遍以上的人。
  麦克转向我说:“那时我们在凌晨工作,一般是很安静的,没有人出来,每小时可能只过一辆车。如果出现什么事儿的话,救援在二十多分钟内就能赶到。如果需要援助,我们可以给就近的加德那警局和英格伍德警局打电话求援。我宁愿选择加德那警局,那儿的人相当有趣,他们总是随时应战。
  “在佛蒙特街有一个‘免下车’剧场,就在洛杉矶加德那城市大道上,属于加德那警局管辖区,而不在我们的管辖区之内。我们不会到那儿去,除非接到求援电话。有一天晚上,大约午夜时,我和弗兰迪都感到很累,所以我们就把车开到了‘免下车’剧场那儿看了一会儿。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儿的经理却不大喜欢我们的做法,他打电话给卢卡士,卢卡士填写了一份账单,交给了我们警局,幸运的是,警局并没有给我们任何惩罚。
  “第二天夜里,天很冷,我和弗兰迪以及另外两个痛恨卢卡士的加德那警局的警员一起来到那个‘免下车’剧场,那时是凌晨四五点钟,没有几个行人。在票房的上面有一个巨大的遮篷,当要放电影时,他们就把它放倒在屋顶上。于是我们爬了上去换成‘卢卡士警官是一个同性恋者’的标语,署名是加德那警局。
  “卢卡士气坏了,他急于找出罪魁祸首,做了大量的调查,差点就查出来了。”
  我是惟一一个没感到这故事可笑的人。“他发现是你们干的吗?”我问。
  “哦,没有。”麦克冲我得意地笑了,“当时天气很冷,我们都戴了手套。后来卢卡士被调成白天值勤,为此他一直闷闷不乐,总有一种被人耍弄的感觉。”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问。
  麦克耸了耸肩,森尼克和其他人也是这种表情。
  我又问:“这件事发生在弗兰迪死前的什么时候?”
  “弗兰迪是5月去世的吗?”麦克想了片刻,“我记得这事发生在圣诞节后,应该是那年的1月或2月。”
  我点了点头。
  “卢卡士?”麦克低着头自言自语,然后抬头瞟了森尼克一眼说,“那个狗屎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森尼克又拿了一听啤酒,打开喝了一大口。
  海克特年迈的老母亲看来很悲痛,她绊绊磕磕地走过草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她蹒跚地走到麦克眼前,老泪纵横地拉着麦克的手说,“麦克,我该怎么办?这是谋杀,麦克,很显然是谋杀。现在我儿子没了,我该怎么办?”
  “一切会好的,梅伦德兹夫人,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吧。”麦克跟森尼克打了个手势,两人扶着她走回屋里,我也跟着进去了。他们把她扶到起居室的沙发上,让她坐稳后,我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把老人安顿好之后,我和麦克走了出来。“我们该走了。”我说。
  “好吧,哦,对了,为了调节心情,大概很多警察都会去酒吧喝酒,你想去吗?”
  “我也想到那儿喝一杯,但不打算长待。”我说,“如果把吉多带去拍摄,你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我们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喝酒,或许我们还会给他介绍几个姑娘认识。”
  “太好了,只要你别醉醺醺地回家就行了。”
  他吻了吻我的脖子说:“我会和我心爱的人一起回家。”
  “只要她没喝醉。”
  他皱着眉头说:“是的,只要她没喝醉。”
  “你想干什么?发表一夫一妻制宣言吗?”
  “我总是不时发表这个宣言。”
  我拍了拍他的肚子,他条件反射地向后躲了一下,我说“昨天晚上高兴吗,麦克?”
