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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望着无情的背影,唯有默然。不错,最终,自己也还是没有开口,问无情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在神侯府一年,当然已经知道当日是谁三刀六洞救了自己,是谁为自己挡去了仇家一次次的寻仇,将自己留在神侯府内,名为监禁实为保护。也知道是谁为了自己四处奔走,以官爵名位换得今日重新做人的机会。
自己更知道,以无情的为人,对自己的疑问,若他能说,想说,早已主动解答。而若他不想别人知道的,便问了也是无用。
第七章 死战到底
官道上,顾惜朝戴着枷锁镣铐,行走甚是缓慢。虽然仍是与平日一般泰然自若的神气,但行走之间,镣铐已渐渐在他脚上磨出血来。
戚少商一路都是沉默,此刻看看顾惜朝,却突然出手,封住了他身上大|穴。
“你!”顾惜朝内力被制,怒斥道,“戚少商!”
说话间,只听当啷一声,戚少商手出如电,已挥剑斩断了顾惜朝身上枷锁。
顾惜朝没料到他有这一手,不由又惊又疑。
“你就是不戴镣铐,我九现神龙也有这个本事把你押送到相州!”戚少商自顾向前走,并不看他,语音冷冷,“走吧。”
“……”顾惜朝盯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然而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跟在后面。
“戚大当家,别来无恙乎?”行走间,忽地出现一群黑衣人,将戚顾二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语音低沉,面色阴冷。
戚少商心道:来了!却原来是霹雳堂最先沉不住气,第一个动手。面上仍是客客气气,拱手笑道:“原来是雷堂主。幸会!不知堂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戚大侠,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霹雳堂今日,便是为杀顾惜朝而来。”雷舒用手向顾惜朝一指,“我们也知道现今戚大侠你身为公门中人,有许多顾忌,不会让你为难。今日你不需出手,霹雳堂与顾惜朝之间的血债,我们自己解决。”
“雷堂主,顾惜朝欠下血债,自当偿还。在下今日,便是押送顾惜朝去相州充军,以为国法之惩戒。朝廷严令禁止私斗复仇,若今日堂主要在此出手,恕在下不能袖手旁观。”
“什么?!你要保他?!”雷舒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忘了雷卷大哥是怎么死的?你的七位寨主兄弟又是谁杀的?你今日居然要阻止兄弟们报仇?”
“国有国法,戚某今日身为捕头,只知将钦命要犯顾惜朝押送到相州,不及其余。”戚少商再次躬身,“雷堂主,望你体谅,今日卖戚某一个薄面,他日戚某一定亲自登门拜会。”
“戚大侠言之成理,我们今日也不欲令你为难。”
雷舒作势欲退,却突地出剑,直取顾惜朝!
长剑一出,便是雷门绝技“天下有雪!”
剑气破空,声势惊人!
然而,有另一道剑光亮起,后发先至,挡下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剑!
戚少商。
九现神龙的剑,一向很快。
“你!”雷舒又惊又怒,“你竟真的出手保他?!好,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顾念香火之情。顾惜朝我今日是杀定了,你要阻拦,莫怪刀剑无眼!”
雷舒一声呼哨,所带来的黑衣人齐齐抽出兵刃,向他二人身上招呼。顾惜朝此刻内力被封,无法出手,只得左右趋避。戚少商此刻要护着顾惜朝,出手又需留有分寸,不由左支右拙,心中暗暗叫苦。待要分出神来替顾惜朝解|穴,奈何雷舒招招紧逼,根本就不得空隙。
“血海深仇,岂是说放就放?戚少商,你今日斗我不过,不如罢手!”雷舒也看出戚少商的窘状,一面喊话,一面加紧手上攻势,“你已尽力,他日朝廷也怪你不得。难道你不想为卷哥复仇吗?!”
戚少商更不答话,只是咬牙死撑,剑光暴涨。
“戚少商,你不必如此。此刻收剑,也已经尽到了你名捕的责任。”顾惜朝沉默至今,终于开口,却是生死不挂于心的淡然。
“你给我闭嘴!”戚少商怒喝一声,又出剑逼退了一名攻向顾惜朝的雷门弟子。
一分神间,雷舒剑光闪过,已划伤戚少商左臂。
戚少商却似浑然不觉,仍是运剑如飞。
随着血越流越多,戚少商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他明知自己只要停手便可去疗伤,霹雳堂的人也绝不会难为自己,却仍是将手中青锋化为如虹剑气,将顾惜朝团团护住,竟是一副死战到底的架势。
第八章 在下岳飞
“以多欺少,要不要脸?!”
