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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慕秋曾以为,只要容忍,
便能在佈满生死与斗争的医院中求得一席安身所,
但一场手术、一条本可挽救的年轻生命,
却印证他的容忍不过是懦弱而已。
是的,他是懦弱的,甚至连生存的勇气都将近失去……
背负起他的软弱的是一副宽阔的肩膀,
叫人意外的是它的主人,
竟是那个整天只想满足下半身欲望的黑帮色狼!
真真想不透,两个分属不同世界的人,
怎会歪打正着地纠缠一气,
更恼人的是,他还真的眷恋起他身上的淡淡烟草香……
第一章
“殷医生!”背后传来呼唤,正捧着病历匆匆前行的殷慕秋立刻转过身来,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温和的笑容,“什么事?”
另一个年轻的医生万分紧张地双手合十:“帮我个忙吧,前辈,今天是我值班,但也是我女朋友的三姨婆的大寿,她威胁说我不去就要我好看,能不能替我两个小时,只要两个小时就好!拜托了,我一定尽快赶回来。”说着还低头,摆出一副哀求的样子。
慕秋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马上就很爽快地说:“没问题,你去吧,玩得开心点。”
“呀哈,谢谢前辈!我会带寿面给你当夜宵的!”对方发出一阵欢呼,脱下刚穿上的白衣就跑了出去。
慕秋有些头疼地摘下眼镜,揉揉发涩的双眼,真是的,每个人有些大大小小的事都喜欢找他,当他是什么?但是……算了,每次都把拒绝的话硬是吞进肚里,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当是义务劳动吧。
“你呀,还真是没用呢。”一阵香风从身后吹过,他诧异地瞪大了眼:“护士长……”
一头浓密的卷发,性感的厚唇上是艳丽的桃红,匀称的身体裹在黑色的皮衣里,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地弹跳着,外科四病区的护士长秦彩绮懒洋洋地倚在墙上,不屑地看着电梯口的背影:“真会找借口,什么三姨婆做寿。我看是约了女朋友过周末才对,也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相信他。”
慕秋淡淡一笑:“我想他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撒谎吧。”
彩绮可惜地看着他:“就算他不是,你以为他能在两个小时内赶回来吗?真的有事,应该事先调班嘛,上班才说,你呀……”
她摇晃着香奈儿的手袋,踩着足有七分跟的高跟鞋走向电梯:“就喜欢做烂好人,这样只会让人更加欺负你而已,别指望会有人感谢你了。”
慕秋咬咬下唇,难道帮助别人也有错吗?他挥手去掉脑中的杂念,快步向护士台走去,还是上班要紧。
“晚上好,殷医生。”今晚的小夜班护士跟他有礼貌地打招呼。
“晚上好,请把今天入院的病人病历给我。”
“好的,今天入院一名,409房间18床,男性,左胫腓骨骨折。”护士熟练地抱来病历,“殷医生要查房吗?”
慕秋停顿了一下:“骨折的病人?骨折的病人不是应该收到骨科去吗?”
护士小姐摇摇头:“我不知道,好象是主任自己收来的,所以不要多问比较好吧。”
他拿过病历:“谢谢你。”
转身走向病房,满腹的疑惑。
409房间在最隐蔽的病区的西翼,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阵的嬉笑声从里面传来:“说到那个夭寿仔当时的脸色啊,真XXX有够看上一年的!”
“尿裤子了吧……”
“他该滚回家去洗女人的XX了,还学我们混道上……”
慕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把推开了门,顿时一阵浓烈的烟雾涌了出来,呛得他还以为是失火了。
“什么人?!”伴随着一声大喝,慕秋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推到墙上,有什么冷冷的东西压住了脖子。
然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花皮你也越混越回去了,什么都怕,只不过是医生来查个房就把你吓成这样。”
脖子上的压力松开了,慕秋也逐渐适应了在烟雾中看东西,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身前那个叫花皮的大汉把一把明晃晃的刀插进身后的腰带里,一脸无趣地咋着嘴。
“谁怕啦!我还巴不得他们来了再干一架呢。”他从桌上抓起未抽完的烟塞进嘴里。
望着横七竖八的病房,地板上雪片般的烟头,还有对方话语中的轻蔑,慕秋只觉得血往上涌,他拼命握紧手中的病历夹,强迫自己很冷静地说:“对不起,请把烟灭掉,医院禁止抽烟。”
没有人听,甚至没有人朝他看。
他提高了声音,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请把烟灭掉!”
