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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
“我会回来,我会找到你,一定找得到。万一又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躲在森林里,直到白天再出来,想办法走出丛林,走到有人的地方,我会找到你,无论在哪儿!”
卡尔躲在那里,好几次枪声分别从远方或近处传入耳朵,即使看见十公分长的大蜘蛛从身边爬过去他也不敢动,慢慢地,他听见枪声越来越远。
过了好一会儿,枪声终于不再响起,森林里只剩下虫鸣鸟叫的声响。
卡尔认为不应该马上就出来,他继续躲着,等到中午,莱辛始终没有出现。
他回想起先前回荡在森林里的枪声,可能是莱辛与匪徒们展开激烈的枪战,枪林弹雨,就像好莱坞电影中的动作片人物一样,然后只有一方得到最后的胜利。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卡尔感到越来越不安,心里翻来覆去尽是焦躁的思绪。
他相信莱辛会回来,也应该等他……
如果没莱辛,他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走到城镇。
卡尔僵硬的环抱住自己,好让自己感到更安心点,手掌摸到外套口袋里有东西,然后发现那是莱辛塞到他口袋里的电子地图。
好了。他现在有地图、有几块难吃的硬饼干、半罐水。莱辛也说过,如果他没回来,就得自己想办法离开森林。经历了昨晚的低温,卡尔很清楚,在这样寒冷的山区里多待几个晚上,会要了他的命。
我想活下去!
……我想回家!
——基于以上,卡尔决定继续出发。
他想起家人、想起朋友、想起母亲、想起兰德尔,并且感到迫切的思念,他为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因饱受折磨都不曾想起他们感到惭愧。
那时卡尔以为自己的结局一定会很凄惨。莱辛说过:“乖乖听话,你就不会受到伤害”。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选择相信并且服从对方的作为,他怕死怕得要命!
——莱辛会照顾他,会保护他的生命。
不过,莱辛现在并不在他身边。
那个男人应该会没事吧……
卡尔想,他没有回来,现在只剩我一人,我得想办法守护自己的生命。
到了傍晚,卡尔还是没走出丛林,他也不敢摸黑乱走,趁着天色尚未完全变黑,只好找个地方过夜。
这一晚没有下雨,但卡尔感觉却比昨夜更加寒冷彻骨。他把自己蜷成一个球状、缩在毯子里,好抵御夜晚的低温,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冰冷,身体四肢因低温而感到疼痛。天气是如此寒冷,以致于他根本无法入睡,不时出现的一些什么声音,总是令他惊恐地抬头四处张望。
这时,卡尔不免怀念起莱辛,至少他真的是一个很棒的人体暖炉。
一整夜,他拖着沉重的眼皮,昏了睡,睡了又被冻醒,反反复复,折腾至天色亮起。
第二天的进度比前一天更为糟糕。夜晚没有获得足够的休息,尽管神智清醒,卡尔却感到头脑昏沉沉的,四肢重得不得了,他很快就累了,越走越慢,步履越来越沉重。
每次停下休息的时候,他就喝一小口水,好让紧绷的喉咙感到舒服点,只能一小口,并不足以让干渴得到缓解,但他必须节省,即使如此,还是快没有水了。
吃完最后的干粮,他被迫着另外找寻食物的来源,最后他发现树上长了不少果子,看起来可以吃的水果他就想办法采下,充作果腹的食物。为了摘果子,他从树上摔下来过几次。
他又累又冷又渴又饿,那些可怕的忧虑渐渐地变得逼真,他不知道什么比较可怕?是因为失温而冻死在山里,或者是饥渴衰弱而死。
这实在太可笑了!一名世界排名前十大的超级富豪,却饿死在某个偏僻的山区。他浑身脏污,失神地坐在地面上休息时,几乎沮丧的想哭。
他还有一点力气,但他的体力越来越少,他感到自己变得很衰弱、很软弱。
绝望的阴影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年因火星计划西北财阀爆发财务危机而夜不能寐的时候,他也未曾有过如此软弱而无能为力的感伤。
他所能做的,仅是用双臂环着自己沮丧颤抖的身躯。
我得站起来——
他知道他该这么做,但他不觉得自己还有力气。
他没有动。他太饿太累了,必须休息一下。
不过,他听到了一些微渺的声音,还在很远的地方,但那确实是引擎的声音。
立刻地,他几乎就想哭出来——喜极而泣的哭。
突然降临的希望让他猛地充满动力,他像只灵敏的兔子一样跳起,追着那个引擎声的来源奔跑,他大声呼喊,并且挥舞手臂。
“救命!请你救救我!救救我!”
