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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哗……地一声。
走廊上传来一声玻璃的破裂声。
“尾关先生!”明日香井叫道。
“尾关先生!”
映美从长台后站起,呆然地目视这一些。这时,面向玄关走廊的长衣柜门开了。
“用不着我出场。”从里面出来的明日香井响道。他是为了万一的时候,才躲在里面的。
小快步跑向玄关,窥向门外,马上又返回的他,失望地道。
“好像是冲破走廊窗户,跳下去的样子。二十公尺高,最后是自然落下——吧!”
“啊……”映美突然感到眼前模糊地靠在长台上。
“不要紧吧!”
“——不要紧。”用手背擦去不意地落下的泪水,映美无力地点头。
响的嘴边露出了少许微笑。映美弯下身,开始收拾,掉落在地下的咖啡机的碎片。
终章
第一节 电话
八月二十六日星期五。事件结束三日后的晚上——
岬映美在屋里接到已回到京都的响打来的电话。
“你真的爱贵传名光彦吗?”
一开口就问这一句,映美马上知道他的目的。
“你是在什么都清楚下,喜欢上他的吗?”
“——是的。”
对着话筒,映美点头。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明日香井。”
“我回到这里后,就一直在考虑挣扎,不如毫不犹豫和你谈一下……”
“……”
“一年半前,我对你的事一点都不了解。关于这一点,现在我要向你道歉。”
“……”
“上周星期六,和你告别回来的那晚,我心里很奇怪地挂着一件事。于是打了个电话,去你老家问问看。”
“咦?”
“你家应该是在中野吧?而为什么你偏偏要离开家住在S市呢?还有,我又想起你离开京都时的事,总觉得怪怪的——于是,我假藉舍弟的身分……”
“——你调查了我的事吗?”
“嗯!”
“原来——我也曾怀疑过。因为你那日的样子有点怪。”
“我矛盾了很久,心里想,应该不会吧!可是我发现了你要杀害贵传名刚三的强烈动机。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跟你说我知道了……”
“……”
“一九八七年二月,岬优作——你的父亲去世了。原因是自杀,跳下中央线的第一班电车铁轨……”
“……”
“他自杀的原因,是为了照命会。至少你是这么认为——对吧?”
“——是的。”
映美的父亲,因胃部不舒服到东京都内某医院检查,那是在一年半前——映美快毕业那年的元月。检查的诊断结果是因压力而引起的胃溃疡。可是当时在那所医院工作的照命会“工作员”找上了他。
依惯例,那位会员进行了“病历战略”。也就是说,骗你父亲说是癌症,然后鼓吹他入会。
岬优作的个性本就很神经质,程度严重到连女儿映美都要替他担心。在没有心理准备下,突然听到癌症宣言的优作,根本等不到被骗入会,就精神崩溃,于是跳火车自杀……
之后,映美从母亲那里知道了事实。
由于新兴宗教恶劣的骗术,而将根本不是什么癌症的父亲逼至死路。那卑鄙的作为,在映美心中掀起疯狂的怒意。可能的话,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把那个教团给消灭。映美心中也曾浮现这念头……
“……于是你开始调查照命会,知道会中的最高负责人是教主贵传名光子,但教团经营的实际推动者是会长贵传名刚三,而他的最佳助手,劝诱入会战略的总指挥是弓冈妙子。我也很容易地想像到,你对他们一定有计划如何报复。
“刚三与光子有个在念研究所的儿子,名字叫光彦。移住到S市的你,决定假装偶然地认识他,并与他接近。这全是为了想在他身上知道些什么,以便来对付光子及刚三,还有照命会……”
——没错,正是如此。
接近光彦,以及与他成为男女朋友,都是为了得到关于照命会的内情,及贵传名家中的情报。然后,一有什么机会的话,就进行‘复仇’……
原本的计划就是如此。可是根本没想到会真的喜欢上光彦——当初,根本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
“你已经去见过被释放的光彦了吗?”
“——没有。”
“你不去见他吗?”
“——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我再讲一个我的想法。”
“……”
“寄给贵传名刚三和弓冈妙子的信——‘下一个轮到你’这个……是你写的吗?”
“……”
“妙子说过,在她周围有个不明女人在游荡。虽然她认为那个人是光子,不过我想那该不会……”
“……”
“还有……”
“对不起。”
映美阻挡响继续说下去。
“不——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是……”
“你要怎么想都可以,你也可以全部告诉令弟……”
这是映美现在的真心话。
“我不打算这么做。”
响道。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而且事件已结束了,没有人会去翻旧案。”
“可是……”
“你和光彦的事,我没权说什么——他被释放的时候,我和弟弟去看他,也谈了一下,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怎么办呢?
看着挂上的电话,映美抱住双膝。
该怎么办?接下来,我……
是有几种选择。只是,要选哪一个?该选哪一个?怎么想,怎么想,都没有答案!
第二节 回忆
……去贵传名光彦的住处,是星期六晚上。凌晨两点过后,映美与他告别,离开华夏K。因为隔天早上有事的关系。
入夜的街头因为从昨天黄昏就绵绵不断的细雨,而湿漉漉。映美驾车返回独居的房子。
途中,像往常般路过的那栋房子前。突然浮现个预感——那是什么呢?(是什么……?)
