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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解决完一锅鸡汤,都有点吃撑的感觉,饭后苏然带着贺妙莹到河边散步消食,这个时候的贵州天气已经开始往冷里发展了,她们往河边一站,阵阵冷风吹着,其实不太好受,走了一会贺妙莹就不想走了,她坐在河边的一块巨石上点上一颗烟抽了起来,苏然看她不想走了,也转身看着流淌的河水,两人一前一后的一站一坐,隔着段距离。
贺妙莹看着苏然的背影半响,她发现苏然就那么站着一直就没有动过,她记得以前的苏然可是那种半夜饿了没吃的,能把一层楼的人都闹醒了的人,她看着苏然忽然开口问她:“你以前跟我说你相信爱情,现在你还相信吗?”
苏然转身面对着她,脸上露出个笑容,贺妙莹看着她笑终于有了点原来苏然的感觉,苏然隔着她有点距离,稍微大声的说:“相信啊,人啊,心里要总是怀着美好,才会过的好的,你不能有一个坎过不去了。就站在原地不动啊。”
贺妙莹的脸上僵了一下,她伸出大拇指:“行,我服了你的强大。”
就在贺妙莹的话音刚落,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疯叫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很快就接通把话筒举到嘴边张嘴就说:“杜远山,我以前认识一个傻妞,那真是傻的别人把她卖了还给人家数钞票的主,可是她刚才告诉我,人不能有一个坎过不去了,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你说她是不是傻透了?”
电话那头的杜远山隔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他举着手机说的郑重:“你那朋友不是傻妞,绝对是有大智慧的人,你要听她的建议。”
贺妙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忽然从石头上一跃而起,插着腰站在那趾高气昂的说:“你要是能24小时之内,让我在格尔木看见你的尊容,我就给你个机会。”说完她就干脆利落的挂断手机,并却关了机。
“你何必骗人家。”苏然看着贺妙莹劝道,她还是有点地理常识的,从她这个地方24小时之内赶到青海的格尔木,除非有直达的飞机,但是显然飞机是没有的。
贺妙莹倒是回答的理所当然:“他要是连那点时间都等不了,我找他干嘛?”
两个女人这一夜 足而眠,比以前还要亲密,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晚,等第二日苏然醒来时发现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贺妙莹一早就走了。
贺妙莹走后,苏然还是照样过着自己的日子,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一般的衣服她根本穿不了,她也懒得奔波去县城买孕妇装,干脆就捡着街上肥大的衣服买着穿,现在她每天都穿的灰黑黑的,越发像个中年妇女。
苏然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直到预产期的时候她在去重庆找家大医院待产,可是生活总会有意外的,这一日的早上她拿着课本像往日一般走进教学楼,准备去上课,就在她一只脚都已经跨进教室里的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苏然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沈渭南他妈顾女士的电话。
苏然犹豫着接起来,电话里顾女士的声音很急促:“然然,渭南他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不论你现在在哪里,请你一定要回来见他一面。”
苏然举着电话嘴里机械的应着:“啊?啊!”
