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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称赞。”
“或者你会跟博士通一个电话,告诉他你情愿回实验室住?”我满怀希望。
“没有可能,记住,博士是你的老板,这是他的命令。”
她真的不甚善良。
我气道:“蝎子,想你也知道,你是依照博士当年的爱人而塑造的,请不要破坏她的形象。”
蝎子微笑。
我挥挥手,“去读你的米开朗基罗吧,当敌人的枪指牢我们的时候,你可以大声对他讲解米氏作品优秀之处,试看他是否会因此饶我们一命。”我站起来。
“你要做什么?”她问。
“午睡,我今天受的刺激已经足够。”我回到房间去。
门铃响三下,蝎子非常警惕地扬声问:“谁?”
“女佣。”我说,“让她进来。”
我伏在床上,隐隐听见女佣与蝎子谈话的声音,觉得有一种安全感,无以名之,但使我很快人睡。
醒来的时候,鼻子闻到浓烈的煤气味,我想叫喊,但喉咙不听使唤,只能发出一串模糊的呻吟,我要抬起手臂,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不能动弹。
我的脑子却很清醒,煤气中毒,我知道,开窗!我需要新鲜的空气。
蝎子在外头,她可以帮助我。
为什么她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不能就此丧命,太荒谬了,J3应该英勇地死在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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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亦舒《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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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子号(2)
我蠕动身体!自床上跌下,挣扎地往门口爬去,但是动作象蜗牛。
蝎子,我叫。她应该听到我。
我喘息,心中非常恐惧,我真的要死了,我仰天看着天花板,用尽吃奶的力气,举起手拉动台布的角落,一只插满玫瑰花的水晶瓶子“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蝎子闻声奔进来,一见我,马上蹲下,她扶起我,急问:“J3,你怎么了?J3!”
她没有嗅觉,她不知道是煤气,我断续地说:“开窗煤气”
她没听懂,把耳朵贴在我嘴边。
我喘气,如果她再听不出我说什么,我就完了。
“开窗。”
“开窗?”她疑惑地反问。
我点头,几乎要哭,蝎子,开窗吧。
她马上把落地长窗全部打开,又回到身边,把我的头放在她膝盖上,俯身对我说话。
“J3,”她尽量保持镇静,“我替你找医生,别怕,你不会有事。”她拨电话。
我呼吸着新鲜空气,一条命在阎罗王那里兜个圈子又回转来。
我摇摇头,“不用”
她放下话筒,注视我。
“煤气中毒,去检查煤气开关,快!”
她明白了,急急站起来,奔到厨房。
我听到她高声说:“该死!我明明记得已经关了总擎。”
我放心了,闭上眼睛。
如果我能够照到镜子,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脸色由青紫转为正常。
这个可恨的机械人,竟不懂关煤气擎。
蝎子扶起我,“你没事?”
我答:“没事了,蝎子,刚才来的那个女佣,她长得如何?”
“一个中年女人。”
“她可有进厨房?”
“佣人当然进厨房。”蝎子问,“她想谋杀你?”
“我们,”我说,“她没想到你是机械人,小姐。”
“用那么原始的方式?”蝎子惊问。
“下一次她会放炸弹,”我说,“我们还是搬到实验室去住吧,再不搬你迟早会把我杀死,吃一客煎蛋三文治的代价那么高,非常不值得。”
她低下头,“J3,我永远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我只是一个人,蝎子号,当我的肺吸进煤气,我的血液缺氧,我死得比蚂蚁还快…”
“我抱歉”她手足无措,就差没涨红了脸。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下次记得小心。”我说,“把我扶回房间去吧。”
我长长叹口气,那夜我把所有的窗户打开,才敢人睡。
晚上起床,我蹑手蹑足走到书房,偷看蝎子号。我明知道她是机械人,可是不敢名正言顺的查看她的“生理现象”。
她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整个人静止,右手搭在前头额,发出轻微“嘟嘟”的声响,左手放在一具仪器上,她在补充能源,我想!这么简单的操作过程,博士真伟大。
再看得仔细点,我发现她左手的三支手指插仪器的凹洞里,想一具插扑,而右手的食指也陷入额角。
我叹息一下,蝎子号等于在“吃饭”了,不知她是否需要休息与睡眠。
我偷偷地走回房间,电话铃响起来。
我取起话筒,“J3。”我说。
“J3?”那边问,“总部C7。”
“是。”我说,“请吩咐。”
“蝎子号已到你那边了?”