  “当然了。”
  “那你把昨天晚上和你的那个甜心所能带给你的比较一下然后决定你要哪一个,记住你只能选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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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警员酒吧里的柜台上摆满了20厘米高的酒杯。半个小时之内,大约有一百个警官在这间屋子里喝了朗姆酒和可口可乐;而在一个小时之内,大约有一百个警官醉醺醺的,忘却了一切烦心事。
  我从女人们的屋子里出来,听见麦克对许多老同事说:“海克特已经戒酒,不再追求一醉方休。他死之后,我们走进他的屋子,发现他的晚饭还摆在桌子上,他喝的只是一杯白开水。”
  “他的晚饭在桌子上?”我问道,“我认为他出去跑步了。”
  麦克看了看我说:“也许那是他的中午饭。问题的关键是,他喝的是白开水。”
  我从柜台上拿了一杯巴卡地酒加可口可乐,心里想着海克特,喝了下去。海克特死之后终于挺直了腰板。
  森尼克把空杯子放回柜台,又拿了一杯满的。同时,地的手伸向我,把我拉到他身边。我过来之前,他一直在向一群人讲故事,现在继续往下讲:“于是这件案子上了法庭,麦克站在证人席上向公派辩护人解释我们为什么走进那儿。他说:‘我的同事和我看见一束光从空旷的高楼里射出来,我们知道那儿应该没有人,所以我们就上去搜查。我们看见被告骑在女孩身上,仔细一看,原来他们正在做爱呢。女孩向我们求救,于是我和同事就逮捕了这个男人,然后告他强奸。’
  于是,公派辩护人问我们知道那个女孩是个聋哑人吗?麦克说我们后来发现她是。公派辩护人说,如果这个女孩不能说话,我和麦克又是怎么知道这不是双方自愿的性生活呢?麦克说:‘我的手电筒照到她身上,她的嘴形告诉我——救命!’公派辩护人说:‘你接受过读嘴唇语言的训练吗,弗林特警官?’麦克说:‘没有,但我知道她想说救命。’公派辩护人说:‘你是怎么掌握这门技巧的?你是不是可以不看字幕而看得懂英马尔·贝尔加马(瑞典一影星)的电影或者你有其他的方法练习唇读法?’麦克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脸上不带一丝笑容。他说:‘不,先生,我不会瑞典语。’”
  在哄堂大笑声中,我走到麦克身边,挽起他的手臂:“我们该走了。”
  他的嘴唇上有一股朗姆酒的味道,吻我的时候,冰凉冰凉的。他说:“你可以再待会儿。”
  “我知道。但是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再喝一杯酒我就上路。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我把头舒服地靠在他颈部那块柔软的地方,拉着他的手朝门外走去,“打电话给我。”
  森尼克跟着我们出来了,一只手环住我,想把我往回拦:“你不能走,甜心。奥尔加听说麦克在这儿,她就会来的。如果你走了,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
  奥尔加是一个“警察的熟客”。大约一年以前,我还看见她坐在麦克的大腿上。这是她的主意,不是麦克的。他只想把她甩掉。但是有些人认为她特别滑稽,于是就把麦克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了。
  “麦克是成年人了,他会自己选择的,不管是奥尔加还是我。”我说。
  “哦……”森尼克唱起来,“看来我们可怜的麦克又得验证三次离婚定律了。”
  “对,尽管这么说吧!”我抓住麦克衬衣的前部,“再离一次婚,他又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光棍汉了。”
  那个下午雾蒙蒙的,非常闷热。我在北布罗德威大街上了公共汽车,来到了我停车的地方。然后驱车向西一直开到了圣莫尼卡的海边。
  海克特曾经住在离海滩不远的一幢高楼里,那是他和格罗莉亚合租的。把车停在楼前,我一时无所适从,我对这个地区知之甚少。
  我走向一层管理员住的房间,敲响了门。
  “你还记得我吗?”我问。
  管理员的名字是萨拉或者是桑德拉,我记不清楚了。虽然海克特曾经三番五次地介绍过我们认识。除了比基尼或者弹力紧身衣外,我以前从没看见过她穿着整齐的衣服——她是个专业健美运动员。我们一直站在她房子外的大厅里说话。她穿着一件带花边的丝礼服,但手里仍抓着5磅重的哑铃不停地屈伸着手臂。
  “玛吉?”她检查了一下我的名片说,“在葬礼上我看见过你。”
  “对不起,我没看见你,人太多了。”
  “不用。”虽然她的下巴上全是肉,说话还有点温柔,“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格罗莉亚也去参加了葬礼。”
  “我看见那个淫妇了。”
  “她说她要搬出去。但我想她其实几个月以前就跑了。”
  女管理员停下手臂屈伸运动说:“她是走了,但又回来了。她就像一只到处乱飞的乌,简直要把海克特弄疯。”
  “是海克特让她回来的?”