顾女士那边的环境很是嘈杂,就在一片嘈杂的背景声中,她的电话就那么断掉了。
苏然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坐在门口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叫她:“苏老师。”
苏然忽然惊醒,她一脸平静的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迈步走进教。
第三十四章
离婚后的第二天早上沈渭南从床上爬起来,C城的夏天天亮的早,他起床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这个老住宅区里,绿树荫荫,从开着的窗户里传来几声鸟叫,晨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占据了半个客厅。
卫生间里沈渭南立在镜子前,镜子里的男人高挑、精壮,面色苍白五官立体精致,唯一不完美的就是眼窝下有两个不太明显的黑眼圈,沈渭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精神忧郁而颓废。他接起一捧水泼在镜子上,镜子里的人瞬间只剩下一个轮廓。
现在的沈渭南自己有一种深重的自我厌弃感,但是时间是不会为着某个人的情绪而停留的,哪怕是世界末日了,它还是会一点不差的往前走着,既然时间不会停止那么他也必须还要生活下去。
弯腰开始时刷牙洗脸,洗漱完换好衣服镜子里又是一个精英,周身带着冰冷坚硬的外壳,看起来是那么强悍无敌。
没有人给他准备早餐,一杯咖啡解决问题,穿戴整齐拿起公文包,出门上班,身后房门合上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的冰冷,牵引着着他脑子里的某跟神经在“咔咔”作响。
沈渭南每日装的再正常不过的过着日子,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揪心挖肺的思念着一个人,沈渭南一直觉得他这个人脑子的神经要比别人冰冷,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想念过谁,包括他刚到国外的那段时间他连他妈都没有认真的想念过。
可是苏然这个名字成了折磨他的一个念想,无论在何时,有时候是办公间隙的偶尔一次抬头,有时候是别人谈话时偶尔钻进耳朵里的一个片段,甚至是在和人进行重要谈判的时候也会在瞬间跑神。
沈渭南觉得自己既愚蠢也窝囊,在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思,被莫言的几句话就弄得钻进了牛角尖,等到慢慢有点明白自己心思的时候,又自认为大方的放了手,直到现在他其实还绕不出自己的圈子,要是换了别的女人,也或者要是那个男人不是莫言,他早就去把苏然追回来了。
但那是苏然,他对苏然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男人爱一个女人往往包含着很多占有欲,但他对苏然除了有占有欲,还有一种对待妹妹的疼惜,他希望她好,他希望她能一生欢笑没有忧愁。莫言是什么男人,他专情,隐忍,包容,温柔,具备了所有好男人的优秀品格,而且社会生存能力强悍,而自己是什么人,冷漠,虚伪除了凭着聪明赚了一些钱以外,他还有什么,他能凭什么去跟莫言抢。
沈渭南现在唯一有点安慰的就是,至少到最后他没有那么自私,给了苏然过更好生活的机会,但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简直是窝囊透了。
日日顶着冰冷强悍的面具在都市里行走着,是的对一个强悍的男人来说爱情绝不是他生命的全部,但是当他懂得爱情心里开始住下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个被他亲手放弃的女人也会让他伤筋动骨。沈渭南这个人,平时冷漠惯了,没有什么朋友,他没有人可以交流,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其实在渐渐的坍塌。
沈渭南离婚后一个多月都没有回过家,他妈每个周末打电话来问,他不是说自己忙就是说苏然在忙,顾女士想着正是苏然要毕业的时候,所以也没追问,直到八月中旬的时候,沈渭南接到他妈的一个电话,那天正好是周末,顾女士在电话里干净利索就说了一句话:“你赶紧给我回家。”
沈渭南当下就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情终于还是被家里知道了。他到没有多紧张,从他一开始决定走这一步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他离婚他们家的人是绝对不会给他善了的。
那天下午沈渭南回家的时候,家里寂静无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沈渭南在厨房找到他妈,顾女士当时正背对着厨房门口在水槽里洗着东西,沈渭南走到她身后叫了一声:“妈。”
顾女士头都没回,她手里洗着一个硕大的果盘挺平静的问了一句:“你和然然怎么回事?”
