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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长期受虐的十七岁少年韦昱杰,因父亲酒后施暴,摔出窗外坠楼重伤。记者与民众热切的同情与关注,以及主治医师狄仁辉的温柔呵护,再再让清醒后的韦昱杰烦躁不已。
为了昱杰的将来,狄家爸妈收养了他,仁辉与昱杰成为法定上的「兄弟」,突然拥有了幸福家庭的生活,昱杰的灰暗人生转为彩色。眼见昱杰褪去少年的青涩而趋渐成熟,仁辉的心里漾起一丝悸动,以及那期待已久的企图……
1
乌云遮住了月光,天边隐隐透出电光的闪烁,一瞬消失在阴霾诡谲的夜色。
「磅!」
韦昱杰像抛物线般从室内破窗坠楼的瞬间,生命里将不再有任何的挣扎、痛苦与意外的发生。
「咚!」强烈的撞击袭来,撕裂著一屡孤单的灵魂,红色液体自支离破碎的躯壳源源不断悄然蔓延……
「怦……怦……怦……怦……」微弱的心跳仍在颤动,腥膻的血味充斥在鼻息,身上的每根神经残酷的抽搐,脆弱的生命宛如抽丝,宿命的等待它断线的一刻……意识逐渐消逝的分秒,他做了最後的祈祷──
「神啊,请引领我至您的国度……别再遗弃了我……」恍惚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他迷蒙的看见白衣天使伸出双臂。
靠在天使的怀里,首度让他感受到十七年来的未曾有过的温暖……
狄仁辉眉头深锁的驻留在加护病房内。之前的一桩手术让他显出疲态,额上的汗水清晰可见,散乱的发丝不规则的贴在他俊魅却显得严肃的脸庞。
他不耐的将前额发丝往脑後拨去,两眼视线微透焦虑地盯著病褟上的陌生少年。身为外科医生他早已看尽人间生死百态,平静无波的心境从未因谁而衍生过在乎,更别说是罪恶感了。可,莫名的,他此刻的心思纷乱无章,眉头愈锁愈紧,头一遭他害怕陌生少年的生命从他手中溜走。
他到底是怎麽了?狄仁辉楞了一会儿,下一秒他如遭电殛的转身朝向大门离开病房。电动门在他身後自动阖上,甫跨步与迎面走来的一对值班护士擦肩而过。
「已经凌晨三点了,狄医生还没离开医院啊?」
值班护士经过加护病房外向另一名同事纳闷的问道。
「外科手术在凌晨两点十分结束後,狄医生似乎一直待在加护病房内。」实在太令人感到意外了,这似乎不符合院内规定。
「这有什麽好奇怪的。狄医生在心慈医院内可是出了名最关怀病患的外科手术权威。何况那名少年的伤势严重到尚未脱离险境呢,随时都有性命危险之虞。善良的狄医生当然会放心不下。」资历较深的护士道出了小护士的疑惑。
小护士仍心存疑虑。狄医师在医院里是所有医师群当中长相最为俊帅,为人和善又不摆架子的人,在医院里还没有人见过狄医生对谁皱过眉头。
刚才与狄医师擦肩而过时,她可没错过狄医师脸上那一丝的不悦情绪。小护士不打算说出她心里的看法与资深的护士小姐争辩,因为医院里没有任何一个护士能不喜欢狄医师的。包括她自己在内,她很庆幸自己看见了狄医师难得一见的另一种面貌。
这种感觉令她觉得能与众不同。小护士微笑的和同伴在转角处分别离开,各自值班去善尽职责。
狄仁辉深吸了一口气,抖擞一下精神,举步朝停车厂内停放的一辆凯迪拉克走去。
他实在累坏了,宽大结实的身躯重重的靠在驾驶座椅内,一路行驶回家的过程中仍无法忘怀那名陌生少年。
回到家生活起居与往常无异,他匆匆的淋浴完毕便一头栽进温暖的大床里直到翌日──
门诊的人数依旧众多,狄仁辉忙得暂时转移了目标。一旦得空,他的心情日渐沉重,因为加护病房内躺了一位令他心系的十七岁少年──韦昱杰。
这名少年上了社会版的头条新闻。酒醉的父亲与儿子引起争执,愤怒之下将孩子给打成重伤……酿来大祸!
这类新闻事件屡见不鲜。根据邻居表示,十七岁的韦昱杰从小就是个受虐儿童,在他七岁的时候,母亲抛家弃子……
狄仁辉深叹了一口气,望著病床上的人儿,他替少年的未来充满忧虑。社工人员与警方的配合之下早已将肇事者绳之以法,心慈医院只是少年短暂的庇护所,痊愈後的少年该何去何从?
