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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情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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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跌个四脚朝天。

「小……小心点,走好。」好不容易将他安置在床上,她吁了口气,直起身子想去替他拧条热毛巾,谁知他突然伸手拉住她,害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往他身上跌。

「别走……雪儿……别离开我……」他痛苦地低语,眉心凝聚着浓烈的悲怆。

「展……展大哥……」雪妍挣扎着想起身,他反而更加缩紧双臂,怎么也不肯松手。「展大哥,你……先放开我再说好吗?」

「不!不要……雪儿,我不放手,妳承诺过,今生只属于我……我记得,我始终记得妳说爱我的神情,是那么认真、那么专注,让我铭心不忘……妳怎么忍心呢?在我将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全给了妳之后,妳怎忍心弃如敝屣?怎忍心留给我无情的背叛?妳可知,我是用我全部的生命在热爱着妳」

雪妍怔怔的听着,忘了挣扎、忘了抗拒,只留下满心酸楚。

是谁将展大哥伤得这么深?又是谁让展大哥爱得这么痴?让他连醉了都还悬悬念念,片刻不忘?

「雪儿……」他强撑起沉重的眼皮,迷蒙的眼,只看得见灵魂深处的娇颜,压抑了三年的揪肠相思爆发了开来,他再无顾忌地翻身覆上她,炙烈的吻落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的热烈情潮,全随着长久以来的苦楚与心酸一并宣泄——雪妍的呆楞只在瞬间,随即便闭上了眼,任由他激烈的需索,逼出她隐藏许久的爱恋。

他的唇舌火热地与她交缠,掬取短暂欢情,现实梦幻已无所谓。

「雪儿……我爱妳,我好爱妳……」

两颗清泪悄悄滑落,她知道展牧云口中喊的「雪儿」另有其人,却心甘情愿当个无足轻重的替身。

爱情,便是这么不可理喻,毫无道理可言,是吧?

她凄楚地绽出微笑,展臂揽住他的颈项,道出了早已深植的恋慕。「我也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

展牧云震动了下,更为狂烈地吮吻她嫣红的朱唇、细致的下巴、如雪的颈窝,直至凌乱的襟口……

他好累,真的好累,飘泊了三年,人已憔悴,心已沧桑,而今他还能追寻什么?心,好迷惘——他悄悄闭上眼,任心浮沉,无力挣扎。倦了,不只是身,也是心。

如果连呼吸都能省去,那该有多好?

突来的静默,令雪妍不解地低首望去,才发现他已倦极而眠,不省人事。

她感伤地低低一叹,将他安置妥当,正欲将视线调开,静躺在他胸前之物吸引了她的目光。方才的一番激烈缠绵下,两人都已衣衫不整,她望着勾出领外的观音坠子,心一阵悲戚。

都已将心伤透,他还舍不得取下它?

他办不到,就由她来吧!

雪妍咬住下唇,轻缓地将彼此凌乱的衣衫一件件解下,盯视他良久,而后代他取下了颈间的坠子,随着松开的手,掌心的炼坠无声滑落——她倾下身子,在他唇间印上蝶栖般的一吻,偎入他怀中,静静闭上了眼。

能让展大哥爱上,是多么幸福的事,那名女子为何不懂珍惜?她难道不知,有多少女子羡慕她的幸运吗?她怎舍得这般伤他?

既然她先负了他,那么就由她来怜他吧,她只想争取一个爱他的机会,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个多么值得人倾其一切去爱的男子!

第三章

刺眼的阳光射入房内,展牧云按着额际低吟了声。

他是不是醉得很惨?怎么一颗头有如万马奔腾,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全身无一处对劲。

他从不是酷爱杯中物的人,不晓得宿醉的滋味原来这么难受,平时他顶多只是小酌几杯,一向极有分寸,适可而止,因为夜雪不喜欢看人酩酊大醉的样子…-想起这个名字,一道疼楚尖锐地划过胸臆。

他沉沉地倒抽了日气,睁开戚然的眸子。

因为太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所以当他稍稍回神,才会呆怔得这么彻底!

雪妍?!她怎么会在他房里?还——躺在他怀中?!