***
好心的车主将他送到最近的城市的一个教会难民营。车主真的很好心,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很庆幸那张全世界通用的美金卡对车主还有吸引力,而且卡尔始终随身携带。
越往前去,难民越多,神色木然而疲惫的难民如蚂蚁般在路上缓缓移动,背着家当、带着家人、小孩,每个人都是脏兮兮的,宛如泥泞路面上的浑浊泥流。
车主的西班牙语带着浓重的地方腔调,卡尔努力听了一阵,才渐渐明白他的意思。
他告诉卡尔:这个南美小国正在与邻国交战,除了两边的军队,本国军方也分裂成好几个派系,各自有拥立的对象,外人、自己人全部打成一团。
“你很好运遇到了我,这附近乱得很,不仅土匪出没,而且到处是军队,那些军人行为跟土匪没两样,见东西就抢、不肯给就杀人。”
卡尔微笑点头一再致谢,目前看来,他的运气似乎还不错,而且他希望这个好运只是开始.
太阳再度落下之前,他们终于抵达了收容所。那个很普通、也不起眼的小建筑物,因为战争的关系,国外和平组织的红十字团体在这里的教会协同下搭起了收容所,许多的难民闻风而来,向这里的收容所求助。望过教会的城墙,可以看到许多围着教会搭起的临时帐棚,里面人山人海。
卡尔向门口的两名守卫青年陈述说他来此地旅游遇到土匪而且迷路又受了伤要求收留,卡尔的语音明显是个外国人,外表和难民一样脏乱,但看不出有严重的外伤。收容所的物资并不是那么充裕,空间也不够安置越来越多的难民,守卫露出迟疑的表情。
经过卡尔放低姿态的一再恳求,守卫人终于同意让卡尔进入,其中一个领着卡尔去登记姓名,安排接入收容所的相关事宜。
卡尔胡乱填了一个假名:马克西·西泽(Caesar)——倒也不是漫天胡诌,马克西是他祖父的名字,西泽则是他中间的名字。
卡尔被安置在一个帐棚的小小角落,脚上扭伤的地方肿大了一倍以上,懂得简单护理的神父帮他做了处理,让人找了几块布条给他,弄湿了冷敷在伤处。
当神父帮他做简单医疗处理的时候,他向神父询问:“这里的电话可以用吗?”
神父回答说:“恐怕要等线路恢复才能够联系,这个区域的电话线路已经被政府切断了。”
“这里没有卫星电话吗?”
“很遗憾地正是如此。”
不死心的再问:“不可能完全没有人持有手机吧?”
“孩子,身为外国人的你也许不能明白这个国家的贫穷与困境,现在并不是这个国家第一次发生战争……”
“我了解。但是……可不可能有人有卫星手机可以使用?这晨没有人可以帮得了我?”卡尔试图动之以情,“我……我需要和家人联系,他们一定很担心,一点消息也没有,会让他们急疯掉,至少我得让家人知道我平安无事……”
神父想了想然后说:“那些记者常常过来报导战地消息,他们都会有过外通讯的装置。也许他们会帮得上你的忙。”
神父答应他会帮忙,卡尔向再三致谢。神父对他挺不错的,知道他饿了一天,又叫志工拿了一碗流质食物给他充饥。
卡尔看见救护所里一群男男女女,不少人身上都有着轻微外伤,比较起来,自己已经不算是狼狈的了。吃过东西后,他才感觉帐棚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道,是从难民身上散发出来的,他却浑然不觉,因为自己身上也有一股同样的臭味。卡尔再看自己也是全身脏兮兮的样子,金发纠结杂乱,而且被泥泞染成肮脏的土褐色。没有人会对他多看一眼,因为他看来就跟他们一样脏乱。
这样才好。这些南美的贫穷小国习惯将自身的下场都怪到美国人身上——短时间内,他不希望再增添什么麻烦了。
不管如何,卡尔很庆幸找到这么个歇息的地方。有吃有喝,没有可怕蚊虫和恐怖低温的丛林。
填过肚子,他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
莱辛……不知道有没有事?他会再回来找他吗?