神的国度里是一片的雪白……朦朦胧胧……彷佛又看见了那位抱著我的天使……
啊!一阵痛感袭来──胸前如烈火烧烫蔓延……
韦昱杰勉强的撑开双眸,想看清是谁在他身上制造痛苦……
「你终於醒了。」深沉的嗓音有掩不住的狂喜。
什麽?天使对我说了什麽?
一股比痛还恐怖的震撼窜进了韦昱杰的脑海!他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立即的,他的身体做出了反应,企图移动分毫──
「啊……」他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下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
「你还必须再观察几天,确定病情稳定之後,就可以转到一般病房了。」
天使到底在对他说什麽?什麽病房?韦昱杰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他的口鼻都插上了管子,任由天使在他身上来回检查。床边摆放许多他不知其功能的仪器──全都是医疗设备!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会是这种结果?
神……又再度遗弃了我……遗弃了我……
闭上眼,韦昱杰彻底感到一股绝望,泪水再也抑止不住的滚滚而落……
他竟然还痛苦的活著!
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掌心轻轻滑过脸庞,温柔的拭去颊边泪水。
「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健康的。」狄仁辉笃定的保证。
谁在担心身体健康!这个多事的天使──哦,不!他根本就不是天使。
韦昱杰愤恨的瞪著眼前穿著一身白衣的男子。几乎用尽生平所累积的愤恨恶狠狠的看著这家伙。
狄仁辉震了一下!彷佛能看穿他的心事似的,他笑意深远的对韦昱杰轻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解决所有的烦恼。」
殊不知这种自以为是的话更加惹脑了韦昱杰。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眼前对著他大言不惭的家伙早已死了不下几百次了。
像这种人非富即贵,哪里懂得人间疾苦?他凭什麽说要帮他解决烦恼?
凭什麽!
「你这个死小子,老子今天来拿钱,你竟敢不给?」惊诧的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气息醺得满屋子全是令人做恶的酒臭味。
中年汉子壮硕的身子没有遗传给少年,让他不论是在身形或心灵上都无法与之相抗衡。
蹒跚的步伐虽不稳,但逐渐逼向醉眼下的少年仍是绰绰有馀。
「啐!」一口浓浊的痰沫吐在少年的脚上,瞬间挥拳揍向少年的嘴角。
被勒紧的领口令人窒息的喘不过气,耳边传来中年汉子粗声恶气的叫嚣:「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也不想想老子花在你们母子俩的身上有多少钱?你娘那个贱人就这麽的跟人给跑了,留下你这个小孽种来让我养……」满嘴的乌烟臭气老调重谈过往。逼得少年不得不面对他自以为是的养儿辛苦。
「哼!老子白养你这麽多年,早该是你回馈的时候了。快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拿出来,否则我会要你好看!」中年汉子威胁够了,一把放开眼前已快窒息的少年。
他不耐的等著,随口灌下左手瓶中剩馀的米酒,一滴、两滴、三滴……他粗鲁的继续摇晃瓶身,似乎想再从空酒瓶内榨出个几滴液体来满足体内隐隐作祟的酒瘾。
少年知他惹不起已陷入疯狂醉态的父亲,可他才刚缴清拖延了好一阵子的学费回到家,此时此刻他身上连一毛钱都不剩,乾瘪的身子再也榨不出任何一滴油水来打发这头吸血鬼……
「我没有钱……真的没……」
少年话未说完就惹来了漫天的不满。一瞬酒瓶砸烂的巨大声响在墙角独自饮泣。
「操你老母!」缺少酒精的麻醉让人更加暴躁与易怒。「你敢再说一句你没钱来打发我,老子马上一脚踹死你!我养你是养来干甚的?我白白当了王八这些年,还不就寄望你来祢补那贱人的错。」
「够了、够了,不许你再污辱我母亲!你心知肚明她是受不了你的虐待才会离开这个家。」
「啪!」
一个火辣辣的巴掌甩得少年七晕八素,青紫肿胀的嘴角噙著微甜的血液,他有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拳脚将一并施展在身上各处。
往往没有被打到头破血流,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中年汉子额上冒青筋,他操著满口胡言乱语,气呼呼的已是疯狂状态。「你敢再为那贱人说话,老子今天不揍死你才怪!」