  “她总是在午夜出现。我自个儿想呀,要么是新情人揍了她,要么是那个人没有海克特给她的刺激多,但是她又想要这些。”
  “她回来之事,海克特只字未提。”
  “他感到很尴尬,看起来她好像在利用他。你知道,海克特在付房租,但她在外面却又有了野男人。”
  “海克特告诉过你我正在进行的工作了吧。我的一些文件在他房间里。我能拿到它们吗?”
  她耸了耸肩,想了一会儿,说:“我不应该让你进去,可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是他的朋友,而且我也可以找到你。海克特的妈妈昨天晚上过来转了一圈。她说她明天之前再来把海克特的东西整理一下。如果那里面有你的东西,也许你应该在她来之前拿出来,以免生出很多麻烦。但是,我得和你一块上去。”
  “如果你这么做,我心里会更踏实些。”
  她拉上她房间的门,带我走向电梯。她随身带着她的哑铃,去五楼的路上还一个劲地屈伸着胳膊。“我告诉梅伦德兹夫人不要着急。房租付到了这个月底。”
  到了五楼,她打开了海克特房间的门,然后咕哝了一句:“狗屎!”
  我越过她走入一个几乎空荡荡的房间:“昨天晚上家具还在吗?”
  “噢,天哪!格罗莉亚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走的?什么时候干的?我明明在葬礼上看见她了。”
  “你认为是格罗莉亚干的?”我问。
  “还能有谁?只有她还有一把钥匙。”
  “她有一个帮手。”我拾起地上一个随处乱扔的枕头,“或者几个帮手。还有一辆卡车。”
  “我应该叫警察吗?”
  “你是管理员,一切由你决定。或许你可以打电话给海克特的妈妈,看看她想怎么办。”
  几个月之前,在格罗莉亚搬出这幢房子之后,海克特只好又买了一套新的起居室家具,因为她带走了他们的新家具。这样就留给了他两份债单。他曾经告诉我,他自己的房租也是刚好付得起,这另一份多余的房租简直要使他窒息。
  海克特制作的“家庭相册”画廊和装在镜框里的单位奖状还完整地留在那儿。一个借来的小屏幕电视机放在地板上。他的新电脑不见了。在靠厨房的角落里原来摆放电脑的旁边,他的一箱箱的磁盘和一打没有标签的录像带还竖立在书架上。我最后一次进海克特的房间——也许是他去世的三天以前,它们就是这个样子的。
  卧室里的家具是从一个旧货市场买来的,很明显它们不值得一拿。床还没有整理过,两个枕头上还有脑袋压出的凹痕。二手梳妆台上摆满了衣服,大部分是内衣和运动服。我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因为这间屋子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警察住的卧室都会有的——一股新鲜的枪油味。
  女管理员站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格罗莉亚趁着葬礼的时候,抢夺海克特的房间是多么卑劣。我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把里面放着的运动短袜拿开。我找到了两盒9毫米的子弹。把它们放到桌面上,盯着它们看。
  “他死的那天是不是一直有朋友在?”我问。
  “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格罗莉亚有一段时间也在这儿。我早上看见过她。枪杀是发生在下午3点左右。我不知道那么晚了他们之中是不是还有人留在周围。”
  枪油从小柜子里发出浓烈的气味。
  海克特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去上班。他那些贵重的衣服和鞋子都不见了。他平时穿的衣服,一些用旧的东西,如磨破了的衬衫,用坏了的浴衣,几双旅游鞋都还在。架子上塞满了多余的毯子和一个睡袋。我用手在毯子底下摸索着。一开始我摸到一个柔软的有拉链的枪袋;再继续摸索,又发现一个又大又沉的足够装两支手枪的硬袋子。还有一个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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