一声清叱,一道银色身影横空出世,加入战团。
来人身法好快,一杆丈八长枪舞动点点银光,当真是耀如弈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只一式长河落日,瞬间便逼退了霹雳堂一干人等,直有万夫莫当之勇。
戚少商得此空隙,不顾自己伤势,第一件便是为顾惜朝解|穴。
但听一声清啸,顾惜朝长身而起,神哭小斧脱手,直取雷舒!
雷舒见其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向后疾退。
那小斧竟似有生命一般,如影随形!
伴着一阵神鬼夜哭之声,小斧已在雷舒左肩呼啸而过,激起漫天血雨——雷舒的一条左臂,算是就此废了。
此变一出,霹雳堂众人不由都停了手,眼望雷舒,等他示下。
顾惜朝冷冷睥睨场上众人,俊美的容颜笼罩万年冰霜,声音似来自地狱的修罗:“我出手可不会象戚少商那般留有分寸。到时血溅当场,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众人看看半边身子都已血染的雷舒,再看看顾惜朝,竟都为其所摄,己方气势先自馁了。
那半路杀出的小将此刻横枪以对,沉稳端凝,年纪虽轻,竟隐隐有着一代宗师的气度,显见是名家子弟。看那少年的枪法,竟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今日霹雳堂准备不足,未必能在此三大高手联手之下讨得了好去。
雷舒能在雷卷之后继任霹雳堂主,自也有其非凡之处。好个雷舒,当断则断,微一权衡,即向戚少商交代道:“今日霹雳堂没料到你戚少商不讲江湖道义,辜负卷哥,我们认栽走人。只是下次,必定带雷火弹再来讨教!到时再见,便是生死相搏,你好自为之。我们走!”言毕右手一挥,带领霹雳堂众人呼啸而去,倏忽不见。
“哈哈哈!想不到纵横江湖的九现神龙今日竟成了朝廷的走狗!卷哥,你算是白死了!”远远的,雷舒大笑声传来,戚少商闻之,更是面色铁青。
“大当家,你的伤势如何?”顾惜朝转过头来,面带关切之色,“今日多谢相助!”
“不必谢我。”戚少商却是神色冷峻,垂下眼并不看他,“你于我,只不过是一个任务要完成,并无兄弟之情,朋友之义。”
“很好!”顾惜朝怒极反笑,“在下求之不得。”
言毕,他转而向那银袍小将一拱手:“多谢这位少侠义助!这位是江湖人称九现神龙的戚少商,在下顾惜朝。”
那少年身着一领素白绣花战袍,软金带勒腰,脚登乌油粉底靴,手持一杆丈八长的蘸金枪,枪杆上有“沥泉神矛”四个字。剑眉入鬓,目若朗星,端的是人中龙凤。
此刻听得这名动江湖的二人自报家门,他竟似毫无所觉,也只是大咧咧的一抱拳:
“原来是顾兄,戚兄,幸会幸会。在下岳飞,字鹏举,正要望相州投军去的。”
第九章 我是钦犯
却原来那岳飞乃是农家子弟,自幼随隐士周侗学得了一身的本事,举凡刀枪剑戟,兵法韬略,无一不通。他本非江湖中人,自然是从未听过戚顾二人的名头。现今他奉师命前去相州投军,乃是平生头一次在江湖上走动,行事只凭少年的一腔热血,这才见霹雳堂以多欺少便贸然出手相助,全不论事情来龙去脉。此刻听得戚顾二人也是望相州而去,兼有仇家寻仇,更是自动请缨要同行相助。
“岳兄弟,你的一片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此去实乃凶险无比,岳兄弟你以有为之身,该当为国建功,实在不该涉及此是非之中。”戚少商虽明知以岳飞的武艺胆识,有他同行无疑是得一力助,却不愿拖累无辜之人,“岳兄弟今日相救之恩,戚某定当牢记,若有相见之日,必定涌泉以报。山高水长,咱们就此别过。”
“戚兄,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岳飞急道,“在下一见二位的风范气度,便知定为英雄豪杰,本就立意要结交的。朋友有难,原就该两肋插刀,此刻这般见外,莫非是看不起我岳飞么?”