还是不要吧,跟着莱辛一起流亡落难的生活着实让他累坏了……
卡尔全身裹着毛毯,缩在角落里,胡思乱想着一些问题,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这次他做了一个安稳的美梦。
***
伊万·阿萨特虽然跟着逃难的人群进入了收容所,但他的心情并不像其它人一样麻木而茫然。
这里比住在发霉、会漏水的烂房子好多了,更早以前的有些时候,他还曾经露宿在危险的街巷里。
过去,阿萨特像他的周遭邻居一样,一个苦哈哈的穷鬼——是的,他“曾经”是苦哈哈的穷鬼!
二十几年前,一位年轻漂亮的当地少女认识了一位美国游客,少女爱上了那位外国人,她也认为凭着自身优秀姣好的条件值得更好的生活,于是她痴痴等着男人回来娶她,等到少女生下一位男孩后,对方却始终不见人影时,少女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是个天大的错误。她还想追寻梦想,因此将孩子扔给她的老爸爸,然后就跑得不见踪影。
这件错误中的倒霉小孩,就是伊万·阿萨特。
正如同他的母亲,这个小孩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他长大后,对找一个赚取固定微薄收入的工作没有任何兴趣,他没有像祖父一样选择当个农夫,他跑到大城市里,找了份挺不错的工作——陪有钱的中年女人睡觉。他的外表高大英挺、英俊又聪明,所以总是能收到很不错的小费和礼物。为了增加自身在同业中的竞争力,伊万把头发染成金色,锻炼出六块腹肌的结实身体,颇受那些有钱的中年太太好评。
早些时候,他过得相当的风光,他有属于自己的公寓,还有一辆车,请了几个佣人服侍,日子相当舒适。
每天晚上,他穿着时髦的服饰,周旋在女人之间。
那不算欢乐时光,只是他的工作,他也相当认真于这份工作上。
尽管陪女人睡觉是伊万的工作性质,但他也觉得有公式化的疲累,因此在某些时候,他喜欢与年轻美貌的女客共度云雨,当然是私下的、免费的。
所有客人中,他最喜欢叶维塔,不只是她有褐色的秀发、丰满的酥胸、修长的美腿,更因为叶维塔出手阔绰,是他的老主顾。
日子久了,他们的关系变得比较像是朋友,他们不时闲话家常。他也知道叶维塔不是什么来找乐子的富家女,她刚满二十岁,她之所以有钱,是因为和大她三十岁的有钱年长男朋友鬼混,而她的男朋友有钱的原因,是因为从事毒品买卖事业。
阿萨特并没有认真的留意这件事,直到叶维塔陈尸在河里那天,他才明白叶维塔的有钱男朋友,是毒枭头子布格的严重性。
因为叶维塔自作聪明吞了布格的钱,以为她可以带着钱远走高飞,结果她面向下背朝上成了河流的浮尸,但钱不见了,整整三百万美金的钱找不回来!很自然,布格找上了叶维塔的超级好朋友——伊万·阿萨特。
——他被害惨了!什么好朋友,全是狗屁!叶维塔真是他妈的贱货!
事实上,叶维塔的情夫另有其人,他们打算捞它一票再双宿双飞,至于剩下的问题,将由阿萨特去面对布格沟通解释。然而,叶维塔的主意并不是那么完美,因为她没办法考虑到情人大脑里兜转的内容:一个人分钱总是要比两个人分钱来得好!
阿萨特自以为很了解女人。自此之后,他认为他更了解女人,这有利他的职业。但他还没有机会将新领略的心得应用在职场上,因为他必须离开城市躲避布格手下的追杀。
白天,他躲起来,到了晚上才出来翻垃圾桶找东西吃——活像阴沟里的老鼠……
长到这么大,阿萨特对生活的看法是很积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