与那个预感并现的,是一种怪异的梦游感,又或是异样的分裂心绪——因为无法反抗那股突来的冲动,映美在离那栋房子不远的公园旁停车。
闲静住宅区尽头的一户人家的一楼。浓稠的湿气中房内点灯的窗口里,暗处中有人影……
窗外檐下——映美由拉上的窗帘隙缝中,偷窥着房内。
……宽广的洋式房内。
一对男女正在谈话。不对,看那样子,并不像在交谈,气氛似乎异常地险恶。
那男人站了起来,走向女方。嘶哑的声音从他口中断断续续地迸出。而女人身穿一袭白睡袍,坐在一张茶色皮革长躺椅上,冷冷地注视着他。
那二人的脸和名字——映美早就知道。前年春天以来,他们是不知被他诅咒多少次的对象——贵传名刚三,以及贵传名光子……
刚三的表情因痉挛而显得更丑陋。油腻得发亮的额头,已下垂的双颊,抖动着下颚的他,频频用舌尖舔着自己的厚唇,肥大的身躯慢慢地走近光子。
——这时。
双方距离已非常接近,刚三突然扑上光子,而光子——似乎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发出短促的悲鸣。窗口的玻璃微微+++动一下。
刚三推倒光子纤细的身子后,骑到她身上,长长的长发披散在躺椅上。刚三单手捂住光子张开的嘴,另只手从一衣口袋抽出一条黑领带,围上妻子细弱的颈上,之后……
黑领带深陷喉头。光子翻白眼,舌头吐出——
粗胖的双肩上下喘动着的刚三,从一动也不动的妻子身上移开。苍白的脸察望着房内四周。
映美吃了一惊。
(杀人啊……!)
蹲到窗下。
呼了一口气后,刚三忙乱地进行下一个步骤。
解下缠绕在妻子颈上的领带,将屋内的家具及装饰品翻倒,打开橱柜门,将里面的东西粗暴地扯出来。
刚三正将自己的犯罪,布置成强盗入侵或什么的——这点映美也看得出来。
不久后,刚三关掉灯,走出房间。听到后门的开门声,及走上庭院的脚步声……
映美躲在树丛阴影下,目送刚三离开自己的家。
那之后——
一想起那之后自己所做的事,映美不禁恐怖地想尖叫。
为什么会做那种事?到底是什么情绪令我那么做呢?……
会令她恐怖的,不是她所做过的事,而是逼她不得不去做,压也压不下的强烈复仇意志。
我必须要做到那地步吗?当时的我——是疯狂了吗?
一定是疯狂了。是的——至少,现今是觉得如此。
不只是那时而已。那之后也是——写那种信给贵传名刚三和弓冈妙子,又远远地窥看妙子畏惧的模样,然后感到愉悦的自己……一定是疯狂了,绝对不正常……
确信刚三不会再回来后,映美悄悄地绕到后门,门没上锁。为了不留下指纹,隔条手帕开门,潜入黑暗的屋中。
摸到了刚刚的房间。贵传名光子削瘦的身体,和刚刚在窗外窥视时一样,仰躺在躺椅上。
一向自傲美貌的照命会教主脸上,在通过窗帘射进的灯光下,丑陋而扭曲地冻住。一瞬之间,一小时前还在一起的光彦的脸……
(光彦……)
和那张脸重叠。但马上就又消失。
(这个女人……)
映美抱起那个身子。
(是这个女人害爸爸……)
从后面抱出去。就算光子很瘦,但映美一个人搬,也是相当费力的。可是,她仍默默地进行那异常的行为。
将光子的身体放在门下后,映美去把车子开来。
稀疏的住宅,小雨续落的暗路上——
时间已走到三点半了。
将光子放在车子的副驾驶座后,映美让车子奔向横跨境川的那座铁桥——
虽是跨过河的M市内,但那里是离光子家最近,又最适当的平交道。沿着河的小路,被两组黑色铁轨横切。
从平交道往河边,在离铁桥不远处,映美将穿着白色睡袍的光子,放在铁轨上。急着远离现场的映美,曾一度回过头。黎明将至,夜色渐淡的夜中,似乎瞥见到横卧的光子的身子轻轻动了一下——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她一定还活着。被刚三勒死的她,并没有因而完全死去——只是一时昏死而已……
发动车子,将车开到离铁轨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住,等时间到来。
不知等了多久。
最后听到了过来的电车噪音(“你爸爸跳电车自杀了……”——在电话中,母亲哀嚎的声音……)
——在铁轨上猛冲的巨大凶器(“很遗憾”)(“他认定自己是癌症的样子”)(“也不必要选这种死法……”)
——响彻天空的警笛(好惨的死法)(被电车的车轮卷进去)(太过分了……)
——高响的刹车声(你也要一样)(要一样)(要一样……!)……
……总之,先睡吧,映美想。
那天早上——她记得,当她完成对光子“复仇”,回到屋内的早晨,感觉和现在一样。对害死父亲的人们的怨恨,对光彦的思念,还有对已做过的事(允许自己做的自己)的恐惧、害怕、不安——各式各样强烈的情绪,在心中翻搅……
总之,睡了再说。
睡吧!等到明天,往后自己该如何,或许会有答案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