“是。”
“很好。有否把握窃取‘火箭’的蓝图?”
我轻松地答:”我的任务还未曾失败过。”
“祝你成功。”
“C7”我说,“有一个问题。这项任务并无特殊之处,为什么要博士提供蝎子号?”
C7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很为难!他说:“这是一个特别的问题,你以前并没有怀疑过组织。”
我说:“不是怀疑,只是好奇。”
“你不应好奇。”
“是。”我说。
电话切断了。
我放下话筒, 心中异常不快, 在组织中我排J字, 实在是个微不足道 的小人物, 对整个组织的结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每个月我收到丰厚的酬劳, 如果有必要, 还可以商量, 为组织服务十年, 只有法兰根咸默博士经常与我做面对面接触, 至于C7, 我只熟悉他的声音。
窃取蓝图的任务我胜任过几次,异常的轻松愉快,蝎子号的出现使我担心。
用机械人代替我?
我想去问博士, 无论他是否知道, 我都想与他谈一谈。我留下一张字条给蝎子, 驾车到博士的寓所去。
如常, 车子到铁闸, 我按下密码, 驶近大门, 停下按喇叭。博士没有出来欢迎我。
我推开大门,独自进屋,走到地下室。
缪斯“看”见我, 马上说:“J3, 谢谢天, 你来了, 我已有好几小时没看风博士, 快到他卧室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转身就奔上楼, 推开卧室的门, 看见博士伏在书桌上, 头歪在一边。
“博士!”我叫他。
他微弱地呻吟。
我连忙到五斗柜边取他的药喂他服下, 扶他上床, 替他缓缓按摩心脏, 另一只手腾出空来, 打电话给市立医院叫他们派救伤车来。
我喃喃地说:“博士, 不要死, 博士, 不要死。”
他的呼吸浓浊,直到救伤车赶到的时候, 他还未完全恢复过来, 我把救伤车放进铁闸。
救护人员他他抬上救伤车, 我趁机到地下室向缪斯报告。
“缪斯, 博士要进医院, 我去看护他。”
缪斯“大吃一惊”, 它说:“你把我关闭吧, 我如果不停止操作, 会担心至死。”
“开关一拉, 你就能失去知觉,”我苦笑, “真是逃避现实的好方法。”
“快点。”
我伸手所缪斯关上, 锁好, 随着救护人员把博士抬出去, 在车子上我握紧博士的手, 伤心莫名,静默无言。
我随着他进急救室, 医生叫我在外头等, 我低着头, 看看手表, 是清晨三点半。
如果博士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惟一的朋友, 就剩缪斯了, 缪斯!一具混合型电脑!我深深的为自己悲哀。
也许我应该有点打算了:体贴的妻子, 听话的孩子, 每个人都 有这样简单的愿望, 我有家室, 回家可以向伴侣倾诉一天的劳累, 如果孩子们会逗我发笑, 我也是一个快乐的人。
结婚吧。
我惟一的女友是史蒂拉。
金发女郎就金发女郎, 我想, 谁说性感的金发女郎不能做好妻子?
医生这时候自病房出来, 我站起来, 急问:“医生, 怎么了?”
“他这次好险, ”医生说, “年纪大, 不应操 劳过度, 你现在可以进去与他说几名话, 记住, 顶多三分钟。”
博士躺在白床上, 闭着眼睛, 我过去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握住他的手。
他的眼眶深 陷, 脸上的肉全部往下坠, 不像我平时认识的那位诙谐活波的博士。
半晌 , 他的嘴唇动了一动, 微微张开眼, 见是我, 叹口气, 又闭上眼睛。
“唉,”他说,“我还以为是一个俏护士握住我的手呢。”
我忍不住微笑。
“博士,”我说,“你好好地休养。”
他说:“我懂得了, 力不从心, 我看我也差不多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 这是你们的俗语。”
我想安慰他, 又想不出话, 只好低着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他说:“J,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J, 我才刚刚开始, ”他恳切地看着我, “我还打算退休之后轰轰烈烈的恋爱一次呢, 我真的要死了?”