他大为震惊,急唤着臂弯中熟睡的女子。「雪妍、雪妍,妳醒醒!」

「唔……」雪妍睡眼迷蒙的看着他。「展大哥?」

「妳……我……怎么会……这怎么回事?!」他语无伦次,思绪打上千万个结。

浅浅的醉人云霞飘上娇容,雪妍掩被坐起身子,娇羞地低敛着眉。「你忘了吗?昨晚我们——」

他们……难道是真的?!这事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捶捶发疼的头。噢,他昨儿个真的醉得很离谱。

心情蓦地沉重了起来。他怎么可以对不起夜雪?他承诺过,今生只拥抱她…



等等!该死的,他在想什么?夜雪早就背叛他了,他何必死守着一个可笑的承诺?

他懊恨地握拳捶向床柱,挣扎地闭上眼。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她了!一个意志不坚的女人,不值得他牵牵念念。

雪妍盯视他忽晴忽雨的神色,心绪也是极端的紊乱。她这么做,对吗?

「展大哥,你——后悔了吗?」

后悔?他根本没印象,何来后不后悔?

展牧雪无力地摇摇头。「我很抱歉,雪妍。昨晚是我强迫妳吗?否则妳为何不反抗?」

「我——」她垂着头,羞涩道。「我没想过要反抗,我……是心甘情愿的。」

展牧云心下一震。「雪妍,妳——」

鼓起莫大的勇气,她表白道:「展大哥,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展牧云错愕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闭上酸涩的眼,疲惫地往后靠。

又一个痴情女。

周遭的女子绝大多数都对他说过这句话,从以前就是这样,是以,对于燃烧着梦幻情醉的眼眸,他并不陌生,以往,他一眼就能看穿,淡如止水的心湖,不曾为谁起过波澜,只除了——夜雪!

只有夜雪!

他不曾为谁爱得痴狂,只有她!

一开始,他只打算在看得到她的地方守着她,将深情隐抑心底,能不能拥有她都无所谓,她将与谁共效于飞也无所谓,只要她过得好,他纵然伤痕累累亦能够无怨无悔。

可她偏要追逐他,一次又一次以缕缕的柔情,密密缠系他的心,让他再无挣扎余地的深深陷入,于是他投降了,毫无保留的去爱她,爱得毁天灭地,痴绝刻骨,灵魂为她而燃烧,血液为她而奔腾,生命为她而运转,连心跳、呼吸,都是为她而存在,然而她回报他的是什么?羞辱和背叛!如果她给不了一生一世的无悔,当初就不该承诺他,那么如今的他也不至于这般悲恨。

为了她,他没有第二句话,咬牙熬过了一千多个晨昏,所有的心思,全在于达成他与俞老爷的协议,不辜负她的深情,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其它,当然也无心留意雪妍不寻常的爱慕之心。

可是如今看来,他的痴心反倒成了笑话一则!这道三年之约,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在执着,在他为他们的未来努力时,她却早已投入别人的怀中寻求慰藉,这座为她而建立的望雪山庄,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mpanel(1);「展大哥——」雪妍低低唤了声,研究着他的神情,探问道。「你是不是还爱着你心中的那个女孩,无法忘掉她?」

展牧云倏地睁开眼,面色冷沉,绝然道:「不,我恨她!」

恨——是的,他恨她!今天之后,他将不再爱她,曾有的情意缠绵,将自他心中一笔抹去,从她背叛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原谅她,自此之后,她所能得到的,只有他的恨!

他不会容许任何人如此耍弄他,就算是他曾以生命去珍视的女子也一样!

她带给他的屈辱,他会加倍还给她,若不如此,她又怎会知道他内心的怨怒有多强烈?那尊严与情感被人践踏得面目全非的滋味又是多么的悲恨?在他沦陷于地狱之时,她又怎能处于天堂之中?

不,不会,他伤得多重,她就必须陪他,是她先毁了他的世界,她该为此付出代价,两败俱伤他也再所不惜!

反正,他也没什么好损失了,不是吗?生与死,没有意义;笑与泪,他不在乎;管他是狂悲还是狂喜,他情愿玉石俱焚!

今日的羞辱,他会一一奉还。这个女人是他的,无论如何,该他的,他会夺回,她已不够资格为他的妻,但为婢为妾,都必须属于他,这是她欠他的!

