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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一些打仗立功的英雄主义的梦想又回来了。当时我觉得那绝不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因为火星人在坑里显得那么的无助。
约摸3点钟的光景,隔开一定时间,从契切和阿特尔斯东那边传来了炮声。我知道那是第二个圆筒落下的冒着烟的松林遭到了炮击,人们想在圆筒打开之前就摧毁它。但是直到5点左右,第一门野战炮才被运到恰伯罕来对付最早落地的火星人。
大约晚上6点钟,当我和妻子坐着喝茶,兴致勃勃地谈着即将开始的战斗时,我听见草地上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一片步枪发射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轰响,离我们很近,连地面都震动了起来;我朝草地跑去,看见东方学院那边的树林的树梢裹着浓烟爆发出一片红色火焰,旁边小教堂的尖塔倒蹋了。学院的尖顶也不见了,学院的屋顶看起来好象是给巨炮摧毁了,我们的一个烟囱掉下来,象是受到了打击,其中一部分顺着瓦片滑下来,在书房外的花园里形成了一堆红色的碎片。
我和妻子看得目瞪口呆。后来我才明白,如果东方学院倒塌的话,梅勃来山的山顶就在火星人热光的射程范围以内了。
我抓住妻子的手,顾不得斯文拉着她朝路上跑去。然后我叫自己的佣人出来,告诉她我会到楼上把她舍不得丢掉的一只箱子拿下来。
“我们不该呆在这儿,”我说;我说话的时候草地那边又开火了。
“可是我们上哪儿去呀?”我妻子惊恐地问。
我糊涂了一阵儿,然后我想起了她住在莱瑟海德的堂姐妹。
“去莱瑟海德!”我大声叫到,努力想盖过炮声。
她转过头朝山下看去,人们纷纷从房子里出来,惊惶失措。
“我们怎么到莱瑟海德去?”她问。
我看见山下有一队骠骑兵从铁路桥下穿过;三个人骑马进了东方学院敞开的的大门;两个人下了马,开始在每家每户穿来穿去。太阳从树梢顶上升起来的烟雾中看过去是血红色的,让所有的东西都显出不同寻常的紫光。
“呆在这儿,”我说;“你在这儿比较安全”;然后我朝斑犬酒店跑去,因为我知道酒店老板有一匹马和一辆两轮马车。我想到过一会儿山这边所有的人都会跑出来,所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我在酒店里找到了老板,他还不知道房子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呢。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在和他谈话。
“我得收一磅,”店主说,“我还没人赶车呢。”
“我给你两磅,”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钱从那个说话的陌生人肩膀上递过去。
“你用它干吗?”
“我明天午夜前还给你。”我说。
“天哪!”店主说;“干吗那么着急?我正出卖一头猪呢。你付我两磅,还给我赶回来?出了什么事儿?”
我匆匆向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我得离开家,所以需要上马车。当时我还没有觉得店主有必要立即离开自己的家。我赶紧套好马,把马车赶到路边,关照妻子和佣人照管好马车,然后冲进屋里去拿一些贵重的东西,象银器什么的,把它们包起来。当时房子底下的山毛榉已经着火,路边的铁栅栏给烧得通红。我正收拾着,一个骑兵下马跑了过来,他正一家家地通知居民离开。他经过时,我正拖着用桌布包着的东西出门。我在他后头叫道:
“有什么新闻?”
