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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涛一看床头钟,七点半了,赶快抖开被子,走出房间,昨晚凌乱的房子居然变的很干净,所有的垃圾都被收了起来,地板擦的干干净净,那条涂满烟灰的地毯不见了,满是酒瓶的桌子上现在也只有几盆点心,两双筷子。
“快坐啊!”刘亚鑫难得一付家庭主夫的围裙打扮,端着两碟煎蛋坐下来。
陈涛慢慢坐下来,刚想开口,刘亚鑫急着把饭碗塞到他嘴里,说:“家里没有泡饭,这是我从外面快餐店里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陈涛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亚鑫,我……”
“还有这个煎蛋,我已经很多年没做了,不知道好不好,你尝尝。”
陈涛打断他的话,说:“我得赶快回去,昨天我姐刚出院,辉子还在家里等我。”
“那就吃完这个,已经一个晚上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刘亚鑫急了说。
陈涛想了想,低下头吃饭,诺大一张桌子只剩下碗筷偶尔发出的敲打声。忽然,客厅电话猛的响了起来,刘亚鑫抢先站起来,却不及陈涛手近,他一下子就拿起来接听。
“刘亚鑫,你妈的把我哥弄哪去了?”陈辉暴跳如雷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辉子,是我。”陈涛有点哭笑不得,把电话挪远一点说。
“哥,你去哪了,昨天一整天我都在找你,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后来干脆关机,我急的快报警了。”
“我们高中同学会,去喝酒晚上就住在这边了,我马上回来。”陈涛边说边掏手机看:“姐怎么样,回家还顺利吗?”
“她没事,爬楼梯都没问题,电话里说不好,你要想知道就赶紧回来。”
陈涛应了一声,把电话撂下,打开手机电源,查看了下,从下午五点到11点,总共有12个未接电话,都是辉子打来的。
“你什么时候关的?”
刘亚鑫别开脸,说:“在酒吧,你去上洗手间的时候。”陈涛叹了口气,抓起手机站起来,刘亚鑫立刻拦住他,喊:“涛,我没别的意思,只想和你待一个晚上,好好睡个觉,好好吃顿饭。”
“你怎么能这样?”陈涛大声说:“难道你觉得这么做会有用,你的行为就不能成熟一点。我们不是十几岁的小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身上是有责任的。”
“我知道,但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我……”
“这不是机会不机会的问题,亚鑫,你心里明白。我们原来就不是一种人,你有野心,有报复,想干一番大事业,可我不一样,我只想守着自己家里人,安安心心过日子,有时候我们根本说不到一块,你想的我理解不了,我认真的你未必能明白……”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不是要磨和的,只要有感情,什么困难我们都不用担心的,是不是?”
陈涛默然,虽然道理很明白,可是现实都不是随人的意志而行,摆在他们两个面前的路并不顺利,看刘亚鑫这么急切的样子可能他也清楚,他们都为人子,为人亲,各自有各自必须担负的责任,刘亚鑫固然不能扔下伯父伯母,他也不可能离开姐姐弟弟。
即使感情再深又如何,相互的羁绊也会在时间空间的纠缠里慢慢磨平,磨光了。
“涛,答应我,接下来的时间里再考虑考虑,我9号去上海,我们还有4天的时间,你一定要想清楚。”
陈涛抽回自己的手,平静的说:“我尽量吧。走了。”
看着大街上匆匆而过的上班族,陈涛有点茫然,他没有心情去公司了,去了估计也是个烂摊子,交接的时候,崔阮有的忙了,可这不是他关心的东西,还是回南苑。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终于到了那,一屋子小伙一半上饭店开工,一半昨天晚上夜班睡觉的,还有几个轮休刚起床找乐子。
辉子没有睡,原本是有一抽屉话留着给他的,最后看哥灰头土脸的样子,赶紧叫他上床好好睡一觉,自己被一群人拉出去打牌,最近他们都迷上“姜山地主”。
21
陈涛三天没有去软件公司,不是不想干活,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刘亚鑫,整天窝在辉子的快餐店里搬弄锅子铲子,尤其是半夜场,他做的菜很受欢迎。辉子早就知道刘亚鑫从杭州回来了,看哥目前的架势估计两个人以后没戏,他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心情却挺好,他绝对是不喜欢刘亚鑫和哥在一块的,要是因为陈涛丢工作,他自己那快餐店也能养活两个人,就想着他不要去那破公司才好。