“XXX你是谁啊?”一个叼着烟,浑身的刺青可以代替衣服的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还朝他的脸上喷了口烟,然后哈哈哈放肆地笑起来。
其他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慕秋一个人站在门边,又气又窘,脸色变了又变,忽然,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说得对,把烟灭掉。”
哄笑声嘎然而止,所有的人都看向床上出声的人,他再一次地说:“在医院就得听医生的话嘛,把烟灭掉。”
所有人都忙不迭地掐灭烟头的时候,慕秋发怔地看着床上的‘病人’,他的一条腿打上了石膏,高高地吊着,手臂和肩头也裹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有点象埃及的木乃伊般,但是一点也没有病弱的感觉,相反的却充满了一股难言的霸气,似乎随时可以从病床上一跃而起,拿刀砍人。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伸出尚算完好的右手掠掠垂到眼前的黑色长发,露出一双狩猎时的狼一般的眸子,咧开嘴笑了:“怎么,医生?”
慕秋吃惊地后退一步,本该是门牙的地方是一个黑洞洞的豁口,配上他的笑容,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邪恶。
“怕啦?”他又放肆地笑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乐不可支,大呼小叫的,仿佛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
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众人取笑的目标,慕秋气得涨红了脸,大声地说:“这里是医院!现在是查房时间!请你们合作一点!”
“喂!小子,你很吵耶!”离他最近的花皮挑衅地跳到他面前,“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医生了不起吗?嗯?!”
慕秋不自觉地把病历夹抱在胸前以保护自己,却听见了床上的病患淡淡地说:“你们也该走了。”
“老大!”
“我们不走!我们在这里保护你!”
他的笑容里有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放心,我在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找来的,倒是场子那边,得有人守着,虽说他们败了,难保不会借了哪个混帐的力量再回来,所以你们都走。”
“明白了,老大!”众人纷纷答应着,有一个人还用手撞了他的伤腿一下:“要不要紧呀?明天我就给你带好东西来,在这修道院一样的地方,你也会欲求不满的吧,”说着发出一阵只能用淫秽来形容的笑声。
他挤挤眼,扬声大笑:“怎么会!这里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护士小姐,你们该羡慕我也来不及呢。”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从慕秋身边走过,就当他不存在似的。
慕秋已经气得手脚冰凉,等最后一个人走出去后,他愤愤地关上门,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心中的怒气,然后冷冷地站到窗前,拉开窗子,挥手让屋里的烟雾散去。
“医生,拜托,会冷的。”床上的人以不怎么认真的态度抱怨着。
慕秋的声音比冰块还冷:“总比你呆在里面得肺癌的好。”他转过身,摆出最严厉的表情:“你既然住了院,希望能遵守医院的规定。”
他举起手:“好好,医生大人。我保证以后类似的事不再发生,我的手足也不会到医院这神圣的地方来,OK?”
慕秋的眼神略略缓和了一点:“希望你言而有信,”他走到床前,翻开手中的病历夹:“姓名。”
他斜昵了病历一眼,扬扬下巴:“上面都写着吧?”
慕秋很有耐心地说:“我在问你。”
他翻了个白眼:“井雷炎。”
“这上面不是写着杨寿德吗?”慕秋不解地翻着病历。
床上的人陡然发出一阵狂笑,几乎要笑翻在床下:“拜托!那是假名,我们这种人住院会用真名吗?等着人来砍啊?你动动脑筋好不好!不过这名字实在土死了!怎么想起来的!”
慕秋强压怒气说:“你可知道,根据你可疑的伤势和以假名入院,我必须报警?”