他转过身,望了我一眼,喊道“他们藏在碟形的东西里爬出来了,”然后就奔向山顶上一座房子的大门里去了。路上突然卷起一阵黑烟挡住了他的身影。我跑到邻居的门前,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和妻子到伦敦去了,并且锁上了门。我又跑回屋子里去拿佣人的盒子,拖出来,把它绑在马车后面她的身边,随后跳上马车夫的位置,抓起缰绳,坐到妻子的身边。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已经远离了浓烟的炮声,冲下梅勃来山另一面的斜坡,朝老沃金方向驰去了。
眼前是一片洒满阳光的大地,前面路的两边是麦田,梅勃来酒店的店招在随风摇摆。我看见医生的马车在我的前面。我转过头朝刚刚离开的山坡看了看。几股浓浓的黑烟和红色的火光在静静的空中升起,在东面绿油油的树梢上投下了黑色的影子。黑烟已经延伸到了东面的巴爱福利特松林和西面的沃金。路上到处是朝我们跑过来的人。透过炎热的而宁静的空气,远处传来了微弱的,时断时续的机关枪的嗒嗒声和步枪的噼啪声。
我不是个赶车能手,所以不得不赶紧转身来对付马匹。当我再次回头看时,第二个山头已经挡住了黑烟。我抽打着马匹,驾车飞驰,直到来到沃金和散特,远离了那个充满混乱的地方。我在沃金和散特之间超过了医生的马车。
《世界大战》作者:'美' H·G·威尔斯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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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在风暴中
莱瑟海德离梅勃来山大约12英里。比尔伏特后面茂盛的草地在空气中散发着干草的清香,道路两边的篱笆上开满了芳香的野蔷薇。我们从莱瑟海德山上下来时听到的炮声象突然开始一样突然停息了,夜晚显得格外的安宁。我们九点钟顺利到达了莱瑟海德,我和堂姐妹们一起吃了晚饭,并把妻子托付给她们照料,马匹也趁机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我的妻子在路上时非常地安静,好象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我设法安慰她,告诉她火星人因为身体的重量离不开沙坑,顶多也就能爬出来一点距离;但她只用断断续续的话来回答我。我想,要不是我对酒店老板作了保证,她一定会劝我当晚留在莱瑟海德。我为什么不留下来呢!我记得当我们分手时,她的脸色惨白。
我自己整天都处在极度兴奋之中。一种少有的,有时渗透文明社会对战争的狂热在我的血液里翻腾,在我的内心深处并不感到那晚回到梅勃来有什么不对。我甚至担心最后听见的枪声已经结束了和火星人的战斗。我只能说我非常想看到他们的死亡。
我开始动身时已经是将近11点了。那一晚非常地黑暗;对我而言,从堂姐妹房子的门廊里出来,更是漆黑一片。天也不象白天那么热了。头顶上的云在飞驰着,可地上却没有一丝风。我堂姐妹的丈夫给我点了两盏灯。幸好我熟悉地形。我妻子站在门廊的灯光里,看着我跳上马车。她突然转身进了屋里,只留下堂姐妹给我送行。
我感受到了妻子的恐惧心情,开始有点难受,但很快就又想到了火星人。当时我全然不知道晚上战事进行的情况。我甚至不知道冲突恶化的原因。当我经过比尔伏特时(我回去时没有走散特和沃金),看见沿着西面的地平线的地方有血红色的亮光,当我走近一些,这亮光缓缓爬上了天空。飞驰的云朵和雷声与大块黑色和红色的烟夹杂在一起。
列普莱街上空无一人,除了一两扇亮着灯的窗户,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影。我在比尔伏特路的拐角上差点撞上一群人,他们当时正背对着我。我经过的时候,他们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山那边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经过的那些安静的房子里的居民已经睡下了,还是已经被放弃了,留在可怕的黑夜当中。
从列普莱直到比尔伏特的路上,我一直走在威埃山谷里,所以看不到红色的闪光。当我爬上比尔伏特教堂后面的小山丘时,我又看见了红光,树林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里摇晃着。然后我就听见了身后比尔伏特教堂传出的午夜钟声,接着又看见了梅勃来山的剪影,红色的天空上映出黑色的树梢和房顶。
正当我在看着这些的时候,一束奇怪的绿光照亮了道路,现出了阿特尔斯东的树林。我觉得马缰绳给拉了一下。我看见疾驰的云层给一道绿光劈开,猛然照亮了它们混乱的形状,落在我左面的地上。那是第三颗陨星!