不知不觉的,刘亚鑫说的四天考虑时间就到最后一天了,一整天,陈涛总是心神不宁,锅里下料不是盐放太少就是水加太多。辉子以为他是累的,把他赶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中午场是快餐店最忙的时候,所有人都到店里打点,陈涛在客厅沙发里坐了半天,没有一大群小伙吵吵闹闹进进出出的,很不习惯。忽然门铃响了,开门一个送快递的,捎来一个信封,拆开来是一张去上海的飞机票,时间标明今天下午2点。
陈涛盯着茶几上的机票有点发傻,客厅上的大挂钟滴答滴答声音清晰可辨,秒针一下一下在空气里颤动着。
11点25分,他在干什么,在飞机场侯机,去机场的路上,还是在家里整理行李。陈涛捂住自己的头,埋在沙发靠上,呼吸,压抑的呼吸,不管刘亚鑫在哪里,却有种他从未离开的感觉,就在身边,就坐在他对面,深深凝望着他。
我等你,涛,我会等你到最后。
陈涛猛的站起来,神经质的在地上跺了三个来回,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操起电话。
拨了姐姐家号码,铃响三声通了,话筒那头传来姐姐熟悉的声音。
“姐,我是小涛……你先别挂电话,我马上说完……我这里有一张十万的定期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我搁在辉子这里让他交给你,我可能要离开些日子……到外面去读书,安顿好了就和你们联系,不用担心我,这笔钱是给你治病用的,我打听过一院一个医生很好,要是不行还能去上海,北京,让姐夫陪你去……”
“小涛,你到底想说什么?出什么事了?”姐姐终于忍不住开口。
“没什么,就是这些,我走的急不能陪你,其他事情我会和辉子说清楚的。”陈涛不等电话那头回答,就挂了电话。再拨快餐店,是忙音,这样也好,他也不知道要和这弟弟怎么说,不定还会大吵一架,他想了想还是写张纸条。
一提笔感触万千:小心身体,别多抽烟,别打牌耽误正事,好好休息……洋洋洒洒写了满纸,忽然,客厅大钟打12点。陈涛呆了呆,小心叠好纸条,压在显眼的地方,没有多余要带的东西,大笔现金存折都放在床头柜子里,他拿起平时那个公文包带上笔记本——从来就没离身过的。
出门还有点恍惚,下楼梯时越走越快,心跳急剧加速。楼外阳光当头,正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诱惑,猛的拐出楼道口,和迎面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人撞在一块。
“陈大哥,不好了,你快到店里去看看。”小山东看见他就像看见救命稻草,大声喊:“舞厅里那帮流氓找了十来个人到店里砸场子,辉子哥带着伙计们要和他们干上了,谁也劝不住,小兵哥叫我赶快来找你。”陈涛一听傻了,飞一样的往店里跑。
隔着大马路都能听见店里吵吵闹闹的声音,一进门翻桌倒椅,菜汤流了一地,客人都被吓的跑光了,一屋子都是人,辉子和店里伙计站厨房口,一群混混似的人物围住两边,双方都抄起家伙,明晃晃的菜刀让人看的心惊胆战。范兵站在一边,捂着手背,白衬衫上已经见了红。
站在中间的大张一看见陈涛进来,连忙站出来喊:“好了好了,凡事都要讲道理,大家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辉子你看你哥都来了,三啸哥,你也让让先。”
辉子原本怒气冲冲,站在最前边,一看见哥进来,气势就矮了三分,慢慢的把刀放下。对方头头三啸哥看见他松手,也往后退了一步,说:“看这位的样子,恐怕是有文化的人,自然讲道理吧,今天这事谁也不想闹大,我们还是讲清楚赶快解决了好。”
陈涛走到两群人中间,问:“这位先生说的有道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三啸哥看了旁边人一眼,大张会意,马上站出来说:“这事我是中间人,我讲最合适。”
事情很简单,这帮人是大张舞厅的常客,晚上夜宵都在店里解决,辉子和他们熟了,见面点头都称兄弟不防备,经常和他们打牌,这几天辉子手气不好,连着输了好几场,他们今天上门来讨钱。陈涛越听越气急,不时的抬头看弟弟,辉子根本没脸看他,一味低着头。
“老实说大家都是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欠点钱也不算什么,可是兄弟最近手紧,催了几次又没着落,只好今天上门来了。”
陈涛皱了皱眉头,说:“他欠了你多少?”