他懒洋洋地把右臂枕到头下,饶有兴趣地看着慕秋:“你也该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吧,医生?我既然能住进来,就有把握不会被报警,如果你报警了,那么走路的很可能是你不是我哦?”
慕秋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就因为如此,他更是火大:“你算是在威胁我吗?”
“你?”雷炎的表情好象是听见最好笑的事,“你还用威胁吗?”
慕秋气得几乎扔下病历夺门而出,他用了最后的意志力说:“希望我们彼此配合,以便使你的伤势尽快痊愈。”
那就可以尽快摆脱你了!
“多谢多谢,不过为了达到这项目的,是不是可以介绍漂亮的护士小姐给我认识认识?”他舔舔嘴唇,“最好有波霸型的。医生你嘛,换药的时候出现一下就好了啦。”
慕秋直到冲出了门才意识到那声大吼是自己发出的:“你这条大色狼!大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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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开始,还未到上班时间,医院的小餐厅里挤满了急着上班没吃早餐的人,趁着不多的几分钟快速地解决掉自己的空腹。
“嗨,殷!”一个很精神的女子声音喊着,正捧着盘子寻找座位的慕秋松了一口气,急忙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病房怎么样?是个无趣的地方吧?”沈可伊咬着三明治,含糊不请地问。
“那个……我会适应的。”慕秋不想说得太多,毕竟,他还没软弱到向女孩子哭诉的地步,尤其是他心仪的女孩。
可伊瞥了他一眼:“得啦,那个地方我有什么不清楚,地狱中的地狱,怎么样?拜托主任回急诊来吧,虽然辛苦点,但不用听上司的训,也不用受病人欺负。”
慕秋微笑着把沙拉塞进嘴里,可伊还是没变,爽朗率直,对于自己看不惯的东西总是明白地表示出厌恶感,从医学院开始就是这样,他所认识的女孩大多娇柔造作,象这样的是越来越少了。
在心里叹口气,又能怎么样呢?她已是别人的未婚妻,而且对方还是商业巨子,豪门子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钻石王老五,岂是自己这个还在医院苦苦挣扎的年轻医生可比。
“你呀,从以前就这样,什么不如意都压在心里,有什么不满意就说出来嘛,你在肚子里喊救命,也没有人听见。好,我到时间了,没事到急诊来玩。”她收拾起餐具一走了之。
慕秋默默地注视着她远去的身影,轻快的脚步,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喜欢她,仰慕她,只为了她身上有他没有的勇气。
喊救命没有人听见,在心里说爱你,也没有人听见吧?
带着郁卒的心情回到病区,正好参加交班,他一眼看见昨天还打扮得象个性感明星般的彩绮穿着浆得笔直的白衣,一脸严肃地站在前面,不禁摇头苦笑:女人真是善变!
“殷医生。”年过四十还相当注重仪表,头发滑得可以摔死苍蝇的外科主任打着十足的官腔说:“新来的18床病人由你管床,知道吗?”
“18床不是我的床,而且……”
主任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但这次情况特殊,李医生最近家里有些事,你多分担一点。”
什么嘛,也不过就是一个难管的病人罢了,慕秋在心里说着,嘴上仍然很委婉地说,“这个病人应该是骨科的吧?这样不会有什么……”
“这是院方的意思!”主任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加重了语气,“那个人是黑社会的,外面有人要杀他,如果在医院发生了流血事件就不太好了,所以,不但要保护他的安全,而且,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答应他就好!直到他平安出院!懂不懂?!”
说着,他整整衣服:“护士长,今天上午我约了安帝太医疗器械公司的代表面谈,院里的例会就由你出席了。”
“明白了。”
在他昂首挺胸地离开后,彩绮冷笑了一声:“老狐狸!烫手的山芋就会丢给别人!”
转过身,她又怜悯地看了慕秋一眼:“你就不会说个‘不’字吗?”
其实在心里慕秋已经骂了主任千遍万遍,但是没有勇气当面拒绝,只好淡漠地说:“工作需要而已,我多负担一点也没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