我低声说:“当然不。”
“快了,”他说, “我知道, 快了。”
我鼻子发酸了, 护士进来, 手搭在我肩膀上。
“先生,病人需要休息。”
我对博士说:“我早上再来。”
“带蝎子号来, 我有话跟她说。”
我点点头。
离开医院, 我驾车到史蒂拉家去。生命太短了, 不容浪费, 不容犹豫。
我想与她计划一下我们的将来, 史蒂拉应该会很高兴, 拖了近两年, 应该有进一步的打算。女人都喜欢结婚, 我这次是有诚意的。
我没有史蒂拉家门匙, 那时她交给我, 我没接受, 我不想她付出太多, 同时令我泥足深陷, 今天有点悔意, 像我现在, 自由是无比自由, 但是在彷徨的深夜, 我不属于任何人, 任何人也不属于我。
就为结婚而结婚吧, 谁不是这么做呢, 我为什么要做一个例外的超人?
把车子停好, 我上楼去按她的门铃。
史蒂拉一定在床上, 很久没有来应门。
我再按铃 。
她的脚步声传来, 高鞋的声音很纤巧。
“谁?”她问。
“J。”我提高声音。
“J”她犹豫地。
我马上一紧张。
她打开门。“J”
我缓缓握住她的肩, “史蒂拉。”我叫她。
她真美, 秀发蓬松, 身上披着桃子色丝睡袍, 她的身体是温暖的, 我把她轻轻拥在怀中, “史蒂拉。”我说。
“J, 我有客人在这里。”她低声歉意地说。
“J。。。。。。”她企图解释, “我总得为自己打算, 这些年来, 你从来。。。。。。”
“我明白。”我退后一步。
“J!”她在我身后叫, “我些年来,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回程我把车子加速到极点, 风驰电掣地飞回家中, 活了三十多年, 我从未感到过比今天更沮丧更灰暗。
我失去了史蒂拉, 正当我需要她的时候, 我失去了她。这是我的错。这些年来, 她说, 她连我家中的电话号码都 不知道。她很对, 我心酸地想, 她应该结交其他男人。
明天, 明天我又是一条好汉, 我得若无其事的活下去。
回到公寓, 我用锁匙开了大门。
蝎子号马上迎出来问:“J3, 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担心你。”她说。
我看她一眼叹口气。“博士的心脏病发作了。”我说。
“嗄?”她吃惊, “他没有事吧?”
“很险, 让我休息一会, 然后带你去见他。”我疲倦地用手搭在额头角上。
她坐在我对面良久不出声, 最后她说:“你们人是这么荒谬的动物, 花二十五年受教育, 再用二十五年创业, 然后就准备死了。”
我放下手咆吼, “蝎子号, 如果你不闭上嘴巴, 我揍你。”
她冷笑, “我说错了什么?你不必对我大呼小叫, 如果再这样对我, 明天我就跟博士走。”
“你现在就可以走。”我气得火遮眼。
“是吗?”她转头问, “真的?”
“你们都可以走,”我挥挥手,声音又低下来,“我不再关心, 也不再想工作,”我站起来, 把电话连插头拔出来, “走吧。”
蝎子号看我一眼, 走出门去。
我因极度的疲倦, 没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中见到蝎子号被一群孩子捉住, 拆成一片一片, 惊醒时一头大汗, 睁开眼睛, 但见红日高照。
“蝎子!”我高声叫, 心中充满悔意。
我自床上跳起来, 如果蝎子号走失了, 我如何对得起博士。
“蝎子!”
我太鲁莽了。
她不在屋子里, 我刚想出去找她, 她却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