“不多,一万八。”
“胡说,哪有那么多,你混蛋别给脸不要脸。”辉子暴跳起来,却被哥一把抓住。
三啸洋洋得意的说:“兄弟怎么敢胡说,这都是有字据的。”
辉子愤恨的说:“妈的,这是他们趁我喝多了一块给我下的绊子。哥……”陈涛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纸条,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一万八一时半会还没有,你们能不能先回去,等半个小时以后,我们给你送过去。”
边上有人想说什么,被那头头一个眼色看回去,大张舒了口气说:“陈涛做人就是明事理,这事原本就简单,这么做对大家都好。三啸哥,大家就都先回去吧。”
为首的手一挥,人群一哄而散走的干干净净。
店里伙计看着满店狼籍,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范兵先反应过来,招呼大家打扫店面,摆桌,扫地,忙碌起来。陈涛呆了呆,转身回家拿存折,银行里人不多,排了三个人的队,打卡签字拿钱过程里他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大厅口那台电子钟。
两点多,他揣着一万八回到店里,也不知道要交到谁地方,就把钱扔到弟弟面前,叫他把钱送过去。
“我不去,凭什么给那群流氓,那是一帮骗子。”辉子梗着脖子不肯动。
“凭什么,就凭你那白纸黑字的欠条。上面一没写赌博,二有你签名,上法院都是判你还钱,到哪你都理亏。”
“***都是他们联合起来算计我,我根本没输这么多。”
“你赌博总是事实吧,平时里和店里人小玩玩不过分,知道他们是流氓怎么还和他们搞在一块,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错。欠债就得还。”
“我就是不还,他们拿我怎么着,大不了再动手,我就不信打不过他们。”辉子说的发混,腾的站起来就想往外冲。
陈涛拼命抵住他,痛心的说:“你还想坐牢吗?”
“都坐了一次,再坐一次又怎么样,我就剩这条命了。”陈辉豁出去的喊
啪,一个巴掌打到他脸上,陈涛一字一句,痛心的说:“你这样把我和姐姐当什么,你做事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们。”陈辉被打蒙了,傻站在那不说话。
“你不去我去,谁让我是你哥。”陈涛拿起信封里的钱,问范兵哪找人。
其他人都想陪他去,就怕他们的陈大哥吃亏。正拿不定主意,辉子忽然从后面抢过钱,一声不吭转身就走,陈涛看他一步一步走出门的样子不禁有点难过,赶紧追上去和他一起走。
那些流氓就等在舞厅里,拿到钱的人自然高兴,说了几句客气话。辉子一直没出声,拳头拽的跟石头一样,陈涛怕他忍耐不住,交了钱就拉着他出来。
一路上,两兄弟一前一后走着,快落山的太阳拉出两个人长长的影子。
“哥,等我攒够了钱一定还你。”辉子终于肯出声了。
陈涛叹了口气,说:“什么钱不钱的,就当这次卖个教训,赌坏心智,还记得以前菜市场里的王叔,赌到最后老婆孩子都走了,连进医院都没钱,我就怕你……”
“哥,你放心,我不会那样,原来也只是想玩玩。下次再也不赌了。”
“知道错就好,还是我的好弟弟。”陈涛伸手揽他的肩膀说。
远处南苑小学放学打铃的音乐响了起来。忽然,辉子感觉到哥哥浑身一颤,不禁问他怎么了,陈涛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走过路边的垃圾桶,随手把揉成一团的机票扔了出去。
“我以为你们俩一起走,到最后还在问是不是你路上堵车,急得跟傻瓜一样。”崔阮坐在刘亚鑫原来的那张红木大办公桌后面使劲抱怨。陈涛就坐他对面,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只能低头。
“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一个走的时候要死要活憋着脸,一个现在要死要活憋着脸,分了就分了吧。”崔阮挠挠头,说:“公司的位置我一直给你留着,要是心里不舒服,再给你三天假散散心,你这个样子我看的都觉得难受。”
“他走的时候有说什么?”陈涛抬起头问。
“没说,但是给你留了封信。”崔阮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说:“就是想给你,今天才找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