少年双手本能反应的护住头,任无情的拳脚发泄所有不满……
「你这个杂种……贱人生的杂种……哼,老子今日就活活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顶嘴!」
猛烈的拳脚打踢如强风骤雨呼啸扫过。一个眼球充血、身材魁武的男子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不断攻击著乾瘪瘦弱的少年。
斗大的房内处处充斥著少年忍痛的闷哼声,还有桌椅顷倒在地或碰撞至墙边的剧烈声响。
施虐的快感令人欲罢不能,浸淫在红色血液的洗礼之下,施暴者全然没有罢手的意图;他拎著血迹斑斑的少年瞧──映入赤眼里的是一张酷似那贱人的模糊脸庞。
「啊──你该死──」一声发狂的怒吼震盪在房内,为这不幸的一夜划下了句点。
少年宛如一袋沙包似的被人猛然的丢向窗口,浴血的身子在破窗的瞬间--他早已忘了……该怎麽痛……。
2
赫!他作梦都想不到,获得自由的代价竟是上了社会版的头条新闻。
离开加护病房後,有一大批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纷纷前来采访。推著病床的护士也吓得不知该如何应付媒体记者。
「韦昱杰,请你说明一下当时案发的经过……」
「能否请你说明与父亲的关系如何?」 「你是否长期遭受亲生父亲的虐待?」
「当天墬楼的事件纯属意外吗?还是被你父亲推落造成的?」
面对死缠不休的记者,韦昱杰面无表情的不发一语。好几支麦克风在他眼前晃动,他拒绝回答记者们好奇的所有疑问。
医院走廊上被媒体记者们堵的水泄不通,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正当韦昱杰烦闷的不知如何摆脱这群狗仔队时,适时的响起一声低沉而具有威严的吓阻来解除他心里的烦躁──
「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别再未经我的同意来骚扰我的病人。否则,我将通知各大电视台说你们记者不尊重人权……」
狄仁辉一反往常的温和作风,强势的令人不敢迎视他不怒而威的面容。
此话一出,立刻收来效果。狗仔对见时机不对,当下也不敢再造次,一个个鱼贯似的匆匆离去。
韦昱杰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的主治大夫还挺有威严的,三两下就摆平了一堆讨人厌的记者。
不过……他才不会感谢他哩,谁叫他多事!
「哼!」
进入普通病房後,护士在医师的示意下离开。房内的空气除了浓重斥鼻的药水味之外,气氛可说是绷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你还是不肯开口说话……」狄仁辉明知故问的低语。回应他的仍是一张摆得很臭的倔脸。
清秀的脸庞透著极度不满的情绪,他的小病人脾气顽强的抵抗著与外界沟通,当然也包括他这个主治大夫在内。
「无所谓,我可以等到你想开口的时候。」他有的是傲人的耐心。
狄仁辉一派温柔的替韦昱杰拆开胸前的绷带,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口。
「会疼吗?」他皱眉的看了韦昱杰一眼。当初一块玻璃宛如一把利剑从身後穿刺过胸膛,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每天,他都亲自来为他手术过的伤口上药,就怕他复原的情况不如预期中的理想。「如果痛的话,你可以尽情的叫出来没有关系。」
他的小病人早该发泄出心中所累积的委屈,瞧他倔强的咬牙忍痛也不愿叫出声来。
狄仁辉不由得略皱眉头。「瞧你倔的,只会让我更心疼……」
韦昱杰瞠然结舌,一时之间忘了胸口传来一阵阵的疼。
「你……你……你……说什麽?」他会为他心疼?
真的吗?
韦昱杰像看怪物似的直盯著狄仁辉。长这麽大以来人们只有同情过他的遭遇,却不曾为他心疼过。
「我真的很担心你。就算你不相信我也罢,我对你的关心只有日渐增加不会减少……」狄仁辉头也不抬的说出这些天来自己对病人一反常态的现象。
「出去!」韦昱杰大吼。他气得浑身颤抖不已。
狄仁辉讶异的抬起眼眸,深遂的两潭泓水里显现出他的不解?
「出去、出去!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
同情?哦……原来他误会了啊……
狄仁辉不想这麽快为自己辩解,他不以为忤的专心为伤口上药,不一会儿就已完全处理好伤口。
「难得你终於肯开口说话了。不过别太激动喔。」无视於韦昱杰充满气愤的「可爱」表情,狄仁辉露出他平常一贯的温柔笑容来。
「你……谁激动了……」韦昱杰口是心非的说。他该死的一定要笑的这麽令他感到碍眼吗?
韦昱杰刻意转过头去避开那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