少年的眼,是这般的明亮,明亮到,那其中的光芒,竟有些刺眼。
这光芒,戚少商很熟悉。
也许,这是你,我,是每个少年心中都曾经有过的——只是,我们长大,我们现实,光也在不断的妥协中黯淡。最终,连它曾经的存在也变得那般遥远,似乎,我们从不曾拥有过。
它的名字,叫做热血。
这真是一个奢侈的东西。
只有心中还怀有梦想,坚持自己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这世界上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即使经过再严酷的打击,也不会放弃他们的理想。这样的人,值得敬佩。
可大多数的人,已经遗忘了这样的光芒,如同他们遗忘了自己年少时的梦想。
如今,初出茅庐的少年岳飞,眼中就有着这样的热血——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
戚少商看着他那还带有几分农家子弟淳朴的笑容,那温暖诚挚目光,忽的就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走马飞尘,快意恩仇的黄金年华。
于是他笑了。他几乎就要答应了面前的少年。
“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英雄豪杰。”顾惜朝突地开口,声音里是一份隐隐的傲然,“我顾惜朝乃是朝廷钦犯,背信弃义,杀人无算,此去相州乃是充军,那些人的寻仇也是有理有据。若你想结识英雄豪杰,最好不要与在下扯上关系。”
——顾惜朝这样的人,本就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身份。
乍闻此言,岳飞一愣,但随即就绽开了一个笑容,仍是那般磊落,那般的毫无机心:“顾兄光风霁月,绝非奸邪之辈。即使你真是朝廷钦犯,其中也必有隐情。你这个朋友,我岳飞今日是交定了!”
第十章 风刀霜剑
很多年以后,当岳飞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所向披靡,天下归心——那时他回首前尘,一生中最快乐的,竟是在他仍是一个少年的时候,与顾惜朝一起度过的日子。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漫山红叶之中,那白马银枪的少年公子一马当先,回过头来,脸上是眩目到令阳光也为之失色的笑容:“顾大哥,戚大哥!咱们终于到啦!”
原来这三人行行止止,竟一路无惊无险抵达相州军营。那接待的差拨对戚少商极是客气,好酒好菜招待着,不一时便做好了交接手续,拿了回文,恭恭敬敬把戚大捕头送出了军营。
差拨送得戚少商,掉转头便向顾惜朝索贿。原来宋朝规矩,但凡新到充军的罪犯,都要先打上一百杀威棍。若是乖觉的,营中上下使钱,到时便可称病,免了这一场皮肉之苦。有不晓事的,不曾给过好处,那使棍的必然下死手拷打。凭你再是好汉,一场棍棒下来也要打的你七死八活,更有人当场便送了性命。
“顾公子,这其中的厉害我已向你讲明了,至于怎么做,你就自己看着办。”那差拨皮笑肉不笑,“兄弟们也都不容易,顾公子你初来乍到,怎么也要请咱们几两酒钱不是?”
顾惜朝闻言,只淡笑道:“多谢这位军爷的美意。只是在下一介书生,身无长物,说不得只好受了这一百棍。”
“你!”差拨见他不曾拿钱出来,变了面皮,便要发作。
“这位大哥,您别动怒,我顾大哥身上确实是一文钱都没有。”岳飞见势不妙,忙掏出二十两纹银交在那差拨手上,“这就算是我对弟兄们的一点心意,请您千万代为美言,不要为难我兄长。”
“这还差不多!在此候着吧!少时我们管营大人自来发落于你。”那差拨得了银子,这才自去了。
却说这边戚少商才出军营不远,便接到无情的飞鸽传书,其中写道:“戚兄如晤:余查知神威镖局已买通相州管营,将不利于惜朝,万望戚兄加以援手,全其性命。无情拜谢。”
“不好!难怪今日行事如此顺利!”戚少商暗骂一声,连忙掉转马头向军营驰去。
“顾惜朝,自太祖武德皇帝传下旧制,但凡新到配军,须吃一百杀威棒。左右,与我驮起来!”那厢厅上,管营一声断喝,早有一班如狼似虎的差役冲上前来,将顾惜朝五花大绑。
自来犯人受刑,都不曾有捆绑一说,顾惜朝正诧异间,冷不防那管营身边窜出一名军校,运指如飞,封住了他的内力,使的竟是少林正宗指法。
“管营大人,这是怎么说?!”
“怎么说?顾惜朝,我知道你是武林高手,岂不知你可以内力抗拒棍棒?此刻封了你的|穴道,要你照实受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