紧接着聚集的暴风雨中亮起了第一道眩目的紫色闪电,雷声象火箭一般在头上炸开。马咬紧嚼子狂奔起来。
我驾车沿着梅勃来山脚下的一个缓坡走下去。第一道闪电开始以后,闪电一条紧接着一条闪过,炸雷声一个接着一个,更象是出自于一架巨大的发电机,而不是平常爆炸的回响。闪耀的电光让人眼花缭乱,当我冲下山坡时,一阵小冰雹打在脸上。
开始我只是注意到前面的路,突然我的注意力给梅勃来山另一边山坡上的一个快速移动的东西吸引住了。起先我当它是给雨淋湿的屋顶,但是在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下我发现它在快速转动着。这个景象很不确定——一会儿是令人迷茫的黑夜,然后在亮如白昼的闪电下,山顶上孤儿院的红色影子,松树的绿色树梢,然后是这个讨厌的物体清晰地出现了。
我怎么描述我看到的这个东西呢?一个巨大的三角架,比许多房子高一些,跨在小松树上面,行进时把它们踩在旁边;一个闪亮的金属制成的步行机器,横跨在石南丛上;节状的金属条从上面垂下来,行走时的当啷声和雷声混在一起。电光一闪,现出了迈在空中的两条腿,然后它们又不见了,又一道闪电,我又看见它们了,这回又离我近了100码。你能想象到一只挤奶凳倾斜着在地上走吗?这就是我在电光里得到的第一的印象。但是它可不是一个凳子,而是一个三角架上巨大的金属身体。
忽然我面前的松树给分开了,象是有人拨开芦苇钻出来似的;松树给折断了,倒在地下。第二个三脚机器出现了,它好象径直冲着我走过来了。而我正朝着它冲过去!看到了第二个机器我的精神一阵紧张。我没有停下来再看,只是拼命朝右面拉马的缰绳,一瞬间马车已经翻在了马匹身上;车辕啪地一声折断了,我给从侧面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个浅水洼里。
我几乎立刻爬了出来,蹲在地上,两只脚还在水洼里,藏在一小丛金花雀的后头。马匹一动不动地躺着(这可怜的家伙折断了脖子!),在闪电下我看见前面翻倒的马车,和在空中慢慢地转动着的轮子的侧影。又过了一会儿,那巨大的机器从我身边经过,向比尔伏特的山上走去。
在近处看,这个东西相当地奇怪,因为它不象是个会走路的毫无知觉的机器。虽然它是一个机器,但它带着叮当响的金属步态,长长的,柔软闪亮的触手(其中一个抓着一颗小松树)在身体周围挥舞着。它一边走一边在找着路,顶上的圆盖前后移动着,就象一个脑袋在东张西望。主体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好象渔夫的渔篓一样的白色金属物,这个怪物经过我的时候,一股股的绿色烟雾从它的金属腿的关节间喷出来。只一会儿的功夫,它就不见了。
这就是我在眩目的闪电中和浓重的黑色阴影下见到的东西。
当它走过去的时候,它发出一种震耳欲聋的叫声和“阿罗,阿罗”的欢呼声——过了一阵儿它就到了离这里半英里远自己的同伴身边,朝野地上的什么东西弯了下去。我相信野地里的这个东西肯定是从火星上发射的十个圆筒中的第三个。
我的上身给冰雹淋透了,而下身还淹在水里。我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爬到水洼边干一点的地方去,想着临近可能发生的危险。
离我不远的马铃薯地里有一幢一个房间的看守人的小木屋。最后我站了起来,猫着腰,尽可能利用一切可以掩护的地形,朝着木屋跑去。我狠狠地敲着门,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听见(也许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于是我停下敲门,一路上尽量爬在沟里,以躲避那些怪兽般的机器,直到走进了通往梅勃来的松林里。
我就这样朝家里着,浑身透湿,瑟瑟发抖。我希望在树林里找到路。林子里很黑,因为闪电现在不那么急促了,冰雹在茂密的树叶间形成水柱,大股大股地倾斜下来。
如果我真正理解了我看到的一切的含义话,就应该立即绕过巴爱福利和恰伯罕街,回到莱瑟海德我妻子那儿去。但是那晚我身边发生的怪事和我的精疲力尽竟没让我这么做,因为我浑身湿透,疲惫不堪,给暴风雨搞的头晕眼花。
我只是想着回到自己的家里,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我在林子里跌跌撞撞,跌倒在一个水沟里,又在一块木板上磕伤了膝盖,最后跳进了通往东方学院的一条小路上。我说“跳进”,是因为暴雨把山上的泥沙冲下来,形成了一条急流。在黑暗中一个男人迎面撞了我一下,撞得我向后退一步。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搭话,他就惊叫了一声,跳到旁边逃走了。这里的暴风雨非常的大,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上山顶。我走近左面的篱笆,沿着栅栏继续往前走。
将近山顶的地方,我脚底下给一个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