有了坚决的意念,他望向贺雪妍。「给我一年!一年之后,我娶妳。」情已寒,心已死,日子怎么过,全都无所谓。

意外得到这样的回答,雪妍既惊又喜。「展大哥,你是认真的?!」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他冷淡的下床穿衣,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落了地的观音玉坠,他不由自主地拾起它,紧紧握在掌心,那﹂刻,他冲动地想往窗外丢,然而只在瞬间,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再也无力挥出。

贺雪妍看出他内心正激烈交战,试探地道:「如果不要,送给我吧,我挺喜欢这玉坠。」

展牧云恍若未闻,挣扎了好半晌,终究还是戴回了它,放入襟内,平贴心口。

凝望他失神般的容颜,雪妍黯然心伤。

她可以相信,他也许有怨、也许有恨,但,到底仍是无法不爱他的雪儿,不用他说,她心知肚明,他连玉坠都割舍不下了,更遑论是人。

她真能盼到他的垂怜吗?明知他的情感早已在另一个人身上用尽,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她还能期望什么?又能争取什么?

***明里暗里,望雪山庄堂而皇之的卯上了姜氏,任何与姜家相关的产业,无一放过!

什么生意人以和为贵,他展牧云就不信这套,望雪山庄便是他以这股无人能及的狂与傲所创立出来的,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不在乎得罪全世界。

他做得很绝,处处断姜家的生路,在势力上,姜家于长安也许有相当稳固的根基,但终究敌不过展牧云激狂的行事作风,他的手腕远比温文的姜骥远强悍太多,尤其他不介意两败俱伤,在这方面姜骥远注定要吃亏,更别提望雪山庄的财力,远比姜家雄厚太多,他若铁了心想整垮姜家,姜骥远是决计招架不住的。

姜骥远不可能没发现这一点,只不过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姜家是几时得罪了望雪山庄?怎么人家处处找他麻烦?他处事向来留人三分颜面,不大可能树立敌人,那么望雪山庄摆明冲着他来又是什么意思?没道理无冤无仇的,对方却死咬着他不放,专做损人不利己的事,而且还愈做愈绝,就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大有豁出去的架式。

望雪山庄有本钱和他玩,但他却没有,再这样下去情况堪虑——不,或许说,一个月下来,对方处处扣住他生意上的主要命脉,他现在就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做对望雪山庄有什么好处?

当望雪山庄神通广大地垄断他布庄的所有货源,存心想整垮他时,他再也沉不住气了,直接上望雪山庄找人摊牌。

而更可恶的是,人家似乎早料到他有几两重,看准了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居然叫仆人以绝对嘲弄的口吻对他说:「恭候多时!」

这分明是在说:你的行为模式比三岁小孩还好猜。

摆明了侮辱他嘛!

囤积的不满已到了顶点,他气闷地随着仆人的带领来到偏厅。

一脚才刚踏入,里头便传来含着轻嘲的低沉男音。「杏儿,还不快去弄碗冰镇莲子汤来,咱们的贵客盛气正旺,需要降火。」

这、这、这……嘲笑得太明显了!

姜骥远发现,他已经有抡拳揍人的欲望了。

要不是天生的儒雅性子使然,他早已经破口大骂了。

「阁下,别损人不带脏字。」士可杀,不可辱,这道理他懂不懂啊!

伫立窗口眺望落叶纷飞的展牧云缓缓回过身,似笑非笑地挑眉望向他。「那就别让人有损你的机会,否则,在下也爱莫能助了。」

什么话!意思是他太呆,活该要让他损?!

姜骥远气恼的正要回嘴,视线不期然接触到那张并不陌生的卓绝俊容,一时呆得忘了自己张嘴是要干什么,像个蠢蛋一样瞪大着眼看他。

直到展牧云双手环胸,冷冷勾起唇角。「看够了的话,还请回魂。」

「你……你……」姜骥远总算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但也仅止于结巴。「无痕!

怎……怎么会是你……」

「姜大公子,请别攀亲带故,展某人不记得与阁下有任何关系。」

展某人?那……那他……他是……

「你该不会就是展牧云吧?」姜骥远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他看似来者不善,不过才短短三年光景,他变得似乎有哪里不同了……太冷、太沉。虽然以前的他,也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但那仅止于天生俱来的孤傲冷漠,然而现在……除了原有的孤傲,他更多了一股愤世嫉俗的冷绝,寒冽得似要将周遭的人全给冻伤。

为何会如此呢?他以为雪儿的柔情,多多少少能够温暖他冰冷的心,可为何他眼中却是层层化不开的寒霜?

还有,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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