沈渭南在后面半天没出声,顾女士也不说话,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流着,她手里的那个盘子好像永远也洗不干净,她可着劲的使劲擦着,良久的沉默后,沈渭南终于闭上眼睛轻轻的说出:“我们离婚了。”
短暂的沉寂,伴随着水流声忽然响起一声巨大的破裂声,沈渭南睁眼看去,他妈背着身,身体僵立不懂,水槽四周散落着一堆凌乱的瓷片,他很快反应过来,刚才他妈是直接把手里的果盘砸在她面前的墙上了。
沈渭南冲上前去想看看他妈有没有受伤,还没等他碰到他妈,顾女士却忽然转过身,一把推开他,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出厨房上楼了,从那以后顾女士一直到沈渭南出车祸几个月的时间都再没跟自己的儿子说过一句话。
顾女士用了很大的力气推沈渭南,沈渭南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扶着旁边的橱柜才算稳住了身体,他看着他妈走出去的背影,什么也说不出来,空旷的空间里也没有人能听他说什么。
对于沈渭南的离婚,沈家的人表面上反应的不是很激烈,他们一致对沈渭南采取的是冷暴力,从那一天起沈家就再也没有人理过沈渭南。
在沈家顾女士确定了这个消息后,气的两天没吃饭,结果病了一场,沈家是沈渭南他爸沈参谋长最先知从亲家苏军长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两个怎么说起来都是威震一方的男人锁在一个办公室里说着自家不懂事的儿女,当时沈参谋长羞愧的都无地自容,他家自己的儿子他是了解的,这孩子从小有病,家里都惯着,性子看着还不错,其实是个任性的主。苏然他看着长大,那是个没心眼的傻丫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苏然有多喜欢自己那儿子,他们能闹到离婚,不用问就知道是自己儿子的问题。
沈参谋长这一辈子都是四平八稳的人,这会红着老脸给苏军长赔不是,苏军长也是心情不好,两人一辈子的生死挚交,他也不知道说啥好,唯有看着老友,两上岁数的男人对着叹气。
沈家老太太知道沈渭南离婚后,直摇头叹气说:“渭南就是个傻货。”“傻货”那是老太太老家骂人的极不好听的话,老太太一辈子温柔贤淑的这会连脏话都骂出来了,估计是对着自家孙子失望的很了。
倒是沈家的老爷子知道消息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挺豁达的对儿子说:“这事啊,他们还有的折腾的,这姻缘的事情哪能说散就散的了的。”
听了老爷子的话,沈参谋长好像也琢磨出点道理,他本来想收拾一顿沈渭南的,就是现在打不动了,也要教育一番,但想到后来也算了。
后来的时间里,沈渭南也回去过几次,但家里没一个人理他,跟谁说话人都把他当空气,所以他也一直不知道苏然去支教了,后来他听说莫言回美国了就以为苏然跟着莫言走了。
沈家没有人理沈渭南,他回去几次后就懒得回去了,他在外面每天把自己武装的挺好,日子就那么看似平静的过着,可是他心里难受,沈渭南这人其实挺死心眼,他心里有事也不会主动找人说,就那么自己憋着,认准一条路就会执着的走到底,他和苏然最后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其实他一直挺混乱,在他的想法里,他自己不能给苏然一个好的生活,那他愿意放手让莫言把苏然带走,他们之间其实到最后不是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但他这人太固执,有些事情一旦做出来,后面的发展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沈渭南想念苏然,就一个人钻牛角尖的琢磨,在那段日子里他老是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苏然的呐?他想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现在脑子里一想到苏然就会有和她的各种生活场景,到后来他终于明白不是在某一时刻,而是在平时的一点一滴的,苏然就悄悄的走到了他的心里。
沈渭南有时候想苏然这丫头哪里傻了,最是狡猾的就是她,慢工出细活似的悄悄渗透,等他猛然发现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
沈渭南想苏然想的多了就老做梦,梦里从来没有什么内容,就是苏然各种各样的表情在他面前晃,梦到苏然笑了,他也会跟着笑,然后笑着笑着就笑醒了,要是梦见苏然哭了,他也会难受的要哭,等忽然从梦里惊醒的时候,一摸脸上果然是一片水迹。在某一个深夜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后,他望着床前洒落的一地清冷月光,举头是单调的天花板,四周是冷硬的家具,连喊一嗓子都不见的有回声,他心里空荡荡的,这没依没靠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那一段时间沈渭南的睡眠质量奇差,后来他在晚上实在无处可去的时候,就叫上杜远山出来喝酒,杜远山最近过的也不好,他这人平时的德行说的好听点叫风流,说的难听点叫浪荡,他长这么大见得经历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人见得多了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